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弱王爷冷面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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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7发作

月色走出了雪初所在的院落,就熟门熟路地往自己的房间那边赶。平日里,她走路都是不紧不慢,步履稳健,可这会儿,她倒是显得有些急躁。

莫名的急躁。

月色自己心中也是这么想的。

这会儿的天气并不热,可是她却觉得自己的额头都冒出了汗来,双手攥了攥,指尖触到掌心一片湿意。

果然不是她的幻觉,她的的确确是冒了汗。

她不太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是方才看到雪初的笑容脑中想起那个人,而被惊着了么?她何时变得这般胆小,成了只惊弓之鸟了?

月色觉得眼前一片迷迷蒙蒙的,视线都变得有些模糊了,脚下的步子也变得虚浮,像是踩在一片棉花上一样软绵绵的。

心口处的疼痛不期而至,她意识到,体内的毒性又开始发作了。

她抬手抚着胸口处,重重地在上面施压,想要借此缓解那一股疼痛,却不得其法。

她不能够在这里倒下。脑海中几乎已经是一片空白了,里边只存留着这么一个念头,月色一手抚着胸口,一手撑着旁边的墙面,慢慢地朝自己的房间那边走。

好在这个时候,在她所经过的这条路上没有人,否则的话,若是被他们看到她这副样子,怕是会给黎书清惹上麻烦的。

他们后天便要离开这里,她不能在这个时候倒下,拖累他的行程。她脑中隐隐地觉得,这个地方,她不能久留。

费了好大的劲,她才终于推开了自己房间的房门,双脚跨进房门,她反手将门给关上,并上了栓,随后紧绷着的身体一下子便松懈了下来,整个人便土崩瓦解了一般靠着房门倒了下来。

地面是冰凉的,她整个人侧躺在地面上,双腿勾起,背也是伛偻着,整个人如同初生的婴儿一般蜷曲了起来。

心口处的疼痛一波接着一波,像是怎么也退不尽似的,与此同时,从来没有过的疼痛感从四肢百骸升腾了起来,让她额上的冷汗冒得更加厉害了。

月色咬紧了牙关,隐忍着让自己不要出声,双唇青白青白的,失了色泽。

紧闭着的双眸不断地颤动着,不安的情绪袭击着她的大脑。

不会……不会是便要这样去了吧……

月色突然觉得非常不舍,原本,她在这世上就没有什么挂念的东西,孑然一身,即便死去了也无所谓,一直躲避着,一直追寻着能够救自己的方法,不过还是想要活下来而已。

活下来,其实是人生在世最最低级的一个愿望了。

现在,她所要的并不只是活下来,而是生活下来。她心中有了挂念的人,黎书清,她才刚刚正视自己的感情,刚刚有了牵挂,她怎么舍得,怎么舍得在这个时候离去?

她不甘心。

月色觉得自己的身体冰一阵火一阵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脑海中的意识完全如退潮的海水一般尽数退去。

她晕了过去,但即便是晕过去了,她的左手依然是抓着胸口的衣服,牙齿依然扣着唇瓣。

房间中静谧无声,房间外头也是一片安静。

月色是被一阵敲门声给吵醒的,房门就在她身后,那轻轻的敲门声一下一下,不疾不徐,像是要扣到她的心里了。

她缓缓地睁开了双眼,眼睛有点酸痛,面前依然是一片模糊,看不清楚东西,兴许是自己出汗出得厉害,将那睫毛都染湿了。

身后的敲门声响了几下以后,停了下来。

这时候,月色慢慢地松开了抓着胸口衣服的手,同时将蜷曲的双腿伸直了。

她还活着是么?月色待到视线恢复正常之后,看了一眼房中的陈设,脑中想到。之前的那股熟悉的和陌生的疼痛此刻都消隐无痕了,像是从来都没有出现过一样。

月色手掌撑地,让自己坐了起来。抬手抚了一下额头,触手是一片凉意,再看看掌心,全是汗水。额头上有些粘腻的感觉,好像额前的一些碎发被汗打湿粘在上头了。

此番毒性发作,倒是让她出汗出得厉害。

月色心想。

她这*做的是真的很好,里边的皮肤出了汗,也能透过那薄薄的一层皮透出来。

此时,身后的敲门声又响了起来,同时伴随着黎书清的清朗声音:“月色,你在里边么?”

黎书清回来了!

月色神经蓦地一凛,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模样,她不能让他看到自己现下的样子!

“月色?”

门外,黎书清的声音中带了些疑惑。

月色猛地从地上爬了起来,由于起得太猛,倏地眼前一黑,险些又要跌倒在地上。

她好不容易稳住自己的身形,使劲地晃了晃脑袋,将眼前漆黑的一团雾气给甩开了,随后轻轻地往床铺那边走去,让自己不要发出一点声音。

走到了床铺边的脸盆架子旁,她才清了清声音道:“公子,我在里头,请稍等。”因为刚刚醒转过来,她的声音显得有些沙哑,但听起来还算是正常。

门外默了默,随后黎书清的声音又传了进来:“月色,你没事吧?”

月色正双手捧了脸盆里的水往脸上浇,听到他的话,向来稳重淡定的她差点心一慌将那脸盆给打翻。

她稳了稳心神,道:“没事,午睡睡得久了些,我洗把脸便出去。”然后,取了毛巾擦了擦脸和额前湿透了的碎发,将那毛巾放回原位,随后拍了拍脸,朝门口处走去。

刚抬手要去去了门栓,她注意到身上衣服的褶皱和沾上的灰尘,又用手掸了掸衣服,扯了扯衣襟,将那褶皱的地方稍稍抚平了一些。抬手将额前的碎发都捋到一边去,月色确信没有失格之处了,才打开了门。

门前,黎书清长身玉立,他身后的院子,已没有特别光亮,月色这才意识到,天色已经渐渐暗下来了。她这一晕,就晕了整个下午。

“你这个午觉,睡的时间倒是长了些。”黎书清看着她,开口说道。

月色收回目光,抬头看着他,表现出歉色来:“不知怎么地,今日有些贪睡了。”

“偶尔贪睡一下也无妨,你兴许是太累了吧。”黎书清抬手抚向她的额头,温热的指尖触到她冰凉的皮肤,让她觉得眷恋。

“出汗了么?怎么连头发都湿了?”

月色低垂了眸子:“刚刚醒转过来,一脸疲色,洗脸洗得稍微急了些,就将头发也弄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