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五章 屠龙术
小和尚撇嘴哼了一声，越来越讨厌眼前这位富家翁。
陈肃莞尔一笑，显得很是得意。
小和尚便更生气了，想着眼不见为净，也随手摘了条黄瓜，不过他没吃，反而就喂给一旁的山鸡。
嘀咕道：“给鸡吃都不给你吃。”
侍卫怒道：“这小子得寸进尺，属下去教训他！”
陈肃拦下了侍卫后哈哈大笑，笑得眼泪都快流下来了，连说道：“有趣，有趣。”
笑罢，头也不回的进了茅屋。
侍卫也准备跟进去，陈肃却说道：“英卫，你在外面等着。”
叫英卫的侍卫立马回道：“是，王爷。”接着英卫又想道：“正好趁机教训教训那个无礼的小和尚。”
陈肃进了茅屋左转，到了屋内便看见一位卧床的黑衣老和尚，形容枯槁。
一时间百感交集，有些落寞，但陈肃强笑道：“孙黑手，你还没死呢？”
黑衣老和尚看见陈肃，沟壑纵横的脸上浮起笑容，笑骂道：“陈杀神没归仙位，老夫不敢逾越。”
陈肃江湖人送“杀神”。
“嘿，俺记得你以前都自称老衲，怎么现在称自个儿老夫了？”陈肃也自称俺，这是他好久之前的自称了，显然在老和尚面前，他显得轻松许多。
黑衣老和尚苦笑道：“造了太多杀孽，不敢再自称是佛教中人。”
“你躲在这寿庆寺的后山就是为了不玷污佛门净地？”陈肃问道。
黑衣老和尚微微点头，又微微摇头。
陈肃不知其意，但也没有再问。
黑衣老和尚名孙广孝，少时于金陵出家，法号道途，后与燕王朱成结识，得朱成赏识，成为他的首席谋士。
燕王行“清君侧”一事，由孙广孝一手策划，朱成攻破金陵历时七年的的战役，孙广孝为总军师。
而当时的陈肃为兵马大将军。
两人一文一武，为朱成登基帝位立下了汗马功劳。
后陈肃因无情的以杀止杀，被人称“杀神”。
而孙广孝则被人称“黑衣军师”。
历来战争的指挥者，少有优柔寡断之人，多是“宁可杀错也不会放过”的性格。
孙广孝则是这种性格的代表者，他的谋略出神入化，但该牺牲的不会皱一下眉头。
最知名的战役就是以燕王朱成为诱饵，诱三十万敌军深入承运谷，坑杀掉敌军一半兵马。
所以，陈肃在刚见到老和尚的时候会叫他“孙黑手”，即幕后黑手的意思。
没错，最后坑杀敌军的骂名只能落到了陈肃头上，陈肃是执行者，这么说其实也不冤。
而当时作为陈肃旗下军师的郭少先也擅长谋略，与孙广孝相比说不清谁强谁弱，因为两人所擅长不同。
孙广孝善攻，善于阳谋。
郭少先善守，善于奇袭。
这也是为什么出于孙广孝之手的九尺鸠一直不是郭少先所建立的隼部的对手。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孙广孝咳嗽一声道：“少先没和你一起过来？你身边突然少了他，老夫还觉得有些不适应。”
陈肃摇头道：“少先十五年前就死了，临死前为小儿修平强行开窍，又为他铺平了入京的路。”
孙广孝听完便剧烈得咳嗽起来，好一会儿在缓缓的抚着胸口，平静下来，微微颤抖道：“老夫害死了老友。”
不知孙广孝为什么说是他害死了郭少先，但陈肃听完后，也没有反驳。
他点头之后才说道：“古语说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事实并不是，而是成大事者自然有人替他们处理‘小节’，少先是替我们处理脏事，却最先遭报应。”
无论做何事，都会遇到阻碍，而有的阻碍会用大义要挟，让人无法行进，而这个时候，就需要一位不怕脏的“清道夫”在前开路。
陈肃是先帝朱成的清道夫，而郭少先却是他们共同的清道夫。
所以陈肃落得骂名，而郭少先正值青壮就已魂归西天。
