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厂公没毛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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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价高者得

    空空走后,客栈里的氛围便有些怪怪的。

    千岁红继续回到柜台后面,却是支着下巴数银子,全然没有了方才的热情。

    客人们都很安静,自顾自地吃饭,再也没有人高谈阔论。

    直到,一个年轻的男人走进了有间客栈。

    他看上去不太像是大凉人,脸部的轮廓很硬朗,线条很分明,鼻梁高挺,眉眼深邃,还有一头淡金色的卷曲长发。

    他穿着一身水晶紫色绣麒麟纹样的长袖曳撒,背后还背着一张长弓和一壶羽箭。

    男人进了大堂,直接走到了角落里的一张桌子前面,卸了弓箭拍在桌子上,弯腰拿了茶壶灌一口冷茶,朗声道,“老规矩,一个问题,价高者得!”

    翠浓凑过来,小声地嘀咕,“这是什么人?好大的派头!”

    难怪她会不认得。家养的暗卫,只需要不择手段地完成主子的命令就好,到底不是真正的江湖人。

    沈毕之努了努嘴,“木公子今儿个打算开个什么样的价?”

    然后才回头来回答翠浓的问题,“木枭,据说是雪族贵族木家的后裔,包打听,江湖上没有他不知道的事!”

    雪族,相传,他们不属于六界,是守狱者,天生白发白肤,瞳色艳丽。但,年代久远,具体已不可考。

    毕竟,那已经是一个被世人遗忘的种族,关于它的传说也已经是很久远的故事了。

    时人不知道雪族,没有经历过他们的那个时代,也无法去理解他们异于常人的外貌。

    但是,翻来历史的进程,还是能够从缝隙之中找寻到他们曾经辉煌存在过的意义。

    可是,那段历史只出现在某些生僻的野史书中,在茶楼戏馆甚至在天桥下的故事里,知之甚少,信者更少。

    而翠浓,便是既不知道又不相信的那种人。

    翠浓撇了撇嘴,显然对这些并不感兴趣,后来干脆拿出一块手帕绣了起来。只不过,惯拿刀剑的手拿起针线来实在违合,绣的东西也是惨不忍睹。

    其他人也在起哄,所有人都想知道木枭开出的价格。

    木枭一手执茶壶,另一只手伸出一只手指摇了摇,脸上的笑容纯粹干净,根本不像是满身铜臭的商人该有的模样。

    “一千两?”有文士打扮的中年男子迎上去,笑容满面,“这一千两我出了!”

    木枭摇了摇头,并未理会。

    肥头大耳的年轻富商露出一口黄牙,笑的讽刺意味十足,“一千两也想在木爷这问个问题?一脸的穷酸相!我劝你啊,还是赶紧找个地缝钻进去吧!别在这丢人现眼了!”转过头面对木枭时,又换上了一副谄媚的笑,“木爷,我出一万两,您帮我看一看,我那该死的小妾崔氏把我唯一的儿子带到哪里去了!”

    “一万两找儿子?”翠浓红唇亲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这人如此年轻,怎么会花这么多钱找一个生死不知的儿子?依我看,还不如再生一个了事!”

    见不得光的暗卫,早就抛弃了柔软的善良,哪怕如何柔情万种,骨子里都透着股让人头皮发麻的冷酷。

    公仪南正在吃包子,浑身透着世家大族的清贵,但他一开口那股子贵气便散了个七七八八,他挤眉弄眼,坏笑道,“谁知道呢!说不准啊,他就真的不能再有其他儿子了呢!”竟然还有点猥琐。

    这话说的不客气,那富商立刻投过来恶狠狠的目光,若不是急着同木枭交易,说不定就杀过来了。

    木枭放下茶壶,伸出手指绕着一缕长发,似笑非笑地问道,“还有没有更高的价格了?”

    富商轻蔑的目光扫视了一圈,脸上是事在必得的神情,还扬声问了一句,“还有谁能出更高的价格?”

    “公子,我们还不出价吗?”翠浓也不绣手帕了,焦急地问道。

    沈毕之摇了摇头,“不急,这才刚刚开始。”

    “才开始?”翠浓大惊失色,“已经一万两了,公子你告诉我说才开始?问他一个问题,到底得花多少钱啊?他嘴里吐出的是金子啊?”

    沈毕之最喜欢的,莫过于姑娘们如此天真而且活泼的模样,总让她有一种自己守护了别人的使命感和自豪感。

    微笑着摸了摸翠浓的头,沈毕之说道,“不一定要是金银这等俗物,比如一些价值连城的宝贝,容色倾城的美人,活死人肉白骨的药草,或者你替他去杀一个人。人啊,总会有欲望,谁还没个想要的东西呢!只要是他想要的,自然便是无价的宝贝!”

    宠溺摸头的举动,翠浓只见过沈毕之如此对待陆邦媛,现下也这般对待自己,竟让她止不住的欢喜。

    好半天,翠浓才抬起头,目光灼灼地望着沈毕之,“公子,我们替他杀一个人吧?我去!”

    原本沈毕之的话是有些感概的,说完周围的气氛都有些压抑而沉闷。可是,翠浓这话一说完,桌上其它的几个人除了马夫都笑了。

    毕竟,在锦衣卫这些爷们眼中,翠浓只不过就是个青楼楚馆里依附男人而活的花娘罢了。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竟然还打算去杀人,有些自不量力,有些可笑,还有那么一点温暖感人。

    沈毕之笑着拍了拍她因激动而握在一起的手,“这种时候,你只要躲在我后面就行!”

    其实,沈毕之任用翠浓,本来也没打算让她去杀人,不过是为了获取情报以及打掩护。

    翠浓感动不已,一张脸依旧惨白,却透着股醉人的红。

    其他人深以为这二位在秀恩爱,脸已经埋到了桌子上。

    公仪南撇嘴,打趣道,“秀恩爱也找个没人的时候啊!没看见哥几个还都单着呢吗?”

    说老实话,公仪南除了因为身世有些懒散以外,这个人还是很好相处的,爱玩、爱疯、爱闹,但也开的起玩笑。

    大家伙哄堂大笑,却越发的尴尬了起来。

    翠浓难得在这里也露出了泼辣的神色,双手抱胸,嘴里啧啧有声,“别人单着也就是了!我可是记得,某些人家里的未婚妻前些日子还闹到了府衙呢!”

    大家伙又是一阵大笑,气氛也少了一些尴尬。

    只公仪南一下子闹了个大红脸,还试图解释,“我和她真的不熟……”

    几步远的地方,一大群人正为了一个提问题的机会剑拔弩张,而这里却是一片言笑晏晏。天壤之别,不外如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