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89章 无法言喻的苦涩
一直感叹着日子难熬的顾之琳，直到看到这跨年演唱会，才突然意识到新年就要到来了。
大荧幕上的伊然夏挥动着手臂，冲着下方密集的粉丝群亲密互动。她的脸上带着甜美的笑容，配合绝美的妆容，足以倾倒众生。
“哇，伊然夏真是美哭了！”
“对啊，她和view好般配的！”
就连不在现场看直播的一些观众，也都纷纷拿出手机，对着大屏幕一阵连拍。
他们激动地讨论着热播电视剧，以及一些娱乐周刊八卦。足以见得，伊然夏在万千影迷的心目中，已然盘踞根深。
顾之琳抬起头，仰望着屏幕上那个倾国倾城的女人，心底涌起一阵莫名的苦涩，如同刚才仰望着林久川一样。
他们三人本是一起长大的发小，只是仅仅一年的时间，竟拉开如此对比分明的距离。
为什么……
她分明是那个上进心最强的人。
她分明是那个最努力的人。
可每次掉队的，每次被人甩在身后老远的。
都是她……
顾之琳颤抖着身子，经不住寒冷打了个喷嚏。敏锐的嗅觉，忽而闻到一丝咖啡的浓香。低眸的一瞬，一杯冒着袅袅热气的咖啡竟横生在她的跟前。
“要风度不要温度，你可当心感冒了。”
林久川褪下身上的大衣，披在她单薄的肩上。一阵暖意顿然围绕着她，叫人忍不住就这么沉陷在他的温柔之中。
他的体贴，一如以往般细致入微。
“真是让你破费了啊。”她很想就这么接过那杯咖啡。就像过去那样，只将它视作自己应得的东西。
只是脑内还在回想着方才颜面尽失的一幕。原本属于自己的温柔乡，多了另一个受呵护的对象。而她就像一个被人抛弃的破布娃娃，出卖了灵魂，最后却没有尝到半点甜头。
“心意我领了，不过你还是趁热把它送给云珊吧。”
冰凉的指尖触上咖啡的温暖，却在下一刻将它推开。
“我要回去了……”她抓着外套的衣领，正欲脱下，却被他倏尔抬起的手止住了动作。
他的手心，和他的外套，和他的咖啡一样，温暖的几乎可以融化整个冬天。
“要么我送你回家，要么不要拒绝我的好意。”林久川温柔的话语中，带着一份强硬的态度。
若是换做从前，他一定是犟不过她的。可现在，这个只知道一直尾随着自己前进的男人早已跃然走到了她的前面。
角色调换之后，顾之琳才恍然发现。原来林久川的背影，也可以如此颀长结实。原来时光，已经将这个男人打磨得成熟，让人情不自禁的想要依靠。
顾之琳被动的接过他手里的咖啡，却连抬眸直视他的勇气都不剩。她紧紧的攥着领口，只身一人冲进了涌动的人流中。
外套上还散发着他的味道。
第一次如此亲近又如此清晰的感受着，那个男人好似一直在自己的身边。只是当她想要主动拥抱这份温暖的时候，她已经不再干净了。而他的世界里，也不再存在恒久不变的唯一了……
不就是潜规则吗？
不就是一个mv女主角吗？
不就是一个林久川吗……
一路疾步而行，脑子里的思绪，似乎也随着脚步的加快，飞速流转着。
顾之琳咬着下唇，迫使自己不再去想那些已经过去的琐碎。只是不断加快的心跳节律，让她难过的喘着粗气。
眼角边，似乎也染上了一层湿润。
为什么她会哭呢，她可是铁打的顾之琳啊。
父亲过劳入院，她没有哭。在刘明美的手底下出力不讨好，她也没有哭。甚至于在社会上闯荡，流血流汗的时候，她都没有哭。
为什么现在，她刚喝了一口咖啡，眼泪就落下来了呢……
路灯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隐约之间，顾之琳仿佛看见了自己的影子后面，还有另一条相隔不远的人影。
她现在所居住的高级公寓，是宦天泓名下的一处住所。由于地处近郊，往来的人也不是很多。
顾之琳紧张的抿了抿唇，随即猛然转过身直视着对方。“你还要跟着我到什么时候？”
林久川错愕的顿下前进的步伐，就这么和她保持着三四米远的距离。
“咖啡我喝了，衣服我也欣然接受了，你还想要怎样？”寒风扑面而来，她反抗的分贝虽不算小，却带着一丝底气不足的颤抖。
