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星光篇_第165章 父子亲情越来越淡薄
顾老爷子原本是想留墨如雪在顾家一起吃饭，可因为遇到沈初星，有些话顾老爷子要和顾景年说，也就不太方便留墨如雪，墨如雪自然也有自己的思量，便直接回墨家去了。
顾老爷子和顾景年还有杨欣一起回到了顾家，顾老爷子摆明是有话要和顾景年说，杨欣知情识趣的呆在客厅，顾老爷子就带着顾景年去了书房。
顾景年脸上的表情从始至终都很冷，打从沈初星离开他就再没笑过，以前他虽然性子也冷，但不会这般寡言和冷漠，对顾老爷子也始终尊敬有加，爷孙俩偶尔打趣，那种日子好像随着沈初星的离开一去不复返，顾老爷子想到这不免有些伤怀。
“景年啊，沈丫头是怎么回事？”顾老爷子坐到一旁，有些头疼的揉了揉太阳穴，顾景年面无表情的站在顾老爷子面前，听他发问，抿了抿唇不语。
这两年但凡触及到沈初星这个名字，顾老爷子和顾景年之间就会变成这样，顾景年一言不发，不管顾老爷子说什么他都只是冷着一张脸，久而久之顾老爷子也不会再和顾景年提，也让所有顾家的人再不准在顾景年面前提及沈初星，那个名字好像变成了某种禁忌的开关。
若非又看到了沈初星顾老爷子是绝对不会跟顾景年提的，顾景年的反应也在他的预料中，可今天他非要让顾景年开口说沈初星的事不可。
“转眼两年都过去了，我今日瞧着沈家丫头可不像是吃了苦的，爷爷曾经就和你说过，离了你保不准她会过得更好，景年啊，你别把儿女私情看得太重了，这话爷爷和你说过那么多遍，我知道你怪爷爷当初逼你，说到底沈丫头也是我看着长大的，难不成爷爷就不伤心？”
这些话说来说去顾老爷子自己都厌烦了，可他还是要说，往常顾景年都是左耳朵听右耳朵冒，并不会太把顾老爷子的话放到心上，可此刻顾老爷子话音才落，顾景年就开口说道：“若是爷爷会为她伤心，当初就不会那般逼迫于我。”
顾景年的语气中没有责怪也没有怨恨，很平静，却也很冷淡。
自从沈初星离开后顾景年就连说话都变得冷冷淡淡的了，就好像什么事都没办法再让他上心一般，顾老爷子知道顾景年性子，他被迫妥协肯定是怪顾繁之和顾老爷子的，可就算这样他也从未做过什么出格的事，也没这般说过，因而顾老爷子一时间愣住了。
“她不是不曾吃苦，而是即便她吃了苦也根本没人会在意。”顾景年说着，垂在身侧的手微微用力握紧，面上却不动声色。
“你这是在怪我？”顾老爷子听顾景年这么说，脸顿时就沉下去了。
“难道你为了那丫头真要与我生分？”顾老爷子质问道：“难不成在你看来我这个亲爷爷还比不过那么一个小丫头？景年，你莫要糊涂了。”
顾景年不语，顾老爷子又说道：“如今你身边已经有了又温柔又聪慧出身还高的未婚妻，就算有些旁的念想也该放下，你一向是最有分寸的孩子，那些话就算爷爷不挑明你也清楚。”
清楚，顾景年怎么会不清楚，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在这景城中他虽只手遮天，人人见到他都要尊敬的叫一声顾少，从前顾景年以为自己足够强大，可自从沈初星离开后他发现他所有的一切不过都是在依附于顾家，倘若不是因此他就不会被迫妥协，连沈初星都护不了。
顾景年沉默不语，顾老爷子正要再说些什么，门外却突然传来顾繁之的声音：“你站在门外做什么？”说着，书房的门被人从外面推开。
顾老爷子没说完的话只好暂时咽了回去，顾繁之推门而入，杨欣战战兢兢的站在门口，进退不得十分尴尬。
顾老爷子原本还想训斥以为是哪个不长眼的佣人，看到是杨欣脸色缓和了许多，挥手对杨欣说：“欣儿站在门口做什么，快到爷爷身边来。”
杨欣见顾老爷子帮她解围脸上的表情一松，马上走到了顾老爷子身旁。
顾繁之没想到顾景年也在书房，这两年他们父子之前的感情越来越淡薄，顾繁之知道是因为沈初星，他倒不怎么在意，反正这一切都在按他的发展走，即便惹怒了顾景年他也并没觉得有什么不妥，顾景年可是他的儿子，就算他恼火又能如何？
“爸。”顾繁之叫了顾老爷子一声，完全无视顾景年的存在，顾景年也没看顾繁之一眼。
顾老爷子见此叹了口气，对顾景年说：“景年，你先带妹妹出去，我有话要和你爸说。”
