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弃妇难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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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章 跟踪

第八十章 跟踪

有些人有些事真的回不去了么?

当我残忍的将那个人置之门外,我的心也有着刹那被冰击穿的刺痛。毕竟,他曾是我的夫君,是他在梨花满天的春日里,骑着高头大马将一身喜袍的我迎娶进门。他也曾温柔的将我揽入怀中,喃喃私语,百般爱惜。

可是,也是他曾质问此“语嫣”究竟是不是彼“语嫣”,更是他气急败坏的质疑我的纯洁。若非有那点点落红,他岂不是要质疑我一生?

“左将军,自古男女授受不亲。你我已毫无瓜葛,烦请将军回吧,就让小女子过属于自己的平淡日子。这里是客栈,被人说长道短,小女子会很不安。”隔着门,我言语轻轻。

“我知道,语嫣,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我想挽回,我想尽我所能来弥补曾犯下的错。语嫣,给我一个机会,好不好?”左枭雄长身而立,虽眼含温柔对着门里的那个人,可环视四周那凌厉的眼神亦是习惯了。上茶的小伙计原本只想看看这个威武执拗的家伙守在一个姑娘的门前想做什么,被左枭雄的眼神扫过,慌得他茶碗也拿不稳,“吧嗒”一声,一整壶茶就这么汤汤水水的洒了一地。

楼下传来掌柜的唾骂和小伙计低声认错的嘀咕声。

屋外的人叹了一口气,“语嫣,你一个姑娘家为何会孤身在外?是否有难言之隐?他,怎地不在?”稍顿了顿,左枭雄仿佛下了决心一般,“这次边关告捷,皇上封赏,我会住些日子的。还是那句话,有需要我左某的,万死不辞。你就,权且给我个机会吧。”

机会?为何在《青苑》里安稳做夫妻的时候他不给我机会?为何一次次我陷入危难他不索要机会?

是了,他是将军,任何事总是身不由已。

屋内的我寂然无声,如今,责怪这些还有用么?

“左将军,还是回吧,我要歇了。”

“恩,语嫣,你好好歇着,我这就走。只是以后,别再叫我将军。我希望你能喊我一声……”喊我一声“夫君”吗?左枭雄终究没能说出这两个字。既叫不出夫君,就叫一声名字也不好吗?语嫣,缘何你我之间变得如此陌生,难道,还只是因为他?

这是一条相对僻静的街道,街边的小酒馆灯烛昏黄,左枭雄坐在临街的一角。一小碟盐煮花生,一小碟牛肉,一坛陈年女儿红。酒已快见底,两碟小菜却纹丝没动。红烛摇曳,醉眼朦胧,恰是寒天雪,借酒消愁愁更愁。

对面小二楼,那扇窗里面依然亮着灯,她寂寥单薄的身影偶尔映在窗棂上。高挺的鼻梁,小巧撅起的嘴巴,还有耳垂上略微晃动的珍珠坠子,一点一滴勾勒出她好看的剪影。她似乎在窗前犹豫了一下,后又转身慢慢离开,留下的也许只是一抹无声的叹息。

犹如在心湖投下了一枚石子,左枭雄的心泛起了圈圈涟漪。

缘何她一人孤身在外,客栈临家却不回家。缘何关离若既不在西街又不在师父那里,而她亲如姐妹的婢女小柔也不在身边……分离的这段日子她究竟经历了什么?一个孤身女子又是怎么在繁杂险恶的江湖中生存的呢?那天的雍城,茜红裙的美丽女子究竟是不是她?一连串的问号在左枭雄的脑海里翻腾,迷迷糊糊昏昏欲睡,眼睛却还是定定地望着那扇窗。

“小二,再上壶酒来!”左枭雄对着柜台里打哈欠的店小二嚷道。

“哎哟,左大将军!按说呢,将军那是海量,再多几壶酒也是不打紧的。可是,眼见着夜已深,还是少喝些吧!您多吃点牛肉,也好垫饥不是?”小二机灵的也看了看那个窗口,世上能让人借酒浇愁欲语还休的无非是一个情字。这位俊逸的将军也难逃情网吧!灵州城里又有谁人不识君?早有老板派人通知左府,从小一直伺候左枭雄长大的宝兴来到门口,见二少爷瘦削的脸颊和一副不管不顾的劲头,内心一酸。

“少爷,您还是回吧!老爷都等你一天了。就算是有什么事,明日再来也不迟呀!终究是在家跟前,来去也方便呢!”只消看一眼对面小楼内微弱的灯光,宝兴就能猜出个一二来。送信人果然没说错,少爷这是在跟自己过不去呢。早知会有今日,当初又何必把那么好的少奶奶给休了呢?

