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梦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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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路遇流沙

    沈不忘的师傅何许人也?

    当年江湖上有这么一句话,曰:“三许进退震燕云,不知江湖事冷暖。”

    二十年前,燕云十二州动乱,北戎之人策马南下,一时间高手尽出,直逼得十二州之地在短短半月便连续失守了五州之地。

    朝廷昏庸,派出的尽是些酒囊饭袋,派出的所谓高手只与北戎之人交锋一次,便想拱手让出这五州之地。

    北戎人狼子野心,派兵再度南下。

    中原武林震怒,不过这些人虽皆有报国之心,欲驱除鞑虏,可内忧不断,一时间分身乏术,只得发出江湖尊字令,寻散修奇士。

    危难之际,冷暖二侠携众雄来援,短短七天,失守五洲粮草尽数被焚毁,五洲坐镇之数十位北戎高手被屠戮殆尽,只得率兵惶惶逃回北戎,自此燕云之危方解,冷暖二侠名震江湖。

    但是燕云之危即解,两人便双双隐退,不问江湖事,只自寒雨教手里接了尊字令,便自此销声匿迹。

    冷侠独孤冷,面含三春笑意,使人见之如沐春风。

    暖侠公输暖,眼藏腊月寒冰,使人见之如堕冰窟。

    两人携手行走江湖时,不但举案齐眉以夫妻之名共同进退,又如至交好友常常杯邀南山豪饮至醉,常常令旁人羡煞至极。

    这沈不忘的师傅,正是暖侠公输暖。

    而这江湖,自十几年前,也只剩下这暖侠,每每沈不忘提起冷侠的事情,公输暖定会沉默许久,不肯言语。

    神机亭也没有关于两人的卷宗,而暖侠之所以在神机亭的原因,据她自己说是因为沈长青于她有恩。

    于是,公输暖便成了沈不忘的师傅,在这神机堂苦禅十余年……

    实际上,公输暖并未修习过沈家的神机咒,但是公输暖修习的为和神机咒相同的驭心镇魂之术。

    也正是因为如此,公输暖才成了沈不忘的师傅。

    ……

    不过现在的沈不忘很郁闷。

    这种郁闷和当初墨问风回家时在路上的感觉差不多。

    嗯,他现在也是在赶往东越的路上。

    他实在是想不通几件事:首先,就是这五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让唐九离如此难言,提起时激动如斯;其次,就是以神机亭的能耐,谁能做到如此地步,让东越中层探子全部消失匿迹;最后,就是公输暖在他临走时说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沈不忘觉得自己很聪明,可以说是占星卜卦、人文图志、地动崖变无所不知。

    不过他觉得那是两天前,他现在只觉得自己的智商被人按在地上摩擦都要冒出火星子了。

    沈不忘正想着,突然被一声暴喝打断了思维。

    “哈!看见了么!这人骑得乃是秦川宝马,连衣服都是白底金丝,这可是条大肥鱼啊!兄弟们,咱们要发财了!”

    随着声音,三三两两拿着刀的土匪在出现在路边的林间。

    沈不忘现在更郁闷了,他感觉自己的太阳穴突突突的跳个没完。

    被打断思路很不爽,可是他现在更希望的是把问题想完,而不是搭理这些无聊的臭土匪。

    “滚。”沈不忘薄唇轻启,只吐出一字。

    “呦呵,小子,狂得很嘛!”那显然是为首一人不屑的扭扭头。

    “啧啧啧啧,像你这种富家纨绔子弟老子可见多了,最后不都跪下哭着嚎着求爷爷别杀他吗?怎么,你当这地界是你家?想来就来,想走就走?”那土匪指了指脚下,痞痞地看着沈不忘。

    沈不忘刚刚整理好思路,就又被这个大嗓门打断了。

    “开封与东越之间仅临杭州,而这杭州向来有四盟中的摧帝王所管辖。”沈不忘笑笑,从马上下来。

    “那又怎么样?”那人咬咬牙,盯着沈不忘。

    “摧帝王一向做事狠绝,但是宣扬的却是天下苍生之道,所以摧帝王所管辖之处,向来不会出现土匪无赖,更别说你们——如此规模的团伙打家劫舍,定是近期才出现吧,而近期……”

    “少废话!我管你是何方神圣,摧帝王又如何!老子怕过谁!”那头领显然有些动怒,提刀便想干掉沈不忘。

    “就不能为你们流沙门留下一些香火,卷土重来也未可知,为何好路不走,偏偏要来干这打家劫舍之事!”沈不忘没有理睬这头领,气定神闲的说到。

    “你……你怎么知道……”

    “你们这样的团伙定然是早就熟知杭州中摧帝王的线报分布,而有此能耐的,便只有刚刚被灭门的流沙门。”沈不忘轻轻笑了,又指了指脑袋“说话前多动动脑子。”

    “我不管你是谁,我们流沙门被灭门之事与你无关,现在,我们就是一群土匪,我无所谓,你看看他们!”那人指了指身后那些随行的人。

    “他们可都三天不曾吃饭了!我们路遇老者儿童,甚至还要接济款待,而你,今天送上门来,我们也是走投无路,但我们求财不伤命,你乖乖拿出钱财,我们放你走了就是!”那头头咬咬牙,盯着沈不忘。

    “呵,莫说你们这些三天没吃饭的丧家之犬,就算是整个流沙门来了,我想你们也不敢动我分毫……”

    “你!忒狂妄!”那头领将刀刃朝后,直奔沈不忘,使出流沙门中的流沙刀法。

    这时,沈不忘催动神机决,只一个照面儿,这个三天没吃饭的汉子便倒在了沈不忘面前。

    “你!你杀了我就是!千万不要动我的兄弟!”那头头儿倒在沈不忘面前,咬着牙道。

    “大哥!我们与他拼了!”

    “都给我滚回去,你们全上,也不是他的对手!”那人暴吼一声,喝退了手下,又朝向沈不忘。

    “求求你,放过他们吧,我给你……磕头了……”那头头儿扑通一下就跪在了沈不忘面前。

    沈不忘这真是被吓了一跳。

    “我勒个去,这人什么毛病……”他心中想道,却一步上前直接把这人扶了起来。

    “我不要你的命……”

    “那你……”

    沈不忘揉了揉额头,将袖子里同前日送与那药王谷弟子同样的一枚玉佩掏了出来,交到这头头儿手里。

    “去摧帝王,拿着这个。”

    “你……神机沈家……”

    那人扑通一下又跪下了,把沈不忘雷的里焦外嫩。

    “在下薛毅,阁下大恩大德在下没齿难忘!”

    沈不忘懒得扶他,只摆摆手,一步跨到马上,绝尘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