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鹭侠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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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偏山郊结识英雄汉,繁华城俘获美人心【八】

    三人回想昨夜一番恶斗,至今为止仍心有余悸,不仅身有余伤,而且落下不可忘记的阴影。

    从城西跑到城东“明月楼”,天已大亮,柳常鸣三人分别向四处打探昨夜的情景,问是否有打斗情形,都是一场空。三人聚齐商量,柳常鸣道:“昨夜,这里应该有打斗的场景,为何他们都说不清楚?”。三娘也回答不出个所以来,安慰道:“或许昨晚那黑衣人并没有来,或许王大哥还活着。与其在这四处打探不如我们去找他吧!”

    单天雄问道:“北京城这么大,人海茫茫我们如此寻找无疑大海捞针。”。

    三娘嘻嘻一笑:“那日,王大哥告诉我们在城西“明月楼”相聚,意惧刘党追杀;没有明说他的住宅,在柳家庄时,我们知道他是杜大人的门生,不如我们去杜大人府邸问问?”

    他们二人拍掌叫好,询问路人了解到杜铭府邸在城东东北角的一庄,他们这才知道杜铭就是当今的刑部尚书。来到东北角,一见规模较大的庭园,见有门童驻守,问才知道王鹿青就住在杜府,昨夜已经出去了,至今仍未回来。三人皆是大惊,门童进府通报,回答老爷迎请三人入府,进入内院,只见一位青衫汉服打扮,衣着并非奢侈,只是寻常布衣,神采奕奕,站姿笔直,似有多年习武的模样,年纪约莫五十之余。

    那青衫老者正是杜铭,他捋一捋胡须,亲切地问道:“三位侠士可是鹿青的朋友?”。

    “正是”。

    “想来你们已经知道刘瑾一事,鹿青昨夜出去赴会,今早回来一趟,后又急匆匆说去找你们了,看见你们平安无事,我也就放心了。”

    “什么?王大哥回来了?他有没有受伤?他去找我们了?徐姑娘现在何处?”柳常鸣一连串的问题直吐出来,每当他疑惑连连时,他总是一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样子。

    杜铭哈哈一笑:“鹿青平安无事,鹿青有你们这些良友,也是多福,你们彼此惦记双方,我也高兴。徐大人苦被奸人所害,其遗女已吩咐于贫女相处,柳公子大可放心。”。杜铭吩咐下面的奴仆去将王鹿青找回来,半个时辰过去,王鹿青欣喜之悦奔回来,这下四人互相寒暄几句。杜铭吩咐奴仆准备早餐,柳常鸣三人已发觉饿了。

    结束早餐,杜铭交代柳常鸣、单天雄与王鹿青一同住在东厢房,丫鬟带陈三娘随同与徐荫,杜家小姐一同住。四人昨夜都有操劳,不多时,皆进入梦乡。约至黄昏时刻,奴仆来到柳常鸣屋里准备用晚膳,洗漱完毕,来到正堂。正堂只有杜铭、王鹿青,单天雄及自己四个人,知道那群女子肚子不饿,所以四人简简单单吃了一些东西。晚上,单天雄因为旧伤复发,王鹿青带柳常鸣四处转转,夜空一轮明月,闲至后院,一奴仆来说杜铭找王鹿青商量要事。柳常鸣只得一人欣赏“美景”,后院一条小溪,顺溪而下,穿过一座假山。

    这时,远处传来一悠扬舒和的琴声,柳常鸣心道:“此曲似曾听过,是了,这是名曲《清夜吟》。月到天心处,风来水面时。一般清意味,料得少人知。这诗是北宋邵雍所题,本无琴声谱曲并无相关,只是这诗在此时此刻却恰到好处。”忍不住柳常鸣将这首诗说了出来,知道自己无意冒犯,他忙住了嘴。远处传来一种声音——“是谁?”,那声音亲切动听,就好像那琴声一样总会打动人。

    柳常鸣翻过假山,正是“柳暗花明又一村”,只见假山背后有一亭台,亭台里坐着一位白衣女子,纤纤细手,抚琴而谈,莫如一位仙女下凡。柳常鸣看得痴了,那女子玉脸微红,掏出一块细娟掩着右脸。琴声已断,柳常鸣一看那女子盯着自己,立马感到自己有些失态,紧张地招了招手。那女子点了点头,算是回应,柳常鸣还是感觉不好意思,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总感受到脸上很烫,总是在那女子面前就像一个傻瓜。柳常鸣欲上前打招呼又不敢去,这是他第一次感到很难抉择,离家出走这么大的事他都是毫不犹豫,这次他不知道为什么?

