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二十一》南陲奇话
一百二十一 南陲奇话
阳光初照,梅花盛开,花蕊散着扑鼻诱人的香味儿,给严冬带来一股暖意,看那一树树梅花在寒风中堪比人强,让走在路上的人们羞煞自惭。
慈宁宫正殿里,两面坐着不少的人,仔细看过去,有和亲王福晋、庄亲王福晋、东平王福晋、南安太妃与南安福晋晋、北王太妃与达宓儿、显亲王福晋与晴雯、简亲王府的福晋及格格、理亲王福晋、忠顺王福晋,傅恒的夫人瓜尔佳氏也在座,皇贵妃的兄弟媳妇苏佳氏,娴贵妃的嫂子完颜氏。还有理国公府的陈夫人,镇国公府苏夫人等一些个公侯伯爵位的夫人们,贾府的贾母、邢夫人、王夫人、尤氏等,还有一位从当地来的州府夫人做通译。熙熙攘攘的一屋子人。这一屋子人有爱调侃的,也有尴尬别扭的,女人多的地方,总是有着戏剧潜质,看那和亲王福晋又与傅恒夫人挑起了话篓子。
“棠儿妹妹,好一阵子没见你了,莫非是有了?安胎呐?”这话说的,前傅恒才回来,闪电也没这么快的。
“哪儿的话,你才有了呐。听说咱们和亲王这阵子可是对福晋爱见的很,恨不得把那些个什么格格呀,侍妾的,都丢到大粪坑里沤粪去。”
说妹妹,您这是夸我呐,还是骂我呐?我有这么差劲儿?”
“差劲儿?说这话的人也忒不是东西,您哪是差劲儿,那叫一个刚烈,眼里不揉沙子。”
要反击,却被某人拦住:“这回听说带来了不少那边儿的新鲜玩意,标致小妮子,不给你们王爷踅摸几个?也别说,当今一向待王爷亲厚,不分彼此,一高兴就兴许把几个妙龄女子赐给王爷。您这府邸就热闹起来。”说话之人也是一个妙龄女子,看穿着无疑是哪个王府的小福晋什么的。
们别坐山观虎斗,让太后给你们每个人的府里都赐个小美人去,膈应死你们。”
哄堂大笑,逗哏的、捧场的一时倒也冷下来。时候不早了,主人却不露面。能不让人纳闷?太后及皇后、皇贵妃、娴贵妃、元妃等均未到场。
这阵子又传来禀报:“和敬格格到。”
就见门帘子一掀,从外面走进来和敬格格与迎敬格格虽说年龄还小,倒也大方得体,连连与众位打着招呼敢看这些个贵妇?目不斜视的盯着眼前方寸之地,紧紧跟在和敬格格身后。
一众人纷纷相互施礼寒暄毕。和敬格格进到隔壁地暖阁里想跟着进去。听得有人哼了一声。转过身来。这才看到是贾母、邢夫人、王夫人她们。忙站住。走到贾母这一行人面前。
“迎儿见过老太太、太太、婶娘、珍大嫂子。落大方地给贾家地人行着礼。并不多话。
贾母看着她。好一会儿才问着:“你怎么跟着格格?”
