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纠葛_第17章 空洞的空白
苏小墨也伸出手，搂着邵霖的背，终于在他的胸膛里，哭出了声音。那些泪水，慢慢蔓延，不仅仅模糊了苏小墨自己的面庞，还模糊了邵霖的胸膛，这样的心疼，不仅仅是一个人的。
结局是什么样的，两个人的心里，都知道了。
只是，彼此都不点破，就当这……真的是最后最后的温暖吧。温暖彼此，温暖我，温暖你。
在以后的日子里，想起彼此的时候，那是爱，最真实的额证明。一点儿掺假的成分都没有。
第二天，两个人真的驱车返回去了。
快要经过那个游乐场了，邵霖放慢了车速：“小墨，再配我去游乐场玩一下，好不好？”
邵霖小心翼翼的语气，让苏小墨不忍拒绝，也不想拒绝，人，果然是越来越贪心的。
明明就说好了，旅游，就是最后的交集了。可是……面对这样的邵霖，面对那个游乐场……
苏小墨的眼神慢慢阴霾了一下。
邵霖……如果你恨我，会不会就会早一些遗忘我？会不会就不那么痛苦？
苏小墨如是想到，点了点头。
邵霖，我陪你去游乐场，邵霖，我让你恨我……
今天去的时候，没有特意安排过，所以……有许多许多人，有一种摩肩接踵的感觉。
邵霖仍旧牵着苏小墨的手，但是……他还是感觉到了，苏小墨的改变。她的情绪，一直都瞒不过他的，一直都是这样。
苏小墨的心，在慢慢变冷，变硬了。
这是她指尖慢慢传来的温度告诉他的。
他们这一次没有玩多久……
休息的时候，还是那天的那个地点，两个人靠在栏杆上，手中，还是热气腾腾的奶茶。
还是那样的口味，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心境不一样，明明应该是甜腻的奶茶，在两人的口中却都多了一份苦涩。
这样的苦涩。
再大杯的奶茶，也有喝完的时候。苏小墨捧着空空的杯子，对邵霖说：“喝完了呢。”
邵霖没有多回答什么，只是点了点头，是呀，不管是苦涩，还是甜蜜，都喝完了。
“那天的那两个玩偶……”苏小墨低下头，邵霖，你恨我吧，恨我吧，“都没有拿走。我再去赢一个回来，好不好？”
邵霖拉住了准备走开的苏小墨，微微低下头，认真地看着她：“我们，一起去吧。”眼里，是两个人彼此都懂的神色。
苏小墨笑了一下，轻轻松开了邵霖的手：“你知道吗？添言的手……已经不能……”苏小墨咬了咬牙，邵霖，恨我吧……恨我吧……
他还能说什么呢？他慢慢松开了苏小墨的手，苏小墨……我……
苏小墨在人群中彻底消失不见，邵霖看着她的背影慢慢在人群中彻底模糊，一时间也说不出自己心里到底是什么滋味。
小墨……我……我等你，等你……
时间一分一秒地说去了，苏小墨还是没有回来，邵霖的心，仿佛是沉到了谷底，但是，还是自己告诉自己，也许，是因为这次苏小墨没有上次的那种运气，所以耽误了一些时间而已。没有关系的。
她会来的，她会回来的。
时间还是在一分一秒地走着，明明就没有什么声音，不对，应该是说周围都是吵杂的声音，而他的耳边，却不知道是从哪儿传来的时钟滴答滴答地走着的声音。
在耳边慢慢放大，声声入耳，顿顿入心。
他靠着栏杆，慢慢低下头。闭上眼，彼时，阳光已经出来一些了。打在他的侧脸上，看起来，似乎是非常的平静，但平静之中又能看见那丝丝屡屡的疼痛。
突然，他感觉自己的袖子被人扯了一下，惊喜地睁开眼睛，看了过去，身形都已经撑了起来，想要将人抱住。
可……仔细一看，哪里是苏小墨……
扯着他袖子的，是一个很可爱的小孩子，抱着一个小小的玩偶。
邵霖苦涩地笑了，他终于，还是不能带苏小墨去坐摩天轮。
摩天轮……他的爱恋，他的遗憾，他的不干。
“哥哥……你是在哭吗？”稚嫩的声音小心翼翼道。
邵霖愣了一下，他并没有哭，只是没有压抑自己的表情而已，可是……纯真如孩童，就是能够看懂人最原始的，最真实的表情。
他的脸上，清爽的干净，并没有湿湿漉漉的。但是……在那个稚嫩的孩子的眼睛里，他已经哭了，非常难过地哭泣着。
小孩子显然有些迷茫，想要安慰一下邵霖，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是将自己手中的玩偶递了过去。
“哥哥……这是刚刚那个姐姐让我给你的。”小孩子一边说，一边很可爱地笑了一下，然后回过头，“咦……那个姐姐呢？刚刚明明都还在啊。”
