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有心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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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新年的声音

    thu feb 26 16:15:10 cst 2015

    虽然只是中午,此刻的天色却是这般地暗,好似到了傍晚。

    忽然下起了小雨,等到费喆开车来接他的时候,雨势已经控制不住,他用公文包挡着头冒雨冲到车上。

    “你车上有抽纸吗?”齐唯想擦擦身上的雨水。

    “没有,湿就湿呗!没湿过吗?”费喆用右手从水杯槽里面把卷纸抽出扔到了他身上。

    “嗯,不像你,我真的没有!连抽纸都没有,卷纸还只有半卷,财团老板的儿子,不是富二代吗?怎么这么省!”说着齐唯扯了一段卷纸往公文包和肩膀上淋了水的地方擦拭而去。

    “抽纸车上没地方放好不好,富二代嘛都是富一代省出来的嘛,我若不省点,将来我儿子怎么成富三代不成负三代了?”说着,费喆脸上露出诡异的笑容“嘻嘻,你和吴心这么久都没有吗?!”

    “有你ma个头啊!”齐唯将卷纸扔到他腿上。

    “没有就没有嘛,我来接你耶,齐大才子,你有点风度好不好?”费喆用右手把卷纸归回了原位,“那你怎么解决?”

    “自……“齐唯快嘴刚要出口,就把后面的音吃掉了,“这关你什么事啊!”他忍不住提高了音量。

    说着,他又把卷纸往后扔,它在空中划出了完美的弧线后,拖着长长的白尾巴从后车位上弹起了一下而后回落到了地下。满意后,齐唯从架在自己腿上的纸袋里掏出了一杯罐装咖啡,拉掉拉环后,放入了水杯槽。

    “热摩卡,给你提神,刚刚便利店买的。谢谢来接我!”他说话时的语气有点生硬,恐怕这会心里还有点堵。

    “别那么客气,好吗?工作只跟了你3年而已,咱是10年的好基友呢。”

    “我金融高富帅的道路算是终结了!”

    “没事,在我眼中高富帅并不算褒义词,就算全世界都抛弃你,还有音乐和我不会!”

    “果然听出了暧昧的味道!”说到这,齐唯突然笑了。

    “可咱俩要真是好基友,那世界上要多了许多心碎的女孩。”

    “我怎么感觉喜欢我的男生比女生多?”

    “因为之前你的眼中只有一个吴心。”

    “……能不能别哪壶不开提哪壶,我宁愿这叫自古圣贤多寂寞!”

    “那真是寂寞到无处话凄凉了!”

    “五年内我不能再开车上路了。”

    “没事,也许五年后你会去开赛车,或者你现在就成为我的队友,然后帮我一起赢一个f1方程式的冠军?”最近,费喆除了吉他,一直痴迷于赛车。

    ……

    本来应该很失落而无奈的离职画面,在哥俩好的互动之下,忽然变得“?”,应该叫做“风情”吧。

    “齐大才子,不然你来我的金融公司工作,先过渡一下?你应该变得更好,去遇到更好的人,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

    “一直像陀螺一样不停地转着,我倒觉得休息一下挺好。这几年,我都快忘了我是谁了。”

    “是啊,你越来不像你了,summer tee只差解散了。”

    “脱下面具,生活继续。”

    “这就对了,婚礼是青春的葬礼,何不让青春也晚点逝去呢?”费喆这句话似乎接得不对,这可能是他故意想要转移话题的焦点。

    “恩,我们的青春是不朽的!”

    “是吧,faye之前谈的那个演出,你打算去吗?反正这几天下雨,室内演出可以缓解下,你的低落与空虚。”

    “那好吧,要唱几首?能唱原创吗?”

    “我说吧,不如试试上回咱排练的甲壳虫的歌。”

    “还有31日的乐队聚会,齐唯你得组织了,现在您老可有时间了!”

