太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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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 打不了的太极

    一条路走不通,可以有两种办法,要么把路打通,要么换一条路。

    白夜暂时还没那个能耐,也暂时没有人帮他,所以他选择了另一条路,也就是走那武夫的路子。

    还真是应了陆小路之前所说,天底下大多数的武夫都是走不通那条长生路,才走上武道的,白夜也不例外。

    平平淡淡的夜晚过去,一夜无感。白夜心头无法炼气的失落同着练武的期待,一同冲淡在夜里,冲散在睡梦里。梦里还算香甜,最起码的是没有孤独与黑暗。

    ……

    晨光微明,天边是层层薄薄的云,极淡,透着不算很亮的光,翻翻侧侧,有了些一日之初的感觉。

    因为就临着一条大江,小镇的空气一年到头都是湿漉漉的,热是湿热,冷也是湿冷。白夜早早就起了床,加了件衣服,天气尚早,有些清冷。

    前世听过闻鸡起舞的故事,也知道头悬梁锥刺股,那些个人都是为了自己心头的目标或者说是信念,一次又一次突破自己的耐性极限。

    白夜总算是找着一个让自己坚持的目标,以至于觉得今天的天气好像更好。陆小路还没有起床,他只好先按着自己的办法来开始热身。

    大多数自闭症患者都在某个方面有着异于常人的天赋,白夜便是那大多数人中的一员,他有着非常的记忆力。看过的书,经历过的事,他几乎都能一点不差的记下来。

    前世在图书馆的角落里看过许多书,其中便包括一些关于习武健身之类的书,诸如太极,咏春,跆拳道等等。他不知道这个世界的习武到底是一个怎样的概念,只好等着陆小路起床了给他讲解。

    现在,他打算按照着记忆中的太极,先热一下身子。他想起了那些时候,每天早晨自己赶去图书馆的时候总会在广场上看到许多的大爷大妈在打着太极,想来这太极应当是属于健身养性的一套动作吧。

    先摆好起势,接下来便是第一式左右野马分鬃。

    正要做的时候,突然觉得有些别扭,脑袋里边的动作样式都是十分明了的,可偏偏要放在身体上来做,怎样都做不出来。

    白夜觉得好生奇怪,难道是自己这身体出了什么问题,都不受脑袋控制了吗?他深吸一口气,屏住呼吸,右手往右边一抱,突然停了下来,就这么悬在空中,没有了下一步动作。

    他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明明动作招式就在脑袋里浮现,可是一做起来就忘了该怎么做了。于是乎他又回到起势,重新来。

    然而状况一模一样,做了一个动作便一下子忘了下一个动作该怎么做,或者说是知道怎么做但是做不下去,就好像那种说着说着突然忘了要说什么的感觉。

    心里掀起一阵波澜,这是他从来没有遇到过的事情,若是一次突然忘记倒还好说,可是连着几次都是如此就让他不得不多想了。几次过后,他觉得有些莫名的烦躁,觉得空气好是压抑,于是停了下来深深的呼了几口气,扭了扭身子,算是活动一下筋骨。

    他闭上眼睛,认真的回忆完整的太极招式,在脑袋里边儿连贯性地打了一遍,然后又单个招式单个招式地分解一遍,觉得没什么问题,便睁开了眼睛。

    尽量让自己处于一种很放空的状态,其实他也没有想过自己居然会打太极都要精心做一番准备。

    起势!

    右手在上,左手在下向右抱拳,左脚轻轻靠着右脚,脚尖点地。

    莫名地,他感受到了一种压力。下一个动作便是分鬃,按照记忆里的招式,他一点一点的将自己的左脚向坐探去,可接着他感觉到一种难以言喻的阻力,身体变得僵硬起来,连着精神受到极大的压力。

    左脚向前探出的速度是越来越慢,他感觉自己的脚好似踩着泥潭,越往下越难。连着手上的动作,一点一点的展开,越是动作向后推移,越是艰难。第一次分鬃不过一半他便已经是精疲力竭,身上的衣服透出一道道湿意,额头间的汗珠豆大般,滴在地上向四周溅开。

    他感觉自己到极限了,手上脚上的动作难以进行下去。虽然他竭力推进动作,但是速度缓慢到了极点,看着就像是停了下来。

    越来越慢,然后便是停了下来。他感觉到自己停了下来,即便是使劲全身力气,可是那来自精神上的压迫让他十分的疲惫。他觉得脑袋里边提前摆好的动作招式变得越来越模糊,一点一点的开始消散。

    直到完全消散,他的动作便停了下来,这便是那种忘了该怎么做的感觉。他能清楚的感觉到自己记得招式动作,但偏偏脑袋像是下达不了指令一样,自己的身体没法顺着自己记忆中的招式继续下去。

    这种感觉让他十分不耐,心头慢慢升起些烦躁。

    他觉得自己的情绪在发生变化了,连忙收起动作,深呼吸几次过后,感觉好了许多。然后他便感觉到如潮水般涌上来的疲惫,同意识深处所散发出来的疲惫,在这个世界的说法便是神魂里传来的疲惫。

    视线都有些模糊了,他连忙甩了甩头,身体的充满活力和精神的极度疲惫让他有些站不稳身子,他跌跌撞撞的向着屋子里走出,到了灶房,打了盆凉水,将自己的头完全沉下去。

    寒春的水虽不至于刺骨,但是足够让他感受到毛孔炸开的感觉。

    满脸的凉意让他清醒过来,但是脑袋还是十分沉重,他能感觉到精神的疲惫,但是硬是靠着冷水才保持着清明的状态。

    他坐下来不断地深呼吸,调整自己的心跳节奏。渐渐的,疲惫的感觉从精神之中退去,白夜抬起头,开始回想自己刚才所经历的事情。

    自己打太极做了半个动作累的几乎站不稳?

    很干脆直接的一句话总结了刚才所有的状况。

    他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这完全不符合常理啊,前世那些大妈大爷一连套的动作一气呵成,过后面不改色,连个气都不带喘的,自己这不过半个动作啊!

    突然有了种世界观崩塌的感觉。

    喃喃自语道:“莫非我真的废到连个太极都打不了吗?”

    一阵子恍惚,没注意到自己跟前站了个少女,用着极为古怪的神色看着自己。

    白弱同往常一样,在这个时间起床来。

    同往常不一样的是,白夜居然起来了,而且还是满身湿漉漉的坐在灶房发呆。

    她下意识地摸了摸白夜的额头,再摸了摸自己的额头。

    没有发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