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千般大道，唯求长生
曌国都城，邺都。
这是一座方圆近百里，人口数百万的巍峨巨城，集曌国的军事，文化，商业于一体，交通便利，连贯东西，堪称曌国境内最为重要的中心枢纽。
在邺都最为出名的皇城大道上，来往的行人游客熙熙攘攘，摩肩接踵，一派热闹景象。
人群之中，不乏金丹境和元婴境的修士，他们在这座邺都之中，就仿佛其他小城镇的先天武者一般常见。
空中偶有数把飞剑一掠而过，地面上的人们抬头看到它们，眼中不自觉地会露出艳羡之色——
邺都的上空设有禁空阵法，唯有那些至少达到了化神境以上，并且得到了曌国官方承认的高级修士，才能在这里御剑飞行。
这是曌国为了吸纳那些游散的高级修士，而给他们准备的特权。
而此刻，在这皇城大道的某条小巷子边......
“浮生皆梦，梦有几何？大道难寻，梦中得长生......”
一个衣袍满是污渍，又高又瘦的老乞丐，正捧着一只酒壶，在人群间放声高歌。
过往的人群一脸嫌弃，纷纷避开，生怕他身上的脏污会沾染到自己身上。
唯有数位顽劣小儿，蹦蹦跳跳地跟在老乞丐的身后，一边朝着他抛掷石子，一边模仿着他唱歌，玩得不亦乐乎。
老乞丐的面庞覆着一层黑色的泥垢，下巴浓密的胡须虬结一团，也不知有多久没洗过，一副邋里邋遢的样子。
但若仔细观去，会发现其身材虽瘦，但骨架却异常粗大，根本不似竹竿一般的纤细，而是一种仿佛精铁铸就的刚硬气质。
被这些稚童追打，老乞丐也不恼，只是笑眯眯地地迈着步子，脚步越来越快，渐渐将那些稚童们甩在身后。
直到走了很长一截之后，他感觉到背后有只小手拉扯着他的衣角，转身一看，原来是刚才那堆稚童里的一个。
他蹲下身子，一双浑浊的老眼盯着稚童，声音嘶哑如金铁交错：
“小子，你的同伴都散了，你还跟着我这个老乞儿作甚？”
“我......”
稚童被这老乞丐的气势一逼，张口数次，却嚅嚅讷讷不知说什么好。
见这稚童一言不发，老乞丐浑然不以为意，直接转身，大踏步地想着远处走去。
“大道难寻，大道难寻......”
老乞丐的歌声渐行渐远。
就在其背影即将隐入人群之际，稚童的目光陡然坚定了下来。
“老伯，留步！”
稚童迈开脚向着老乞丐跑去，可惜老乞丐不但没有停留，反而健步如飞，走得愈发快了起来。
他狠狠地一咬牙，内心升起一股倔强之意，一声不吭地跟着老乞丐跑了起来。
这一跑，便是一个中午。
直到从东城跑到了西城，老乞丐才停下了脚步，看着身后早已气喘如牛，瘫软在地的稚童，眼中闪过一抹赞许。
“好小子，年纪尚幼，丁点修为都没，竟然还能跟着老乞儿我跑这么久，看得出你是个坚毅的性子。”
他将手在稚童的后背上一抚，稚童顿时感觉一股暖流贯通全身，刚才的疲劳一扫而空，精神焕发！
果然是个奇人！
稚童一喜，连忙跪倒在地：
“小子苏矩，想请求您收我为徒！”
老乞丐微微一笑，将手抚上了他的头，闭上眼，似乎在感受什么。
“不错，根骨尚佳，毅力过人，入我门下，倒也不算辱没了我，只是......”
“只是什么？师父？”
苏矩极为聪颖，很快便改了对老乞丐的称呼。
老乞丐笑骂道：“我还没答应收你为徒呢，你小子倒是会顺杆子往上爬。我要问你的是，你为何如此执着于拜我门下？”
苏矩恭谨地回道：“从师傅您刚才唱的歌里，我便知道您绝对是位不世出的老神仙！若非如此，寻常人谁敢唱那长生之词？”
老乞丐呵呵一笑，并未反驳：“要知道，现在可不比从前的修真界，各种修习功法在学校里比比皆是，而且还有老师教习，你又何必求我这个老乞儿来教你？”
“学堂里教的都是那等强身健体之法，我不要学这些。”
“哦？那你要学什么？”老乞丐捻着胡须，好奇地问道。
“要学您歌里的长生之法！”
苏矩的眼中闪烁着熠熠光芒。
“长生？呵呵......”
