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小师爷的妙计
李希贤忙说，“皇后娘娘凤体万安，你小孩子不许胡说八道，要掉脑袋的。”
汤小白嘟囔道，“天，说皇后这婆娘的坏话还要杀头，我可不敢说了，还是说说你的事吧。”
李希贤说道，“我这件事说来可恨可笑又着急，是关于年份子的。”
汤小白问道，“什么是黏粪子？是黏糊糊的粪蛋子吗？”
李希贤说道，“没那么臭，所谓年份子，也叫年例，就是过年要给巡抚大人送礼封红包，现在又到了年终岁尾，全省的府州县衙门都要封印回省城述职。各州县官员叩见巡抚大人时都要孝敬给巡抚大人年例。”
汤小白说道，“这不是各级官员公然向巡抚大人行贿吗？”
李希贤说道，“可以这样理解，各省均有均有这样的定例。”
汤小白问，“每个州县都要送吗，送多少？”
李希贤说道，“每个州县都送，咱们山东是个小省份，州县的年份子定例是人头千两。”
汤小白吃惊道，“我的天，咱们山东的州府县少说也有二十多个吧，那巡抚大人临终……那个……年终这一天岂不是就能收到两三万两压岁钱？”
李希贤点头说道，“不是压岁钱，大人给小孩的才叫压岁钱，给巡抚大人的是年例，据说浙江广东等好的省份，仅仅一年一次的年例，巡抚就能有四五万两的进项。”
汤小白又问，“四五万两，那可是你干知县少说一千年的年俸！当巡抚大老爷一天就抵你一千年，乖乖！”
李希贤深深地点头道，“可不是么。”
汤小白忽然想到一个问题，于是问，“各州县要送一千两，这也是一笔巨大的数目，他们这笔钱从哪里出？”
李希贤说道，“各州县这笔银子自然出在下属身上，在封印的头一天，各州县也要接见自己的下属，和下属说句辛苦了，下属们也要依例递上年份子，好地面的州县，年例能收到万八千的银子。”
汤小白道，“万八千银子，这么多，给巡抚一千两，还剩下九千两呢，给谁？”
李希贤说道，“余下的当然都进了自己的腰包。”
汤小白恍然大悟道，“怪不得人人都想要当大官呢，当上大官就有钱。”
李希贤说道，“也不是每个当官的都有钱的，不当贪官的就没钱，像我这样的穷官还是大有人在的。”
汤小白问道，“李大人，你每年也要给巡抚大人送红包吧。”
李希贤摇头说道，“我不送，我没有钱送，这正是我要找你来的原因，让你这小师爷为本县想想什么应对的法子。”
汤小白问道，“你为何不送，你也来个跟下属收红包，送给巡抚一千两，自己留下九千两，既讨好了上司，又自己发大财，岂不两全其美皆大欢喜。”
李希贤道，“小白师爷说笑了，咱们宁阳县是个小县，衙门也不大，属下也不多，再收能收多少红包，而且，自从我接任宁阳知县的时候起，就废除了下属孝敬年份子的定例，像这有污官声的事情本县是绝对不做的，尽管下属官员多次力劝我回省城述职一定要递年例，可我从来是一再不理。”
汤小白说道，“李大人你不收红包是对的，要不这年关将近，我和我师父以及那一班衙役捕头什么的还得弄钱封红包给你，我们这些人没啥本事，能到哪里弄钱，还不是找更没本事的老百姓去弄，那最后苦的还是老百姓。”
李希贤说道，“小师爷，你这话讲的真好，是个言简意赅通俗易懂的大道理，如果咱大清所有官员都懂得了这个大道理，那咱们黎民百姓的日子就好过了。”
汤小白说道，“那些朝廷命官的都只把捞钱作为大道理，谁还来在乎百姓，唉，不说了，那这几年你去述职见到巡抚大人都是怎么办的，人家人人都送红包，你总不能空手吧。”
李希贤笑道，“其实我也想了个法子，叩见巡抚大人的时候，我也封个红包，里面不是银票，而是……”
汤小白接口道，“而是写了拍马屁的颂词装在里面。”
李希贤惊问，“你怎么知道？”
汤小白笑道，“我是猜的，你忘了咱们上次去给知府钱刮光五姨太祝寿，人家送银子，你李大人送的是对子。”
李希贤哈哈大笑道，“那还不是你的鬼主意，那也是没办法的办法，谁叫咱没银子呢。”
