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1章 由头
第二天，二月初二。
天都山，西华寺。人声鼎沸。
一大早，张三两人便被一阵晨钟吵醒。懒洋洋起来的张三问张倩：“为何你小时候住在西华寺边上？”
张倩答道：“我妈妈信佛，她常说：‘凡事皆有因果，今生之孽障定有往世之恶行，所以要虔诚礼佛，用梵音净化心灵，为来世修行。’恰巧我舅舅正组织人马在天都山修筑宫宇，便应妈妈的要求派人为她在西华寺后面修建了这间小房，在照顾我之余静心修行。其实我们很多族人平日里都住在这天都山的宫宇里，妈妈并未出家，只是不想跟他们待在一起，想远离那些俗事，专心持念阿弥陀佛。”
张三疑惑顿解，说道：“照此说来，你们跟西华寺应该非常熟悉？”
张倩道：“是啊，西华寺跟部族关系紧密，许多和尚便出自族人中颇具慧根之人，里面许多人我都认识。”
张三道：“既然如此，你仍然女扮男装，我们好看看西华寺今天到底有何密谋。”
两人便保持昨日的邋遢打扮，走出小房慢慢地来到西华寺，混迹于人群中。
此时，寺内人群如潮，在知客僧的带领下纷纷走出寺门，下到半山那个高山天湖。
一夜刚过，但见湖中心已经矗立起一座雄伟阔大的木台，木台正中央又建有一座三丈见方的擂台，上面插着一面“天都山会盟”之大旗。自石桥到湖中心约有数十丈距离，其间简单的架设木桩、铺设木板以相连。
待知客僧有条不紊地将群雄逐一安顿好后，西华寺一群身着黄色色袈裟的武僧健步行来，在群雄外围错落有致地站立。
张三两人混在其间，略一查看，便见群雄虽然三三两两地分布，但隐约能看出各大门派的界限，而自己正处在一些闲云野鹤的豪客之间。
正沉思间，周围忽然静了下来，只见十名老僧缓缓地步上石桥，来到木台，最终在擂台前站定，最中间那名老僧相貌威严、眉毛白中间黑。十人自有一股气势，全场为之肃静。
最左边那名老僧上前一步道：“各位施主，老衲谨代表西华寺，对各位长途跋涉来到天都山深表谢意。下面有请本寺主持悟行方丈。”随后他便自顾退回原处。
张倩悄声道：“这人是西华寺的知客院首座悟能，专门负责迎来送往。悟行以前是西华寺监寺，协助悟知方丈处理各项事务，不知现在他怎么做了方丈。”
这时，最中间那名老僧即悟行方丈口宣“阿弥陀佛”，阔步向前道：“众位施主，本寺地处陇右，多年来因远离中原而不问红尘。此次召集江湖同道，两教四寺十余门派俱都派人千里奔行而来，此乃本寺数百年未有之盛举，老衲深感荣幸！”
张三心道，这悟行方丈八面玲珑，不像个潜心修佛之人，倒是醉心于这种虚拟俗套。
悟行方丈接着说道：“千百年来，江湖上形成了百十个门派，最具号召力的自然是两教四寺。正一教和阴山教自不必说，如今正是江湖的泰山北斗；少林寺、天台寺、灵光寺、南华寺亦不必多言，历史源远流长，底蕴深厚；就是其余门派，哪个不是历经风霜砥砺而来？即使并未天下出名，那也是一府一州的龙头老大，讲究的就是一个江湖地位。”
他这番话说得其余门派的人频频点头，但两教四寺的人不禁皱眉。佛道都是修行之人，悟行却充满了世俗之气，不知他到底意欲何为。
却听得他话音一转说道：“正因为如此，江湖上历来拘泥于门户之见，亘古未变。多少江湖仇杀，多少利益相争，无不令武林飘摇动荡。”
这话说出后，两教四寺的人方才大觉悟行之菩萨心肠，也不禁颔首。悟行接着道：“有识之士自然想要改变这种局面。所幸三十多年前，玄虚真人和张天师联袂遍洒英雄帖，江湖同道齐聚太行，以武会盟，公推玄虚真人为江湖盟主，而后她发号施令，约束天下豪杰共同抵御契丹，张天师更是一把正一剑击杀敌军主帅。至此，武林三十余年未有动荡，天下三十余年不知战事，可谓善莫大焉！”
