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溶金窟
戚长空笑道：“前几日日月连环坞的淡水龙王来天水城一游，导致城中死伤近百，火光染天。俗话说得好：来而不往非礼也。现下发生之事，想必冯夫人也能理解一二？”
听了这话，冯氏夫妇脸上均现出愕然神色。
寨主冯广是个面色土黄，一副憨厚模样的中年汉子。一身衣着也甚是普通，脸上神情有些呆滞。被夜负雪解了哑穴之后，一直默不吭声的坐在原地。
他望向戚长空，言语间颇不利索，哼哼嗤嗤地说道：“我……我翼弟弟没有打下天水城？不可能……”
冯红梅“啪”的一下打在冯广腰间，柳眉倒竖：“你别说话。”
冯广应了声好，老老实实地闭上嘴巴。天水城众人大感惊奇，心中只想原来这日月连环坞的大寨主，原来还是个怕母老虎的。
冯红梅环顾一圈，突然媚笑道：“日月连环坞的目的只在庐郡，至于天水城，只不过当日出发前心有所感，让冯翼与大军兵分两路，大军往金陵进发，冯翼沿天水河水路而行，却没想到惹了这场误会。就在前几日，寨主在大军出发前还与冯翼说了，此次举动，万不要牵涉到其他江湖朋友。众位豪杰应也知晓，冯翼此人，武功盖世，就是放在我日月连环坞中，亦是权势煊赫，说一不二。即便是妾身的夫君，在决断诸多坞内事务时，也不得不向他淡水龙王低头。”
“照冯夫人说法，攻击天水城一事，乃是淡水龙王自己的决定么？”
“正是。冯翼此人嚣张跋扈，根本不把夫君放在眼里。纵然妾身在之前多番嘱托，想来也是起不了什么大用。”
当日淡水龙王的与荻无双一战，水龙狂舞的情景还历历在目，众人一时不语。
冯红梅睁大眼睛，美目中荡出盈盈波光，对戚长空软声说道：“这位少侠看起来器宇轩昂，想必也不是不讲道理之人。冯翼所为，夫君与妾身实在不知。所谓冤有头债有主，如若少侠与众位天水城英雄豪杰难解心中怨气，可在我日月连环坞中小住一段时日，待到它日冯翼回到寨里，再将他唤来，任凭众位英雄发落。”
有人冷笑道：“等淡水龙王回来后，恐怕贵夫妇就没这么好说话了。”
冯红梅眼圈一红，说话声音带了几分哽咽：“众位豪杰有所不知，冯翼此人，是我夫君的结拜义弟。此人原本是个四处乞食的小丐，多年前，被坞中长辈遇到，觉得可怜，才带回寨里。却没想到他经脉奇特，又天资聪颖，无论什么武学秘籍，都是一瞧便会。十几年前，又自创了一套武学，名为‘水龙吟’。能以内力驱动江水，任意化形，十分厉害。就算是妾身的夫君，都敌他不过。久而久之，冯翼的声威在寨里如日中天，无人敢惹……”
说到这处，她又望了身边冯广一眼，眼中泪花掉了下来：“夫君虽是一寨之主，但脑瓜一向不太灵敏。那冯翼见我夫妇可欺……就趁夫君外出时，多次摸到妾身房里……好在妾身也练过几下招式，虽不是他的对手，但也能以命相逼，迫其不敢动手……”
说着说着，已是泪花簌簌，难以抑止。
荻无双忽然道：“看上去，他倒不像是那类人……”
冯红梅用衣袖拭去泪珠，轻声道：“小妹妹年纪轻轻，想来涉世未深。古人说得好：知人知面不知心。一个人的好坏，就是经过两三年的相处，都很难分辨得出。况且冯翼此人，表面上慷慨豪迈，举止大方……夫君也是被其蒙骗，才会与他拜为结义兄弟。不想他借此得了权势，气焰愈发嚣张起来，这才会……”
她脸上一悲，又险些掉下来泪来。
杨清东望望，西瞧瞧，见一众豪杰脸上都有些恻隐之色，大着舌头说道：“难道咱们真要在此做上许久客人，等到冯翼回来再做计较？”
