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好事不容易
二人在回到人群的时候，那一男一女已经不再挣扎了，蹲坐在地上抱着哭泣。
作为胜利者的富贵老人，脸上没有丝毫的笑容，怀中抱着的婴儿一直在哭泣，他低头用手逗弄，那孩童伸出两只手，把老人的手指握在双手中，一个劲的往嘴里拉。
老人知道婴儿是饿了。
老人霎时间老泪纵横，他深吸了一口气，痛苦的闭上眼睛，扯回手，再也不敢低头去看婴儿，回过身，让那两名大汉跟在他身后，快些走。
他怕再抱一会，就真的不忍心把婴儿送出去了。
其实他也想把婴儿交给他的父母，让他们一家三口，在离别之际，能够温存一晌也是好的，可他不能这样，他知道把婴儿还给他们，自己在取走婴儿，就不知道要耗费多少力气了。
因为婴儿太可爱了。
老人抹了一把脸上残余的泪珠，长舒了一口气，他右腿微瘸，以是当初参军时落下的老毛病了，想当初他在万军之中，虽只是作为一位小斥候，但也杀过不少人了，没想到如今只是送出一名婴儿，就要这般艰难了。
他叹了口气，抱着婴儿颤颤巍巍走在官道上，在他身后除了他带来的两名汉子，几名理解他的百姓也悄悄的跟在了他的身后，他视若无睹，倒不是不想知道他们是谁，只是此时天暗，有些看不清了。
他揉了揉眼睛，长舒了口气。
果然不服老是不行啊。
待老人在一睁眼，见一少年以不知何时挡在了自己身前，吓得他踉跄后退了几步，稳住身形后，不由开口怒道:“你干什么，你想吓死我啊？”
被骂虽是意料之外的事情，但是段瓷倒也不怎么在意，对着他微微一笑，道:“老爷爷，在下名叫段瓷，我方才听闻你们要将婴儿送给别人，其实大可不必，这世间哪有神仙，只不过是有人搞鬼罢了，您大可放心，此事交由我，我自然帮大家搞定那搞鬼之人，给大家一个交代。”
听闻有人能救自己的孩子，那坐在地上哭泣的妇女率先从人群中冲出，男人紧随其后，一齐在段瓷不远处跪下，磕着头，口中哀求不断，求他救一救自己的孩儿。
段瓷方要过去搀扶，那老人以挡在了他的身前，皱着眉喊道:“褚安，井付岩，你们先将他们扶起来，拉到一边去。”
那两位赤裸着上身的汉子闻言，上前拉住了那一男一女，自然又免不了一番拉扯，老人并未理会，望着段瓷，语气明显有些不善:“你是外乡人？”
段瓷下意识的点了点头，那老人见状冷哼了一声，抱着婴儿从他身边绕过:“既然是外乡人，就不要掺和我们镇子里的事了，我劝你还是快些走吧，你对仙人如此不敬，你死了不要紧，可别殃及了我们，害得大家陪你枉死，很好玩吗？”
段瓷愣了愣神，又急忙挡在了老人身前:“我真的可以帮助你们，那仙人是假的，明显是有人在捣鬼，你相信我，我没有必要骗你们，孩子也没必要非要死。”
老人深吸了口气，浑身颤抖，他突的用手推了少年一下，嗓音因为嘶吼而变得沙哑:“你知道什么？你知道惹恼仙人的下场么？我们不需要你的帮助，快滚，滚的越远越好，永远不要在踏足这个镇子。”
段瓷整个人都愣在了那，他本是好心，却万万没想到老人会对他如此充满敌意，甚至言语辱骂，他又扫了一眼对面人群，见他们望着自己的目光都带着厌恶和嫌弃，不由得有些茫然无措。
他是修行之人，即使没有意识的立在那，老人也推不动他分毫，见状老人虽然诧异，但却没有深思，骂骂咧咧的绕过他，继续向着城外走去。
待到老人走远，人们望着段瓷，响起了稀稀落落的言语，开始交头接耳起来。
“那人有病吧？敢对仙人如此无礼，怕是要遭报应...”
