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魂画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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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整顿老家

第89章 整顿老家

我说道:“老板你说的人是,保罗·塞尚,保罗·塞尚就是你最崇拜的画家!”

中年老板点了一点头,笑眯眯地说道:“不错不错,保罗·塞尚,我的偶像啊。”

我能从一个五十来岁的中老年人口中听到“偶像”这个词语,我实在是惊了一惊,我下意识的还以为“偶像”,“追星”这种的还是年轻人的专属呢,没想到一个中老年人都那么的紧追潮流了。蓦地我一想,保罗·塞尚确实和他前面让我猜,给出的条件都符合。

保罗·塞尚是法国非常著名的画家,大概是十九世纪开始没多久,然后就去世了,其他的关于他的信息我也就不知道什么了。毕竟我并没有在现代二十一世纪认认真真地去学过世界的绘画历史发展演变,我知道的这些还是在一些语文的阅读理解、课外书上偶尔不经意地看到的。

没想到这中年老板居然还问我道:“你知不知道,关于保罗·塞尚的故事啊?”

我如实说道:“老板,我还是个学生,平时作业很忙的,哪有时间去了解这些东西啊,我自然是不知道了。”

老板叹了一口气说道:“可惜啊,真是可惜!哎,小姑娘,以后你有空一定要多来我店铺,我这里随时欢迎你!到时候有空,我一定好好地给你讲一讲我的偶像保罗·塞尚的故事!他可是一个了不起的大人物!”

“一定一定,我有空一定常来!”我满心欢喜地说道。

我觉得这个店铺老板真是热情好客,不过貌似我连客人都算不上吧?顾客?算了,不管了,总之我在这店铺感到了一丝温馨,不知道是不是我无家可归的缘故,我竟然隐隐觉得这里带给了我一丝家的温暖。

只是,这对夫妇都五十来岁了,难道他们没有孩子吗?

我问道:“老板夫妇,你们就两个人住这里吗?你们的孩子呢?”

老板收敛起了笑容,非常痛心地说道:“我们有一个孩子,现在正是谈婚论嫁的年纪,结果移民国外了,很久没有看我们了。”

老板娘也说道:“孩子大了,终究是要到外面闯荡的,我们就是想念他。”

原来是这样,那这对夫妇其实也挺孤独的,长辈们最希望的莫过于就是子女可以多陪陪自己,他们不求大富大贵,只求阖家欢乐。

……

吃完了晚饭,我便起身告辞了,我说道:“老板,老板娘!再见了,有机会我再来!”

他们一一向我招手,将我送出了门。

外面月色撩人,月亮就像是一面淡黄色的镜子,镜子脏了,是为桂树。我走在街上,我现在身上已经有点儿钱了,我还拿了中年老板的绘画工具,都是上等的,我挺开心。

我现在要做的就是找一个地方居住下来。

我想起我的老家,离这里挺近的。我的爷爷既然去世了,那老家哪草房子里面也没有了人,我可以过去住一段时间。

于是我打了车,打到了附近。

当我走进家门的时候,蜘蛛网就弄了我一脸,果然是没有人居住了。唯一值得庆幸的就是这个草房子没有被拆掉,我起先还担心这里的邻居一年多没有见到我和我的爷爷,然后把我们的草房子拆了当作柴火烧饭了。还在就好。

只是这草房子实在是让我想到了一个成语,这个成语就是“物是人非”,此情此景不就是一场物是人非的境遇吗?我们居住的草房子,充满了童年记忆的草房子还在,结果我的爷爷已经不在了,我也换了一副身子,曾经的爷孙俩啊再也聚不到一块了。

这样一想我就觉得好伤心,我看着斑驳的墙面,就仿佛看着一颗斑驳的心,没有了亲人而支离破碎。我看着爷爷的摇椅现在上面摇曳着蜘蛛网,到底是什么囚住了什么?到底是怎样的一张网,它再无形之中笼罩住了曾经的美好,让那些曾经的美好,曾经的那些点点滴滴的制造者全部都归于尘土,留下的只有回忆和无尽的思念?

