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三章 完整：慕残怪癖
第二百零三章 完整 慕残怪癖
彭主任在急诊科工作多年，经验丰富，什么稀奇古怪的病都见过。他回忆了片刻，说：“在几年前，我们科室来过一个年轻的姑娘，被家里人送过来，浑身血淋淋。我在急诊科干了几十年，见过的血比你们见过的水都多，本来没什么奇怪的，但是姑娘家人说的话把我吓了一跳，你们猜猜看说了什么？”
贾班道：“一点提示都没有，怎么猜啊？莫非是姑娘把自己的腿切了？”
彭主任说：“正是这样。家人说姑娘一直都是好好的，有段时间腿上瘦了点小伤，很快就好了，都没有留疤痕，姑娘也很正常，跟平常没什么两样。有一天姑娘闷在家里，突然拿刀砍自己的腿。如果不是因为失血过多导致休克，姑娘肯定真的把自己的腿整根切下来。后来姑娘醒了，很清醒，就是说不想要自己的腿了。真是莫名其妙。不过我们找专家把她的腿又接上去了，完好如初。姑娘知道了刀伤有多么痛，就没再嚷着继续切了。”
“真是匪夷所思，她为什么要切自己的腿呢？”贾班问道。
“当时我们也不知道，后来还是精神心理科的谢必安教授对她进行心理治疗，才知道原因。原来这个姑娘喜欢看恐怖电影，尤其是欧美的。”
“我也喜欢欧美的……”贾班嘻嘻笑道。
彭松虽然年纪比较大，但是并不古板严肃，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继续说：“她是喜欢欧美的恐怖片，有一部电影叫什么来着，很出名，对了，《电锯惊魂》，主角是一个身患癌症的老头。他自己快死了，特别憎恶那些不知道珍惜生命的人，于是把那些虚度时光的人抓起来玩生死游戏。过关的人焕然一新，性格可能发生大变化，没过关的就死了。”
“这个电影我听过，但是没看过，好像很长，拍了七八部。”贾班虽然是急诊科医生见惯了血液，但是仍然不敢看血肉横飞的恐怖片。
“其中一个游戏是这样的，被测验的人是一个医生，日子过得浑浑噩噩，跟老婆孩子关系都不好，还在外面搞小三。老头就吧把这个医生抓起来，用铁链子锁住他的腿，关在小黑屋里，屋子里有一把小锯子。医生要么在小黑屋里活活饿死，要么是找办法逃出去。唯一的办法，就是……嘿嘿，拿锯子锯自己的腿。”
“我去，好血腥。”
“这个医生想了好久，最终把自己的腿锯掉了，他没休克也是奇迹。不过他总算闯关成功，而且真的变得热爱生活，跟老婆孩子的关系越来越好，工作充满**，你说奇怪不奇怪，最后，这个医生还成了老头的徒弟，帮助老头抓人做生死游戏。”
“太恐怖了。为什么要选医生？”贾班咂舌道。
“回到女病人身上，她觉得自己的情况和倒霉的医生很像，也想改变人生，改变自己，于是学习医生切自己的腿。但是她没有锯子，就用自己家的砍刀。她挺聪明，找了不少止血绷带，还有麻醉药，不切自己不罢休。唉，年轻人的心思真是搞不懂。小贾，你多留意一下这个病人，免得他胡来。”
“知道了。”
第二天，贾班跟着彭主任查房，看到赵乾醒了。因为腿伤的剧痛，他几乎面无血色，非常难看。贾班说：“小伙子有什么想不开的？搞成这样子，看你妈妈多伤心。”
赵乾扯了扯嘴角，没有说话，闭上眼睛睡觉。
繁忙的上午很快过去了。
中午时分，又来了几个车祸病人，贾班忙得脚不沾地，到了两点多的时候才有空吃饭，刚刚扒了两口，他就听到赵母的尖叫，连忙跑过去，发现赵乾不知从哪里摸出来一把水果刀，正想插自己的腿，赵母正在奋力阻拦，手已经被划伤。
贾班身强力壮，一把抢过水果刀，喝道：“你干什么？这不是你自己的腿吗？这么糟践干什么？”
赵乾疼得脸色发白，却固执地说：“不用你管，我自己给自己截肢犯法吗？”
贾班骂道：“当然犯法，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可毁伤！你再这么荒唐，我就把你绑起来，给你打镇静剂！要不要试一试？”