老乞丐摇头失笑：“你小子口气倒是不小，你观这苍流世间，人数泛泛如恒河之沙，可有一粒取得了那长生之法？”
“虽然老乞儿我也在追求那长生之法，但长生，不过是一场梦而已。”
“长生不是梦！”
苏矩的小脸蛋涨得通红：“典籍里曾有记载过，上古时期的那些渡劫期修士，渡过雷劫之后，便能洗涤凡躯，羽化登仙，获得长生之道！”
面对苏矩的争辩，老乞丐也不恼，笑眯眯地反问道：“典籍所载，你可亲眼见过？”
苏矩一噎：“呃......”
他区区一个十岁稚童，哪里见过仙人这种传说中的人物？
老乞丐揉了揉他的头，似在感叹地说道：“你知道吗，这片大陆上早就没有雷劫了，至于仙人这种稀罕物，更是销声匿迹，不见踪影......长生？呵呵......”
“惜哉，惜哉啊......”
见老乞丐连连叹息，苏矩的心中竟莫名地升起一股悲哀之感。
就在这时，一道轻微的震动从老乞丐的衣怀发出，打断了他的感概。
他眉毛一挑，从里面掏出一枚传音石，往里面输送了一道灵力之后，传音石上立刻出现了一道清冷的女人声。
“长生叔。”
听到这个声音，老乞丐眼睛一亮：“哟，是丫头？怎么？在外面玩了这么久，终于肯回来啦？”
传音石的那头说道：“长生叔，走之前我说过的，妮妮一天没有出生，我一天不会回那个冷冰冰的地方......”
“可他们毕竟是你的父母......”
“够了，别说这些了。”
谈到这个话题，传音石那头的人似乎有些恼意：“长生叔，我这次找你，是因为我需要你的帮助。”
老乞丐呵呵一笑，眼角的余光瞥了一眼苏矩，这小子正眼观鼻鼻观心地坐在地上，一声不吭，模样极为乖巧。
“说吧，这次又是何事？”
老乞丐扣了抠鼻子，掏出一团黑糊糊的不明物体，随手一弹，地面上立刻出现了一个拇指深浅的小洞：
“呵呵......是有人欺负了你吗？稀奇稀奇......没想到这世上还真有不长眼的人敢欺负你！丫头，你报个名字出来，老乞儿我去杀了他便是。”
言谈之间，老乞丐一直都是笑眯眯的模样。
便包括说到“杀人”，他也是一副仿佛在说家长里短般的平淡语气。
“曌国南境，一个叫红枫城的小城市，我在那里等你，到了再详细说吧。”
传音石那头的声音似乎有些疲惫，留下一句“尽快”之后，便直接挂了传音石。
“听到了？”
老乞丐对苏矩笑着问道：“老乞儿我现在要去很远的一个地方办事，你要想做我徒弟，就必须得跟着我满天下到处跑，你可愿意？”
苏矩毫不犹豫地回道：“小子愿意！”
“你就不担心你家里人寻你吗？”老乞丐好奇地问道。
“我家里人早就没了......”