戚长空摆了摆手。
冯红梅倾诉之时，他脸上保持着惯有的平静，直到此时，才轻轻说道：“夫人应当是弄错了一件事。”
冯红梅楞道：“妾身弄错了何事？”
“淡水龙王攻打天水城，只是一个理由。”戚长空嘴角微微扬起：“理由可以有很多种，刚才所说的冯翼，就是其中一种。但除此之外，还可以是日月连环坞这几年犯下罪行不少，大伙想要惩奸除恶；又或者今天天气不好，导致我心情不愉……”
“攻打天水城一事，确实是冯翼自作主张……”冯红梅只道是戚长空不信，急道。
“冤有头，债有主……”戚长空打断了冯红梅的话，踱着步子走到她身后，俯瞰着下方林立的房屋，忽而转过头来：“夫人也不是第一天闯江湖了。这话说出来，自己信么？”
冯红梅默然，过了一会儿，突然笑出声来：“看来少侠的目的，其实是我日月连环坞了？”
戚长空叹了口气：“我原以为夫人一早便知。”
“想不到少侠看起来年纪轻轻，野心却是不小。那你身旁这些江湖豪杰，都是抱着跟你相同的想法吗？”
“夫人用不着浪费唇舌，挑拨离间。”戚长空微笑：“这儿我说了算。”
冯红梅一眼望去，见戚长空身后几十人，果然没有一人反对。
她脸上突然现出笑容：“看来方才妾身这番诉苦，倒是让众位看笑话了。”
戚长空做了一个请的守势：“如果夫人对表演感兴趣，我倒可以继续等下去。”
冯红梅面皮一僵，冷声道：“既然如此，你动手吧。”
“夫人表情如此不忿，想来对被擒一事心怀极大不满。”
冯红梅眼中露出一抹讥讽：“如若不是某些鼠辈暗中偷袭，纵然是身陷重围，妾身与夫君又有何惧？”
“兵者，正亦胜，奇亦胜。多谢夫人夸奖。”
“你……”
“唉，如此锦绣青山，百里长河，不日就要改旗易帜，倒让人心生感慨。卫兄……”
卫寒挤出身来，“锵”一声寒刀出鞘，几步走到冯广跟前。
冯广嘴角挂着一丝涎水，看着高高举起的钢刀，丝毫不作抵抗。只是傻傻笑着。
冯红梅怒道：“夫君生来懵懂，痴若孩童。你们作出如此不义之举，难道不怕遭天谴么？”
戚长空摇头：“不怕。”
他朝卫寒使了个颜色，卫寒正欲劈下。
冯红梅急忙尖声大叫：“等等！”
卫寒刀刃停在半空，一脸狐疑地望着冯红梅。
戚长空望着冯红梅：“夫人若还有什么遗言，不用对在下说。因为即使是说了，在下也不会去做的。”
冯红梅脸上忽明忽暗，忽而狠狠一跺脚：“你放了夫君，妾身可以给予你一个天大好处。”
“听起来好像很老套。”
冯红梅气道：“小子……你懂什么。当日冯翼往天水城一行，你应当见过一个叫花鲤鱼的人。”
“见过。”
“那你可曾看到他使的功夫？”
“夫人指的是‘寒冰异种’？”
冯红梅冷笑：“正是，既然你已见过，想来花鲤鱼也让你们吃了不少苦头。现在只要你放过我夫妇二人，妾身就把这门武功的秘籍送予你，如何？”
“看来夫人的消息不甚灵通。”戚长空不疾不徐说道：“花鲤鱼已经死了。”
“什么！？”
“他在一对一中，连一招都没抵过。”
“……”
“想来那‘寒冰异种’除了让大家在夏日里消消暑，也无甚稀奇之处。”
“……”
“卫兄……”
“等等！”
戚长空疑惑道：“夫人还有话说？”
冯红梅说道：“既然如此，妾身再加上一种比起冯翼的‘水龙吟’，还要厉害十倍的武功。如何？”
“有这种武功？我不信。”
“反正夫君与妾身都在你手里，如若妾身是在说谎，到时一齐杀了便是。”
戚长空想了一阵：“这话倒有些道理。如果真的有那秘籍，到手之后，我自会让人解开夫人穴道，让你二人离开。”