各个门派有不少长辈是参与过那次太行会盟的，在悟行一番说道后，纷纷向身边后辈讲述当年的盛况。
待众人逐步安静后，悟行才再次高声道：“今日，本寺遍邀众位江湖豪杰，目的正在于此！”
此言一出，一片哗然。西首一人尖声道：“当今武林盟主仍是玄虚真人，这次西华寺到底搞什么鬼？”
张倩识得此人，便向张三介绍道：“他便是江南盐帮帮主的孙大雷，专做私盐买卖，却偏爱出风头。”
悟行向孙大雷望了一眼，便继续说道：“孙帮主虽然触角甚广，消息灵通，却仍有不知道的事，老衲并不怪你。”
孙大雷被悟行一顿抢白，不知如何回应，脸色顿变，“哼”了一声便不再言语。
悟行道：“老衲前面说过，武林得以安稳全赖于玄虚真人和张天师。可惜的是，两人都在数月之前去世。”
各大门派更是一片哗然。当时阴山教、正一教并未大举发丧，故此事知道的并不多。一顿喧嚣后，众人见阴山教、正一教并未反驳，便知此事定然确凿，就不好再质疑了，却都心存疑惑。想这江湖上多年的泰山北斗，为何突然去世呢？
悟行道：“老衲此言，众位未必肯信，不如老衲代大家一问。”说道此处，他向着中间阴山教、正一教的位置问道：“阴山教谢教主、正一教吴道长，老衲可有一句谎言？”
阴山教人群中一句清亮的回答：“悟行方丈所言不虚，师尊确实已于数月前羽化。”
众人朝发声处一看，只见这位谢教主年轻貌美但却冷若冰霜，便一阵凛然。
正一教吴仁家向众人一行礼，只是简单一句话：“本教不幸。”
待两人说完，悟行接着道：“两位所言自然不虚。正因为阴山教武林中的泰山北斗先后辞世，老衲才厚着脸皮当一回东道主，邀请各位前来参加此次天都山会盟，目的是再推盟主，共商大计！”
众人露出颇不以为然的神情。悟行见状不以为意，继续道：“老衲清楚，众位或许认为本寺地位低下，不足以当此重任。老衲不烦直言相告，本寺从无领袖群伦之念头。此次会盟，只为提供一个平台，由众位江湖同道一齐商议！”
天都山，西华寺。人声鼎沸。
一大早，张三两人便被一阵晨钟吵醒。懒洋洋起来的张三问张倩：“为何你小时候住在西华寺边上？”
张倩答道：“我妈妈信佛，她常说：‘凡事皆有因果，今生之孽障定有往世之恶行，所以要虔诚礼佛，用梵音净化心灵，为来世修行。’恰巧我舅舅正组织人马在天都山修筑宫宇，便应妈妈的要求派人为她在西华寺后面修建了这间小房，在照顾我之余静心修行。其实我们很多族人平日里都住在这天都山的宫宇里，妈妈并未出家，只是不想跟他们待在一起，想远离那些俗事，专心持念阿弥陀佛。”
张三疑惑顿解，说道：“照此说来，你们跟西华寺应该非常熟悉？”
张倩道：“是啊，西华寺跟部族关系紧密，许多和尚便出自族人中颇具慧根之人，里面许多人我都认识。”
张三道：“既然如此，你仍然女扮男装，我们好看看西华寺今天到底有何密谋。”
两人便保持昨日的邋遢打扮，走出小房慢慢地来到西华寺，混迹于人群中。
此时，寺内人群如潮，在知客僧的带领下纷纷走出寺门，下到半山那个高山天湖。
一夜刚过，但见湖中心已经矗立起一座雄伟阔大的木台，木台正中央又建有一座三丈见方的擂台，上面插着一面“天都山会盟”之大旗。自石桥到湖中心约有数十丈距离，其间简单的架设木桩、铺设木板以相连。
待知客僧有条不紊地将群雄逐一安顿好后，西华寺一群身着黄色色袈裟的武僧健步行来，在群雄外围错落有致地站立。
张三两人混在其间，略一查看，便见群雄虽然三三两两地分布，但隐约能看出各大门派的界限，而自己正处在一些闲云野鹤的豪客之间。
正沉思间，周围忽然静了下来，只见十名老僧缓缓地步上石桥，来到木台，最终在擂台前站定，最中间那名老僧相貌威严、眉毛白中间黑。十人自有一股气势，全场为之肃静。
最左边那名老僧上前一步道：“各位施主，老衲谨代表西华寺，对各位长途跋涉来到天都山深表谢意。下面有请本寺主持悟行方丈。”随后他便自顾退回原处。