汤小白说道，“唉，这县官让你当的，穷成这样，真没谁了。那巡抚见你的红包里没银票，都是一些颂扬巡抚大人爱国爱民官清如水的颂词，一定气的吹胡子瞪眼。”
李希贤说道，“是不是吹胡子瞪眼不好说，反正巡抚大人从来不待见我。因为本县在宁阳县体恤百姓善待下属，从不贪污受贿搜刮百姓，所以本县自认为官声不错，可以说全省皆知，他巡抚大人想找茬也拿我没办法，也正因为如此，别的州县官员该升官的早升了官，该发财的早发了财，唯有本县这几年在宁阳这个小县一直不动。”
汤小白说道，“不动就不动呗，大不了不升官，反正宁阳百姓离不开你，你就在这里当一辈子七品知县，我也给你干一辈子半真不假的八品师爷。”
李希贤苦笑道，“如果能让本县在宁阳当一辈子县令，为百姓为朝廷做点事情，那也值了，但是以后怕是不行了。”
汤小白忙问，“又是怎么回事？”
李希贤说道，“上面有传闻说，如果我今年再不给巡抚大人孝敬年例，恐怕过完年我就要屁股挪窝滚蛋去了。”
汤小白说道，“李大人，我从来没想到做一个清官这么难，远不如做一个贪官容易。”
一句话说的李希贤差点落泪，他没想到面前的这个少年竟然是他的知音。
汤小白突然想，要不要把自己的银子掏出一千两给李大人，反正自己银票有的是。可再一想不行，这银子都是从兖州知府钱国光家里偷来的，来路不正，还是不掏出来的好。
一想到钱知府，他忽然计上心来，忙对李希贤说道，“李大人，我有办法了！”
李希贤顿时惊喜，他就知道眼前这孩子肯定有主意，要不也不会这么急巴巴地把他找到县衙来，他忙问，“什么办法，快说！”
汤小白故作神秘地说，“山人自有妙计，天机不可泄露，过两天我随李大人去巡抚衙门走一遭，包管你难关得过，凯旋而归。”
李希贤听了，赶忙放下知县的架子扯着他的手央求他，“我的小白师爷，你快告诉我是什么法子吧，我等不及了。”
汤小白拨开李希贤的手笑道，“我的知县大人，我要赶回去吃午饭了，煎饼卷大葱，我也等不及了，本师爷这就告辞。”
这下，可把知县李希贤急的直蹦哒。
汤小白呢，扔下急的直蹦的李希贤，背着手稳稳当当地迈着小四方步直出县衙大门而去。
汤小白嘟囔道，“天，说皇后这婆娘的坏话还要杀头，我可不敢说了，还是说说你的事吧。”
李希贤说道，“我这件事说来可恨可笑又着急，是关于年份子的。”
汤小白问道，“什么是黏粪子？是黏糊糊的粪蛋子吗？”
李希贤说道，“没那么臭，所谓年份子，也叫年例，就是过年要给巡抚大人送礼封红包，现在又到了年终岁尾，全省的府州县衙门都要封印回省城述职。各州县官员叩见巡抚大人时都要孝敬给巡抚大人年例。”
汤小白说道，“这不是各级官员公然向巡抚大人行贿吗？”
李希贤说道，“可以这样理解，各省均有均有这样的定例。”
汤小白问，“每个州县都要送吗，送多少？”
李希贤说道，“每个州县都送，咱们山东是个小省份，州县的年份子定例是人头千两。”
汤小白吃惊道，“我的天，咱们山东的州府县少说也有二十多个吧，那巡抚大人临终……那个……年终这一天岂不是就能收到两三万两压岁钱？”
李希贤点头说道，“不是压岁钱，大人给小孩的才叫压岁钱，给巡抚大人的是年例，据说浙江广东等好的省份，仅仅一年一次的年例，巡抚就能有四五万两的进项。”
汤小白又问，“四五万两，那可是你干知县少说一千年的年俸！当巡抚大老爷一天就抵你一千年，乖乖！”
李希贤深深地点头道，“可不是么。”
汤小白忽然想到一个问题，于是问，“各州县要送一千两，这也是一笔巨大的数目，他们这笔钱从哪里出？”
李希贤说道，“各州县这笔银子自然出在下属身上，在封印的头一天，各州县也要接见自己的下属，和下属说句辛苦了，下属们也要依例递上年份子，好地面的州县，年例能收到万八千的银子。”
汤小白道，“万八千银子，这么多，给巡抚一千两，还剩下九千两呢，给谁？”
李希贤说道，“余下的当然都进了自己的腰包。”
汤小白恍然大悟道，“怪不得人人都想要当大官呢，当上大官就有钱。”
李希贤说道，“也不是每个当官的都有钱的，不当贪官的就没钱，像我这样的穷官还是大有人在的。”
