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一年之后
天刚蒙蒙亮，路上还没几个行人，方大壮拖着一身疲惫，勉力往远处一站台下赶去，不过虽然工作了一夜，身子累着，但方大壮看着被紧紧攥在手心里，用粗布包裹着的一百文大钱，连眉角的皱纹都笑开了。
齐王殿下来南府快一年了，这一年变化真大，听说齐王殿下发明了一种叫“蒸汽机”的玩意，导致现在各种蒸汽工厂遍地开花，许多工厂都严重缺人，都在疯狂招工。
而根据齐王殿下颁布的法律，工人资薪都是按照工时来算的，并且规定了最低时薪，一切胆敢克扣拖延工人工资，以及强迫工人免费加班的行为，都是小至工厂主直接死刑处理，大至直接抄家，资产收为官府所有。
这么苛刻的法律，根本没有任何一位东家胆敢触犯的，方大壮因为家里那点田地没什么收入，试着去工厂打工，发现这比种田赚多了，种田那纯粹看天吃饭，而打工却是一小时一份工资，当天就能日结。
有了这笔工资，家里是该添点东西了，家里那几只混小子一天到晚嗷嗷想吃肉，等会到村口是不是应该切两斤肉回去，还有妞妞的衣服都是用那几个混小子不要的衣服改的，这可不行，妞妞现在也快成大姑娘了。
我看来是不是应该去扯几匹布回去，不过成衣店也不错，那些衣服样式可是比自家做的好看多了，也不能老穿那些，女孩子嘛，就应该穿的鲜艳一些，还有孩子他娘也是，就是不知道贵不贵。算了，下次带上她们到城里自己看吧！
方大壮眼中满是笑意，抚了抚手上的粗布包，痴痴的想着，忽然。
“哟，这不是大壮吗？早上好呀，今天怎么这么早就下工了？不多干一会吗？”一道熟悉的嗓音从背后传来。
方大壮被声音吓的一哆嗦，忙一回头，看见一张熟悉的黑脸，这是厂子里面的督导主任，负责监督和指导工人工作。
可是厂里少有的学问人，虽然挺年轻的，不过那张黑脸似乎别人欠他钱一样，看的人心里发麻，厂子里面的工人没有一个不怕他的。
不过他今天却没穿那件常传的黑马褂，反而穿着一套不怎么便利的宽衣长袖，让方大壮有些不习惯。
方大壮记起自己现在可不在厂子里面，才缓了一口气的回答道：“原来是您，杨主任，早上好啊！吓死俺了，俺这不是赶着回家吗？早上人少，不像中午晚上那么挤，俺图个清净，所以早点下工了。您这是，准备去上班吗？”
听了方大壮的话，杨主任那张一直板着的黑脸露出一丝红晕，摇摇头撇开话题道：“早点下工也好，等会车子里面真是比老鼠洞还挤。我今天轮休，准备坐车去办些事罢了。”
“哦，这样呀！俺知道了。”方大壮也不知道怎么接话，尴尬的回应道。
许久，二人走到站台前，看着站台旁的铁轨和枕木，还是杨主任开口道：“大壮呀！最近你的工作效率很明显看出很大的进步，厂里面已经准备给你评个生产标兵。不过你也知道，你那种没技术含量的活计是挣不了几个钱的，你是不是该考虑去学府那边报个技术班之类的。”
“这个，杨主任.....不瞒您说，小时候俺也被俺老爹送到私塾那边听了几节课，也认得几个字，可是齐王殿下重新规定了新字体，旧的已经没用了，俺现在都这么大年纪了，当初学的那点玩意现在又没用，您看，俺这情况还能上学吗？听说学府那边学习要收学费，还要考试，考不过还不给毕业证书，甚至还要留级，就俺这点工资，俺想还是.....过几年再说吧。”方大壮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的说到。
“有什么不行的，你呀，你就是想太多，我骗你做啥？齐王殿下开设学府，目的是为了广开民智，提高......提高....对了，提高生产力。
生产力你知道吧，就是生产东西的能力。至于新字体，那也是基于原有文字进行简化，你有基础的情况下已经很容易学会。而且又不让让你去当学问人，学府又不是只教国学，还有术数，格物，思德之类的，世上不识字的人占多数，齐王殿下要广开民智，自然有所准备，有识字的教法，当然也有不识字的教法。
许多东西光手把手教是没用的，要自己去理解，你要是理解的基础都没有，怎么提升自己呀！”杨主任没好气的回答道。
方大壮忙赔脸笑到，不过忽然，一阵“滴滴滴”的声音从杨主任袖口里面响起，杨主任压了下手掌，示意方大壮不要说话，一边从袖中拿出一块方砖样的玩意。