张倩悄声道：“这人是西华寺的知客院首座悟能，专门负责迎来送往。悟行以前是西华寺监寺，协助悟知方丈处理各项事务，不知现在他怎么做了方丈。”
这时，最中间那名老僧即悟行方丈口宣“阿弥陀佛”，阔步向前道：“众位施主，本寺地处陇右，多年来因远离中原而不问红尘。此次召集江湖同道，两教四寺十余门派俱都派人千里奔行而来，此乃本寺数百年未有之盛举，老衲深感荣幸！”
张三心道，这悟行方丈八面玲珑，不像个潜心修佛之人，倒是醉心于这种虚拟俗套。
悟行方丈接着说道：“千百年来，江湖上形成了百十个门派，最具号召力的自然是两教四寺。正一教和阴山教自不必说，如今正是江湖的泰山北斗；少林寺、天台寺、灵光寺、南华寺亦不必多言，历史源远流长，底蕴深厚；就是其余门派，哪个不是历经风霜砥砺而来？即使并未天下出名，那也是一府一州的龙头老大，讲究的就是一个江湖地位。”
他这番话说得其余门派的人频频点头，但两教四寺的人不禁皱眉。佛道都是修行之人，悟行却充满了世俗之气，不知他到底意欲何为。
却听得他话音一转说道：“正因为如此，江湖上历来拘泥于门户之见，亘古未变。多少江湖仇杀，多少利益相争，无不令武林飘摇动荡。”
这话说出后，两教四寺的人方才大觉悟行之菩萨心肠，也不禁颔首。悟行接着道：“有识之士自然想要改变这种局面。所幸三十多年前，玄虚真人和张天师联袂遍洒英雄帖，江湖同道齐聚太行，以武会盟，公推玄虚真人为江湖盟主，而后她发号施令，约束天下豪杰共同抵御契丹，张天师更是一把正一剑击杀敌军主帅。至此，武林三十余年未有动荡，天下三十余年不知战事，可谓善莫大焉！”
各个门派有不少长辈是参与过那次太行会盟的，在悟行一番说道后，纷纷向身边后辈讲述当年的盛况。
待众人逐步安静后，悟行才再次高声道：“今日，本寺遍邀众位江湖豪杰，目的正在于此！”
此言一出，一片哗然。西首一人尖声道：“当今武林盟主仍是玄虚真人，这次西华寺到底搞什么鬼？”
张倩识得此人，便向张三介绍道：“他便是江南盐帮帮主的孙大雷，专做私盐买卖，却偏爱出风头。”
悟行向孙大雷望了一眼，便继续说道：“孙帮主虽然触角甚广，消息灵通，却仍有不知道的事，老衲并不怪你。”
孙大雷被悟行一顿抢白，不知如何回应，脸色顿变，“哼”了一声便不再言语。
悟行道：“老衲前面说过，武林得以安稳全赖于玄虚真人和张天师。可惜的是，两人都在数月之前去世。”
各大门派更是一片哗然。当时阴山教、正一教并未大举发丧，故此事知道的并不多。一顿喧嚣后，众人见阴山教、正一教并未反驳，便知此事定然确凿，就不好再质疑了，却都心存疑惑。想这江湖上多年的泰山北斗，为何突然去世呢？
悟行道：“老衲此言，众位未必肯信，不如老衲代大家一问。”说道此处，他向着中间阴山教、正一教的位置问道：“阴山教谢教主、正一教吴道长，老衲可有一句谎言？”
阴山教人群中一句清亮的回答：“悟行方丈所言不虚，师尊确实已于数月前羽化。”
众人朝发声处一看，只见这位谢教主年轻貌美但却冷若冰霜，便一阵凛然。
正一教吴仁家向众人一行礼，只是简单一句话：“本教不幸。”
待两人说完，悟行接着道：“两位所言自然不虚。正因为阴山教武林中的泰山北斗先后辞世，老衲才厚着脸皮当一回东道主，邀请各位前来参加此次天都山会盟，目的是再推盟主，共商大计！”
众人露出颇不以为然的神情。悟行见状不以为意，继续道：“老衲清楚，众位或许认为本寺地位低下，不足以当此重任。老衲不烦直言相告，本寺从无领袖群伦之念头。此次会盟，只为提供一个平台，由众位江湖同道一齐商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