“是太后娘娘吩咐地。让我陪着格格玩耍。习些棋艺、女工地。还是跟着林妹妹住在玉竹轩里。心地说。
此时。传来说话声:“哀家老背时了。减慢了大家。让各位久等。”说话间从暖阁里走出来满面含笑雍容华贵仪态大方地太后。手拉着黛玉。身后跟着皇后、娴贵妃、元妃。及和敬格格。见大家纷纷离座施礼。笑道:“都起喀吧没有外人。要那些虚礼干什么?”边说。便拉着黛玉同坐在榻上。
这可吓了黛玉一跳。忙弹起来。闪过一边:“皇额娘。玉儿不习惯。还是坐在下面地好。”可她再一看。下面地座位。原该依次是:皇后、娴贵妃、元妃及自己才是。不过。这时皇后下方坐着地是娴贵妃。皇后对面地座位空着。而元妃坐到下方地位置。今儿个皇贵妃因病不能到场。而其他位置已然坐满。再留有地位置是客人地。她为难地看看太后。太后偏不接话。只是示意她坐到那个空位子上。这可是太后让我坐地。你们大家都看见地。惴惴不安地坐下。
今家完全是按照大rì子的大状打扮。皇太后身着明黄sè地衣袍,胸前挂着三盘朝珠,额上束金约,青金石、绿松石、珍珠。珊瑚五彩照耀,十分华贵。虽说已近五旬,却是身材匀称,白皙肤角纹也是极细微的,不经意倒是看不出来,保养的让人惊羡。
皇后此时身子已有些慵懒,可也是华贵极致,仪容端庄,就是头上戴着的绒花是自家做的,更显像几分妩媚。面容和善如沐让人不由的有几分亲近的感觉。
娴贵妃与元妃均是金黄sè朝袍,朝珠是用密珀为饰,均为珍珠和珊瑚,十分名贵耀眼。一个美艳大方,一个妩媚婀娜,倒是有的一比。
而黛玉并没有比照身边诸人装束,身着金黄锦缎棉裙,头上梳着如意髻,戴着凤凰展翅缕金翡翠玉簪,髻上环着一圈小小白玉珠子,颈上戴着珍珠珊瑚挂珠,束一条青金淡绿双环四合如意绦,外罩锦缎烟霞红的刺绣比肩,织锦裙摆缀着几枝腊梅,令纤弱稚嫩地黛玉更加飘逸轻盈,婀娜绰绰,恍如仙子下凡。
不知是谁说了一句:“林姑娘这会子越的美了,还是宫里头养人。”
太后微笑道:“如今可是黛贵妃了,今冬暂住玉竹轩到景仁宫去。已是上了金册玉牒的。都只为她一团孩子气,哀家也由着她玩耍,不过,在外人面前可不能坏了规矩。”
众人忙起身祝贺,又要施礼叩安。
黛玉忙起身回着礼,窘迫的看着太后,一脸的无辜样儿,让太后好笑起来:“都坐吧,明儿个进了景仁宫的,再给她贺礼。”
贾母一行人表情各异,贾母是一脸的探究,按照惯例,黛玉才十三岁。未到及之际,哪能行房成礼?这金册玉牒颁的也太快了,莫非有什么玄奥不成?邢夫人一脸的喜林姑娘成了贵妃,对自家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又有迎着。看眼下地光景,沾光是不必说的。王夫人又忌又羡又妒,自家女儿熬了这么多年才熬上贵妃位子,她一个小丫头,一进宫就是贵妃身份,真是人比人气死人,险些一口气被噎住。尤氏深深的看着黛玉,若有所思地。好好的人尖子,又被皇家霸了去。那宝钗削尖了脑袋往宫里钻,还不是白费功夫?想起自家男人为着永琛世子忙乎,终究是差了一筹。想起这往后西府更加得意。更加呼风唤雨的,咱们只能鞠身服小的给人家当哈巴狗,不禁心底涌起一股酸悲,又看到迎今这般,心里暗骂惜事,要是换做是惜着黛玉,那又是怎样的光景。
这时候,宫外传来禀报:“启禀太后娘娘,隆岭王胞弟夫人及所帅命妇前来觐见。”
太后沉声道:“宣。”
就见一行人鱼贯而进。身着南陲少数民族华美古雅的服饰,金银玉帛丝锦摇曳,举止大方,加以那小巧健美地身姿,另有一番风韵。面带微笑地走进来,打头的是一位五旬上下地贵妇,头上盘着的髻以长簪住,颈上挂着满满一圈的各式金银圈络,走起来闪闪光。煞是好看。一身的华贵气度与众不同,看来是那位藩王胞弟的夫人无疑,就见她行到绣垫前跪下去,用生硬地汉语三呼:太后娘娘千岁!皇后娘娘千岁!万福金安!余随同下跪同此。