顾景年闻言转身就走，根本就没搭理杨欣，杨欣看了顾老爷子一眼，顾老爷子拍了拍她的手背，杨欣马上跟了出去，书房里又剩下了顾老爷子和顾繁之两人。
等杨欣一走，顾老爷子的脸马上就沉了下来，顾繁之还以为是顾景年气到了顾老爷子，正要开口，顾老爷子却对顾繁之说道：“跪下。”
顾繁之愣了愣，顾老爷子加重语气又说了一遍：“跪下。”
顾繁之只得跪在了顾老爷子面前。
“你可知我今天看到了谁？”顾老爷子脸上的表情有些冷，语气也有些不善。
顾繁之抬眼看了看顾老爷子的表情，慢慢摇了摇头。
“那沈家的丫头。”顾老爷子提到沈初星，脸色又沉了些。
顾老爷子说完沈家丫头顾繁之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对他来说沈初星就好像是上辈子的记忆了，那两年中顾繁之也多次派人找过沈初星，只不过都一无所获，顾繁之本没打算放过沈初星，可没想到沈初星完全不见了人影，再加上沈氏破产沈初星无依无靠，她便是活了下来恐怕也过不上什么好日子，所以顾繁之也就没在沈初星的身上再多费心力，反正沈铮已经死了。
可乍然有听顾老爷子说起沈家丫头这四字，顾繁之愣了一瞬，却还是反应了过来，他看着顾老爷子，眸子忍不住微微眯起。
“她啊，被众人拥护，众星捧月，那架势就跟豪门千金无疑，而且举手投足间看上去就好像那股骄矜是骨子里带着的一般，便是我这个老爷子看了都有些怀疑，还以为自己年纪大了看花了眼。”
顾繁之闻言眉头蹙了起来，却是说道：“许是爸真的看花了眼，这世上容貌相似之人数不胜数，那沈初星她……”
“她无依无靠又从小娇生惯养，若是没了沈家大小姐和景年的宠爱就什么都做不到，没落魄成乞丐沿街乞讨就是天大的幸运，哪里会是我说的那样。”顾老爷子打断顾繁之的话，“你是想这么说吧？”
顾繁之被顾老爷子这一通抢白，脸上的表情顿时有些不太好了。
“好歹是看着长大的，是或者不是，便是改变再大又能如何？有些东西怎么都改变不了。”顾老爷子说的意味深长，显然这话是说给顾繁之听的。
“我看那丫头来势汹汹，背后定是有所依仗，消失了两年的人突然又出现了，不用我说你也知道这代表着什么，你往日的那些事我懒得再计较，既然都已经变成了这样，那丫头和我们顾家肯定势不两立，该怎么做你自己看着办。”
“我知道了，爸。”顾繁之垂眸，做恭敬状，没想到百密居然也有一疏，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还有。”顾老爷子又说：“关于让景年接手顾氏的事，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见顾老爷子提及顾氏，顾繁之马上说道：“爸，这件事不着急，景年年纪还小，做事难免不够沉稳，还是让他多历练几年为好。”
顾老爷子皱了皱眉，“景年的意思是很明确，若是不接手顾氏就不会娶墨如雪，可若是两人再不订婚恐怕墨家那边也不好交代，你尽快把顾氏交给景年接手吧。”
顾繁之闻言心底一凛，坚持说道：“本来上次想借着微风镇的那块地让景年理所应当接手顾氏，可那块地白白丢失不说，我们损失了不少，而且这事又是景年一直在商谈，他难辞其咎，顾氏已有不满，若此刻让他接手怕是也有不妥。”
“本就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景年便是没有谈妥也不能怪他，别说是他，顾氏的那些人包括你我在内谁能谈下来？”
“话是这么说，可难堵悠悠众口。”顾繁之看了顾老爷子一眼，顺势说道：“此事还需再等等，爸您放心，我就景年这么一个儿子，顾氏早晚都要由他接手，不过时间早晚而已，我现在所做的一切也都是在为他铺路。”
“这是自然，你是他亲爸，总不至于胳膊肘往外拐，就算你们不亲近，可父子终究是父子，我这个老头子年纪越来越大，那些能为你们谋划的终究有限，该怎么做你们自己看着办。”顾老爷子说着，眉眼间渐渐溢上来了疲倦之色，他看了顾繁之一眼说道：“行了，起来吧，你今天回来的倒是早，多陪陪你儿子女儿，莫真淡薄了父子亲情，以后谁给你养老送终。”
顾繁之应了声是，站起身来离开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