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天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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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斗

    晴日当空,阳光灿烂。

    “乒乒乓乓”一阵兵刃相撞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康子庸微感好奇,心道:“这又是什么情况了?”寻声过去,转了两个弯,忽见刀光嚯嚯,一男一女在一个三尺见宽的窄门边上拼搏厮杀。

    只见那男的微矮,穿了一袭青色长衫,左右手分拿两柄单刀,正和前面那黑色衣服的女子相斗,那女子身材高大,二十三四岁年纪,长的倒很标致,两手中各拿了一柄长剑,只见她右手一抬,快捷无伦,长剑便刺向身前那男子的左臂,那男子左手刀翻上,架开了女子那一剑,只是左手刀翻上的时候用力过猛,刀柄转弯的时候碰到了门框,登时将枣木的门框碰出一个大缺口,木削纷飞中,右手刀在自己身前划过,挡开了那女子左手刺向自己胸口的一剑。

    康子庸见那女子长剑递出时,手臂先向外稍掠,手腕再向内一划,跟着一剑刺出,手法有点儿像川陕一带民间广为流传的郝家剑中的一招“斜梅寒枝”,又好似四川cd府褚家三合剑法中的一招“飞星流月”,心中有些好奇。再看那男子的双刀路数,他一刀挥出,劲力之大,摧枯拉朽,刀身所及之处,石削、木削纷飞,好似不是中原武林中的刀法。

    那女子手中两柄长剑轻灵飘逸,在那男子刀风中穿梭如风,好似一只轻燕,在柳枝间翻飞低翔,手中长剑偶尔和那男子手中双刀一碰,手臂一震,手腕抖动,竟将那男子刀锋上携着的浑厚内劲轻轻巧巧的卸了开去,大是吃惊。只听那女子道:“苏秉炎,你适才说什么来着,有胆子再说一遍听听。”

    康子庸听得那男子叫苏秉炎,心下寻思:“苏秉炎?姓苏的,使双刀的?辽东沈阳神笔门掌门姓苏,在辽东一带素有威名,两根黑龙点穴笔使的出神入化,难道这男子的双刀路数是从点穴笔里幻化出来的?不过见他出招狠猛的架势,又没有神笔门苏老爷子那种架举重若轻的风范,绝不会是神笔门掌门的子侄或弟子。”又想:“难道是南京府苏老爷子的后辈?”南京府武阳镖局的苏通阳苏老镖头,使一柄三十三斤的厚刃大环刀,一套六十四路的通阳疯魔刀刀法,威猛之极,在江湖上闯下好大的名头。康子庸寻思:“苏通阳的疯魔刀法走的是全是单刀的路数,和那男子的双刀刀法又不相同了,再者说,也没听过苏老爷子有什么儿子。”又想:“难道武夷派的?”武夷派倒是有一路“阴阳两仪刀法”,武夷派有些道长就是背着两把刀的。

    康子庸正在寻思,只听那男子苏秉炎道:“你个贼婆娘,老子说一遍又怎样,老子想走,你管的着么?”那女子叫道:“想走,哼哼,你得问问老娘手中的两把长剑答不答应!”这俩人嘴里说着话,手下却丝毫不停。只见那女子右手剑自外向内圈转,左手剑上撩,自下而上,直取苏秉炎的面门。苏秉炎一惊,斜退了一步,右手刀从下而上的砍下,这一退一砍方才避开了她这迎面刺来的一剑,怒道:“褚慕楠,你个贼婆娘,你...你...他妈的,来真的是不是?”

    康子庸心头一震,寻思:“这女子果然姓褚,定然是是cd府褚家的人物,只怕还是连峰庄庄主褚碑峰褚老庄主的女儿!”康子庸这些念头一转,只是一瞬间的事,却听得那女子褚慕楠道:“来真的又怎么?”手中双剑连环刺出,每一剑不是刺向苏秉炎的面门,便是刺向他的胸口,招招狠辣,却又显得飘逸潇洒,轻灵明快,确实学到了三合剑剑法中的神髓。

    苏秉炎恼怒异常,又大又圆的脸涨的通红,两把双刀上下飞舞,将褚慕楠的两把长剑上的招式尽数挡住了,一阵密密麻麻的兵器碰撞的声音中,只听苏秉炎道:“好你个臭婆娘,老子这不可让你了,刀下要是伤了你,你有种就别跟你爹爹褚碑峰那老混蛋,还有你那两个哥哥褚天城、褚天州两个小混蛋告状!”

    康子庸早就猜出了那女子来历,听了苏秉炎的话已不再感到吃惊,心道:“嗯,褚碑峰的小女儿,这就对了!”