通译夫人随着人家的参拜行礼,忙忙的为人们译着。
“快快请起,都是自家人,不必如此大礼参拜!平身!看座!上茶!”太后忙欠身笑道。
那一行数十人谢座,依言坐在郡王福晋地位序上,又与周围之人含笑点头示意。又呈上来一些礼品。
通译夫人一面比划着。一面翻译着。
敬献给太后的:一副十六尊显圣堆绣图、一幅蜡染的百寿图。一帧手绘的山水楼阁图,两匹刺绣锦缎。极品**茶、金银花茶、上等普洱茶,还有一些打造的惟妙惟肖银饰品,一些古雅的剪纸。
皇后少了一幅十六尊显圣堆绣图,多了一幅百鸟朝凤的蜡染。
皇贵妃蜡染图是山水壁画,少了手绘的山水楼阁图。
娴贵妃、黛玉与元妃的均是:一幅蜡染地壁画,两匹刺绣锦缎,余同。以下妃嫔等,少了蜡染、手绘,茶等,多了窗帘、门帘。
那位贵妇叽里呱啦的说了一阵话,大家也听不明白,就看着那位通译夫人。
“奈漱夫人说,谢谢太后娘娘和皇后娘娘,还有各位福晋、娘娘们对咱们的款待,咱们感激不尽,有空也请各位去咱们那里坐坐,咱们也会这样做的。”译的吭哧带喘,别人看着起急,她自己也不好意思起来。忙看了看太后,歉疚的笑笑:“奴婢本事不强,让太后与皇后,还有各位娘娘、福晋们、格格们、夫人们、姑娘们见笑了。”
那位贵妇人好似也明白了,急得不行,就要自家说话,可更加乱乎。
太后心里暗骂那个通译误事儿,也知道她这次抢着回来,是为了探望在京城里的家人。也不好说什么,心说好在皇上有了准备,不然还真得抓瞎。就给黛玉使个眼sè。
黛玉这些rì子就没好好歇着了帮娴妃做事,就是在玉竹轩里背着那里的方言,叽里呱啦的净惹大伙儿笑。这时候听了那位通译夫人地话,早就笑的别过身子去,怕通译夫人难堪,又不好纠正人家,只好窝在一边闷笑。听得太后吩咐,忙起身应道:“皇额娘,玉儿试试。”就把那原话译了出来。
“奈漱不才,深感太后娘娘与皇后娘娘和各位娘娘的厚爱,也谢谢各位亲王福晋、郡王福晋、格格及各位福晋格格们到此捧场。咱们来到这儿,虽说天寒地冻的,可也感到你们的暖暖情意,呈上些许薄礼,不成敬意,还请笑纳。”
在座的太后。皇后及其余各位都含笑向来客表示谢意,又感念人家一路上的远涉辛苦。说了不少场面上寒暄的话。
黛玉一一译着。时不时的还有和亲王福晋、理亲王福晋、南安太妃、南安王福晋、瓜尔佳氏等。也感兴趣地插话问着人家,一问一答地,由黛玉相互传递,时光在不经意间流逝,又到了晚膳时分。
太后看了看探笑叫过来。拉着她地手,让她坐在自己身边向奈漱夫人做着介绍。
奈漱夫人一听,忙上前见礼。
探穿着郡王府格格礼服,朝冠、金约、朝褂、朝珠,还有那配在颈上地璎珞长寿圈,把她衬的更加娇艳妩媚,婉转袅娜,落落大方,让人不忍移开眼眸。隐隐的现出丝许威严,颇有大家子主母风范。
奈漱夫人看了后,好似无意间扫视了黛玉一眼。众人均未意到。却是皇后富察氏觉察,她缓缓走到黛玉身前,遮住她的身姿,含笑面对奈漱夫人。
“奈漱夫人一伸手,端庄秀美仪态大方的仪表,却是令人不敢违逆。眼角扫着那位通译夫人。
通译哪敢懈怠皇后娘娘,忙上前为双方译着。
“谢皇后娘娘。”极不情愿地把注意力转到皇后身边,又鞠身施礼。对皇后说着身子要注意啦,保胎之类的话题。
太后赐宴,大家又是一阵欢笑,喧闹。
让人们不解的是,那位贵妇眼睛自黛玉开始通译后,始终不离黛玉左右,开始以为人家在倾听黛玉的译文,后来觉别有深意。这时,太后也觉察到。微露不悦之sè。
“夫人可是觉着哀家的儿媳有什么不妥?”
奈漱夫人微微一笑:“请问这位姑娘,您与江南林家的卓然公可有关碍?”
黛玉一愣,心说这是为何?这人莫非也知道咱们林家?意外的看看太后,见太后点头示意,也就答道:“夫人说的不错,江南林公是我的祖父。”
“那纳沁公主可是姑娘地祖母?”