汤小白问道，“李大人，你每年也要给巡抚大人送红包吧。”
李希贤摇头说道，“我不送，我没有钱送，这正是我要找你来的原因，让你这小师爷为本县想想什么应对的法子。”
汤小白问道，“你为何不送，你也来个跟下属收红包，送给巡抚一千两，自己留下九千两，既讨好了上司，又自己发大财，岂不两全其美皆大欢喜。”
李希贤道，“小白师爷说笑了，咱们宁阳县是个小县，衙门也不大，属下也不多，再收能收多少红包，而且，自从我接任宁阳知县的时候起，就废除了下属孝敬年份子的定例，像这有污官声的事情本县是绝对不做的，尽管下属官员多次力劝我回省城述职一定要递年例，可我从来是一再不理。”
汤小白说道，“李大人你不收红包是对的，要不这年关将近，我和我师父以及那一班衙役捕头什么的还得弄钱封红包给你，我们这些人没啥本事，能到哪里弄钱，还不是找更没本事的老百姓去弄，那最后苦的还是老百姓。”
李希贤说道，“小师爷，你这话讲的真好，是个言简意赅通俗易懂的大道理，如果咱大清所有官员都懂得了这个大道理，那咱们黎民百姓的日子就好过了。”
汤小白说道，“那些朝廷命官的都只把捞钱作为大道理，谁还来在乎百姓，唉，不说了，那这几年你去述职见到巡抚大人都是怎么办的，人家人人都送红包，你总不能空手吧。”
李希贤笑道，“其实我也想了个法子，叩见巡抚大人的时候，我也封个红包，里面不是银票，而是……”
汤小白接口道，“而是写了拍马屁的颂词装在里面。”
李希贤惊问，“你怎么知道？”
汤小白笑道，“我是猜的，你忘了咱们上次去给知府钱刮光五姨太祝寿，人家送银子，你李大人送的是对子。”
李希贤哈哈大笑道，“那还不是你的鬼主意，那也是没办法的办法，谁叫咱没银子呢。”
汤小白说道，“唉，这县官让你当的，穷成这样，真没谁了。那巡抚见你的红包里没银票，都是一些颂扬巡抚大人爱国爱民官清如水的颂词，一定气的吹胡子瞪眼。”
李希贤说道，“是不是吹胡子瞪眼不好说，反正巡抚大人从来不待见我。因为本县在宁阳县体恤百姓善待下属，从不贪污受贿搜刮百姓，所以本县自认为官声不错，可以说全省皆知，他巡抚大人想找茬也拿我没办法，也正因为如此，别的州县官员该升官的早升了官，该发财的早发了财，唯有本县这几年在宁阳这个小县一直不动。”
汤小白说道，“不动就不动呗，大不了不升官，反正宁阳百姓离不开你，你就在这里当一辈子七品知县，我也给你干一辈子半真不假的八品师爷。”
李希贤苦笑道，“如果能让本县在宁阳当一辈子县令，为百姓为朝廷做点事情，那也值了，但是以后怕是不行了。”
汤小白忙问，“又是怎么回事？”
李希贤说道，“上面有传闻说，如果我今年再不给巡抚大人孝敬年例，恐怕过完年我就要屁股挪窝滚蛋去了。”
汤小白说道，“李大人，我从来没想到做一个清官这么难，远不如做一个贪官容易。”
一句话说的李希贤差点落泪，他没想到面前的这个少年竟然是他的知音。
汤小白突然想，要不要把自己的银子掏出一千两给李大人，反正自己银票有的是。可再一想不行，这银子都是从兖州知府钱国光家里偷来的，来路不正，还是不掏出来的好。
一想到钱知府，他忽然计上心来，忙对李希贤说道，“李大人，我有办法了！”
李希贤顿时惊喜，他就知道眼前这孩子肯定有主意，要不也不会这么急巴巴地把他找到县衙来，他忙问，“什么办法，快说！”
汤小白故作神秘地说，“山人自有妙计，天机不可泄露，过两天我随李大人去巡抚衙门走一遭，包管你难关得过，凯旋而归。”
李希贤听了，赶忙放下知县的架子扯着他的手央求他，“我的小白师爷，你快告诉我是什么法子吧，我等不及了。”
汤小白拨开李希贤的手笑道，“我的知县大人，我要赶回去吃午饭了，煎饼卷大葱，我也等不及了，本师爷这就告辞。”
这下，可把知县李希贤急的直蹦哒。
汤小白呢，扔下急的直蹦的李希贤，背着手稳稳当当地迈着小四方步直出县衙大门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