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自愧弗如
“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
叶尘轻轻吟诵了一句。
一灯大师悟性极高，叶尘说出三个字的时候，他已经明悟了一切。
仙不可求，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
“可惜了，可惜了……”
一灯大师看着叶尘，连连感叹。
叶尘笑了笑，道：“天下万法，殊途同归，大师且不又着相了？”
一灯大师又是一愣，随后顿时哈哈大笑了一声，道：“老僧不如你，老僧不如你，在你面前你，我又如何敢称大师？哈哈哈……”
一灯大师听起来非常高兴，他实在没有想到，这么一个后生晚辈居然能给他这么多感悟。
四周众人齐齐骇然，想不到这叶尘居然有着如此强大的悟性，就连南帝一灯大师都对叶尘感慨万千，甚至号称在叶尘面前不敢称大师……
一时间，众人更为好奇，到底何方高人会是叶尘的师父。
能教出如此冠绝天下的神医，其师父却是无名，这实在怪哉。
“小兄弟医术无双，只是不知家师医术又当如何？”
这时候在旁边一个道家弟子看着叶尘，奇怪的问了一句。
叶尘顿时笑了笑，道：“魏文王曾求教于名医扁鹊：‘你们家兄弟三人，都精于医术，谁是医术最好？’
扁鹊说：‘大哥最好，二哥差些，我是三人中最差的一个。’魏王不解，问：‘那为什么你最出名？’
扁鹊解释说：‘大哥治病，是在病情发作之前，那时候病人自己还不觉得有病，但大哥就下药铲除了病根，使他的医术难以被人认可，所以没有名气，只是在我们家中被推崇备至。
我的二哥治病，是在病初起之时，症状尚不十分明显，病人也没有觉得痛苦，二哥就能药到病除，使乡里人都认为二哥只是治小病很灵。
而我治病，都是在病情十分严重之时，病人痛苦万分，病人家属心急如焚。此时，他们看到我在经脉上穿刺，用针放血，或在患处敷以毒药以毒攻毒，或动大手术直指病灶，使重病人病情得到缓解或很快治愈，所以我名闻天下。’
师父行医，便是这个道理。”
“当真出神入化！”
一灯大师轻轻一笑。
“师父却是带着遗憾离世！”
叶尘又叹了一口气。
众人齐齐一愣，叶尘师父不是说活了三甲子么，怎么还会有遗憾？
“师父精于医术，一生侵淫其中，看遍了大宋兴盛衰落，感慨众生疾苦，夙兴夜寐，想寻救世之能，可惜鞠躬尽瘁，却依旧无有救世之能……只能看我大宋江山，为贼人掳掠，日夜幽叹。
逝去之前，曾摆一棋，与天争命，奈何以自身为棋，亦只胜天半子，长跪而亡，终年，三甲子！”
叶尘说着，不由回忆起了《天局》中的句子。
悲怆道：“我在凌晨踏入深山，谷底白雾漫漫。人到雾收，恰似神人卷起纱幔。举目一望，大惊大悲。只见谷中棋盘平地，密匝匝布满黑石。师父跪在右下角，人早逝去;昂首向天，不失倔犟傲气。
师父背后是百丈深谷，地势极险，他却为何跪死此地?
我在黑石间转绕几圈，又爬到高处，俯瞰谷地。看着看着，不觉失声惊叫：“咦……”
谷地平整四方如棋盘，黑石白雪间隔如棋子，恰成一局围棋。思忖许久，方猜出师父死前搬石走阵，摆出这局棋。
再细观此局，但见构思奇特，着数精妙，出磅礴大气，显宇宙恢宏，实在是我生平未见的伟大作品。群山巍峨，环棋盘而立;长天苍苍，垂浓云而下;又有雄鹰盘旋山涧，长啸凄厉……
众人村民登山围拢，纷纷问道：“你看什么?你师父干啥?”
“下棋。”
“深山旷野，与谁下棋?”
我沉默不语。良久，沉甸甸道出一字：“天!”
师父想与天争命，换大宋百年河山，我早了然，此时只觉得浑身冰凉，肃然起敬，只是想到师父死前亦为大宋争锋，不觉悲怆，倏然泪下。
俗人浅见，喳喳追问：“赢了还是输了?”
