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弱王爷冷面婢
字体: 16 + -

第一卷_194故人

萧棋跟侍卫们也都想到是有外人参战,目光四下扫视了一番,也定到了稳稳地站在墙头上方的那个身影。

黑夜之中,窄窄的墙头之上,那个矗立的红色身影显得格外突兀,宽大的斗篷隐藏了身形,大大的兜帽遮住了容貌,是男是女,不可分辨。

黎书清确信自己的记忆之中没有这么一号人的存在,这是一个莫名出现的家伙,虽然刚刚出手帮了他,但是为什么帮他?帮他做什么?是不是真的是为了帮他?这些事情完全处于不明朗的状态下,所以,是敌是友,此刻他不能下论断。

不能放松警惕。

萧棋看到那人身影,心下一惊,口上道:“你是何人?”是黎书清的同伙吗?但是看黎书清的表情,也不像是认识的人。

“我是何人?”那人终于发话了,是个女人的声音,在这深沉的夜里显得格外的刺耳。

“我告诉你了如何?不告诉你又如何?”话尾带了笑,一阵风吹过,艳红色的斗篷衣摆和裙角翻飞,摩挲出猎猎的声响。

这话语中的挑衅意味过于浓重,萧棋在萧蘅秋身边办事多年,在这城主府中有些威严,即便是出去了也是有些地位的,乍一碰上这么个言语之间不知好歹的,自然心中不悦至极。

“这里是城主府,容不得你这般不敬。”萧棋怒目视之。

“呵呵呵……”念如宛笑得薄凉,对这个不知死活横脖子狂吠的家伙嗤之以鼻,并不想多与之交谈。

兜帽之下,她的目光转向黎书清,将月色的面容收入眼底,道:“她是我的人,还容不得你们动手。”

他是她的人?在场的所有侍卫们都看向黎书清,以为她口中说的那个“她”是“他”。

这样一来,就是黎书清的同伙,没跑了。那些侍卫们将手中的刀护在了胸前,指向了墙头上的念如宛。

黎书清当下,心中便已明白,这个人是月色的旧识。但是——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即便是月色的旧识,这个人还是非常危险。他的脑中闪现出这样的念头来,脑海中再度浮现当初撞见的她背上的那些伤口,她的那些梦魇,她身上的毒……种种种种,莫非,便是跟这人有关系。

这样一想,他投向念如宛的眼神中掺了万柄利刃。

“她是我的人。”像是宣言一般,黎书清从口中挤出这几个字来。

现场这状况,萧棋已经有些分不清了,脑海中一片杂乱,怎么也解不开。然而此时,并不是僵持着不动就能解决目前的困境的,他再度施号令:“既然这两人是同伙,那么就全部拿下!”

侍卫们面面相觑了一阵儿,随后一拨人冲向黎书清,一拨人冲向了念如宛。

“可怜人……”念如宛轻叹了一声,斗篷底下的双手捻出暗器,不见有什么大动作,便一一掷了出去,每一个暗器都没有浪费,实现了它们的价值。

暗器所中之人,无不立即倒闭。念如宛这边的战场是无声的修罗场,黎书清那边的战场是激烈的交锋,他不知何时已经夺得一把刀,与身旁的侍卫交战,因为另一只手还环着昏迷的月色,他的脚步有些受限,但是仍没让侍卫近得他身。

“砍他身边的那个女人!”萧棋见战况不妙,大声指挥道。

与黎书清交战中的侍卫闻言,变转刀锋,一刀刀都向月色砍去。

黎书清咬紧了牙,竭力护住月色,然而,交战时间一旦长了,他就变得越来越吃力。一滴滴汗从额头冒出,慢慢滑落。

不好!

黎书清正在奋战当中,陡然感觉环着月色的左手臂膀受到重击,手稍一放松,就感受到一股极强的拽拖的力量,下一刻,左手便一轻,环着的月色不见了。

抬头看去,就见墙头之上,那红色的身影旁又多了道白色的孱弱的身影,昏迷的月色已经到了念如宛的手上,盈盈一握的腰间缠着红色的绸布。

念如宛勾着嘴角,不再说话,抱着月色转身离开。

“站住!”黎书清当下不再跟那些侍卫们缠斗,施展轻功追上劫走月色的念如宛。

一瞬间,院子之中的战斗停止了。

剩下来的四名侍卫气喘吁吁地看着他们消失的方向,刚要问萧棋接下来该怎么办的时候,就惊惧地发现他不知何时已经倒地身亡,脖子上插着一枚银光闪闪的暗器,鲜血已经流了一地。

“萧总管!”黑夜之中,这桓州城的城主府,是一个死伤众多的炼狱。

在无尽的黑暗里,月色感觉自己整个人都是轻飘飘的,眼皮太重,饶是她拼尽了全身的力气也抬不起来,身体更是如同被抽尽了骨髓,散尽了修为,没有丝毫的感觉。

身体,好像已经不是自己的,只有抽离出来的灵魂像是清醒,实际上也是出于混沌之中。

是否,这一次真的是她的终点了呢?月色这么想着。

内心的不甘、怨怼、不舍,种种情绪交杂冲击,让她觉得万分痛苦。

昏迷之前,她看到黎书清的脸,熟悉的脸,表情和气势看上去却有些许陌生。但是,来不及细想,她便昏了过去,倒下的那一刻,至少她有点点心安。

彼时,他没事。

但是——此时呢?他又如何了?