“是啊！也不知他怎么想的，让他快些滚吧，免得仙人当真迁怒于我们...”
“是啊！快滚，快点滚出镇子...”
“哎呀！你小点声。”
“仙人莫怪，仙人莫怪，那人不是镇子里的，仙人要杀就杀他，可千万别杀我们啊，求你了仙人...”
他们声音有大有小，不过苏晓到底是修行中人，耳力极好，皆都一字不差的听进了耳中。
他们的话语，每一个字都如同巨石，压在少年心口，让他有些喘不过气来。
少年望着他们的嘴脸，心头忽地升起无限的厌恶，他右手下意识的握住腰间悬挂的折扇，但犹豫了一下，还是作罢，叹了口气，一步一步的拐回另一条巷子。
在他离开时，也能依稀听见身后传来的叹息，怒骂，以及吐口水的声响，让少年的身心渐渐开始发冷，皆都如坠冰窟，
巷口，吴绍安正在等他，他知道吴叔看到了刚才的一切，不由自嘲一笑:“我是不是看上去很可笑？”
吴绍安叹了口气，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让我猜猜你现在的心情，伤心？难过？委屈？还是气愤的想将他们都宰了，放心，吴叔支持你，即使你让我把这个小镇的人都屠了，你吴叔也绝不皱一下眉头。”
段瓷叹了口气，蹲坐在墙边，把头深深的埋在膝盖，只露出一双略有些黯淡的双眸:“其实初时还是有些委屈的，我好心帮他们，他们却那么对我，你知道的，我从小到大，从未有人这么对过我，我是真的很生气，当时也动了几丝想要杀光他们的念头。”
“只是...”他叹了口气，揉了揉微红的眼眶:“只是我想了想，发觉他们也真的没有什么相信我的理由，而且怕死是人的天性，他们骂我，推我，对我吐口水，也只是想要活着而已，他们没做错什么的。”
吴绍安斜倚在墙边，调笑道:“快看看，我家小瓷怎么了？这给我家小瓷委屈的，都哭了。”
段瓷忙把脸埋进膝盖，低声道:“我没有 。”
“好好好。”吴绍安笑着点了点头，也学着段瓷坐在墙边，一只手搂着少年的肩膀，望着天边方才升起的银月，感叹道:“其实啊，做坏事比做好事容易多了，你以为做好事那么简单啊？要不然这世界上就谁都做好事得了，各个利益和声誉全占，谁还做坏事啊。”
段瓷并未抬起脑袋，只是抽了抽鼻子，轻嗯了一声。
吴绍安收回视线，望着少年，轻声道:“还救么？”
少年陡然抬起脑袋，四目相对，他语气坚定:“救。”
“救还不快走？”吴绍安打了个哈欠，继而双眼微眯，看似懒散，目光却又锐利:“晚了，可就什么都没有了。”
............