“那年坑杀十五万南朝兵马之后，老夫偷偷去了承运谷，看见整座山谷尸横片野，谷口的鲜血都汇成了小溪，如同人间炼狱。”孙广孝眼神空洞，似乎那年的惨烈景象又从现眼前。
“那时候老夫就知道，报应迟早会来的。佛家人永远躲不过因果。”
陈肃似乎也被他的话引起追忆，那不堪回首的景象历历在目。
“其实俺有一点不明白，先帝比起太祖（朱元）并不是过河拆桥的君主，你为什么在先帝登基之后不要任何封赏，反而跑到了这寿庆寺装什么佛祖，谋起了民生。做起了挖河修桥的事。”陈肃疑惑道。
那一村庄大旱后求到寿庆寺，干涸的河道有了水，并不是什么佛祖保佑，而是孙广孝动用朝廷的力量，为他们疏通了上游的水。
“老夫学的是屠龙术，天下大定后，先帝就是真龙，难道老夫还要屠他不成？老夫每过段时间就去烦他一烦，反正是利国利民的事，能让先帝放心，又能让我安稳活着。”孙广孝说话时，无不带着自嘲。
这回陈肃吃惊的张大嘴巴，先帝提防自己这些老兄弟不假，但他从未听过先帝对自己这些老兄弟动过杀心。
他们三人可是喝过血酒的结拜兄弟！
虽不常以兄弟相称，却真正的同生共死过。
“呵，屠龙术？！呵呵...”孙广孝低声笑了起来。
陈肃心中无言难受，痛道：“也只有你们才信这些东西。”
“不是信不信，而是本就存在，郭少先习的就是辅龙术，如果当时的他投于南朝，先帝与朱立文还说不定谁输谁赢呢。”孙广孝说着便不自觉的眯起了眼。
孙善攻，习屠龙术。
郭善守，习辅龙术。
这么一想，倒还觉得有些道理。
“如果十五年前老夫便知道郭少先命不久矣，是绝不会答应见当今圣上的。”孙广孝似有些后悔。
陈肃听到这里冷哼一声，道：“俺就十五年前小儿修平入京一事出自你手，但事情过了这么久，俺不和你讲究。”
“之前说好的十年，现在已经是第十五个年头了，你失信在先，俺也不和你讲究。”
“但现在小儿想离开京城，如果你再拦的话，俺就得和你好好讲究讲究了！”
陈肃莞尔一笑，显得很是得意。
小和尚便更生气了，想着眼不见为净，也随手摘了条黄瓜，不过他没吃，反而就喂给一旁的山鸡。
嘀咕道：“给鸡吃都不给你吃。”
侍卫怒道：“这小子得寸进尺，属下去教训他！”
陈肃拦下了侍卫后哈哈大笑，笑得眼泪都快流下来了，连说道：“有趣，有趣。”
笑罢，头也不回的进了茅屋。
侍卫也准备跟进去，陈肃却说道：“英卫，你在外面等着。”
叫英卫的侍卫立马回道：“是，王爷。”接着英卫又想道：“正好趁机教训教训那个无礼的小和尚。”
陈肃进了茅屋左转，到了屋内便看见一位卧床的黑衣老和尚，形容枯槁。
一时间百感交集，有些落寞，但陈肃强笑道：“孙黑手，你还没死呢？”
黑衣老和尚看见陈肃，沟壑纵横的脸上浮起笑容，笑骂道：“陈杀神没归仙位，老夫不敢逾越。”
陈肃江湖人送“杀神”。
“嘿，俺记得你以前都自称老衲，怎么现在称自个儿老夫了？”陈肃也自称俺，这是他好久之前的自称了，显然在老和尚面前，他显得轻松许多。
黑衣老和尚苦笑道：“造了太多杀孽，不敢再自称是佛教中人。”
“你躲在这寿庆寺的后山就是为了不玷污佛门净地？”陈肃问道。
黑衣老和尚微微点头，又微微摇头。
陈肃不知其意，但也没有再问。
黑衣老和尚名孙广孝，少时于金陵出家，法号道途，后与燕王朱成结识，得朱成赏识，成为他的首席谋士。
燕王行“清君侧”一事，由孙广孝一手策划，朱成攻破金陵历时七年的的战役，孙广孝为总军师。
而当时的陈肃为兵马大将军。
两人一文一武，为朱成登基帝位立下了汗马功劳。
后陈肃因无情的以杀止杀，被人称“杀神”。
而孙广孝则被人称“黑衣军师”。
历来战争的指挥者，少有优柔寡断之人，多是“宁可杀错也不会放过”的性格。
孙广孝则是这种性格的代表者，他的谋略出神入化，但该牺牲的不会皱一下眉头。