“是的,夫人。”半是意外,半是疑惑,不知怎的。黛玉此时竟然眼泪刷地下来了。有些哽咽。觉着有人扶住了她,抬头一看是太后。“皇额娘。”
“玉儿是咱们天朝已故重臣林卓然的孙女,她的父母早逝,哀家极为喜爱她,接她在身边养育,今年秋季为她与皇上赐了婚,现下是黛贵妃。”太后波澜不动的。
这番话,别人听了还犹可,唯有贾母与贾家的各位听了,大吃一惊。贾母心里隐隐痛,我真是老糊涂啊。早年隐隐倒也听到一些南边儿传来的赘言,只是没凭没据的,后来也就没人提这码子事儿。又知道林家族谱上另有正室嫡妻在册,哪有一位公主甘做二房妾氏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林家瞒的真紧,就连一个羸弱地女孩儿宁可受人欺负,也不吐露出半点真情,这孩子啊,既能让人疼到心底,又能装下多少常人不能及的事端。那年若是让贾政陪着黛玉过去,其结果或许会不一样。去个贾琏,人家能跟他说什么?掏心窝子的话、秘密的事儿能让贾琏知道?太后说的没错,凭这几年往这孩子身上花费的银两、东西,别说一个黛玉,就是养十个黛玉也绰绰有余。不怪人家理直气壮啊,眼下,人已经回到皇宫,想要弄回贾府重新安排笼络,机会不再来。
邢夫人新奇的看着黛玉,又看看陪在身边的迎里含着期许是一样,心里暗叹,这样的人儿,这样地身份,难道不是婶娘心中企盼的?人讲,开什么花,结什么果,贾府啊,你要结成什么果实?也是凭着婶娘如此的执着,倒也让人感佩,只是不要拉着咱们一家子陪葬就好。
王夫人心里堵的厉害,好你个林丫头,倒是瞒的严实,连一星半点儿也不让咱们知晓,亏的咱们把你接了来,在一起这么多年。如今你进了宫,身份又在元上,她可怎么办?太后、皇上早就门清儿,就把咱们当傻子耍。忿忿的看着黛玉和太后,又怜惜的看着元
尤氏不无意外的看着黛玉,心里暗暗有些明白,那些王公贵胄子弟一心想着迎娶黛玉,看起来不仅仅是为着人家地才貌,还有人家地背景。有点儿意外,又觉着在情理中,不然,人家太后、皇上用得着一年四季的给黛玉各种赏赐,也是王夫人姐妹太不知好歹,利令智昏把什么都往自己身边划拉,如今想转弯儿都难,嘴角流露出一丝嘲讽。
别说她们,就是元妃闻言也大为震惊。枉为贵妃这样地高位,竟然没人向自己透露半分,太后、皇上,你们瞒的我好苦,贾家,母亲啊,你们都干了些什么史、薛四个家族,你们可能耐到家了。想哭,不能,想笑,也不能。自己过的好艰难,这事儿还不一下子传遍整个后宫,而自己也将成了泱泱之口的话柄。一丝浅笑僵在那里,却觉察到在座的所有之人都在窥视着自己,不动声sè的转眉一瞥,却撞上娴贵妃这个厌物,她在嘲笑我。
“是我不好,让黛贵妃伤心。”奈漱夫人歉意道。
“不怪夫人,是我想起了祖母她老人家。谢谢夫人还记挂着我的祖父。”
“听说林公已然仙逝,那纳沁公主还好吧?当年路过咱们那里,帮了咱们不少忙,咱们那儿的人,至今还记挂着,还在那儿为林公立了牌位祭奠,以示后人,不忘前恩。”
“祖母如今不理凡尘之事,远离尘埃。我代表林家谢谢你们,举手之劳,不必挂在心上。”
说着话,大家步入暖阁,里面早已摆好宴席。
太后是座,身边是黛玉在右,皇后在左,娴贵妃与元妃分别陪侍在两侧,打横的是探奈漱夫人。其余之人沿顺下去,倒也热热闹闹的。
那奈漱夫人看到席面上竟有家乡的菜肴,眼里不禁盈出珠泪。
原来是黛玉生怕人家不习惯吃北方的菜肴,就特意向御膳房总管推荐了几样那里菜肴的做法。且看席面上:一品熊掌、鲜桃仁野鸡丁、水酥鹌鹑、豆腐圆子、南岭汤圆、酸鱼汤、竹板饭、隆岭年糕、酥油茶、糌粑、足玛米饭、血肠等。又有宫廷宴客王公贵族的隆重范例家宴,直把个气氛渲染到极致。
“皇上驾到。”一声禀报传来,除开太后安坐,众人均急忙起身迎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