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路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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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章 玉梳

    “前辈,”吴吉开口想要推辞,这份重礼对于他来说实在是太过于巨大,如梦如幻一般,他甚至不敢相信。

    “不必推辞了,”诡阵子猜测到了吴吉接下来想要说的话,有些不耐烦。

    吴吉对于这诡阵子的心性多多少少也有些了解了,也就不再多言。

    “对了,我有一件东西想要交付于你,还有一件事情,不知你愿意做吗?”诡阵子轻轻踱步。

    “前辈但说无妨,只要是吴吉所能做到的必定竭心尽力……”吴吉也是深感诡阵子的恩情,想要报答。

    “也没什么大事,只不过我与西秦佛门苦若大师有旧,曾经受过苦若大师的点播之恩,所以我也是希望你可以去西方大尘寺一趟替,我拜会一下苦若大师,并把这个东西交给他,告诉他我这些年来想清楚了,我只做轮回道上的逍遥人,不愿脱离这种种尘世……”诡阵子一声长叹,从手中拿出了一把精致的玉梳,递给了吴吉。

    吴吉连忙双手接过了这把玉梳,入手即是一片清凉,玉梳上断裂了几根发齿,梳子上却刻有两个颇为醒目的大字:“勿忘”。

    吴吉拿在手里掂了掂轻笑道:“想必这是前辈您的俗尘鸳鸯债了吧。”

    诡阵子双手皆负于背后而立,并未否认,而是怅然的点了点头:“三十几年前,我没有如今这般悟性,心中烦闷纠结,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也不知道自己缺少什么。有一天我好像是看破红尘了,心境无比的淡然,于是我不远千里万里的走到了西秦拜会佛门。当时的我久临世俗受了一个女子的恩惠,也是想方设法的想要报答,没想到,却弄巧成拙,我!”诡阵子一只手抬到了胸前,语气激动。

    听了诡阵子的话吴吉也是心中了然,不好做过多的安慰,只是默默的倾听。

    诡阵子整理了一下情绪,继续说道:“那时候我与她做了几年的夫妻,那几年也很是恩爱。只不过终究是仙凡有别,我可以活的上几百年,但是她不行,她只有几十年的寿命。我真的不想经历失去亲人的滋味,那种感觉很痛苦,所以我离开了她去了大尘寺出家。可是谁曾想她竟然找了过来要跟我长相厮守,我……”

    吴吉在旁也看的出诡阵子的心情,心底默语:“也许我与安南也是仙凡之别,走不到一起却是命中注定的!”眼睛中也流露而出一抹悲哀。

    “最后听得苦若大师开导,我也是想明白了一件事,知道了我想要的,最终我还是离她而去,回到了这飞檐岭,只是我确实是对不住她……”诡阵子此时也低下了头。

    “前辈,你的心意我明白了,我会去大尘寺拜会苦若大师和那位女前辈的!”吴吉微微拱手。

    “嗯,你到了遁尘期就要查探一番我玉简内所述,禁制之道,变换莫测,玄奥无穷,领略一点就是受益终身。所以你报仇之前也是可以苦心钻研一番,对于你有莫大的好处,我相信你的资质和你的毅力,以后肯定能达到我现在的高度,甚至远超于我!”诡阵子三句不离阵法,眼神之中充满了对阵道的热爱。

    “我明白了,前辈!”吴吉重重的点了点头。

    “好了,你去吧,我想一个人待一会,”诡阵子好像瞬间老了几十岁,满脸疲惫的对着吴吉摆了摆手。

    “那前辈告辞了,以后有机会我会来拜见前辈的!”吴吉躬腰施礼,缓缓后退,直到诡阵子消失在眼前再也看不到。

    那边阿铁也是紧跟吴吉,在旁并未做声。

    吴吉走了三四里,忽听一阵兽吼之声,还有好像鱼尾翻水的声音。立刻警备起来,暗运鬼力和法力,这飞檐岭兽王开始出动了!

    此刻,吴吉只感觉浑身汗毛竖立,温度好像直降八度,前方溪泉处有一只巨兽站在了一个樵石之上,对着天空中的明月一阵怒吼。

    “轰!”

    如同火山喷发的声音,吴吉不免后退了几步。

    “这就是魧月,”问天镜这时开始说话了。

    “我知道,这个魧月怎么对敌?”吴吉已是把手放在了法术袋上,摸出了长剑。

    “你的鬼术倒是威力很大,不过你的修为太低不能运用到极致,现如今的你却是拿这只魧月一点办法都没有,跑路吧,谋略,谋略,先谋己!看看能不能找找那个诡阵子的帮助,”问天镜劝道。

    原来这问天镜一直在暗中窥探,吴吉不免有些气结:“刚刚我深陷这阵法之中,前辈如何不指点一二,若是我失败了,那么你我都要困于幻阵一辈子!”

    “那是你,不是我,我是器灵,没有人体,这幻阵对我来说没有用……”问天镜的语气还颇为骄傲。

    吴吉也是不想与这问天镜多话,立刻掉头带着阿铁就往回跑。

    吴吉又回到了刚刚与诡阵子交谈的地方,只是诡阵子却消失的无影无踪。

    再往前走去却是看到了一处宅子,宅子内大门敞开,月光下依稀可以看到里边的景象。

    石桌,石凳,石桌之有一个小巧的茶杯,那茶杯却是和吴吉之前所看到的一样。

    “前辈?诡阵子前辈?”吴吉轻轻的走进了宅子中,小声的吆喝,也是没有人应答,只留下层层回声。

    此时狼铁兽轻唤一声吸引了吴吉的注意,吴吉回头一看却看到了刚才还见到的诡阵子。

    诡阵子还是原来的模样,躺在房屋内的一把太师椅上,仰着头,白发苍苍,面目苍白,脸上没有一点血色,肌肤枯萎,眼珠子仿佛要瞪出来一般看着房粱之上。

    “他死了,早就死了,刚才所有的一切恐怕都是一个幻阵。这个诡阵子一生痴迷于阵法,临死之前知道自己的时日不多了,所以创出来一处幻阵,为的是将自己毕生的阵道所学传承下去,恐怕也是想要……唉,可惜了此人,”问天镜也感叹。

    吴吉顺着诡阵子的眼神瞧着房粱之上,只见房间上挂着一幅画,画上是一个貌美的女子,女子旁有一句诗词:

    “江北遇君梳发间,叩入空门不自知。人烟往来浑不易,且行惜年情白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