月色感觉自己的心实在有些大,分明自己已经完全处于没有知觉的状态,但一颗心仍是悬在他的身上。

倏地,她感觉到一阵疼痛,从心口出升起,在极短的时间内便传达到了四肢百骸,全身的疼痛如此地剧烈,恍恍惚惚,有一只手伸了出来,将她抽离的灵魂也扯了回来一起感受这难忍的痛苦。

“嗯……”喉咙干涩难忍,发出一声细微的呻/吟,拜这股疼痛感所赐,月色感觉自己的身体又变成了自己的身体,眼前的黑暗散去,脸上升起温热的感觉,隔了眼皮,她感受到了光。

沉重的眼皮在她不断的努力之下,终于是掀开了,刺目的光扎得她有些睁不开眼,但是到了适应了这亮度而完全睁开眼的时候,她看到了碧蓝的天,初升的明日,似火的她。

“你醒了。”站在一丈远的念如宛听到了细微的响动,转过了身来,看着躺在地上,面色苍白无比羸弱的月色。

“终于……”月色强撑起身体,悠悠地道,“还是被你抓到了。”瘦弱无故的手掌撑在身侧,掌心触到的是置于她身下的艳红色斗篷。

念如宛红衣似火,即便是逆光,她那脸上的表情,月色也是看得一清二楚。

细眉入鬓,凤眼狭长,她似是又老了一些,但是仍然艳丽无双,薄唇边展开一抹讥诮的笑。

“你以为,你能逃出我的掌心?”

当初让她从自己身边逃脱了,她派出手底下所有人出来寻找。阿碧在京城的闹市之上,偶然一瞥,便瞥到那样一个模样普通的丫头,无论是身形还是气质都是像极了她,刚要跟踪,可是转眼间便不见了。

随后,当阿碧回来禀告于她的时候,她便动身去往京城。然而彼时,她已经跟随黎书清离京,于是乎,她又一路循着他们的踪迹到了明州,在那里见到了久违的“雪初”,再来这桓州城,没想,他们一进城就陷入了那样的困境。

本想看看,他们到底如何脱困,却没成想自己站了出来,还将她给掳了回来。

好像,稍微有点没有玩够。

但,这样做也未尝不可。

“果然,那日在京城闹市便已经被盯上了。”月色苦笑。

“你这自学的易容术倒是学得不错,只是,这张*未免太过无趣。”念如宛手中把玩着从月色脸上截下来的*,随后将其往身后一掷。

身后是一方峭壁,她们此时正处于桓州城外的山顶之上!

“然而,这张脸让你痛苦万分,不是吗?”月色抬头看她,绝色白皙的面庞在阳光下感觉苍白得快要没影了,脸上的倔强让念如宛有一瞬的恍惚。

她仿佛看到了那个已经在岁月长河中湮灭,但是每每想起,音容笑貌都愈发清晰的人的脸。

“哈哈哈……”念如宛倏地笑出声来,“你说的没错,正因如此,我才要折磨你。”

“你生来便身负重罪,你爹娘欠我的,合该你来还。”念如宛转回了身去,月色看不到她脸上的表情。

“倒是你,出逃的这些时日,倒是经历颇多,居然还找上了这么一个厉害又愚蠢的男人。”

月色闻言,手掌一缩,手掌下的红色斗篷蜷起几道褶皱。

“世人都说,女人最会骗人,越是长得漂亮的女人骗人的手段越高明。而事实上,男人才是这世上最善于扯谎的骗子,而你遇到的那个黎书清,则是骗徒中的翘楚。”念如宛的声音冷得像是化不开的冰,“居然爱上了一个骗子,你可真是失败呢。”

“你说什么?”月色紧紧地盯着她的背影,声音变得低沉下来。

“我说的就是刚才那些,而至于你想知道什么,为什么不让他自己来告诉你呢?”念如宛手掌微动,一道暗器凌空朝左后侧方向飞奔而去,狠狠地钉在了一棵松树的树干上。

而站在松树边的,是衣衫凌乱,喘着粗气,面红耳赤冒着汗的黎书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