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恩，嫌少！
太阳还未落山，怀城里的家家户户便已经燃起了油灯。
隔壁酒家的掌柜，托小二送来了些饭菜，并未收钱，说是邻居往后的日子还需互相照应。
不过小二再对他说这些话时，一副心神却全落在了对面的女人坊里。
青十三也并未在意，温柔乡英雄塚，连英雄都抗拒不了的东西，又何必去苛刻他人呢？
“请问，你是大夫吗？”
此时一道稚嫩的童音响起，瓮声瓮气的问道。
青十三四下看了看，才发现自己的正对面，站着一个还不足桌子高的男孩。
男孩浑身是泥，看上去脏兮兮的，手指紧握着什么东西，瞪着像是刚哭过的通红眼眸认真的看着他。
这是青十三的第一位客人，他微微一笑并未否认。
青十三没有去问男孩是怎么看出来他是个大夫的，毕竟他的小铺没有显而易见招牌，反而是直接问起男孩那里疼痛。
男孩没有犹豫，将那只紧握着的手高举到桌面上，颤颤巍巍的摊开，三枚铜币跃然于眼前。
而后走到青十三身边，弯下腰，慢慢的卷起裤脚，露出一道像是被利刃划开的伤口，伤口并不算太久还在往外淌着血，边缘上是沾了水之后覆盖着白色脓液。
“我给你钱，你能替我医治吗？”男孩咬牙忍着疼，瞪着乌溜的眼睛问道。
青十三看了眼桌上的三枚铜板，又看了眼男孩，轻笑道：“当然可以！”
他收下了铜板，把男孩抱上了桌子，便进了小铺拿药。
出来时双手拿满了东西，青十三又去了对面一趟，用三枚铜板在一位姑娘手中换得了几粒糖丸。
昏暗的夜幕下，青十三点了一盏油灯，灯下穿针引线，双手细腻的替男孩缝着伤口。
“你叫什么名字？”青十三轻笑着递给男孩一粒糖丸柔声问道。
“陈不大！”男孩接过糖丸，老实答道。
青十三手法娴熟，用油灯烧过的小刀刮尽了白色脓液，便开始与男孩交谈了起来。
男孩名叫陈不大，说是巷子尾陈家豆腐店的独子，白天不听管教，拉着隔壁的小姑娘去溪水里抓鱼，被水里的石块划拉了出的伤口。
当青十三问他为什么不回家的时候，男孩摆出一副看白痴的神情解释道，若是这副模样被自己老爹看见一顿板子肯定少不了！他不想挨板子！所以到了青十三这儿。
两人聊了没几句，青十三手里的活便已经完事儿了，摸了点药粉，裹上了纱布，便算是彻底完事儿了！
陈不大咧着嘴，从牙缝间吸着凉气，药粉引起的如针扎般的疼痛令他皱眉不已。
青十三看他吃痛的样子，便将手中剩下的几粒糖丸递了过去，“伤口三日不得沾水否则伤口会感染，其间若是疼得时候就吃上一粒糖丸，甜味儿可以减轻疼痛！”
陈不大看了他许久，才接过他手中的糖丸，扔了一粒到嘴里，犹豫了片晌，才学着大人的语气说道：“你要收我三枚铜币？”
“当然！这是我应得的！”青十三毫不犹豫的说道，又伸手揉了一下他蓬松的黑发，“回去吧！我也要收摊了！”
“那个葫芦是你挂的吗？”陈不大突然问道。
青十三愣了愣，不等他答话，陈不大又继续道：“娘亲说悬壶济世的道士分两种，前者为名，后者为民！你是前者还是后者？”
青十三看着男孩，犹豫了一下。
这是一个充满恶意的问题。
陈不大有一个替他解释名与民这两个字含义的母亲，而青十三没有，所以他犹豫了一下，而后实事求是的答道：“两者都不是，我只是为命！”
陈不大站在店铺外，听到这个答案时，便天真的笑了起来，一瘸一拐的向巷子尾走去。
青十三看着那幼小的背影，又想起刚刚两人的对话，不襟摇头轻笑。
“这便是你要等的机会？”
黑夜笼罩下，青十三蹭着街坊四邻的灯光开始收拾起了店铺，白泽浮在他身旁冷嘲热讽的嬉问道。
“也说不定！”青十三不紧不慢的答道。
他抬头看起了夜空中挂满的星辰，神色有些缅怀道：“老道教会我的是医术还有炼丹！观星占卦是青十二的领域！所以那孩子是不是我要等的机会，我也不知道！”
白泽面无表情的看着他，到也没有不识趣的再度问话！
