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不厌诈,总裁的掌上明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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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_第124章 我下定决心离家出走

她还没领悟那天陆子翊进门前看她的眼神。

陆子翊比平常人还要自傲,顾婉君通知陆家两位老人,把这桩私事闹得陆家上下皆知,急切地想看她笑话时有没有想过,陆子翊的面子,他要怎么下得来台?被戴了绿帽,这种耻辱,陆子翊能受得了?

自己和陆希梵是这场闹剧的始作俑者,但关键的点却是顾婉君从中的宣扬,她给陆子翊的难堪比闹事者还要大。

陆子翊唯我独尊的性子,容不得人冒犯,顾婉君真的还以为近期之内他能善待她?

是,宋安七是故意的。

她知道顾婉君恨她,也知道顾婉君对陆子翊妻子的名头眼馋很久,她也清楚陆子翊有多恨背后使小招的人。她说过,她不会祝福顾婉君和他。

永远也不会。

走出大门,宋安七当着门外钟虎的面,把拖鞋扔进垃圾桶。

“小夫人——”钟虎叫住她,阴郁的脸。

“你叫错了,你三少的夫人在里面。”宋安七挖苦地说。

钟虎讷讷地抬起眼皮看着她,他一直不善言辞,想说点什么又不懂怎么说才好时,他就会挠着后脑勺的头发。

宋安七朝他笑笑,“别说了,以后见面叫我安七吧,钟虎。我和陆子翊算了,可我当你是朋友,好好保重。”

她敲了敲钱没有关着的车窗,车里头听着音乐的钱没有看见是她,马上下来,利索地把钟虎拿在手上想搬上后车厢的行李接过来。拉开后车厢盖,把箱子塞进去。

宋安七头也不回,坐进车里。

车发动的时候,她闭上眼,靠着座背,什么都不想看见。

有一个瞬间,觉得整个人都轻了,像根羽毛,被风轻飘飘地卷进空里。

空气里有淡淡的、清甜的香气,那是车道两旁的栀子花开了。每到这个季节,满天都是带着湿气的栀子花香。

以往聒噪得活像鹦鹉的钱没有,突然成了哑巴,一声不吭。车载cd机里放着碟,单曲循环着一首歌,沙哑的声音,一字一句唱得艰难。

「我是被你囚禁的鸟,已经忘了天有多高。

如果离开你给我的小小城堡,不知还有谁能依靠?

我是被你囚禁的鸟,得到的爱越来越少,看着你的笑在别人眼中燃烧,我却要不到一个拥抱。

我像是一个你可有可无的影子,冷冷地看着你说谎的样子。

这*的城市,容不下我的痴。

是什么让你这样迷恋这样的放肆?

我像是一个你可有可无的影子,和寂寞交换着悲伤的心事。

对爱无计可施,这无味的日子,眼泪是唯一的奢侈。」

慢慢听出歌的词儿,宋安七偏头,拇指按住潮热酸胀的眼,“钱大哥,我想静静。”

“啊?”钱没有装模作样发了下傻,慢吞吞地关了cd,转过头来看她,“妹子,老七关照过我。你想哭就哭,我不拦着。”

“我不需要。”宋安七柔柔翘起嘴角。她不想哭,她什么都不想,她就想安安静静,什么也不想。不用他故意放歌给她听,也不用小心地照顾安慰她。

钱没有似懂非懂点了下头,“哦……老七被他爸叫去,大概一时半会儿回不来。等下我送你上楼,他把他爸收服了就来看你。”

眼皮跳了一下,宋安七喉咙不自觉地收紧,“他有没有说,是什么事?”她是明知故问。陆相洲这时候找他,也就只可能是为了那事。可是他事先竟然没有告诉她,她也可以劝下他。

“犯不着担心,那小子本事大着。顶多就挨顿打,他皮厚,耐打,他爸那力道估计也就磨磨皮的功夫……”钱没有幸灾乐祸地说。

宋安七睁眼看看他,拿出手机,想想又收回去了。

撑着轻飘无力的头,她轻轻叹了口气。

陆希梵的脾气有点和她很像,倔,不服软,自认为是错的便死揪着不放。

也许真是他们都太年轻,没经历过挫折,不知生活的艰难,太过理想主义。其实,这也没有错。

兴许只有自己撞得头破血流,怕痛了,才改得好。

她还好说,两三个月后就走了,暂时远离这片风暴区。但那宅子里的人,都是陆希梵的亲人,隔不开的血缘亲情。闹太僵,对他没有好处,毕竟和嫂子苟合的话终归是不好听。况且,他又是无辜的。

唉……

“年纪轻轻,叹什么气。”钱没有回头瞥她一眼。

轿车在小区生锈的大门前停下,门后堆了大块的杂物,把一条本就不算太宽的车道占据了一半,车再也开不进去。

钱没有无奈地看看她,认命地又扛着三袋行李扑哧扑哧往里搬。

小区是早年修的,已经有了好些年头。当初周围还是市中心,旁边依附江城最大的商业圈,是第一个设施齐全真正意义上的小区。当时很受欢迎,没开盘就被预购完,住进来的也都是些小富小贵的人。