“那么就请少侠跟妾身去一个地方。”
“去哪？”
“溶金窟。”
听了这话，冯氏夫妇脸上均现出愕然神色。
寨主冯广是个面色土黄，一副憨厚模样的中年汉子。一身衣着也甚是普通，脸上神情有些呆滞。被夜负雪解了哑穴之后，一直默不吭声的坐在原地。
他望向戚长空，言语间颇不利索，哼哼嗤嗤地说道：“我……我翼弟弟没有打下天水城？不可能……”
冯红梅“啪”的一下打在冯广腰间，柳眉倒竖：“你别说话。”
冯广应了声好，老老实实地闭上嘴巴。天水城众人大感惊奇，心中只想原来这日月连环坞的大寨主，原来还是个怕母老虎的。
冯红梅环顾一圈，突然媚笑道：“日月连环坞的目的只在庐郡，至于天水城，只不过当日出发前心有所感，让冯翼与大军兵分两路，大军往金陵进发，冯翼沿天水河水路而行，却没想到惹了这场误会。就在前几日，寨主在大军出发前还与冯翼说了，此次举动，万不要牵涉到其他江湖朋友。众位豪杰应也知晓，冯翼此人，武功盖世，就是放在我日月连环坞中，亦是权势煊赫，说一不二。即便是妾身的夫君，在决断诸多坞内事务时，也不得不向他淡水龙王低头。”
“照冯夫人说法，攻击天水城一事，乃是淡水龙王自己的决定么？”
“正是。冯翼此人嚣张跋扈，根本不把夫君放在眼里。纵然妾身在之前多番嘱托，想来也是起不了什么大用。”
当日淡水龙王的与荻无双一战，水龙狂舞的情景还历历在目，众人一时不语。
冯红梅睁大眼睛，美目中荡出盈盈波光，对戚长空软声说道：“这位少侠看起来器宇轩昂，想必也不是不讲道理之人。冯翼所为，夫君与妾身实在不知。所谓冤有头债有主，如若少侠与众位天水城英雄豪杰难解心中怨气，可在我日月连环坞中小住一段时日，待到它日冯翼回到寨里，再将他唤来，任凭众位英雄发落。”
有人冷笑道：“等淡水龙王回来后，恐怕贵夫妇就没这么好说话了。”
冯红梅眼圈一红，说话声音带了几分哽咽：“众位豪杰有所不知，冯翼此人，是我夫君的结拜义弟。此人原本是个四处乞食的小丐，多年前，被坞中长辈遇到，觉得可怜，才带回寨里。却没想到他经脉奇特，又天资聪颖，无论什么武学秘籍，都是一瞧便会。十几年前，又自创了一套武学，名为‘水龙吟’。能以内力驱动江水，任意化形，十分厉害。就算是妾身的夫君，都敌他不过。久而久之，冯翼的声威在寨里如日中天，无人敢惹……”
说到这处，她又望了身边冯广一眼，眼中泪花掉了下来：“夫君虽是一寨之主，但脑瓜一向不太灵敏。那冯翼见我夫妇可欺……就趁夫君外出时，多次摸到妾身房里……好在妾身也练过几下招式，虽不是他的对手，但也能以命相逼，迫其不敢动手……”
说着说着，已是泪花簌簌，难以抑止。
荻无双忽然道：“看上去，他倒不像是那类人……”
冯红梅用衣袖拭去泪珠，轻声道：“小妹妹年纪轻轻，想来涉世未深。古人说得好：知人知面不知心。一个人的好坏，就是经过两三年的相处，都很难分辨得出。况且冯翼此人，表面上慷慨豪迈，举止大方……夫君也是被其蒙骗，才会与他拜为结义兄弟。不想他借此得了权势，气焰愈发嚣张起来，这才会……”
她脸上一悲，又险些掉下来泪来。
杨清东望望，西瞧瞧，见一众豪杰脸上都有些恻隐之色，大着舌头说道：“难道咱们真要在此做上许久客人，等到冯翼回来再做计较？”
戚长空摆了摆手。
冯红梅倾诉之时，他脸上保持着惯有的平静，直到此时，才轻轻说道：“夫人应当是弄错了一件事。”
冯红梅楞道：“妾身弄错了何事？”