    那男子说罢,双刀的刀法一变,左手中的刀本该去挡开刺向自己小腹的那一剑的,却见他身体轻轻一侧,左足向前垮了半步,微微转了半圈,避开了那一剑,左手刀从下拖过,招式诡异,竟是攻向褚慕楠的下三路。褚慕楠脸微微一红,骂道:“呸,你这是什么刀法了?”只得回剑使了一招“大雁南飞”荡开了那一刀。

    之前都是褚慕楠双剑递出,招招攻势,苏秉炎只是左架右挡,将来剑一一挡开,取的尽是防守的招式。康子庸见苏秉炎刀法突变,虽然攻击褚慕楠下三路的那一招也不怎么凌厉,却见褚慕楠忽然面带娇羞,举手抬足之间竟然扭扭捏捏起来,心中很是好奇,心道:“好奇怪的剑法,这难道是褚家新创制的招数?”。苏秉炎一刀砍出,几招之间便逆转了局势,转守为攻,左手刀攻向那女子下三路,右手刀却攻击“笑腰穴”以上的上三路,刀光闪闪,连绵不绝,快速无论,那女子却突然间好似换了个人,嘴里娇声道:“你又使这种下流招数了”,眉目之间的神色很是古怪,有些艳丽,又有些娇羞,手中剑法也越来越软。康子庸心道:“难道那苏秉炎的刀上有什么毒粉?能够蛊惑人心?”

    突然之间,褚慕楠右手中长剑和苏秉炎手中单刀相交,那剑脱手飞出,苏秉炎左手将刀抛在了地上,伸左臂搂住了褚慕楠后腰“志舍穴”,右手刀顺势拖回,刀柄到处,正好点在了褚慕楠胸口的“乳中穴”上,褚慕楠身子一软,左手中长剑也拿捏不住了,登时栽倒在苏秉炎的怀里,嘴里“嗯嗯嘤嘤”,好似一瞬间没了骨头一样。

    康子庸心道:“这姓苏的好厉害的点穴功夫!”康子庸怕他伤害褚慕楠,立马从墙角转了出来,喊道:“莫要伤人!莫要伤人!”

    苏秉炎微微一惊,回过头来,道:“你小子是谁!谁要你来多管闲事!”康子庸道:“我...我...谁也没让我来多管闲事,我来劝你莫伤害褚女侠。”苏秉炎道:“小子,你又怎么知道她姓褚?你师父是谁!”康子庸道:“我...没有师父呀,又有什么师父了。”苏秉炎道:“那么你是家传的武学了,你父亲是谁!”康子庸道:“我父亲姓康,是个种地的庄稼人,却不是什么武学大师。”苏秉炎听得康子庸没有师父,父亲又不是宗师,便不客气的道:“臭小子,没的来消遣老子,快滚的远远的吧!”说罢,便不理康子庸了,伸手就要往他怀里的褚慕楠膻中穴上点去。

    康子庸见褚慕楠那女子埋头在苏秉炎怀里,一动不动,不知道是中了他什么重手法。又见苏秉炎伸指要点向褚慕楠的膻中穴,那膻中穴是人身大穴,就是一个不会武功的小孩子,碰到时立马就会感觉酸软无力,更别说苏秉炎这种内外兼修的高手了。康子庸见状,手臂搭在他肩膀上向后一拉,道:“我说了,你还是别伤害褚女侠的好。”苏秉炎沉肩转臂,右手手臂划了一个半圈,登时将康子庸搭在他肩头的手甩脱了,只见他左手轻轻把褚慕楠放在地上,呼的一声站起身来,道:“嚯,没看出来,你这小子还是一把擒拿短打的好手,来来来,咱们打一架!”

    康子庸道:“我只是劝你,别伤害褚女侠就好,我又不想和你打架!”苏秉炎道:“这一架是打定了,来来来。”苏秉炎每说一个“来”字,便是一指,他连说了三个“来”字,顷刻之间,朝康子庸点了三指,每一指点出,康子庸便退了一步,幸好他只是将康子庸逼开,并没有趁势攻击,康子庸退了三步,站定了身子,道:“昆仑山太云洞普渡真人的“三劫指指法”!好指法!”苏秉炎道:“好,你小子既然知道这路指法的名字,那就不是个庸手。这场架打的才有意思!出招吧!”康子庸道:“太云洞普渡真人我仰慕好久,一直没缘拜见过,不过五台山清音观中的普灵道长却是我的至交好友,倘若你是普渡真人的弟子传人的话,咱们这场架便不好打。”苏秉炎一听,仰天打了个哈哈,笑道:“你这小子好狂妄,居然说普灵师叔是你的至交好友,那我岂不是还要给你叫声“世叔”,哈哈哈哈,好笑之极。”

    康子庸见他使了一招昆仑派的“三劫指”指法,提到普灵道长云云,原只是试探那苏秉炎,是不是当真是普渡真人的门下,既然他承认普灵道长是他的师叔,那普渡真人自然是他的师父了。康子庸寻思:“难怪他双刀的路数如此奇怪,居然是西域昆仑山一脉,怎么没听普灵道长提起过这路刀法?嗯,是了,那定然是普渡真人新近创出的刀法了。”