老人抱着孩童，走到镇外，穿过树林，那里有一栋村民连夜建造的房子，占地极大，露天，家具以及食物一应俱全，正中央有三座石头砌成的方形台子，程三角排开。
有三人盘膝而坐，皆是青年，各占了一座方台，一身白袍随风舞动，他们面容沉静如水，皆有一把雪白长剑横躺在双膝之上，若是乍一看上去，还真有几分仙家气味。
村民们停再了很远的地方，目送着老人颤颤巍巍的背影。
孩童依旧在哭泣，老人不敢再继续逗他开心，余下的那只手紧拽着衣角，汗水淅淅落下，他双眼模糊，却不敢用手擦拭，离那三人愈近，他呼吸便愈发急促，步子也颤抖的愈发厉害。
临近三人，他尽量的稳着呼吸，将孩童放在三人身前的方桌上，自己则站在一侧，低着头，连大气也丝毫不敢喘动。
一时间微风习习，唯有孩童的哭闹声，在林间悠悠的回荡着。
作为胜利者的富贵老人，脸上没有丝毫的笑容，怀中抱着的婴儿一直在哭泣，他低头用手逗弄，那孩童伸出两只手，把老人的手指握在双手中，一个劲的往嘴里拉。
老人知道婴儿是饿了。
老人霎时间老泪纵横，他深吸了一口气，痛苦的闭上眼睛，扯回手，再也不敢低头去看婴儿，回过身，让那两名大汉跟在他身后，快些走。
他怕再抱一会，就真的不忍心把婴儿送出去了。
其实他也想把婴儿交给他的父母，让他们一家三口，在离别之际，能够温存一晌也是好的，可他不能这样，他知道把婴儿还给他们，自己在取走婴儿，就不知道要耗费多少力气了。
因为婴儿太可爱了。
老人抹了一把脸上残余的泪珠，长舒了一口气，他右腿微瘸，以是当初参军时落下的老毛病了，想当初他在万军之中，虽只是作为一位小斥候，但也杀过不少人了，没想到如今只是送出一名婴儿，就要这般艰难了。
他叹了口气，抱着婴儿颤颤巍巍走在官道上，在他身后除了他带来的两名汉子，几名理解他的百姓也悄悄的跟在了他的身后，他视若无睹，倒不是不想知道他们是谁，只是此时天暗，有些看不清了。
他揉了揉眼睛，长舒了口气。
果然不服老是不行啊。
待老人在一睁眼，见一少年以不知何时挡在了自己身前，吓得他踉跄后退了几步，稳住身形后，不由开口怒道:“你干什么，你想吓死我啊？”
被骂虽是意料之外的事情，但是段瓷倒也不怎么在意，对着他微微一笑，道:“老爷爷，在下名叫段瓷，我方才听闻你们要将婴儿送给别人，其实大可不必，这世间哪有神仙，只不过是有人搞鬼罢了，您大可放心，此事交由我，我自然帮大家搞定那搞鬼之人，给大家一个交代。”
听闻有人能救自己的孩子，那坐在地上哭泣的妇女率先从人群中冲出，男人紧随其后，一齐在段瓷不远处跪下，磕着头，口中哀求不断，求他救一救自己的孩儿。
段瓷方要过去搀扶，那老人以挡在了他的身前，皱着眉喊道:“褚安，井付岩，你们先将他们扶起来，拉到一边去。”
那两位赤裸着上身的汉子闻言，上前拉住了那一男一女，自然又免不了一番拉扯，老人并未理会，望着段瓷，语气明显有些不善:“你是外乡人？”
段瓷下意识的点了点头，那老人见状冷哼了一声，抱着婴儿从他身边绕过:“既然是外乡人，就不要掺和我们镇子里的事了，我劝你还是快些走吧，你对仙人如此不敬，你死了不要紧，可别殃及了我们，害得大家陪你枉死，很好玩吗？”
段瓷愣了愣神，又急忙挡在了老人身前:“我真的可以帮助你们，那仙人是假的，明显是有人在捣鬼，你相信我，我没有必要骗你们，孩子也没必要非要死。”
老人深吸了口气，浑身颤抖，他突的用手推了少年一下，嗓音因为嘶吼而变得沙哑:“你知道什么？你知道惹恼仙人的下场么？我们不需要你的帮助，快滚，滚的越远越好，永远不要在踏足这个镇子。”
段瓷整个人都愣在了那，他本是好心，却万万没想到老人会对他如此充满敌意，甚至言语辱骂，他又扫了一眼对面人群，见他们望着自己的目光都带着厌恶和嫌弃，不由得有些茫然无措。
他是修行之人，即使没有意识的立在那，老人也推不动他分毫，见状老人虽然诧异，但却没有深思，骂骂咧咧的绕过他，继续向着城外走去。
待到老人走远，人们望着段瓷，响起了稀稀落落的言语，开始交头接耳起来。
“那人有病吧？敢对仙人如此无礼，怕是要遭报应...”