我细细数目，数至右下角，见到那个决定胜负的劫。师父长跪于地，充当一枚黑子，恰恰劫胜!我崇敬师父精神，激情澎湃。双手握拳冲天高举，喊得山野震荡，林木悚然……
“胜天半子!”
“逝之前，却是什么话未留下，什么言亦不曾留。他那三甲子之力，却是在一战中烟消云散，化为乌有……”
众人齐齐肃然起敬，在叶尘言语之中，仿佛真的有这么一个人一般。
一灯大师更是长久沉默，仿佛还回荡在那激情澎湃的棋局中。
天地为局，众生为棋。
而叶尘师父，三甲子之力，化为乌有，却是与天争命，胜天半子。
“自愧弗如！”
一灯大师长长吟诵一声，“怪不得少侠以步丈量天下，救了世人，却常叹无有救世之能，无名老先生高义，我等，何及？”
“胜天半子，胜天半子！”
“可笑我等华山论剑，却又算得了什么？老先生与天争命尚且胜天半子，我等，何及？这华山论剑，实为可笑，实为可笑！”
一灯大师长长吟叹，经久不绝。
众人低头，自叹弗如。
时光流逝，仿若静止，良久，一灯大师似有所悟，抬首望天，身上，竟然带着一股浩然之气。
叶尘心底有些心悸，一灯大师等人在神雕之中，都是绝世无双之强者，乃是绝顶之人，今日一灯大师得到了自己讲述的天局，似乎，百尺竿头更进一步，好像要踏入更为高深的境界。
叶尘可是知道，越过大宗师的强者到底有多可怕，任何一尊，都是天下绝顶镇压当世绝顶天骄的存在，若是一灯大师踏入其中，那这天下，何人能敌？
“天下缘法，诸般变化，老僧更进一步，却仿若天堑，实不知老先生三甲子之力，到底何等通天彻地……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一灯又是一声长叹。
文中故事，节选自《天局》有改动~
(本章完)
叶尘轻轻吟诵了一句。
一灯大师悟性极高，叶尘说出三个字的时候，他已经明悟了一切。
仙不可求，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
“可惜了，可惜了……”
一灯大师看着叶尘，连连感叹。
叶尘笑了笑，道：“天下万法，殊途同归，大师且不又着相了？”
一灯大师又是一愣，随后顿时哈哈大笑了一声，道：“老僧不如你，老僧不如你，在你面前你，我又如何敢称大师？哈哈哈……”
一灯大师听起来非常高兴，他实在没有想到，这么一个后生晚辈居然能给他这么多感悟。
四周众人齐齐骇然，想不到这叶尘居然有着如此强大的悟性，就连南帝一灯大师都对叶尘感慨万千，甚至号称在叶尘面前不敢称大师……
一时间，众人更为好奇，到底何方高人会是叶尘的师父。
能教出如此冠绝天下的神医，其师父却是无名，这实在怪哉。
“小兄弟医术无双，只是不知家师医术又当如何？”
这时候在旁边一个道家弟子看着叶尘，奇怪的问了一句。
叶尘顿时笑了笑，道：“魏文王曾求教于名医扁鹊：‘你们家兄弟三人，都精于医术，谁是医术最好？’
扁鹊说：‘大哥最好，二哥差些，我是三人中最差的一个。’魏王不解，问：‘那为什么你最出名？’
扁鹊解释说：‘大哥治病，是在病情发作之前，那时候病人自己还不觉得有病，但大哥就下药铲除了病根，使他的医术难以被人认可，所以没有名气，只是在我们家中被推崇备至。
我的二哥治病，是在病初起之时，症状尚不十分明显，病人也没有觉得痛苦，二哥就能药到病除，使乡里人都认为二哥只是治小病很灵。
而我治病，都是在病情十分严重之时，病人痛苦万分，病人家属心急如焚。此时，他们看到我在经脉上穿刺，用针放血，或在患处敷以毒药以毒攻毒，或动大手术直指病灶，使重病人病情得到缓解或很快治愈，所以我名闻天下。’
师父行医，便是这个道理。”
“当真出神入化！”
一灯大师轻轻一笑。
“师父却是带着遗憾离世！”
叶尘又叹了一口气。
众人齐齐一愣，叶尘师父不是说活了三甲子么，怎么还会有遗憾？
“师父精于医术，一生侵淫其中，看遍了大宋兴盛衰落，感慨众生疾苦，夙兴夜寐，想寻救世之能，可惜鞠躬尽瘁，却依旧无有救世之能……只能看我大宋江山，为贼人掳掠，日夜幽叹。
逝去之前，曾摆一棋，与天争命，奈何以自身为棋，亦只胜天半子，长跪而亡，终年，三甲子！”
叶尘说着，不由回忆起了《天局》中的句子。
悲怆道：“我在凌晨踏入深山，谷底白雾漫漫。人到雾收，恰似神人卷起纱幔。举目一望，大惊大悲。只见谷中棋盘平地，密匝匝布满黑石。师父跪在右下角，人早逝去;昂首向天，不失倔犟傲气。
师父背后是百丈深谷，地势极险，他却为何跪死此地?