此时的二人都不知道，怀城有千万家，百十个姓氏，姓陈的却只有一户！青十三初来乍到，没去过巷子尾，所以并不知道那里只有一道通往宅邸的后门，没有陈记的豆腐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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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与曾经在山上一样，青十三有着早起的习惯，所以小医馆早早的就打开了门面。
隔壁的酒家是日夜不闭的，所以大清早也能看见些人坐在其中吃着早酒。
其中有一个衣着华丽的中年男子，见到医馆开门，便端着碗阳春面，摇着八字步走了过来。
“昨日听闻鱼尾巷，多了个悬壶济世的大夫！却不曾想这大夫居然如此年轻！”他毫不客气一屁股坐在了青十三刚搬出来的客椅上，声音洪亮的说道。
“老夫以为只有老一辈的人才会玩弄这一套！”
青十三多看了男子几眼，发现来者面色红润精气神十足，不像是什么身患有疾之人，于是问道：“先生问病？”
男子不答，呼哧了几口阳春面后从怀中拿出一个布袋‘啪’一声扔在了桌上。
“犬子受照顾了！”男子咧嘴笑道。
一说犬子，青十三便大概猜出了来者的身份，他拿过布袋瞧了瞧，里面一片金灿灿的估摸着有二三十块金币，而后枯井无波的又将布袋推了回去，道：“昨日我已经收过费用了！”
闻言，男子眉头微皱，道：“嫌少？”
青十三犹豫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嗯！嫌少！”
“哈哈哈，没想到，你这大夫也是个直爽人！”男子大笑了几声，收起了那袋金币，一双眼睛变得犀利了起来，语气有些轻蔑的说道，“我倒要看看，我陈定安的儿子，一道伤口能值个什么价！”
隔壁酒家的掌柜，托小二送来了些饭菜，并未收钱，说是邻居往后的日子还需互相照应。
不过小二再对他说这些话时，一副心神却全落在了对面的女人坊里。
青十三也并未在意，温柔乡英雄塚，连英雄都抗拒不了的东西，又何必去苛刻他人呢？
“请问，你是大夫吗？”
此时一道稚嫩的童音响起，瓮声瓮气的问道。
青十三四下看了看，才发现自己的正对面，站着一个还不足桌子高的男孩。
男孩浑身是泥，看上去脏兮兮的，手指紧握着什么东西，瞪着像是刚哭过的通红眼眸认真的看着他。
这是青十三的第一位客人，他微微一笑并未否认。
青十三没有去问男孩是怎么看出来他是个大夫的，毕竟他的小铺没有显而易见招牌，反而是直接问起男孩那里疼痛。
男孩没有犹豫，将那只紧握着的手高举到桌面上，颤颤巍巍的摊开，三枚铜币跃然于眼前。
而后走到青十三身边，弯下腰，慢慢的卷起裤脚，露出一道像是被利刃划开的伤口，伤口并不算太久还在往外淌着血，边缘上是沾了水之后覆盖着白色脓液。
“我给你钱，你能替我医治吗？”男孩咬牙忍着疼，瞪着乌溜的眼睛问道。
青十三看了眼桌上的三枚铜板，又看了眼男孩，轻笑道：“当然可以！”
他收下了铜板，把男孩抱上了桌子，便进了小铺拿药。
出来时双手拿满了东西，青十三又去了对面一趟，用三枚铜板在一位姑娘手中换得了几粒糖丸。
昏暗的夜幕下，青十三点了一盏油灯，灯下穿针引线，双手细腻的替男孩缝着伤口。
“你叫什么名字？”青十三轻笑着递给男孩一粒糖丸柔声问道。
“陈不大！”男孩接过糖丸，老实答道。
青十三手法娴熟，用油灯烧过的小刀刮尽了白色脓液，便开始与男孩交谈了起来。
男孩名叫陈不大，说是巷子尾陈家豆腐店的独子，白天不听管教，拉着隔壁的小姑娘去溪水里抓鱼，被水里的石块划拉了出的伤口。