林久川见她略有发红的双眼，忍不住向前，一点点的靠近。“你就住在这里吗？”
体面的高楼，良好的植被环境，仅仅是从外表上看来，就知道这一处房屋价格不菲。饶是顾之琳现在不吃不喝，一个月也定然付不起一半的房租费。
约莫半月前，林久川再到顾之琳之前租的单元楼打听情况的时候，他就知道她已经搬离了这个贫民区。没想到，她竟会住进这样与以往有着天壤之别的高级公寓。
“你的生活变得越来越好了。”
他平静的说着，直到完全走到她的跟前，才发现那些泛着红光的颜色，是泪。
是憋在内心深处无法言喻的，苦涩。
“是啊，我会越来越好，比你们都好！”
知道他话语背后的另一层意思，顾之琳倒也不掩饰。“这就是我想要的生活。”
天边倏尔闪过一丝耀眼的光亮，伴随着一声尖锐的鸣响，在夜空中绽放灿烂。
林久川下意识的回过头去，正巧捕捉到了烟花盛放的一瞬。紧缩的眉宇渐而舒展，回眸的一瞬，却迎上了一抹意外的微凉。
残存的咖啡味，在唇齿间缓缓蔓延。
他惊愕的看着她骤然凑近的眉眼，感受着她的柔情蜜意，在嘴角边点点游离。
“我就是这样，得到代言的……”
顾之琳深深的看着那双迷离的眼，自嘲的笑了。“如果我这样对你，今天被录用的mv女主角，是不是就是我了呢？”
“小琳，我……”
“我知道你怎么想我的，不用说出来了。”她抬起手，轻点上他的薄唇。“朋友一场，给我的厚脸皮留一寸余地吧。”
她说罢，将外套脱下，塞回了他的怀中，又阖上双眸亲吻了一下他的侧脸。
直到顾之琳单薄的背影，彻底消失在深幽的夜色之中。林久川还是站在原地，看着她离开的方向，回想着那一抹淡雅的清香。
……
绚烂的烟火之上，是被染红的天际，而炽热的空气中，却也流淌着各种不一样的气流。有的寒冷如冬风，有的却早已从热闹的气氛中，嗅到了初春的味道。
炒热气氛用的烟花，早已是用烂的戏码。不过，身处其中的人，总是能在不知不觉中，被那一瞬的绚丽吸引着。
伊然夏一手扯着明炎一的衣袖，一手随着烟花的上升幅度画着彩色的曲线。
如果以转瞬即逝为借口，拒绝接受瞬间的美妙，那只能说明，你本身就在逃避着什么。
或许逃避着以往的伤痛，或许逃避着未来的伤疤。
伊然夏都不敢相信，自己能想出这种死书呆子的话来。
整个天空，变成了一场异世界的战争。各种元素的对撞，迸发出一阵阵绚丽的魔法阵。冰封万空，火营千里，光旋在暗洞中纠缠延袭。
伊然夏的思绪，猛然从教科书，向魔幻故事，急速逆转。而站在一旁的明炎一，却冷眼看着她的时而沉浸，时而兴奋。
原来小孩子的世界，大人真的不大懂。
他如是想着，有点想伸手狠狠揉搓一下她顺垂而下的秀发。不过想了想，还是把举到半空的手，重新收回到衣兜。
接着，又从中掏出沉睡已久的手机。拨通了电话，又抬眼看看那个还处于异常幸福状态的伊然夏，微笑着摇摇头。
“莫西莫西……”
听到如此妖媚的一声，他决然挂断电话，好险，居然会错拨给子叔。
明炎一无比汗颜，接着在认真核对一番过后，终于按下了拨通键。
“明总，有什么吩咐？”
“今天一切事务，能推迟的推迟，不能推的就取消。”
“等等，明总……”
电话那头的李嫣然，虽然察觉到明炎一会光速挂断电话，只是……
“明总，你要我的命就直说啊啊！”她正好可以，对着一阵忙音的电话，咆哮一番。
“喂，夏夏，别在那儿傻看着，快点儿收拾好东西上车，一会儿娱记跟上来了，就有你好看的了！”
恨不得一只手当八只手用的明媚，见到伊然夏冲着天空一脸花痴样，就忍不住絮叨起来。
“啊？哦好的，明媚姐，这就来！”伊然夏应声回头，就蓦然感到颈部一阵酸痛，看来自己是仰头看了不少时间。
有点不好意思的吐了一下舌头，却能尝到弥漫在空气中淡淡的烟火味道。她赶紧闭上嘴，揉着脖颈靠向赤色青炎。
“等一下。”
刚走到车边准备帮忙的伊然夏，却倏尔被人从后环抱着，搂住了腰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