“淡水龙王攻打天水城，只是一个理由。”戚长空嘴角微微扬起：“理由可以有很多种，刚才所说的冯翼，就是其中一种。但除此之外，还可以是日月连环坞这几年犯下罪行不少，大伙想要惩奸除恶；又或者今天天气不好，导致我心情不愉……”
“攻打天水城一事，确实是冯翼自作主张……”冯红梅只道是戚长空不信，急道。
“冤有头，债有主……”戚长空打断了冯红梅的话，踱着步子走到她身后，俯瞰着下方林立的房屋，忽而转过头来：“夫人也不是第一天闯江湖了。这话说出来，自己信么？”
冯红梅默然，过了一会儿，突然笑出声来：“看来少侠的目的，其实是我日月连环坞了？”
戚长空叹了口气：“我原以为夫人一早便知。”
“想不到少侠看起来年纪轻轻，野心却是不小。那你身旁这些江湖豪杰，都是抱着跟你相同的想法吗？”
“夫人用不着浪费唇舌，挑拨离间。”戚长空微笑：“这儿我说了算。”
冯红梅一眼望去，见戚长空身后几十人，果然没有一人反对。
她脸上突然现出笑容：“看来方才妾身这番诉苦，倒是让众位看笑话了。”
戚长空做了一个请的守势：“如果夫人对表演感兴趣，我倒可以继续等下去。”
冯红梅面皮一僵，冷声道：“既然如此，你动手吧。”
“夫人表情如此不忿，想来对被擒一事心怀极大不满。”
冯红梅眼中露出一抹讥讽：“如若不是某些鼠辈暗中偷袭，纵然是身陷重围，妾身与夫君又有何惧？”
“兵者，正亦胜，奇亦胜。多谢夫人夸奖。”
“你……”
“唉，如此锦绣青山，百里长河，不日就要改旗易帜，倒让人心生感慨。卫兄……”
卫寒挤出身来，“锵”一声寒刀出鞘，几步走到冯广跟前。
冯广嘴角挂着一丝涎水，看着高高举起的钢刀，丝毫不作抵抗。只是傻傻笑着。
冯红梅怒道：“夫君生来懵懂，痴若孩童。你们作出如此不义之举，难道不怕遭天谴么？”
戚长空摇头：“不怕。”
他朝卫寒使了个颜色，卫寒正欲劈下。
冯红梅急忙尖声大叫：“等等！”
卫寒刀刃停在半空，一脸狐疑地望着冯红梅。
戚长空望着冯红梅：“夫人若还有什么遗言，不用对在下说。因为即使是说了，在下也不会去做的。”
冯红梅脸上忽明忽暗，忽而狠狠一跺脚：“你放了夫君，妾身可以给予你一个天大好处。”
“听起来好像很老套。”
冯红梅气道：“小子……你懂什么。当日冯翼往天水城一行，你应当见过一个叫花鲤鱼的人。”
“见过。”
“那你可曾看到他使的功夫？”
“夫人指的是‘寒冰异种’？”
冯红梅冷笑：“正是，既然你已见过，想来花鲤鱼也让你们吃了不少苦头。现在只要你放过我夫妇二人，妾身就把这门武功的秘籍送予你，如何？”
“看来夫人的消息不甚灵通。”戚长空不疾不徐说道：“花鲤鱼已经死了。”
“什么！？”
“他在一对一中，连一招都没抵过。”
“……”
“想来那‘寒冰异种’除了让大家在夏日里消消暑，也无甚稀奇之处。”
“……”
“卫兄……”
“等等！”
戚长空疑惑道：“夫人还有话说？”
冯红梅说道：“既然如此，妾身再加上一种比起冯翼的‘水龙吟’，还要厉害十倍的武功。如何？”
“有这种武功？我不信。”
“反正夫君与妾身都在你手里，如若妾身是在说谎，到时一齐杀了便是。”
戚长空想了一阵：“这话倒有些道理。如果真的有那秘籍，到手之后，我自会让人解开夫人穴道，让你二人离开。”
“那么就请少侠跟妾身去一个地方。”
“去哪？”
“溶金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