苏矩的目光突然黯淡了下来。
“行！男子汉大丈夫，莫做那等婆婆妈妈之事！”
老乞儿拍了拍苏矩的肩膀：“你是孤身一人，老乞儿我也是孤身一人，看来真是注定咱俩有那师徒缘分！”
说完，还不待他反应，老乞儿突然从将手里的酒葫芦往天空上一抛。
一道青光闪过，葫芦顿时变成了一把青光熠熠，两面绣雷纹的古朴大剑。
“跟师傅走！”
老乞丐不由分说，将苏矩往剑上一拉，二人顿时化作一道剑光，朝着天空急驰而去。
“师傅，这城内有禁空令......”苏矩的叫喊声在空中回荡不已。
“什么劳什子禁空令？”
老乞丐又不知从哪里掏出来一个新酒壶，仰头灌了一大口，哈哈大笑道：
“老子要过自己建的阵法，还需要别人同意？”
这是一座方圆近百里，人口数百万的巍峨巨城，集曌国的军事，文化，商业于一体，交通便利，连贯东西，堪称曌国境内最为重要的中心枢纽。
在邺都最为出名的皇城大道上，来往的行人游客熙熙攘攘，摩肩接踵，一派热闹景象。
人群之中，不乏金丹境和元婴境的修士，他们在这座邺都之中，就仿佛其他小城镇的先天武者一般常见。
空中偶有数把飞剑一掠而过，地面上的人们抬头看到它们，眼中不自觉地会露出艳羡之色——
邺都的上空设有禁空阵法，唯有那些至少达到了化神境以上，并且得到了曌国官方承认的高级修士，才能在这里御剑飞行。
这是曌国为了吸纳那些游散的高级修士，而给他们准备的特权。
而此刻，在这皇城大道的某条小巷子边......
“浮生皆梦，梦有几何？大道难寻，梦中得长生......”
一个衣袍满是污渍，又高又瘦的老乞丐，正捧着一只酒壶，在人群间放声高歌。
过往的人群一脸嫌弃，纷纷避开，生怕他身上的脏污会沾染到自己身上。
唯有数位顽劣小儿，蹦蹦跳跳地跟在老乞丐的身后，一边朝着他抛掷石子，一边模仿着他唱歌，玩得不亦乐乎。
老乞丐的面庞覆着一层黑色的泥垢，下巴浓密的胡须虬结一团，也不知有多久没洗过，一副邋里邋遢的样子。
但若仔细观去，会发现其身材虽瘦，但骨架却异常粗大，根本不似竹竿一般的纤细，而是一种仿佛精铁铸就的刚硬气质。
被这些稚童追打，老乞丐也不恼，只是笑眯眯地地迈着步子，脚步越来越快，渐渐将那些稚童们甩在身后。
直到走了很长一截之后，他感觉到背后有只小手拉扯着他的衣角，转身一看，原来是刚才那堆稚童里的一个。
他蹲下身子，一双浑浊的老眼盯着稚童，声音嘶哑如金铁交错：
“小子，你的同伴都散了，你还跟着我这个老乞儿作甚？”
“我......”
稚童被这老乞丐的气势一逼，张口数次，却嚅嚅讷讷不知说什么好。
见这稚童一言不发，老乞丐浑然不以为意，直接转身，大踏步地想着远处走去。
“大道难寻，大道难寻......”
老乞丐的歌声渐行渐远。
就在其背影即将隐入人群之际，稚童的目光陡然坚定了下来。
“老伯，留步！”
稚童迈开脚向着老乞丐跑去，可惜老乞丐不但没有停留，反而健步如飞，走得愈发快了起来。
他狠狠地一咬牙，内心升起一股倔强之意，一声不吭地跟着老乞丐跑了起来。
这一跑，便是一个中午。
直到从东城跑到了西城，老乞丐才停下了脚步，看着身后早已气喘如牛，瘫软在地的稚童，眼中闪过一抹赞许。
“好小子，年纪尚幼，丁点修为都没，竟然还能跟着老乞儿我跑这么久，看得出你是个坚毅的性子。”
他将手在稚童的后背上一抚，稚童顿时感觉一股暖流贯通全身，刚才的疲劳一扫而空，精神焕发！
果然是个奇人！
稚童一喜，连忙跪倒在地：
“小子苏矩，想请求您收我为徒！”
老乞丐微微一笑，将手抚上了他的头，闭上眼，似乎在感受什么。
“不错，根骨尚佳，毅力过人，入我门下，倒也不算辱没了我，只是......”
“只是什么？师父？”
苏矩极为聪颖，很快便改了对老乞丐的称呼。
老乞丐笑骂道：“我还没答应收你为徒呢，你小子倒是会顺杆子往上爬。我要问你的是，你为何如此执着于拜我门下？”
苏矩恭谨地回道：“从师傅您刚才唱的歌里，我便知道您绝对是位不世出的老神仙！若非如此，寻常人谁敢唱那长生之词？”
老乞丐呵呵一笑，并未反驳：“要知道，现在可不比从前的修真界，各种修习功法在学校里比比皆是，而且还有老师教习，你又何必求我这个老乞儿来教你？”
“学堂里教的都是那等强身健体之法，我不要学这些。”
“哦？那你要学什么？”老乞丐捻着胡须，好奇地问道。
“要学您歌里的长生之法！”
苏矩的眼中闪烁着熠熠光芒。
“长生？呵呵......”