    过了一会儿,苏秉炎又道:“不要大吹法螺了,苏秉炎来领教你这位“小世叔”的高招!”他将“小世叔”的“叔”字拖的长长的,显然充满了讽刺,康子庸道:“这个...不好吧,以后普灵道兄见到我,必定会说我欺负他的徒子徒孙,这个...”。苏秉炎道:“胡吹什么大气!什么这个那个!再来吃我一指!”只见他右手食指点出,手指上带了一股劲风,向康子庸胸口的“气海穴”上点来,使的正是“三劫指”里的一招“夜叉探海”,招式中正平和,将这招“夜叉探海”使的虎虎生威,确实也算是达到一流高手的境界了。却见他指到中途,突然变掌,改指为掌,向康子庸胸口抓来,康子庸左臂微抬,使了一招康家翻天掌里的“白云飘飘”,将左手平平的放在在了胸口。虽说是那苏秉炎先发招,招式到了中途又有了变化,康子庸却后发先至,就在他将触碰到康子庸胸口衣衫之际,康子庸将左臂抬起,挡在了胸口。同时嘴里喊道:“你这招是三劫指中第十七式“劫后缓归”,那也没有什么厉害的!”。“噗”的一声,苏秉炎抓住了康子庸的手腕,康子庸曾听普灵道长详细说起过“三劫指”中各招的变化,于这一招“劫后缓归”,知道接着苏秉炎就会手指划向康子庸手臂上的“内关”、“外关”、“合谷”等几处穴道,就在他将要拿住康子庸内关、外关等穴之前,康子庸左手手腕翻转,使了一招“白云叠叠”,左手一扣,反而抓向苏秉炎手腕上“内关”、“外关”两处穴道。

    苏秉炎哪料的到康子庸这样一个后生小子模样的人物,不光轻轻巧巧的破了他那迅猛的一指一抓,还能改守为攻,来拿自己“内关”、“外关”**?高手比武,高下往往只是在疏忽间,他这一大意,登时被康子庸拿住了他右手上几处穴道。康子庸内劲到处,立马封住了他右手上“内关”、“外关”、“合谷”,“少府”等七处穴道,那苏秉炎只觉得右手手臂软麻,哪里还能动弹的了?只见他一张黑脸涨成了紫酱色,康子庸正待要欺上前去,连他任脉上的“华盖”、“紫宫”、“玉堂”诸穴也一起封了的,防他暴起再伤人,忽然之间,康子庸屁股一痛,被人踢了踹中了屁股。康子庸心中一惊,连忙回头去看,这一回头,还没看清是什么情况,只见又是一只脚向康子庸屁股踢来,哪还来得及思索这脚是谁的?康子庸斜身一让,让过了这一脚,那脚便踢了一个空,康子庸不等那脚落地,转过身来,使一招翻天掌里的“水中捞月”,俯身抄起,将那只脚抓住了,这才顺着脚看去,见那脚是生在一条腿上的,那腿又是生在一个身子上的,身子上生了一个脑袋,康子庸定睛一看,见那人薄嗔微怒,面目艳丽如画,不是适才躺在地下的褚慕楠是谁?突然之间,两道寒光,两柄长剑分从左右向康子庸面门刺来,那两剑正是褚慕楠所刺,康子庸只得放开了她的脚,向后飘开。原来苏秉炎虽然点中了褚慕楠的“乳中穴”,却并没有使太大的劲力,只是顺手拖刀的时候,刀柄微撞,只令她身子酸软,并没有完全封住这个穴道,过了这许久,褚慕楠内功也是不弱,被点的穴道自然早就解了。

    康子庸做梦也想不到,踢自己屁股的,竟然便是那褚慕楠,心中诧异,道:“你...你这是干什么?”褚慕楠不答康子庸的问话,却向苏秉炎道:“秉哥,你还好么?这小子怎么你了,点了你穴道了?你看着,我帮你出气!”说着提了两把长剑,就向康子庸身前扑来,“大雁南飞”、“小雁轻纱”、“长雁青云”、“老雁鸣沙”...两把长剑交错,竟一口气向康子庸刺了七剑。康子庸只得施展了小巧腾挪的功夫,在她的剑网中来回穿梭,嘴中喊道:“喂喂喂,我在帮你打姓苏的坏人,你发什么疯?”褚慕楠两柄长剑纵横,好似步成了一片剑光组成的网,将她和康子庸两个人的身形全裹在了剑网中,却听她道:“你才发疯,我们两夫妻的事,要你来管么?”康子庸道:“什么两夫妻,两夫妻还打打杀杀!”褚慕楠道:“你懂个屁,不打打杀杀还算什么夫妻。”又听她向苏秉炎喊道:“秉哥,你怎样?解了穴道么?解了便来打这小子,这小子轻功好的很,我刺他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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