殇心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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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血夜美月

    “爹!”邢亦安率先冲上前挽起父亲,台上众人纷纷围过来。

    台下静的可怕,仿佛谁也没料到这一切。

    “爹!!!”,撕心裂肺的一声呐喊从台下传来。白衣少年看着旁边的男子,双脚一点便冲上武台。

    疯了一样推开众人,抱起云无迹。

    “爹!!”,呜呜咽咽,悲痛欲绝。

    帽子不慎掉落,一把青丝如泻,肩前滑落,原来是个女儿身。

    “快叫大夫!”邢亦安慌乱之中犹存一丝惊喜,邢在天尚有气息。

    反观云无迹,在女儿怀里,睡的安然,一只手还紧紧握着女儿,只是全无气息…

    眼前这一幕,让台下的白衣少年也心头一痛,仿佛想到自己。看着那盒子,眉头却又紧锁起来。

    云无迹胸前赫然插着三片铁叶,如弯刀般,上面些许花纹,被鲜血浸染,竟有几分令人心寒的美。

    反观邢在天,并未伤中要害,此刻已经被抬下去。

    台下恍然大悟般开始喋喋不休。

    根本没人注意到一名女子喊的凄切,早已麻木。抱着父亲一动不动,面无表情,也不管众人如何喧闹,只不时流下两行清泪。

    嘴角的发丝也被染湿贴在脸上。谁又会想到前一刻她还在台下嘻闹,非要问眼前男子姓甚名谁,剑有何异。

    夜晚,厅内。

    “云衣师妹哪里去?待云师叔入葬后,再行报仇不迟啊!”,邢亦安看着眼前女子,岸然说道。

    “呵,报仇?你教我找谁报仇?常远?还是他邢在天!”,云衣剑指前方,峨眉紧蹙,怒目相望。

    “你…可知你在说什么?”邢亦安眼神突然阴鹜起来。

    话音刚落,数十个黑衣人便将她团团围住。

    刀光剑影,红衣舞动。

    “逐云剑法?”,邢亦安沉郁起来。

    看着眼前那女子,脚尖点地,似前还退,步影交叠,身形曼妙。手上的剑更是无影般,少顷,黑衣人就死其大半。

    云衣站至门前,剑指眉蹙,黑衣人一时不敢上前。双脚一点,飞身一跃,黑衣人护着邢亦安,急忙招架,却不想,那身形一转竟直往外奔去。

    “西厢房,追!”邢亦安仿佛胸有成竹一般,一同追出去。

    梁上一道黑影紧随飞出。

    练武场内,她背着一人又被团团围住,正是她父亲。

    她冷目相对,此时黑衣寥寥,却被几十个黄衣男子重重围住。

    “黄衣百士”云衣心里暗想。爹生前说过,留客山庄养黑衣千士,黄衣百士,青衣十士。其中黄衣青衣俱为死士,由千百武士中一一挑选出来。

    “看来今日是走不了了。”她将父亲轻轻放下,目光中却毫无恐惧,只是握剑的手更紧了而已。

    “云衣师妹,你我本是世交,此时却为何如此无礼?你放心,我留客山庄自会为云师叔报仇雪恨。你,也最好留在庄内。”说到最后一字一顿,本来有几分俊俏的脸上此刻却只剩下阴险。

    话未多说,一剑飞去,直指邢亦安,身旁黄衣士立刻身影闪动,多剑袭来。

    眼看红衣尽染,她竟硬生生收回身形,转身一刺,数人顷刻间就倒下。甚至没看到她是如何做到的。

    “逐云剑法果然名不虚传。”

    邢亦安单手一挥,所有黄衣士一拥而上。

    中间红衣舞动,剑鸣不息,那把剑竟像与她同体一般,眼指剑至,黄衣士没讨到半分便宜,地上凭空多了几具尸体。

    一时间空气静下来,她持剑冷对,胸前微微起伏。黄衣士一时不敢下手。

    但她也知道,这样下去,自己也终会力竭而死。何况…

    云衣微微皱眉,吸了口冷气,感觉到一股温热的液体划过指尖,从左手滴落。

    她穿着绯衣,黄衣士自然看不出她已然受伤。

    明月皎皎,红衣飘飘。

    邢亦安嘴角一魅,使个眼神,身旁黄衣士飞身而出,却不是冲着她。

    “爹!!”

    眼看那把剑马上将刺入父亲遗体,红衣一闪。长剑一档,黄衣士被一剑割喉,鲜血四淋。

    她挽起父亲,仿佛不知身后疼痛。邢亦安的剑赫然刺在她背后!

    “啊!”云衣发出一阵嘶吼,身体竟生生抽离,疯狂地冲进包围,杀个不停。

    邢亦安震惊极了,手里的剑端仍然在滴血,想不到这女子竟然如此顽强。

    此时她身形依旧,速度更快,只是步伐,多了几分紊乱。

    “嘶,嘶”肩上又受了几剑。

    月色如洗,红衣变得更红了。

    邢亦安嘴角轻轻上扬,大局已定,强撑不了几时了。

    但是他也同样没料到,月色下凭空又多出了一个黑影。

    就站在红衣女子面前,一言不发,谁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出现的。

    背上背把剑,手里却拿着柄木剑。云衣认出他是白天的少年。

    “不知阁下是?”邢亦安小心翼翼地问。

    他不想多生枝节,何况这人悄无声息就出现了。

    黑衣人并未回应,只是拉起了她的手,准备离开。女子看着眼前人,此刻竟一行清泪流下。身受重伤竟比不上这一刻温存。那手的温存。

    “放肆!留客山庄岂是你想来便来想走便走的地方!”,不管这人是谁,邢亦安此刻只有一个念头——杀。

    黄衣人一拥而上。不待云衣动手,一圈人竟尽数倒地。根本没看见他是如何出的剑。关键是,他的手还握着自己。木剑上的血才让她相信了刚才的一切。

    木剑并未伤人性命,黄衣士胸前皆着一剑。另一圈人又围上来。

    此时谁也不敢先动手,只看着眼前这个可怕的怪人。

    他往前一步,黄衣士就后退一步。面无表情,目光深邃如夜。

    黑衣人拉着云衣,竟一步步走向邢亦安。邢亦安倒也还算镇定,目光死死盯着二人。

    黑衣人脚影交叠,身形一跃。木剑直奔邢亦安,黄衣士立刻上前护持,所谓死士,在这一刻就彰显他们的价值了吧。

    然而那空中身影却又一转,反身往屋檐飞去,双脚一点,二人便消失在这月夜中。

    看着黑衣与红衣双双消失,邢亦安竟一愣。

    “逐…逐云之法?”

    厅内,灯火阑珊。

    “混账!”一只茶盏摔的粉碎。

    邢亦安跪在堂下,伏地屏息,不敢作声。

    “此二人绝不能留!你速速带人手连夜搜寻!”

    “是,父亲。”

    “等等,那件东西可有下落?”

    邢亦安刚要退下,又被问及这句话。

    “还没有。”他又恢复了往日的宁静。缓缓退下。

    “哼。”

    房间内依旧传来一阵冷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