    在蓝色海洋系的ktv里,五人合唱完《世界末日》,齐唯突然搭着费喆的肩膀说:”我好累。”

    他从费喆手里抢过了酒瓶,往自己喝完柠檬水的杯子里灌了满满一杯,然后就是一杯接着一杯,后来就直接吹瓶了。喝着喝着,他笑了,喝着喝着,他哭了……

    酒驾给齐唯带来了巨大的伤害,但却让他知道世界上有一种东西可以麻痹自己的神经东西——那就是酒精。他居然把公司结算给他的最后一个月薪水全部买了名酒和名烟,度数很高,尼古丁含量也很高。

    他向乐队成员宣布:“我要闭关创作了,你们谁也别来骚扰我!”

    谁也不知道,以创作名义闭关的这段时间,他一醒来就喝酒,喝完酒就抽烟,饿了只靠泡面充饥。而那颗曾经充满智慧的脑袋里,却一直是空荡荡的。所谓创作的成果,也许指的就是那一地的烟灰和被揉成团的废纸。这曾充满音符的私人领域,现在满地都是一个个空掉的酒瓶,它们自在地在地上自由自在地滚来滚去,发出“咯咯咯”的摩擦声,似乎在嘲笑眼前这个loser。

    就这样,他一个人在他的公寓里面度过了半个多月。直到某天上午11点,费喆打来了电话。

    “我有吴心的消息了,你打算出关了吗?”

    齐唯这才发现自己连“喂”的声音也发不出了。

    他急忙给费喆发了信息:“快 快 快告诉我,我发不出声音了!”

    费喆在电话那头无言以对,他停了半响后回了一句:“我待会开车到你楼下,你等我。”

    二十分钟后,费喆开车到齐唯的公寓。

    解门禁,按门铃。

    进门后,他惊呆了。满地的酒瓶,烟灰缸里都是烟头,扫帚堆里也都是烟头,曾经作为“老婆”十年的那把吉他被扔在了地上,齐唯整个人像馊掉了一样,他的房子也像他的人一样馊掉了,都是奇怪的味道。

    “给我看你的创作?不是说在闭关创作吗?东西在哪里?”费喆很不高兴,他很少发火的,“你对自己做了什么,你以为这样做,一切就能回去吗?”

    对于这一切,齐唯无声回答。

    “你嗓子怎么了?你到底是想怎样啊?没了女友,丢了工作,难道连音乐也不要了吗?你怎么这么傻x?”费喆很少这样歇斯底里。

    说着,他把满脸胡渣的齐唯拽下了楼,拖上了车……

    “你对自己不管不顾也就罢了。你把我们summer tee 放在什么位置,我们可是跟了你八年啊?你要毁掉的不止是你的梦想,还有我们的……你不知道对一个主唱来说,嗓音就是你的生命吗?组队的时候,不是你自己说的吗,你要我们和你一起用音乐征服世界!”费喆边开车边骂着一旁沉默而憔悴的齐唯。

    骂着骂着,车就开到了当地最大的耳鼻喉专科医院。

    接诊的是一位和他们年龄相仿的女医生,看着齐唯这幅“犀利哥”的模样,闻着他身上间歇性散发出的浓厚的烟酒味,她不停地捂鼻嫌弃。她自己提供了一杯漱口水给他,才接着进行了后续的检查。

    “嘴巴张开,发‘yi’。”

    “……”齐唯无声。

    “他发不出声,一点声音都没有!”费喆看似比他本人还紧张。

    “暂时看只是声带肿胀。”女医生说。

    “你救救summer tee的白痴主唱吧,他以酒为食半个多月了!” 费喆用哀求的口气跟医生诉说着。

    “他是唱歌的吗?那真不该这样折磨喉咙。先雾化几天,还有这些药。过几天来医院复查。”女医生边写病历边说,“还有,这段时间你先严格禁声。辣的,带姜的,鱼腥的,火锅,烟酒统统不能碰。”

    “什么时候能好?”费喆问。

    “一般都要挺长的时间的,具体看个人。”现在医生都喜欢用这样模棱两可的官方答案。

    原来这场灾难还没有终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