“是啊！也不知他怎么想的，让他快些滚吧，免得仙人当真迁怒于我们...”
“是啊！快滚，快点滚出镇子...”
“哎呀！你小点声。”
“仙人莫怪，仙人莫怪，那人不是镇子里的，仙人要杀就杀他，可千万别杀我们啊，求你了仙人...”
他们声音有大有小，不过苏晓到底是修行中人，耳力极好，皆都一字不差的听进了耳中。
他们的话语，每一个字都如同巨石，压在少年心口，让他有些喘不过气来。
少年望着他们的嘴脸，心头忽地升起无限的厌恶，他右手下意识的握住腰间悬挂的折扇，但犹豫了一下，还是作罢，叹了口气，一步一步的拐回另一条巷子。
在他离开时，也能依稀听见身后传来的叹息，怒骂，以及吐口水的声响，让少年的身心渐渐开始发冷，皆都如坠冰窟，
巷口，吴绍安正在等他，他知道吴叔看到了刚才的一切，不由自嘲一笑:“我是不是看上去很可笑？”
吴绍安叹了口气，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让我猜猜你现在的心情，伤心？难过？委屈？还是气愤的想将他们都宰了，放心，吴叔支持你，即使你让我把这个小镇的人都屠了，你吴叔也绝不皱一下眉头。”
段瓷叹了口气，蹲坐在墙边，把头深深的埋在膝盖，只露出一双略有些黯淡的双眸:“其实初时还是有些委屈的，我好心帮他们，他们却那么对我，你知道的，我从小到大，从未有人这么对过我，我是真的很生气，当时也动了几丝想要杀光他们的念头。”
“只是...”他叹了口气，揉了揉微红的眼眶:“只是我想了想，发觉他们也真的没有什么相信我的理由，而且怕死是人的天性，他们骂我，推我，对我吐口水，也只是想要活着而已，他们没做错什么的。”
吴绍安斜倚在墙边，调笑道:“快看看，我家小瓷怎么了？这给我家小瓷委屈的，都哭了。”
段瓷忙把脸埋进膝盖，低声道:“我没有 。”
“好好好。”吴绍安笑着点了点头，也学着段瓷坐在墙边，一只手搂着少年的肩膀，望着天边方才升起的银月，感叹道:“其实啊，做坏事比做好事容易多了，你以为做好事那么简单啊？要不然这世界上就谁都做好事得了，各个利益和声誉全占，谁还做坏事啊。”
段瓷并未抬起脑袋，只是抽了抽鼻子，轻嗯了一声。
吴绍安收回视线，望着少年，轻声道:“还救么？”
少年陡然抬起脑袋，四目相对，他语气坚定:“救。”
“救还不快走？”吴绍安打了个哈欠，继而双眼微眯，看似懒散，目光却又锐利:“晚了，可就什么都没有了。”
............
老人抱着孩童，走到镇外，穿过树林，那里有一栋村民连夜建造的房子，占地极大，露天，家具以及食物一应俱全，正中央有三座石头砌成的方形台子，程三角排开。
有三人盘膝而坐，皆是青年，各占了一座方台，一身白袍随风舞动，他们面容沉静如水，皆有一把雪白长剑横躺在双膝之上，若是乍一看上去，还真有几分仙家气味。
村民们停再了很远的地方，目送着老人颤颤巍巍的背影。
孩童依旧在哭泣，老人不敢再继续逗他开心，余下的那只手紧拽着衣角，汗水淅淅落下，他双眼模糊，却不敢用手擦拭，离那三人愈近，他呼吸便愈发急促，步子也颤抖的愈发厉害。
临近三人，他尽量的稳着呼吸，将孩童放在三人身前的方桌上，自己则站在一侧，低着头，连大气也丝毫不敢喘动。
一时间微风习习，唯有孩童的哭闹声，在林间悠悠的回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