爷爷,你若在泉下有知,可否告知我应该何去何从?

我想起了宋代著名女词人李清照的一首诗。诗的名字叫作《武陵春·春晚》,悲从中来,故摘录全诗:

风住尘香花已尽,日晚倦梳头。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语泪先流。

闻说双溪春尚好,也拟泛轻舟,只恐双溪舴艋舟,载不动许多愁。

我觉得这诗中的情感真实真切,我切身体会到了那种想要说话却先流下了眼泪的情形,我的眼泪早就如一场淅淅沥沥的小雨流个不停,就像是我坐在台前,看着爷爷以往积在台板上的烟灰,轻轻一吹就弥漫在了空气中,那种感觉就好似爷爷还没有走,爷爷还在我的身边,只是我再也看不见他了。我哭得痛彻心扉,捂住胸口的手都在颤抖,我的心脏已经在这一年的时间里面承受了太多的东西,我学会了坚强和隐忍,却终究学不会对亲情的漠视!

爷爷,我想你!我好想你!我回家了,你什么时候回家?你在九泉之下可过得一切安好?

诗中的李清照说,听说双溪春景尚好,我也打算泛舟前去,只恐怕双溪蚱蜢般的小船,怕是载不动内心沉重的忧愁啊。

如果我也有那么一次坐舟的机会,而且是一条可以抵达天涯海角、任何地点时间的舟,我一定要来到你的身边,陪伴你,呵护你!我一定要回到过去,回到那一年多前,那次老外让我们下地,我们绝对不去了,就算是给我们再多再多的钱我们也不去了。我们爷孙两个就这样子平平淡淡地过日子,相依为命,多好!那时候,你继续日常经营你那有求必应的招牌,我继续给你倒茶沏水,我们一起看着人来人往,看着我们的门槛高了厚厚的一层泥,多么的娴静舒适惬意的生活啊!

可是一切都回不去了!你已经彻底离我而去了!

我觉得我真是一个不肖子孙,我连爷爷的尸体都找不回来,都没有办法让爷爷入土为安,这是多么可悲的事情!

我哭干了眼泪,终于慢慢地冷静下来,人都死了,触景生情也罢,物是人非也罢,我终究是无力回天,改变不了事实。

我整理起这间一点儿都不大的草房子来,我毕竟是要在这里暂时居住一段时间的,具体我会住多长的时间其实也说不准,可能我住了三四天就不住了,也有可能住上个三四年,我并不是一个计划非常明确的人,我往往给自己留了很大的余地。当然这是往好听的说,往难听点的说,我就是过一天算一天,不敢面对。

我之所以要住回我现代二十一世纪的“原本的我”的老家,一是因为这是我的故乡,我的故土,人在外漂泊的久了,总会有回家看看的念头,我又何止是在外漂泊,我是在另一个时代漂泊,我自然是对家有着格外浓厚的思念之情了。原因之二就是这是我的家,也是爷爷的家,爷爷是我这个世界上最亲最亲的人,我住在他这里,我会觉得他没有离我而去,我会觉得这里还有他的气息,我会觉得很有安全感。原因之三那就是这个老家里面还有爷爷的东西,爷爷平时也会写一些东西东西什么的,或许我能够从里面找到一些于我又用的东西。

爷爷临死之前跟我说的那一句我是灵魂画姬我就没有听明白到底是什么意思,或许我可以从一些爷爷的笔记里面找到一些有用的线索。总之,这个有家的感觉的地方,总好过在外面租房子。

