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厂公没毛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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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 刻意回避

    “过来扶着你家小姐!”沈毕之又对着采薇吩咐道。

    采薇早就被叶红妆踹门的行为震在原地,听到沈毕之的话,虽然还有些震惊,但还是小跑过来扶住了还在哭泣的陆邦媛。

    房门突然被踹开,阳光让屋里的人很不适应,“滚!”陆邦彦暴喝道。

    话音刚落,一只酒坛子已经被人扔出来,摔碎在门槛上。

    沈毕之走过去,厚底官靴碾过陶瓷碎片,发出难听的“嘎吱”声。

    明明是白天,但是房间里却很暗,像是阳光凝滞过后的昏沉。

    厚重的黑色帘幔垂下来,遮挡住了所有光线进入房间的可能。

    沈毕之停下来,她需要确定陆邦彦在哪里,也需要回想房间里都有什么,避免撞到什么东西。

    “我都说了,滚出去!”陆邦彦又喊了一嗓子,一个酒坛子冲着沈毕之就扔了过来。

    沈毕之尚且未躲,那酒坛子倒自己砸在了门框上。

    陆邦彦自幼习武,就算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大家,但这点准头还是有的。房间能有多大,想要用酒坛子这么大的东西砸中更大的一个人,对他来说,是轻而易举的一件事情。但是,现在,他偏偏就是砸偏了。

    可见,陆邦彦也并不想伤害什么人,只是想把进门的人吓退罢了。

    “一段时间不见,兄长不单单是满腹的才华被吃食所替代,便是连武艺也有所退步了!”沈毕之笑着打趣,回身关上门,还顺手拿出火折子点亮了门边的一盏油灯。

    陆邦彦这房间黑的紧,但是灯却不少,只不过此时都是灭着的。

    “你怎么来了?”关于沈毕之的到来,陆邦彦还是有些吃惊的。毕竟,在他的认知里,之前两个人已经彻底的决裂了。

    其实,陆邦彦并未喝醉,不走出这扇门的原因,是不想面对外面的那些个事情。

    “我若是再不来,下一个死的又会是谁?姑姑?媛妹?陆伯?陆久?还是这院子里的任何一个下人?”沈毕之擎着火折子,把这屋子里的灯一盏盏点亮,声音像是火焰跳动着,听不出具体的情绪。

    灯被点亮,室内虽不如室外亮堂,但到底也能够清清楚楚地看清每一个角落。

    陆邦彦就随意坐在床边的矮榻上,右腿平伸,左腿蜷起,披头散发,白色中衣几乎变成了灰色,且还带着大片大片的酒水痕渍。他身边横七竖八地堆满了大小不一的酒坛子,滚的满地都是。

    至于这房间里的摆设,也是能撕的撕,能砸的砸,一片狼藉。

    沈毕之看了一圈,有些索然无味,伸手将椅子上的东西全都推到地上,顺势坐了下来,“也是,你瞧我,提这个干嘛?旁人的死活又与兄长何干?兄长心里头装着的,自始至终,也不过就是颜姑娘一人罢了!哪里还能有旁人的位置?何况,颜姑娘今儿个就要做三皇子妃了。兄长与三皇子自**好,对于颜姑娘,他定然也会妥帖照顾!至于什么死不死人的,反正也不会是兄长这样整日里呆在房间里的人受过,实在无须兄长挂心!”

    如果说别人的劝解方法,是和风细雨,润物细无声;那么沈毕之的方法便如同蜂涌而至的锋利小刀子,一把又一把,把把都扎在陆邦彦遍体鳞伤的心上。

    陆邦彦手中还捧着一坛酒,闻言低头猛灌了一大口,这才抬头说道,“原来就是今日啊!”

    “兄长可别小瞧了今儿个!今儿个可是七月初七乞巧节,传说中牛郎会织女的大喜日子,三皇子事情办的不怎么地道,这日子选的倒是不错的。不过,我觉得,对兄长而言,今儿个应该有更重要的意义吧!”沈毕之翘了二郎腿,后面的话说的很慢,却字字诛心,“毕竟,今儿个可是陆侯爷的头七,外面来了不少自发吊唁的百姓……”

    陆邦彦的身子一震,突然如同个孩子般耍赖道,“父亲的尸身尚未运回,是生是死还未可知!”

    害怕面对变故和真相,陆邦彦下意识地选择了回避。

    “兄长也是有趣!”沈毕之低低地笑,觉得眼前的这个人,她从未真正的认识,“木已成舟,下水之后还能变回树不成?”

    陆邦彦安静了下来,不再说话,只是继续喝着酒。

    “啪啪啪”,沈毕之鼓掌,“兄长这日子过的,是不是太惬意了一些?扔下这么一个一品军侯府的家业不管,弃府里上上下下男女老幼不顾,就在这暗室之中日日醉生梦死……当真是让人羡慕的紧呢!”

    “还是兄长觉得,我生的十分高大伟岸?”沈毕之做出一副疑惑不解的神情。

    “啊?”陆邦彦诧异地抬头,不明白怎么说着说着就说到了这里。

    沈毕之倒是一脸的认真,“都说天塌下来,高个子顶着。这么大一个烂摊子,兄长不管,难道我还能让媛妹接手不成?”

    陆邦彦低下了头,其实,他心中也是愧疚不已的。

    但是有些人,一旦做了什么决定,便是一辈子的事情,轻易很难撼动!

    这样一副低着头装鹌鹑的模样,看的沈毕之恨不得替慕蟾宫打他一顿。

    “往日,兄长也曾处处为媛妹着想,还曾提点我照顾好她。此番陆侯爷突然去世,宫里面那些个惯会见风使舵的,没少找她麻烦,那个时候,兄长在哪?有人恐吓她,说侯府失势,圣上会杀了她,她哭着跑回侯府,准备找自己的哥哥寻求安慰,而那个时候,兄长又在做什么?”沈毕之对陆邦彦最不满意的地方,便是这一点。

    “媛儿现在怎么样?”陆邦彦关切地问道。他可以不管不顾任何人,继续醉生梦死,但却不能无视陆邦媛的安危――那是他最爱的妹妹――小的时候小小的一团却一直努力逗自己欢喜。

    “媛妹无事,一品军侯府也会无事,省的惹兄长分心!”沈毕之捞起椅子边上的一坛酒,拍开泥封,仰头喝了一口,“这样的酒,也能醉倒兄长?”起码是掺了一半的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