宋安七她爸为了结婚,而且那时学校和建院有补贴,他和外公两家人凑钱买了套房,房子登记在夫妻两人名下。等到宋安七结婚时,这房子当做嫁妆过户给了她。

十几年前,城区改造,市中心随着政府机关、司法部门的搬迁一同南移,这块地慢慢冷清了。有钱的大多一早又买了新房,小区住着的大部分是些子女在外地的老人,或者城市的新进人员。原先完备的设施,斑驳破败却没有人管。

算起来,宋安七也有近十五六年没再回来过。前两天提前来打扫时,还几次走岔路。

小区里道路纵横交错,每条看着都差不多。钱没有弯着腰一路往里走,直嚷着担心她把路带错了。

一棵苍老的紫薇树,歪歪扭扭地横在小路尽头的空地中间。宋安七看着紫薇树笑,“没错,是这儿。”

她记得这棵树。那年还在热播《还珠格格》,她回来找花枝和唐睿玩,这树还没现在这么老。那时候有一个方木做的牌子挂在树上,记着树木的品种、年龄。知道这树叫紫薇,花枝扯了她家的花床单来裹树干,叠了纸帽子用水彩笔涂上花戴树枝上,还恶作剧地拿着黑色的水笔在紫薇两字旁边添上“格格”。

忘了是为了什么,几岁的年龄,除了好玩大概找不出其他的理由。儿时的快乐,又总是莫名其妙而没有逻辑的。

后来,在花枝白天夜里不停的纠缠中,唐睿做了俩牌子挂紫薇树旁边,一个“尔康”一个“小燕子”。花枝闹着,霸道地宣布那棵“小燕子”是她的,唐睿跟着旁边起哄,说那我就尔康,紫薇是七七。

尔康会武功,哥你会吗?唐花枝像个小霸王,总挑她哥的刺儿,一张利嘴跟小大人似的,不饶人。紫薇是尔康媳妇儿,他们俩要亲亲,安七是你媳妇儿吗?哥你可真不要脸。

她站在树下,最无辜的人,却闹了个大红脸。

然后唐睿少年英气的脸,扬着笑抱着她,无赖地亲了亲她的脸。被窘得全身发红的她,追着满院子打。

“这楼里没电梯啊?”钱没有把行李袋放下,蹲地上,惊恐地瞪着昏暗的楼洞,“丫头,你、你住几楼?”

“八楼,楼顶。”

宋安七弯起唇,钱没有夸张地哭了声,“丫头,如果我今天就这么去了,明年今日记得把那小子拖来给爷我磕几个响头,顺便捎些卤猪蹄,一定要入味儿、五香,别拌料,啥调料那都是糟蹋东西。对了,墓碑上贴我年轻时候的——哎,有人。”

迟缓的脚步声从上至下传来,逆着光蒙成团灰漆漆的影儿。

钱没有收了声,也懒得站起来,扭动着肥滚滚的腰,撅着屁股挪到边上,把道儿空出来。

噔噔噔……

他满头大汗的脑袋随着高跟鞋敲击地面的清脆声响,一下一下垂着。脚步声戛然而止,他重重点了一下,来回看看,疑问的眼神看向宋安七,“认识?”

宋安七张口又止,咬住下唇,不清楚该如何介绍。

唐花枝低头走出楼道,抬头匆匆瞥了下她。犹豫了下,开口解释,“我回来找点东西。”

“嗯。”宋安七勉强应了声。

她敛着目光,走过花枝身边,拍拍钱没有厚实的肩,“钱大哥,你还行吗?要不要我去找人来搬?”

他胖虽胖,却也是细皮嫩肉,看着就是没做过粗活的。

“没事,没事。”钱没有摆手,撑着膝盖站起来,“你这不是小瞧哥哥我了吗?既然你都叫我一声哥了,我怎么也要对得起这声称呼不是?”

他耷拉着眼,瞧瞧唐花枝,抓起行李袋呼啦扛肩上,胖胖的身子随即矮了一下,“哎呦。”

宋安七在后面帮他扶住,有些过意不去,“钱大哥,你分一袋我提上去吧。”

“去去去,哪儿凉快待哪儿去。”钱没有软趴趴拍开她的手,“小丫头片子,不懂啥叫英雄救美吗?坏气氛呢你!”

宋安七担忧地看着他圆桶一样的身子往楼梯上爬,一摇三晃,哭笑不得。

“安七。”唐花枝还站在原地。

身后穿透紫薇树的阳光洒了她一身,明晃晃的。宋安七眯起眼,看着落在她脸上的光。那些光圈星星点点,把唐花枝脸上冷淡的表情融成模糊的一片白光。像是曝光过度的老照片,本该熟悉的景,一下子变得遥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