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路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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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1章 笑一定要笑

    吴吉洗了澡,看见了老木椅子上安好摆放着的干净整洁的衣服,一把抓起,擦干净身子,穿上了衣服,又换上鞋子。

    这时候女人也走了过来,看到吴吉的衣服领子还窝在里边,伸出手替吴吉拉了出来:“还不错,没想到他的这身穿在你的身上却刚好正合适,这一打扮却显得精神多了。东屋我已经收拾出来了,以后你就住那里吧,明天先跟我去田里做做工,这以后的事情啊,以后再说,人生一定要笑口常开。”

    吴吉听了女人的话,重重的点了点头,笑道:“嗯,我明白了。”

    于是乎,吴吉就在女人家里住下了,白天帮助女人一起下地干活,晚上陪着小女孩玩闹一会儿,端着书本看起了书,一天倒也过得很是充实。

    就这样,度过了严冬,女人的身子更差了,而且还有不少孩童对着她说三道四,以为女人和吴吉之间“不明不白”。

    街坊邻居不免说三道四,但是女人却是一笑置之,并不放在心上,吴吉反而是坐不安稳了,他想着要搬出去,毕竟一个女人的名誉很重要,但是却被女人严词拒绝,理由她并不肯说。

    外人也劝女人让吴吉搬出去,说吴吉手脚不干净,喜欢偷东西,而且这样不明不白的会让夫家蒙羞,而女人却是毫不在意:“吴吉的手脚很干净,我和他也是干净的。”

    正当吴吉忍受不住流言蜚语想要搬离此地之时,女人却病倒了,这次的病比以前要重许多,女人脸色苍白如纸甚至咳出了鲜血。

    而吴吉为了报恩,陪伴在女人床边照顾着她,替她抓药,但是却从郎中口中得知女人已经病入膏肓了,如此下去活不过半个月了。

    吴吉不肯相信一个如此善良温柔的女人为何会离开,紧紧抓住郎中的衣袖,逼迫他抓一幅可以治愈的药。

    但是吴吉却感觉自己的衣服被一个小手拉扯着,吴吉一回头正看见小女孩睁着惺红的大眼,强颜欢笑:“咯咯咯,娘亲说了,大哥哥你要放过郎中,郎中也要回家吃饭的。”

    很明显,小女孩哭过,吴吉看着小女孩,心中一痛,松开了郎中的衣领子,郎中悻悻,灰溜溜的走了。

    匆忙做好了饭菜,女人却一口也吃不下,因为她一直咳嗽,小女孩懂事的为母亲捶背。

    女人望着小女孩,满脸都是温柔:“妞妞啊,妞妞,我陪你的时候不少了,你也该长大了,接下来娘亲要去陪父亲了,可能再也不回来了,你长大了吧,不会再哭闹了吧?记住娘亲的话么?”

    女人指着妞妞,妞妞郑重点点头,笑容灿烂:“拉勾勾!”

    “好,拉勾勾!”女人的小指和妞妞的小指勾在了一起,他俩的大拇指也印在了一起。

    “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盖个印章!”女人和小女孩都笑了,像是十里春风一般。

    吴吉在旁也没有吃下去饭,他只觉得心中难受,干脆走出去任由春风吹动着头发。

    女人的病更重了,每天都要咳出来一滩黑色的血,每当这时,女人都要吴吉捂住妞妞的眼睛。

    咳嗽完之后,女人依旧笑容满面,用余生不多的时间给妞妞讲故事。

    终于,女人的生命走到了最后,死的那天,天空再次飘下雪花,像是天国为女人送来的请柬。

    女人为了妞妞,不肯吐出嘴里的浓血,这一点吴吉给她下葬的时候才知道。

    “唐清然!”

    吴吉的脑海中浮现了一个怯懦的小身影,她天性爱笑,只不过事态变迁掩盖了天性

    “这难道就是唐清然的故事么?平凡而又美丽,她的母亲也是平凡而又伟大!”吴吉感受着漫天的雪花,伸出一只手接过了一个晶莹的雪花,拿在手里,只不过这道雪花,入手即化,终究是受不住吴吉炽热的温度。

    妞妞并没有哭,只不过在女人墓碑立起来的时候,妞妞趴在女人的墓碑之前给女人讲着故事。

    “哭一声吧,妞妞!”吴吉心有不忍。

    妞妞的头摇的像拨浪鼓一样,郑重其事的看着墓碑:“我和娘亲约定了,她说要我笑,我以后都会笑的,因为拉勾了,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许变的!”

    妞妞笑了,只不过这道笑容却有些凄凉。

    吴吉的心更痛了,嘴唇都有些颤抖:“妞妞,可不可以告诉你的大名。”

    “我叫唐清然!”妞妞眨着清澈的大眼睛,让吴吉有种第一次相见的感觉。

    这样的纯真,这样的怯懦,除了唐清然还有谁?

    那个在南楚之地吴吉所碰见的唐清然,跪在安南公主面前苦求的唐清然。

    “我不是坏人,我是好人,求求您,求求您,救救我妈妈!”

    吴吉不顾一切的抱住了妞妞,自己忍不住心痛和仿徨:“唐清然,我知道你是唐清然……”

    “这是我第一次跟你说我叫唐清然啊,”唐清然疑惑的看着吴吉,不久后又咯咯的笑了起来:“唐清然这个名字是我娘亲起的,娘亲说了……”

    当唐清然提起自己的娘亲之时,顿了顿,大眼中的泪花已是闪烁出来,她鼻子通红,再也说不下去了。

    “娘亲说:‘做人要干净,所以叫做清,要以笑容渲染自己,所以我叫做唐清然!’正好,唐和糖一个音,吃起来像是糖一样甜蜜,我是给别人带来笑容的唐清然!我不会哭的,我要笑,我一定要笑!咯咯咯……”

    唐清然一直向着银铃一样的笑着,看着大堂中的画像,又看着门外的墓碑。

    “笑,一定要笑!”

    “咯咯咯……”

    唐清然的笑轻快而又爽朗,天真无邪,真挚友善,可以凭借着这笑容打动许多人。

    吴吉慈爱的摸着唐清然的小脑袋:“放心吧,清然,大哥哥在,以后你不会受委屈的!”

    一连串的笑声,让人的内心荡漾,吴吉闭目,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