拥剑入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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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章 奉山派

    奉山只是一座小山,紧邻奉城。因山中荒芜无兽,产不出皮毛养不活猎户,一直以来只有奉山派弟子出出入入。

    奉山派已经存在两百年了,算是历史有救,却神奇的没什么江湖地位。他们从未参与过江湖纷争,规模也不大。最初不过是几个习武的本地人凑在一起所组成,门中武功驳杂,天南海北什么功夫都有。

    前些年当今天子征讨苗疆,跟两族苗人斗了个旗鼓相当胜负难分,兵力财力耗费无数,潇湘之地血流漂杵。

    苗人因得了地利一则优势颇大,战端之初打得中原汉人军队大败亏输,死伤无数。当今圣上不计钱粮耗损大规模征兵,搞得全国各地都是孤儿寡母,奉城也不例外。

    那时的奉城还没有现在这般繁荣,孤儿流浪在城中没有生计,讨不到饭吃。没辙,只好步入江湖之中。其中一部分选择加入了本地帮派鹰马帮,四处为非作歹。

    还有一些出逃到奉山派中,拜入山门。别的不说,仅凭山中那些没人敢来收税的土地,只要有足够人手耕种,便不会饿死。

    因此,奉山派的规模壮大到前所未有,以至于现在都不怎么收徒了。想要拜入其中,得使银子备厚礼才行。

    在奉城客店内休息了一晚,雀五带着两个姑娘,扛着十匹绢布上了山。刚走到山门前,便被一光头男子拦住。

    “干嘛来的,前面是奉山派地界,不管来人是谁,一律在此解剑!”

    这话一出,红印跟凌玄猫不乐意了。让她俩解剑,那可是比登天还难。且不说那剑匣中的三柄神剑,干系重大绝不能离身。单就那飞贼怀里的正心剑,剑毒猛烈,持有者身不由己。要是能够将这剑丢掉,凌玄猫早就丢了,又怎会有现在这诸多麻烦。

    二女看了一眼雀五,询问他的看法。雀五十分‘懂事’的从包袱里掏出一吊钱孝敬过去,那光头立刻眉开眼笑起来。

    “解剑啥的其实也不怎么重要。咱们奉山派人多规矩不多。比起那些江湖大派来,胜在一个灵活变通,讨人喜欢。既然三位愿意造访,那么大家都是朋友,我派又怎好为难朋友呢?里面请,里面请。”

    作为一个初入江湖的小虾米,雀五表现得比凌玄猫这个大飞贼还要识时务,这主要还是仰赖于他那一身算术神通。

    这几天晚上,他一直忙着窥视整个奉山派,熟悉其内情,基本上算是把门派中的重要人物的前半生看了个通透。

    这门派现有三百来人,师傅有四个,三男一女,四五十岁的年纪,几乎不怎么管事儿,躲在奉城宅院中喝酒吃肉听戏下棋。

    真正管理门派的,是一个叫做曾尘素的大师兄,而立之年,忙着攒钱娶老婆。贪财得紧。

    另外还有四位‘传功弟子’,三男一女,二十五六岁的样子。在这奉山派修行了十多年,功夫仅次于大师兄。

    至于剩下的那些门人弟子分为两类。

    当年讨苗之战时,奉山派曾大规模收容孤儿,二十来人的规模瞬间暴增到三百之众。那些孩子当初也就十来岁,没了饭辙跑来投奔,如今十七十八的年纪,被称为外门弟子。

    或许是因为年龄问题,也可能是战争孤儿的关系,这些气血方刚的半大小子们对修炼武功极为热心,习武风气不亚于戒律森严的大门大派。不过门中还需要他们耕种赚钱,只有很少的时间拿来习武。

    在讨苗之战爆发前便留在门中的二十人,被称为内门弟子。他们功夫比传功弟子稍弱,平日十分在意武艺修炼,不事生产,专门负责门内琐事,算是管理层。

    眼前这个守山门的光头便是二十内门弟子之一,名叫赵钱,跟他大师兄一个性子,十分贪财,但是门内人缘相当不错。

    只要他愿意帮忙,入门什么的只是小事一桩。

    雀五见这赵钱的性格如窥天所示,拿了钱后殷勤的跟个店小二似得,于是笑着打了个稽首又给出一吊钱,“这位师兄,小弟与这位姑娘想要拜入贵派,不知该如何做,还望师兄指点。”

    “这……”光头抓了抓后脑勺,“想入门也不是不行。不过四位师傅现在不在山上,我带你去见大师兄和几名传功师兄。如果他们说行,那应该可以代替四位师傅暂时将你三人收下。只是他们几个不太好打发。”

    雀五装出一副苦涩表情,摸向荷包,“银子还有一些,不多了。不知道够不够用。”

    光头问:“有多少?”

    雀五扭扭捏捏的从包袱里掏出一只五两标重的崭新元宝,“师兄,不知我这些钱够不够,还有这十匹布。如果不够,你把我刚才给你的两吊钱还我,我们现在就离开,不拜师了。”

    光头赵钱闻言大惊,立刻将胸脯拍得咚咚响,“放心吧师弟,你把钱给我,我去跟大师兄说。包你入门!”

    他让雀五一行人在山门口等着,自己跑去找师兄们商量。

    那五两银子被他自己私藏下来,只将布匹和铜钱拿来分给五位师兄,其中大师兄得到的最多,一吊钱加五匹布,乐得他合不拢嘴。

    曾尘素喜穿一袭黑衣,生的高大俊朗,不过笑起来有点油滑,气质有些猥琐,与那堂堂相貌严重不服。

    面对赵钱的说辞,他半点怀疑都没有,笑着称赞他‘干得好’,又给自己增加了额外收入。

    四名传功弟子中,三位男子一人得到一匹布,他们倒是不太在意这个。其中铁铮、铁履两兄弟比较想了解一下新入门弟子的资质根骨。

    “赵钱,你说那人二十岁模样,看起来没什么武艺在身?”

    “没错。”赵钱回道:“二位师兄,我观那人细胳膊细腿,皮肤白的像娘们儿,气息急促杂乱没啥内家本领,肯定是没习过武。资质嘛,这么大岁数了才接触武功,就算资质好也没什么用。”

    “那个女子呢?”唯一的女性传功弟子秋月扬问道。

    赵钱摸了摸光头,嘿嘿一笑,“漂亮,可漂亮了,是个眉眼机灵的小妹子,背着个红漆剑匣。她身边还跟了个眼神凌厉的女仆从,高挑纤瘦怀抱一柄古剑,似是有功夫在身。”

    秋月扬歪着头思索片刻,“这女弟子,该不会是有钱人家的小姐吧?不然哪儿来的会功夫的女从?”

    “或许吧。”赵钱笑道:“不管她是谁,拜入咱们奉山派那就是咱们的人。大师兄,要怎么样安排他们三个呢?”

    曾尘素宝贝似的捧着绢布,笑着说道:“那个叫做红印的女弟子自然交给秋师妹管教。至于那个穿道袍的男人嘛……陆师弟,交给你了。”

    听到大师兄呼唤,一名相貌普通的年轻男子急忙上前道谢,连鞠几躬,“谢谢大师兄,谢谢大师兄!我又有师弟可以带啦!”

    “欸,别忙。”曾尘素指了指师弟怀中的绢布,“师弟给你,布给我。你觉得如何?”

    “好!没问题!师兄想要,给你便是,我只要师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