赵母泪流满面，哭道：“你这是干什么啊！好好的腿为什么不要啊！”
赵乾低声安慰，说：“妈，我没事，我只是不要这条腿而已。”
贾班不得不给赵乾注射安定，让他沉睡一段时间。他认为赵乾肯定有什么心理问题，但是赵母没有说。他把赵母拉到医生办公室，说：“赵乾是不是受过什么刺激，不然不会这么疯狂。赵妈妈，你得跟我们说实话，这样也方便治疗。”
赵母重重叹了口气，说：“唉，其实我不想说的，毕竟不是什么好事，但是没想我儿子会变成这样子。我跟你说说吧。我和赵乾他爸爸，一直在外面打工，在赵乾很小的时候就出去了。他算是现在新闻里所说的留守儿童。从小呢，他就没什么朋友，不会说话，在学校里成绩不好不坏，这样的学生最容易被老师忽略。”
“是的，深有同感。成绩特别好和特别差的学生，老师才记得住。”
“到了高三的时候，我们在江城买了套房子，当时房价还不贵，把赵乾从老家接到江城来，在江城读高三，我们也方便照顾，希望他考个好大学。他住校，周末的时候回家里吃两天好的。有一次，我发现他的腿变瘸了……”
贾班注意到“瘸了”这个字眼，这时候发生的事情肯定和赵乾现在切自己的腿有关。只听得赵母继续说：“我问他怎么了，是不是受了伤。他说没有受伤，是故意模仿别人的。他们班上转来一个瘸腿的男生，这个男生成绩平平，也不受人瞩目，但是走路一拐一拐，很多人都讨论他，有的学生比较无聊，模仿男生走路的姿势。我家赵乾竟然也跟着模仿，唉，我教育他不要这样子，会伤了别人的自尊心。”
“然后呢？”
“他表面上听了我的话，实际上还是在模仿，而且还模仿出了问题。你应该见过，有的人学人家结巴说话，结果自己也成了结巴。他经常模仿人瘸腿走路，到后来成了习惯。我跟他说了很多次，他爸也聊过，后来才知道，我家赵乾不是想嘲笑别人，而是想通过模仿别人走路的姿势获得大家的关注。他太渴望关注了。唉，都怪我和和他爸小时候没有好好关心他。”
贾班对赵乾的遭遇颇有感慨，因为他在中学阶段和赵乾差不多，他也是默默无闻的那种学生，在高三的最后阶段，他一飞冲天，考上了江城大学的医学院，这才为众人所瞩目，不过这个时候他已经和高中同学们没什么联系了。贾班回过神来，看到赵母不住叹气，问道：“您认为赵乾故意喊着要切断自己的腿，是为了吸引别人的关注？”
“有可能，我就是这么想的。”
“我觉得不太对。就算是想吸引别人的关注，也不至于真的切吧，送到医院来的时候，他的腿严重感染，要是再晚一点时间，这条腿就没救了。而且你家赵乾三番五次要截肢，都是来真格的，用渴望关注解释的话，根本解释不通。”
“医生，你们得治好他啊，我不可能时时刻刻都在守着他不让他切自己的腿。”
“放心吧，我们会想办法的。”
贾班果然对赵乾重点关注，时刻观察他的一言一行，护士们也很留意。有几个护士告诉贾班，说赵乾喜欢用手机上网看残疾人的照片，特别是缺胳膊少腿的女生。护士们都说赵乾可能是个心理变态……贾班不由得怀疑赵乾有特殊的癖好。
几天后，贾班看到骨科的杨波医生来他们科找室赵乾，有些诧异。杨波是他师兄，早他几年毕业，私下的关系还算不错。他走到赵乾的病床前，问杨波：“什么风把你吹到我的闺房来了，我的小帅哥？”
杨波笑了笑，指着赵乾说：“他是我表弟，过来看看。”
“表哥，你告诉我，你能不能帮我截肢？”赵乾身体健康恢复后，又嚷着要截肢。
杨波望着贾班。
贾班耸耸肩，说：“你回答你表弟的问题呗？”虽然在同一个医院上班，但是大家的工作都很忙，聚会很少。他听说过杨波的故事，杨波有个特异功能，能让劈腿的人骨折或者韧带拉伤，所以很多病人都不敢来找他治病，他所在的骨科由人满为患变得门口罗雀，后来被医院领导劝退。杨波有意识地控制自己的超能力，才又回到医院。
杨波挑挑眉毛，摸了摸赵乾的腿，说：“你喜欢残疾人就算了，难道自己也要变成残疾人你才高兴？”
赵乾默认。
贾班这才想到一种奇怪的心理疾病，叫做：慕残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