最知名的战役就是以燕王朱成为诱饵，诱三十万敌军深入承运谷，坑杀掉敌军一半兵马。
所以，陈肃在刚见到老和尚的时候会叫他“孙黑手”，即幕后黑手的意思。
没错，最后坑杀敌军的骂名只能落到了陈肃头上，陈肃是执行者，这么说其实也不冤。
而当时作为陈肃旗下军师的郭少先也擅长谋略，与孙广孝相比说不清谁强谁弱，因为两人所擅长不同。
孙广孝善攻，善于阳谋。
郭少先善守，善于奇袭。
这也是为什么出于孙广孝之手的九尺鸠一直不是郭少先所建立的隼部的对手。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孙广孝咳嗽一声道：“少先没和你一起过来？你身边突然少了他，老夫还觉得有些不适应。”
陈肃摇头道：“少先十五年前就死了，临死前为小儿修平强行开窍，又为他铺平了入京的路。”
孙广孝听完便剧烈得咳嗽起来，好一会儿在缓缓的抚着胸口，平静下来，微微颤抖道：“老夫害死了老友。”
不知孙广孝为什么说是他害死了郭少先，但陈肃听完后，也没有反驳。
他点头之后才说道：“古语说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事实并不是，而是成大事者自然有人替他们处理‘小节’，少先是替我们处理脏事，却最先遭报应。”
无论做何事，都会遇到阻碍，而有的阻碍会用大义要挟，让人无法行进，而这个时候，就需要一位不怕脏的“清道夫”在前开路。
陈肃是先帝朱成的清道夫，而郭少先却是他们共同的清道夫。
所以陈肃落得骂名，而郭少先正值青壮就已魂归西天。
“那年坑杀十五万南朝兵马之后，老夫偷偷去了承运谷，看见整座山谷尸横片野，谷口的鲜血都汇成了小溪，如同人间炼狱。”孙广孝眼神空洞，似乎那年的惨烈景象又从现眼前。
“那时候老夫就知道，报应迟早会来的。佛家人永远躲不过因果。”
陈肃似乎也被他的话引起追忆，那不堪回首的景象历历在目。
“其实俺有一点不明白，先帝比起太祖（朱元）并不是过河拆桥的君主，你为什么在先帝登基之后不要任何封赏，反而跑到了这寿庆寺装什么佛祖，谋起了民生。做起了挖河修桥的事。”陈肃疑惑道。
那一村庄大旱后求到寿庆寺，干涸的河道有了水，并不是什么佛祖保佑，而是孙广孝动用朝廷的力量，为他们疏通了上游的水。
“老夫学的是屠龙术，天下大定后，先帝就是真龙，难道老夫还要屠他不成？老夫每过段时间就去烦他一烦，反正是利国利民的事，能让先帝放心，又能让我安稳活着。”孙广孝说话时，无不带着自嘲。
这回陈肃吃惊的张大嘴巴，先帝提防自己这些老兄弟不假，但他从未听过先帝对自己这些老兄弟动过杀心。
他们三人可是喝过血酒的结拜兄弟！
虽不常以兄弟相称，却真正的同生共死过。
“呵，屠龙术？！呵呵...”孙广孝低声笑了起来。
陈肃心中无言难受，痛道：“也只有你们才信这些东西。”
“不是信不信，而是本就存在，郭少先习的就是辅龙术，如果当时的他投于南朝，先帝与朱立文还说不定谁输谁赢呢。”孙广孝说着便不自觉的眯起了眼。
孙善攻，习屠龙术。
郭善守，习辅龙术。
这么一想，倒还觉得有些道理。
“如果十五年前老夫便知道郭少先命不久矣，是绝不会答应见当今圣上的。”孙广孝似有些后悔。
陈肃听到这里冷哼一声，道：“俺就十五年前小儿修平入京一事出自你手，但事情过了这么久，俺不和你讲究。”
“之前说好的十年，现在已经是第十五个年头了，你失信在先，俺也不和你讲究。”
“但现在小儿想离开京城，如果你再拦的话，俺就得和你好好讲究讲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