邵霖都能够想到，刚刚在他闭眼的时候，苏小墨是以什么样的心情，站在他的面前，没有多说什么，就那么镇定而冷静地看着闭着眼睛的他。
可是……这次是他想错了，他一开始就想错了。
苏小墨的确是慢慢站在了他的面前，那样闭上眼的他，沐浴在淡淡的阳光下。看起来，那么平静。
她知道，他在等待，他在给她机会。
可从她刚刚说出那句话的时候，从她说谢添言的时候……从她的脑海中一直浮现谢家父母哀求的时候。
苏小墨无论如何也忘不了，那天，她临走的时候，谢家父母差点儿就跪了下来。他们最骄傲的儿子，要放弃自己了。他们只有哀求，只有抛弃自己所有的尊严，哀求苏小墨。
“小墨……就当是伯母求你，以前是添言不懂事，不知道自己的心意，他真的是明白了。求你，千万不要离开他，他现在……不能再接受打击了啊。”谢母的那些话，历历在目，句句在耳。
谢父虽然没有多说什么，但是，他眼里的哀求，撞上了苏小墨眸子的时候，后者明显的惊骇的。
那个在商场上，驰骋了这么多年的男人，已经在慢慢变老，其实……他还是弥足了自己却是的父爱的，其实……谢家父母对她，还是挺好的。
苏小墨就是如此的，表面上软硬不吃，其实心里，比谁都要软。
所以……就算站在邵霖面前，看着闭着眼的邵霖，她低下头，眼泪沾湿了那个玩偶。
她找到了一个小朋友……递出去了玩偶，交代了一下。
所以，邵霖听到小孩子话语的时候，都没有说什么，她的心情和选择，他都已经懂了。
“对了，哥哥……那个姐姐，她刚刚还说。”小孩子似乎是在认真地回忆着刚刚那个漂亮的大姐姐让自己转告哥哥的话。
“唔……她利用了你，成功让她爱的人，转念了，转意了。所以……你也没有什么作用了。但是……谢谢你。”小孩子的语言有些混乱，但是他是真的尽力了。
邵霖低下头，看着自己手中的那个玩偶，眼中的神色，渐渐阴霾……
是这样么？苏小墨，是这样么？
那些曾经有过的甜蜜和温柔，就是你这样的解释，是么？这就是你给我的一切，给我的解释，是不是？
苏小墨，你这么做……是想让我恨你，是不是？那么……我只能告诉你……
邵霖吐出一口浊气，你做到了，苏小墨，你做到了。
你毁了我的全部，不……你仅仅是自己逃离了，可是……我修建起来的城堡，却就在你这样成功的摧残之下，坍塌了。
苏小墨……小墨……苏小墨……
据说，那天之后，本来就是站在最顶端的邵氏集团，突然越发越勇，将其他的同行，甚至整个行业都远远甩在了身后。
听说那个最高级领导人，心狠手辣，对于失败的对手，一点儿都不会留情。不知道他怎么了。封锁了一切的消息。
有的人都还在暗暗猜测，是不是最高领导人是不是已经换代了。但是仅仅也只是猜测而已。
其实……最高领导人并没有改变，还是邵霖。
他之所以那么疯狂，其实也就是因为……他不知道，除了工作，除了继续扩大自己的版图，他还可以做什么。
那天，他抱着一个玩偶，不是特别大的玩偶，走在街上，忽视了行人诧异的目光，混混沌沌地走着，然后上了自己的车……
漫无目的地开着，最后……停在了一家餐厅面前。
那是他们第一次去的餐厅，留下哭笑不得的甜蜜的故事，还有那张至今都还留在他欠佳里的照片。
他将玩偶放在车上，然后踏了进去，餐厅的服务员走了上来，被他挥退了一下，他走到照片墙那里。
最打眼的地方，贴着的，就是他们那天的那张照片，他吻着她的嘴角，最初的目的，不过是想要吻走她嘴角的番茄酱。
可是后来，他才发现……那样的滋味，出奇的甜蜜和美妙。让他有些不能自拔。
所以，才会拍出这样唯美而甜蜜的画面。
下面还有一行字，是他后来悄悄写上去的，后照片背面那龙风飞舞的提字，完全一模一样。只是，这里的字体大了一些罢了。
他站在这里，还是清晰地记着。之前有一天，他和苏小墨来的时候，苏小墨眼尖地看见了，想要仔细地看一下都被他彻底打断了。
这里，应该只是他自己的回忆和永远的铭刻吧……
他伸手，轻轻将那张照片扯了下来，抽出一张纸巾，附在那行字上面，手下使劲用力。慢慢滑行而过。
那行曾经那么清晰有力的字迹，彻底消失不见。
那照片，那字迹……都没有了。什么都没有了……
邵霖转身离开。在那片花花绿绿的照片墙上，最中心的地方，留下了一处空洞的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