我在黑石间转绕几圈，又爬到高处，俯瞰谷地。看着看着，不觉失声惊叫：“咦……”
谷地平整四方如棋盘，黑石白雪间隔如棋子，恰成一局围棋。思忖许久，方猜出师父死前搬石走阵，摆出这局棋。
再细观此局，但见构思奇特，着数精妙，出磅礴大气，显宇宙恢宏，实在是我生平未见的伟大作品。群山巍峨，环棋盘而立;长天苍苍，垂浓云而下;又有雄鹰盘旋山涧，长啸凄厉……
众人村民登山围拢，纷纷问道：“你看什么?你师父干啥?”
“下棋。”
“深山旷野，与谁下棋?”
我沉默不语。良久，沉甸甸道出一字：“天!”
师父想与天争命，换大宋百年河山，我早了然，此时只觉得浑身冰凉，肃然起敬，只是想到师父死前亦为大宋争锋，不觉悲怆，倏然泪下。
俗人浅见，喳喳追问：“赢了还是输了?”
我细细数目，数至右下角，见到那个决定胜负的劫。师父长跪于地，充当一枚黑子，恰恰劫胜!我崇敬师父精神，激情澎湃。双手握拳冲天高举，喊得山野震荡，林木悚然……
“胜天半子!”
“逝之前，却是什么话未留下，什么言亦不曾留。他那三甲子之力，却是在一战中烟消云散，化为乌有……”
众人齐齐肃然起敬，在叶尘言语之中，仿佛真的有这么一个人一般。
一灯大师更是长久沉默，仿佛还回荡在那激情澎湃的棋局中。
天地为局，众生为棋。
而叶尘师父，三甲子之力，化为乌有，却是与天争命，胜天半子。
“自愧弗如！”
一灯大师长长吟诵一声，“怪不得少侠以步丈量天下，救了世人，却常叹无有救世之能，无名老先生高义，我等，何及？”
“胜天半子，胜天半子！”
“可笑我等华山论剑，却又算得了什么？老先生与天争命尚且胜天半子，我等，何及？这华山论剑，实为可笑，实为可笑！”
一灯大师长长吟叹，经久不绝。
众人低头，自叹弗如。
时光流逝，仿若静止，良久，一灯大师似有所悟，抬首望天，身上，竟然带着一股浩然之气。
叶尘心底有些心悸，一灯大师等人在神雕之中，都是绝世无双之强者，乃是绝顶之人，今日一灯大师得到了自己讲述的天局，似乎，百尺竿头更进一步，好像要踏入更为高深的境界。
叶尘可是知道，越过大宗师的强者到底有多可怕，任何一尊，都是天下绝顶镇压当世绝顶天骄的存在，若是一灯大师踏入其中，那这天下，何人能敌？
“天下缘法，诸般变化，老僧更进一步，却仿若天堑，实不知老先生三甲子之力，到底何等通天彻地……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一灯又是一声长叹。
文中故事，节选自《天局》有改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