    最后柳常鸣终于鼓起勇气来到那女子面前,轻轻说道:“在下柳常鸣,闲情无事,只怪口贱,打搅了姑娘的雅兴,还望赎罪!”。

    那女子噗嗤一笑,如同桃花初绽,说道:“柳公子你是王二哥的客人,不用客气。我看柳公子似懂音律,莫非刚才说的公子的诗词,还望公子指点。”

    柳常鸣摇摇头,摆了摆手,说道:“刚才我看姑娘谈的是《清夜吟》,琴声悠长动听,竟无半点瑕疵,回想邵雍也写过一首《清夜吟》,竟和今夜此景遥相呼应,故此经不住将这首诗说了出来,未曾想打搅姑娘奏曲……”说话心里惭愧,那女子缓和道:“其实公子不必介怀,这首《清夜吟》其中几处地方还存在争议,只是我琴技有限,至今还没有想出来,还望公子提点建议。”。

    柳常鸣哈哈傻笑,又摸了摸头,完全没有平常的模样,说道:“这首《清夜吟》词中虽然平然无起,但应该添点跌宕起伏,更易于把握节奏。”那女子点了点头,试了试琴,果然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忙称赞。柳常鸣呵呵一笑,他哪能听见这么动听的赞扬声,耳根也已经红透了,显然比刚才更甚。

    那女子看见这情形,也红透了脸蛋,此刻二人悄然无声,却又心灵相通。柳常鸣抱拳说道:“敢问姑娘芳名?”

    那女子脸蛋更红,低着头说道:“家父姓杜,家人人呼芸娘。”

    “杜芸娘,好名字”。

    杜芸娘久居深闺,平常很少与男子交谈,今日遇见一位了懂音律之人,犹如人生知己。此刻,第一次听到一个陌生人的夸耀,心里乐滋滋,妙不可言。

    正是二人不知从何说起时,一个声音传来,二人心慌意乱,那是陈三娘的声音——“师兄,你怎么来了?”。

    柳常鸣一回头,果然陈三娘急匆匆地跑过来,他回答道:“晚上闲来无事,四处转转,就来到此处。”

    三娘想了一下,笑呵呵道:“我来引见一下,这位是我的师兄,江湖人称“一点尘”柳常鸣;这位是杜家大小姐,杜芸娘”。二人互相点了点头,其实是应付陈三娘,他们已经相识。

    陈三娘看了看他们,知道了其中意思,低着头说道:“看来我多此一举了,师兄素爱诗词歌赋,定是他听着芸娘你的琴声慕名而来”。二人也不知道回答是好,还是不回答是好,只是不语,这下陈三娘猜出些细端,心里有些不高兴,脸上依旧笑嘻嘻。

    陈三娘拉着柳常鸣的胳膊,边走边道:“师兄,那边还有一些好玩的事,我带你转转。”柳常鸣硬被陈三娘强行拉走,就留下杜芸娘一个身影在这,杜芸娘的脸蛋此刻没有透红,反而一片淡白,也没有继续弹琴。

    陈三娘自看见柳常鸣与杜芸娘在一起时,心里莫名其妙地难受起来,一整晚对柳常鸣有点无理取闹,其实她不知道自己是在嫉妒,早知道自己心里不高兴……

    柳常鸣回到住所,翻来覆去,始终无法入眠,眼里,心里想得都是杜芸娘的身影,越想脸就越红,跟刚才的情形一模一样。过了不多时,柳常鸣进入了梦乡,梦里想得也是杜芸娘的模样。

    其实他不知道,杜芸娘也做了一个相同的梦,正是应了那句“心灵相通”。

    两人各自怀梦而眠,而柳常鸣永远都不会知道,三娘一夜未眠,心里反反复复想着今夜的情景,眼角落下擦不尽的泪珠……

    正是:落花流水意,暗妒佳人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