老乞丐摇头失笑：“你小子口气倒是不小，你观这苍流世间，人数泛泛如恒河之沙，可有一粒取得了那长生之法？”
“虽然老乞儿我也在追求那长生之法，但长生，不过是一场梦而已。”
“长生不是梦！”
苏矩的小脸蛋涨得通红：“典籍里曾有记载过，上古时期的那些渡劫期修士，渡过雷劫之后，便能洗涤凡躯，羽化登仙，获得长生之道！”
面对苏矩的争辩，老乞丐也不恼，笑眯眯地反问道：“典籍所载，你可亲眼见过？”
苏矩一噎：“呃......”
他区区一个十岁稚童，哪里见过仙人这种传说中的人物？
老乞丐揉了揉他的头，似在感叹地说道：“你知道吗，这片大陆上早就没有雷劫了，至于仙人这种稀罕物，更是销声匿迹，不见踪影......长生？呵呵......”
“惜哉，惜哉啊......”
见老乞丐连连叹息，苏矩的心中竟莫名地升起一股悲哀之感。
就在这时，一道轻微的震动从老乞丐的衣怀发出，打断了他的感概。
他眉毛一挑，从里面掏出一枚传音石，往里面输送了一道灵力之后，传音石上立刻出现了一道清冷的女人声。
“长生叔。”
听到这个声音，老乞丐眼睛一亮：“哟，是丫头？怎么？在外面玩了这么久，终于肯回来啦？”
传音石的那头说道：“长生叔，走之前我说过的，妮妮一天没有出生，我一天不会回那个冷冰冰的地方......”
“可他们毕竟是你的父母......”
“够了，别说这些了。”
谈到这个话题，传音石那头的人似乎有些恼意：“长生叔，我这次找你，是因为我需要你的帮助。”
老乞丐呵呵一笑，眼角的余光瞥了一眼苏矩，这小子正眼观鼻鼻观心地坐在地上，一声不吭，模样极为乖巧。
“说吧，这次又是何事？”
老乞丐扣了抠鼻子，掏出一团黑糊糊的不明物体，随手一弹，地面上立刻出现了一个拇指深浅的小洞：
“呵呵......是有人欺负了你吗？稀奇稀奇......没想到这世上还真有不长眼的人敢欺负你！丫头，你报个名字出来，老乞儿我去杀了他便是。”
言谈之间，老乞丐一直都是笑眯眯的模样。
便包括说到“杀人”，他也是一副仿佛在说家长里短般的平淡语气。
“曌国南境，一个叫红枫城的小城市，我在那里等你，到了再详细说吧。”
传音石那头的声音似乎有些疲惫，留下一句“尽快”之后，便直接挂了传音石。
“听到了？”
老乞丐对苏矩笑着问道：“老乞儿我现在要去很远的一个地方办事，你要想做我徒弟，就必须得跟着我满天下到处跑，你可愿意？”
苏矩毫不犹豫地回道：“小子愿意！”
“你就不担心你家里人寻你吗？”老乞丐好奇地问道。
“我家里人早就没了......”
苏矩的目光突然黯淡了下来。
“行！男子汉大丈夫，莫做那等婆婆妈妈之事！”
老乞儿拍了拍苏矩的肩膀：“你是孤身一人，老乞儿我也是孤身一人，看来真是注定咱俩有那师徒缘分！”
说完，还不待他反应，老乞儿突然从将手里的酒葫芦往天空上一抛。
一道青光闪过，葫芦顿时变成了一把青光熠熠，两面绣雷纹的古朴大剑。
“跟师傅走！”
老乞丐不由分说，将苏矩往剑上一拉，二人顿时化作一道剑光，朝着天空急驰而去。
“师傅，这城内有禁空令......”苏矩的叫喊声在空中回荡不已。
“什么劳什子禁空令？”
老乞丐又不知从哪里掏出来一个新酒壶，仰头灌了一大口，哈哈大笑道：
“老子要过自己建的阵法，还需要别人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