当青十三问他为什么不回家的时候，男孩摆出一副看白痴的神情解释道，若是这副模样被自己老爹看见一顿板子肯定少不了！他不想挨板子！所以到了青十三这儿。
两人聊了没几句，青十三手里的活便已经完事儿了，摸了点药粉，裹上了纱布，便算是彻底完事儿了！
陈不大咧着嘴，从牙缝间吸着凉气，药粉引起的如针扎般的疼痛令他皱眉不已。
青十三看他吃痛的样子，便将手中剩下的几粒糖丸递了过去，“伤口三日不得沾水否则伤口会感染，其间若是疼得时候就吃上一粒糖丸，甜味儿可以减轻疼痛！”
陈不大看了他许久，才接过他手中的糖丸，扔了一粒到嘴里，犹豫了片晌，才学着大人的语气说道：“你要收我三枚铜币？”
“当然！这是我应得的！”青十三毫不犹豫的说道，又伸手揉了一下他蓬松的黑发，“回去吧！我也要收摊了！”
“那个葫芦是你挂的吗？”陈不大突然问道。
青十三愣了愣，不等他答话，陈不大又继续道：“娘亲说悬壶济世的道士分两种，前者为名，后者为民！你是前者还是后者？”
青十三看着男孩，犹豫了一下。
这是一个充满恶意的问题。
陈不大有一个替他解释名与民这两个字含义的母亲，而青十三没有，所以他犹豫了一下，而后实事求是的答道：“两者都不是，我只是为命！”
陈不大站在店铺外，听到这个答案时，便天真的笑了起来，一瘸一拐的向巷子尾走去。
青十三看着那幼小的背影，又想起刚刚两人的对话，不襟摇头轻笑。
“这便是你要等的机会？”
黑夜笼罩下，青十三蹭着街坊四邻的灯光开始收拾起了店铺，白泽浮在他身旁冷嘲热讽的嬉问道。
“也说不定！”青十三不紧不慢的答道。
他抬头看起了夜空中挂满的星辰，神色有些缅怀道：“老道教会我的是医术还有炼丹！观星占卦是青十二的领域！所以那孩子是不是我要等的机会，我也不知道！”
白泽面无表情的看着他，到也没有不识趣的再度问话！
此时的二人都不知道，怀城有千万家，百十个姓氏，姓陈的却只有一户！青十三初来乍到，没去过巷子尾，所以并不知道那里只有一道通往宅邸的后门，没有陈记的豆腐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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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与曾经在山上一样，青十三有着早起的习惯，所以小医馆早早的就打开了门面。
隔壁的酒家是日夜不闭的，所以大清早也能看见些人坐在其中吃着早酒。
其中有一个衣着华丽的中年男子，见到医馆开门，便端着碗阳春面，摇着八字步走了过来。
“昨日听闻鱼尾巷，多了个悬壶济世的大夫！却不曾想这大夫居然如此年轻！”他毫不客气一屁股坐在了青十三刚搬出来的客椅上，声音洪亮的说道。
“老夫以为只有老一辈的人才会玩弄这一套！”
青十三多看了男子几眼，发现来者面色红润精气神十足，不像是什么身患有疾之人，于是问道：“先生问病？”
男子不答，呼哧了几口阳春面后从怀中拿出一个布袋‘啪’一声扔在了桌上。
“犬子受照顾了！”男子咧嘴笑道。
一说犬子，青十三便大概猜出了来者的身份，他拿过布袋瞧了瞧，里面一片金灿灿的估摸着有二三十块金币，而后枯井无波的又将布袋推了回去，道：“昨日我已经收过费用了！”
闻言，男子眉头微皱，道：“嫌少？”
青十三犹豫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嗯！嫌少！”
“哈哈哈，没想到，你这大夫也是个直爽人！”男子大笑了几声，收起了那袋金币，一双眼睛变得犀利了起来，语气有些轻蔑的说道，“我倒要看看，我陈定安的儿子，一道伤口能值个什么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