“喂？是静静呀！......我，我估摸着一个时辰后就到......别着急，肯定准时到，我已经到车站了，不会耽误的......哎呀，静静你就放一百个心吧！好了，到那边再说了，先挂了，爱你哟！”
在方大壮的注视下，杨主任很快结束了通话，看着方大壮的视线，杨主任收起方砖，先一步开口到：“不要问我静静是谁，我这事不一定成，先想想你的事，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嗯，既然杨主任这么说了，俺准备过几天去学府看一看。不过杨主任呀，俺也不问是哪家闺女和您好上了，想来那家闺女能和您在一起，一定很有福气。不过俺觉得，这事，主任您不应该请媒婆出面吗？”方大壮出于一贯的经验，“好心”的提醒到。
杨主任摆摆袖子，一双眼似笑非笑的看着方大壮：“你哟，怎么还是那套落后的旧思想，自从齐王殿下来到我们南府后，许多规矩可都变了，你真应该去衙门听听新法条文。
你难道不知道现在没有媒人的说法，现在南府只有婚配介绍所，我们南府人到合适年龄的时候去登记信息，然后婚配介绍所的人介绍合适男女认识，觉得互相合的来才能进行下一步。
现在南府哪有过去那种全凭媒婆的说法，就是父母之言也不怎么好使了，在齐王殿下颁布的新法里面，什么娃娃亲之类的通通不合法，你得小心点，那可是要吃官司的。”
方大壮尴尬的苦笑道：“俺家在乡村，这事真不知道，只知道最近在齐王殿下颁下王旨，要官府下来人统计各家情况，定下什么生育儿女个数上限，不准超生，还经常巡查情况，说什么不准只生不养，不过这也罢了。
官府甚至还要收购我们的田地，说什么一切土地归国家所有，要集体化耕种，这不是要把我们的命根子拿走吗！我们族长和长老对那些官吏说什么都不好使，真是一点情面都不留，搞得村里烟雾瘴气的，也不懂齐王殿下管我们这事干什么。”
呜呜呜！一阵汽笛声从远而近的传来，顺着铁轨方向远眺即可看到一辆足有钢铁巨兽缓缓驶来。
“甲十六号，对，就这辆车，我不和你说了，你自己好自为之，还有乡，村级官府，很快就会下来了，你别做傻事，别以为法不责众，不然到时间衙门和你清算起来，可不讲情面。”杨主任看着车到了，撇下几句话后匆匆离去了。
而当时方大壮对这些忠告却没有放在心上，却在半个月后，因为集体性抗拒官府，整个村子的成年人都被抓起来劳动改造，方大壮才悔不当初。
齐王殿下来南府快一年了，这一年变化真大，听说齐王殿下发明了一种叫“蒸汽机”的玩意，导致现在各种蒸汽工厂遍地开花，许多工厂都严重缺人，都在疯狂招工。
而根据齐王殿下颁布的法律，工人资薪都是按照工时来算的，并且规定了最低时薪，一切胆敢克扣拖延工人工资，以及强迫工人免费加班的行为，都是小至工厂主直接死刑处理，大至直接抄家，资产收为官府所有。
这么苛刻的法律，根本没有任何一位东家胆敢触犯的，方大壮因为家里那点田地没什么收入，试着去工厂打工，发现这比种田赚多了，种田那纯粹看天吃饭，而打工却是一小时一份工资，当天就能日结。
有了这笔工资，家里是该添点东西了，家里那几只混小子一天到晚嗷嗷想吃肉，等会到村口是不是应该切两斤肉回去，还有妞妞的衣服都是用那几个混小子不要的衣服改的，这可不行，妞妞现在也快成大姑娘了。
我看来是不是应该去扯几匹布回去，不过成衣店也不错，那些衣服样式可是比自家做的好看多了，也不能老穿那些，女孩子嘛，就应该穿的鲜艳一些，还有孩子他娘也是，就是不知道贵不贵。算了，下次带上她们到城里自己看吧！
方大壮眼中满是笑意，抚了抚手上的粗布包，痴痴的想着，忽然。
“哟，这不是大壮吗？早上好呀，今天怎么这么早就下工了？不多干一会吗？”一道熟悉的嗓音从背后传来。
方大壮被声音吓的一哆嗦，忙一回头，看见一张熟悉的黑脸，这是厂子里面的督导主任，负责监督和指导工人工作。
可是厂里少有的学问人，虽然挺年轻的，不过那张黑脸似乎别人欠他钱一样，看的人心里发麻，厂子里面的工人没有一个不怕他的。
不过他今天却没穿那件常传的黑马褂，反而穿着一套不怎么便利的宽衣长袖，让方大壮有些不习惯。
方大壮记起自己现在可不在厂子里面，才缓了一口气的回答道：“原来是您，杨主任，早上好啊！吓死俺了，俺这不是赶着回家吗？早上人少，不像中午晚上那么挤，俺图个清净，所以早点下工了。您这是，准备去上班吗？”
听了方大壮的话，杨主任那张一直板着的黑脸露出一丝红晕，摇摇头撇开话题道：“早点下工也好，等会车子里面真是比老鼠洞还挤。我今天轮休，准备坐车去办些事罢了。”
