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秋知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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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山神的礼物

    随着一阵略带潮湿的风吹拂而过,少年乌黑的秀发急不可耐地拍打着他的脸颊,好似调皮的小精灵在不安分地叫醒他的主人。海水也被惊醒了,偷偷地伸了个懒腰,不巧,正打在了飘浮着的鱼漂身上。或许因为疼痛,轻柔的鱼漂剧烈地摆动,好似已经受够了被坚韧的鱼线和粗鲁的海水两边拉扯所带来的不快,猛地,一头扎进了海水之中。

    “呀!……”眼看鱼竿已经大幅度弯曲,就在这迫在眉睫之际,少年右手迅速将钓竿从竿架上拔出紧握住钓竿并压低竿头,同时左手找准时机摇轮收线,一直保持着钓线微微紧绷的状态,突然少年用力向上扬竿,嘴角微微上扬,小声嘀咕:“呵!看我不把你咬死。”就在少年以为可以和大鱼来一番强者之间的较量,谁知并未见到大鱼激烈的反抗,反而很轻松就将线收了上来。随着鱼线一点点收回,海里的未知物也渐渐浮出水面。

    “啊,不好!”只听少年大叫一声,扔下钓竿,纵身一跃跳入海中。

    少年从未这么慌张,甚至都已经忘记了善爷爷曾多次告诫自己凡事要保持冷静,但是,现在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那海中躺着的可是一个人啊。

    少年心想:“千万不要有事呀!”可是转念再想:“要是没事,那现在肯定有事了……哎!总之,先救人要紧。”

    就在少年内心无比复杂之时,游到那人身边的少年再次心中一惊,原来,这是一名看似年轻的男子,一头短发的脸上到处都有被击打过的伤痕,哪怕在近乎涂满了黑、绿、红相间的迷彩油的脸上也能清晰感觉到疼痛的表情,被海水长时间浸泡着的包裹全身的军服也破烂不堪,甚至还有些许不知名的枝叶紧贴在身上又或随着海水荡漾在身边。不过,也多亏了这一身防护严实的军服,不然少年可能会更加内疚——朝着少年望去的位置,鱼钩正死死地咬住军服胸前的那部分——如果没有这身军服,在少年无意间将男子当成了一条大鱼,在好胜心的驱使下还特意用力向上扬竿的同时,鱼钩狠命咬住的可能就是男子此时脆弱的胸部了,后果不堪设想……

    少年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在水里保持住姿势后,左手稳住男子的头避免海水跑进鼻腔内,然后用右手放在鼻孔下查看呼吸,接着又将右半个脑袋紧贴在男子心脏的部位同时用手按了按男子的上腹。伴随着海水扑打过来的声音,少年听到了一阵近乎没有的,非常微弱的心跳声。

    “还活着!!!”少年激动地快要从海水里跳出来般蹦出这三个字。

    激动之余,少年开始用右手翻找身上所有的口袋,从上到下,又从下到上,最后一拍脑袋:“哎呀!水手刀忘拿了。”

    少年恐惧地望向反射着太阳光近乎要透明的鱼线,牙齿不停地哆嗦:“不是吧!难道我要用牙齿去咬比地球经度、纬度还要硬的鱼线吗?……不行,不行……我还是老老实实把他拖回岸上再说吧!”

    少年朝岸边望去,计算着,周围都是陡峭的悬崖,平坦的沙滩游过去需要绕过这些突兀的石块,加上一个比自己重的男子况且缠绕的鱼线也增加了些许负担,这段路可不轻松!少年摸着快要饿的肚子,咬咬牙朝岸上游去。

    被海水长时间浸泡着的军服让原本就健硕的身体变得格外沉重,就算是在海水里想必拖动起来也是相当吃力的吧,果然,少年将男子拖回岸上后张大双臂应声倒下,喘着大气。此时,夕阳正好映照在少年的脸上,少年抬起左手看了看时间全身便放松了下来,刚要松口气,少年隐约看见善爷爷那得意的笑脸就浮现在夕阳下,好像在说,看吧!不听老人言呐,吃亏就在在眼前咯!少年不禁无奈地傻笑,把头转向了另一边。