我接了一脸盆的水,然后弄了一块抹布,将抹布放在水盆里面浸湿,绞得半干,擦拭起桌桌角角来。这个草房子应该已经有一年多的时间没有人住了,爷爷都不在了,应该也不会再有什么老太婆来求签问卜的了。我不知道村里的人是以为我们搬走了还是什么的,反正这里的蜘蛛网告诉我,现在这里和废弃的一间房子没有设么大的区别了。我这里的邻居,说是邻居,其实离得非常远,大概有一百米左右,这间草房子又是严实的,就算是我在里面开了灯、煎炸烘炒的闹出动静来,估计也没有人会发现。我觉得这就有点桃花源的感觉了。陶渊明笔下的桃花源,与世无争,人在里面自食其力、不追名逐利,一生平平淡淡却惬意自在。其实我也挺向往这样子的生活的,如果可以的话,我也愿意过上这样子的生活,但是前提是爷爷还在,世界上唯一的亲人都不在了,那么一个人住在偌大的地方无依无靠的,也没有了什么意思,还不如大风大浪的来闯一闯呢。

我关上了草房子的大门和窗户,到底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要是让村里的人看到了有个人在这房子里面,到时候我实在是不好解释,要知道我现在的这张脸可是古人舒婳的脸,不是我自己的脸,这里的人没有人能认出我就是他们从小看着长大的姬白的。

说不定这些有点愚昧的村民还会将我当成什么小偷呢,总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还是悠着点,默默地一个人悄咪咪地住下来再说,至于其他的事情能免则免。

要说的是,我家这草房子的大门是没有锁的,只要一推就能够进来,只是没有人那么无聊进一间破旧的草房子而已。这也就是我为什么没有钥匙就能够进来的原因,我可不是爬窗户进来的。说起爬窗户,我又想起了那个古代的七暮,我还清清楚楚地记得,七暮当时爬上窗户,趴在私塾的窗台上,为我钓来绘画的工具,我想起他那张温暖明媚的脸,我想起他那有点云淡风轻的笑容,我想起他说话的样子……

我的天!我不能再想他了。我要是再这么想七暮,我肯定当下就要去那个墓地再跳进棺材里面回到古代了,虽然我也不确定一定能够再回到古代,但是我觉得有很大的可能性,我只是不知道这么一回去我是不是被那两个丫鬟给埋进了地底下,我怕有生命危险,所以在我做好了充足准备之前,我不敢贸然尝试。

我找了一个鸡毛掸子,然后掸落墙上的灰尘和蜘蛛网,我真怀疑我们家的蜘蛛是不是蜘蛛侠,怎么什么地方都能够吐丝,不光光是墙壁上有,连墙顶的天花板上都有,这还没完,就连那吊扇的叶子上面都有珠珠网。我家的吊扇一共有三片叶子,无一幸免,全部都惨遭了蜘蛛的毒手,哦,不对,貌似是毒嘴吧?蜘蛛应该不是用手脚来吐丝的,而是用嘴巴来吐丝。那这嘴也真是够毒的。

我偷了个懒,不想用这鸡毛掸子去掸那吊扇上面的蜘蛛网和灰尘了,索性就是按了吊扇的开关,吊扇呼呼呼的就转了起来,我一下子就调到了最大档,猛的一下子我的眼前乌烟瘴气的,全部都是灰尘都落下来的蜘蛛网。

“咳咳!咳咳!”我忍不住咳嗽了起来,心中暗骂,妈的,老娘我出院才不久,别再弄个什么呼吸道感染了。

我手捂住鼻腔,赶紧摸索着把吊扇给关了,面前灰蒙蒙的一片,一时半会的我还没有摸索到,好不容易摸索到了还调了好几下,我才终于将吊扇的开关给拨动到了“0”。(0是一个档位,我家的这种风扇有4挡,一档就是最弱的风,四档就是最大的风,也就是数字越大风量越大,数字的大小和对应风量的大小成正比,我把它拨动到了0,也就是关掉了)

这风扇还转悠了好几圈,终于慢慢地减下速,最后静止不动了。飘荡在空气中的灰尘,也渐渐停止了翩翩起舞(大风之下的灰尘就像是一个跳舞的灰姑娘,明明一点儿都不好看,还是要跳个不停,着实惹人心烦)。尘埃落定,我这才放下了捂住鼻腔,防止灰尘进去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