左枭雄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望了望除了他没有一位客人的小酒馆,也觉得有些不大好。

“你这店也真是,才什么时辰就要关门?我还能喝呢!惹老子没尽兴,等来日再找你算账。等来日……”

小巷内远远地传来打更声,已是四更天了。天上的星星悄悄地隐藏在一片云后面,和月亮一起甜甜地入了梦乡。

翌日,一束刺眼的阳光将我叫醒。素青的幔帐搅在腕上,我慌忙抽出手。昨夜一直辗转难眠,一会儿是罗廷君憨憨傻笑的模样,一会儿是左枭雄眼含忧戚的双眸,一会儿又是关离若粲然如冠玉的脸庞。究竟该怎么办呢?那封告诉我真实身份的信实则是写给罗廷君的,知道他已用情至深,有些事情还是早说的好,自己是被休的女子,况且亦无意与他。望他能够放下,从此找一个好姑娘相伴下去。

紫苑,她还好么?才离开,真有些想念。在一起的这段日子,已把她当做至亲的妹妹相待,陡然地离开,真让人放不下。

其实,想念的人埋在心底一直不愿碰触。我那心肝宝贝一样的女儿啊,如今,你在哪儿呢?摸不着看不到听不到,这不知何去何从的时光要怎么回去!

思绪混乱不堪,穿衣下床,望着铜镜里憔悴的容颜兀自发呆。

窗外的街市渐渐热闹起来,小贩的叫卖声此起彼伏。透过窗格,风从缝隙中穿堂而过,有着冬日清冽空气的冷清。

“烧饼,豆花,热乎的豆花喽!”楼下,卖豆花的老伯高声叫卖着。

有多久没有尝过灵州的豆花了?我不禁欢喜起来,不管怎样,填饱肚子才好嘛!胡乱地围上那条驼色的围巾,蹬上雍城买来的软羊皮靴,几步就跑出了门。

热乎乎的豆花在木桶里冒着热气,因了这一份暖,我牵了牵嘴角,笑了。

“大叔,给我来一碗豆花。”递过去几个铜钱,我忍着咕咕直叫的肚子,耐心等待。

“好咧!姑娘拿好……”白瓷的碗,一圈淡细的小碎花。我喜欢这碗,更喜欢这热乎乎的豆花。贴上鼻子狠狠地将那香味吸进胃里,不管多饿,总不能在大街上吃吧。

“大叔,吃完豆花,我给您送碗哈!”也许我的快乐也感染着他,老伯高兴地应着。

这样多好,多好。

如果一直能这样,简单的生活,简单的活着,多好。

左枭雄站在小巷的拐角望着刚才的一幕濡湿了眼睛。没错,就是她。那天,在雍城看到的就是她,不会错,怎么能错?她的眼睛,无数次心里梦里记挂的就是这样的一双眼睛。简单,清澈,如一汪波光粼粼的碧清湖水,透着氤氲的水汽。就像刚才,她弯起嘴角笑起来的模样。可是,为何,有种想流泪的冲动?曾几何时,她是《青苑》里无忧无虑衣食无忧的少奶奶。是谁?让她的生活变成这样?

抹了抹唇角,左枭雄想迈开大步冲过去。告诉她,不管她允许不允许,这就带她走。从此,再也不让她漂泊,不许她受苦,不许她在外担惊受怕,让他为她重新撑起一片天,从此,再也不分离。

“柳老爷,就是这家。昨天,我亲自看见威震镖局的那几个人离开的,不会错的。所谓,冤家宜解不宜结,早知道这小娘们,不,早知道这位姑娘是大小姐,我也不会遭这份罪啊!”虽隔着距离,可半生戎马,左枭雄有着超好的眼力。只见一个猥琐的男人少了半个耳朵,正低头哈腰跟柳老爷,也就是曾经的岳父大人说着什么。

也许是找女儿吧!可为何岳父脸上会怒气冲冲?左枭雄停了脚步。因为,他看到一个人,一个长身玉立炫白衣衫的男子,关离若。他抢在柳老爷身前,率先进了客栈。

左枭雄紧走几步,绕到楼后。忽听楼上有碗摔碎的声音,接着是一声怒喝。再传来的就是女子嘤嘤的啜泣声。

一会儿工夫,楼梯叮叮咚咚,一群人又下了楼。

太阳已经升上了天空,几朵白云悠闲地飘荡,朔风吹来,语嫣似乎打了一个寒战。关离若跟进语嫣想要牵住她的手,却被语嫣决然的拂下了。

香樟树还是浓荫一片,只是,暗绿的叶子沉睡般没了生机。来来往往的人群有在意的看两眼,也有不在意的继续他们的脚步。红墙碧瓦有点点莹白,可太阳下刺眼的却还是语嫣那茜红的裙裳。

左枭雄步亦趋悄悄地跟在后面。

有些结,早晚要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