    大自然是神奇的,发现自然之美的人是奇特的。在少年看着的方向,有一处特别的地方,对于爱岩崖矶钓的人来说,那正是大自然赐予的完美平台。整个悬崖就好像一个魁梧的山神,而那个平台,就好像山神伸出的一双手,拖起日出,迎接日落,保佑钓鱼的人满载而归,维护大海与陆地的平衡。少年和山神的相遇,不知经历了多少岁月,每当少年在山神的双手上悠然自得的享受钓鱼乐趣的时候,他们的关系一次又一次的加深延续!

    终于,山神给少年送来了礼物!

    些许片刻后的少年似乎一点都不担心男子,爬起身来下意识地拍了拍身上的沙土,低头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男子,此时的男子因长时间的被海水浸泡,体内的水分被置换出来,皮肤变得异常干燥。

    少年一边朝着垂钓方向走去嘴里一边嘀咕着:“如果我猜的没错,从这个状况来看,他应该已经在海水里浸泡了一周左右,一周啊!这个人到底是谁?为什么会有如此强的生命力!”

    正诧异着,少年停下脚步看着散乱的钓箱感叹了句“乘兴而去,空手而归!”后便简单地收拾了一下,拿起保温杯、水手刀和一些简单的零食起身回到了男子身边。

    刚蹲下,少年便熟练地剪断钓线,再打开保温杯——这是一款可以将海水淡化,反之也可以淡水海化,同时还拥有加温降温杀菌消毒的作用——用保温杯自带的吸管一滴一滴地将温水滴在男子的嘴唇上。只见一滴水下去,瞬间便在男子龟裂的嘴唇上消失不见;又是一滴,还是不见了;下一滴,再下一滴,依然不见了。

    就这样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突然,少年听到了有人在叫他,虽然声音很小,但少年确定自己没有听错。

    “二爷爷!我在这里。”少年想起身回应,但长时间的下蹲姿势让双腿变得麻木,于是依然保持这种状态大声叫了出来。

    “哎,哎!少爷你果然还在这里……”寻声望去,就看见一名中等身材的老头儿正着急地一路小跑过来。一身标准的英式管家服,胸前佩戴着的精致怀表和左眼上的单片眼镜,在夕阳的映衬下显得格外耀眼。上唇的八字须和下唇的山羊胡相互交错,搭配前额那略微向右梳的银白短发给人一种干净利落又不失礼节的感觉。原本还想继续说点什么,但看到眼前这一幕,发酸的鼻子已经让声音变得模糊不清了。

    “二爷爷您可总算来了!哎哟!”少年放下手中的保温杯慢慢换了一个舒服的姿势,但麻痹带来的疼痛还是让他忍不住叫了出来,“虽然没有生命危险,但还是比我想象的严重——身上的伤加上长时间海水的浸泡,看来没有个把月是不会醒了。这段时间可能要麻烦您了!”

    “呜……少爷从小到大,呜……就没……没,照顾过人,今天竟然受了这么多的罪,哇……”说着说着老头儿居然哇地一下大哭了起来,一边大哭还一边不忘拿出手帕替少爷擦拭。

    “好啦!我知道您从小最心疼孙儿,不过现在还是照顾伤人要紧,您抬他去车上做些简单处理,我收拾收拾就过来。”说完,捡起地上还未打开包装的零食,朝垂钓处飞奔而去。刚跑到地方连忙装作收拾东西的样子遮掩着身子狼吞虎咽起来:“呼哧!吧唧吧唧……好险,好险!肚子咕咕叫的声音幸亏没被二爷爷听见,不然就完了!”

    这边,满脸泪水的老头用力洗了洗鼻子,将手帕装进裤袋,一点儿也不吃力地抱起地上的男子朝车上走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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