“哦，这样呀！俺知道了。”方大壮也不知道怎么接话，尴尬的回应道。
许久，二人走到站台前，看着站台旁的铁轨和枕木，还是杨主任开口道：“大壮呀！最近你的工作效率很明显看出很大的进步，厂里面已经准备给你评个生产标兵。不过你也知道，你那种没技术含量的活计是挣不了几个钱的，你是不是该考虑去学府那边报个技术班之类的。”
“这个，杨主任.....不瞒您说，小时候俺也被俺老爹送到私塾那边听了几节课，也认得几个字，可是齐王殿下重新规定了新字体，旧的已经没用了，俺现在都这么大年纪了，当初学的那点玩意现在又没用，您看，俺这情况还能上学吗？听说学府那边学习要收学费，还要考试，考不过还不给毕业证书，甚至还要留级，就俺这点工资，俺想还是.....过几年再说吧。”方大壮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的说到。
“有什么不行的，你呀，你就是想太多，我骗你做啥？齐王殿下开设学府，目的是为了广开民智，提高......提高....对了，提高生产力。
生产力你知道吧，就是生产东西的能力。至于新字体，那也是基于原有文字进行简化，你有基础的情况下已经很容易学会。而且又不让让你去当学问人，学府又不是只教国学，还有术数，格物，思德之类的，世上不识字的人占多数，齐王殿下要广开民智，自然有所准备，有识字的教法，当然也有不识字的教法。
许多东西光手把手教是没用的，要自己去理解，你要是理解的基础都没有，怎么提升自己呀！”杨主任没好气的回答道。
方大壮忙赔脸笑到，不过忽然，一阵“滴滴滴”的声音从杨主任袖口里面响起，杨主任压了下手掌，示意方大壮不要说话，一边从袖中拿出一块方砖样的玩意。
“喂？是静静呀！......我，我估摸着一个时辰后就到......别着急，肯定准时到，我已经到车站了，不会耽误的......哎呀，静静你就放一百个心吧！好了，到那边再说了，先挂了，爱你哟！”
在方大壮的注视下，杨主任很快结束了通话，看着方大壮的视线，杨主任收起方砖，先一步开口到：“不要问我静静是谁，我这事不一定成，先想想你的事，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嗯，既然杨主任这么说了，俺准备过几天去学府看一看。不过杨主任呀，俺也不问是哪家闺女和您好上了，想来那家闺女能和您在一起，一定很有福气。不过俺觉得，这事，主任您不应该请媒婆出面吗？”方大壮出于一贯的经验，“好心”的提醒到。
杨主任摆摆袖子，一双眼似笑非笑的看着方大壮：“你哟，怎么还是那套落后的旧思想，自从齐王殿下来到我们南府后，许多规矩可都变了，你真应该去衙门听听新法条文。
你难道不知道现在没有媒人的说法，现在南府只有婚配介绍所，我们南府人到合适年龄的时候去登记信息，然后婚配介绍所的人介绍合适男女认识，觉得互相合的来才能进行下一步。
现在南府哪有过去那种全凭媒婆的说法，就是父母之言也不怎么好使了，在齐王殿下颁布的新法里面，什么娃娃亲之类的通通不合法，你得小心点，那可是要吃官司的。”
方大壮尴尬的苦笑道：“俺家在乡村，这事真不知道，只知道最近在齐王殿下颁下王旨，要官府下来人统计各家情况，定下什么生育儿女个数上限，不准超生，还经常巡查情况，说什么不准只生不养，不过这也罢了。
官府甚至还要收购我们的田地，说什么一切土地归国家所有，要集体化耕种，这不是要把我们的命根子拿走吗！我们族长和长老对那些官吏说什么都不好使，真是一点情面都不留，搞得村里烟雾瘴气的，也不懂齐王殿下管我们这事干什么。”
呜呜呜！一阵汽笛声从远而近的传来，顺着铁轨方向远眺即可看到一辆足有钢铁巨兽缓缓驶来。
“甲十六号，对，就这辆车，我不和你说了，你自己好自为之，还有乡，村级官府，很快就会下来了，你别做傻事，别以为法不责众，不然到时间衙门和你清算起来，可不讲情面。”杨主任看着车到了，撇下几句话后匆匆离去了。
而当时方大壮对这些忠告却没有放在心上，却在半个月后，因为集体性抗拒官府，整个村子的成年人都被抓起来劳动改造，方大壮才悔不当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