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政风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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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奇洞幻象

    紫岳齐云山崖涧下有一个古洞穴,这里湿潮终年薄雾,此刻有一男一女正用藤蔓和匕首轻轻飘落下来,正值下午阳光鼎盛,他们打着火把,只因洞穴里太过幽暗。

    “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魏紫星问道。

    齐鲁拍了魏紫星一下,“这里有宝贝!”

    “可你带大渑过来又为什么呢?”魏紫星再次问道。

    “大渑就是我在这里发现的呀,我想让它回家看看。”齐鲁说完看了看身边跟着的那只大鳄龟。

    “你知不知道把它弄下来,费了多大劲儿?”魏紫星有些抓狂,“没事你非要来这里,跟着你我也有病了。”

    齐鲁咯咯笑道:“难怪那天晚上你拼命找什么药方,原来你有病。”

    “我有病你这么开心?”魏紫星没好气的说道。

    齐鲁又是一乐:“每回你病了都乖得像只绵羊,我能不开心吗?”

    “好了甭废话了,宝贝在哪呢?”魏紫星举着火把,“都走快一柱香了。”

    洞穴里有潺潺的小溪流过,偶有几条不知名的小鱼弹跳上来,齐鲁兴奋的往前冲,魏紫星却不敢移动半步了,前面没有尽头无边的黑暗,这里该不是通往地狱吧?

    清晰可闻的脚步趟水声和滴答落下的水滴声,就在这时里面突然传来隆隆的声音,像是滚雷,又像是海潮来袭。

    魏紫星转身说道,“卤蛋,不如我们回去吧,这里黑乎乎阴森森的不知道前面是什么东西,万一有大水冲过来,我们肯定被淹死,要是藏着吃人的怪物怎么办?”

    “你还想不想顶天立地了,自己说过的话这么快就忘了?”齐鲁扯着他的衣服。

    “这里面到底是什么声音,真够瘆得慌,怕了你了陪你去看看吧!”魏紫星感慨万千,真是一物降一物。

    转过一个弯道,眼前的景象让两人呆若木鸡,天然岩柱上盘着两条巨物,头如斗躯如松长五丈,中央的天然池水映着倒影,两巨物,一个通体碧绿,一个青色双翼,张着血盆大口,整个洞穴闪着绿光,身体肉乎乎融动着入了水池。

    池中一柄乌色宝剑没入岩石,隐隐透着紫光,魏紫星忘记了害怕,有种似曾相识之感,他竟不自主的步入水池,握住那柄乌剑用力拔了出来,抽出剑锋,冷冷的寒意,淡淡的紫光。

    身后传来一个幽幽的声音,“我给你们讲述一个故事,很久以前有这么两条神兽,一条碧玉蛟龙一条青翼螭龙,它们从上古大夏时期就开始苦修,经历大大小小三千六百劫,共计一千三百年,它们算出自己将要面临空前的最后一次大劫难,只要能躲过去就可以修成正果,于是它们一起来到了齐云山,这已是两百多年前的事了,有一天来了一个人,他叫朴风,是大周国的定远将军,那时的大周和东越连年征战,一次大溃败后他来到了这里。”

    魏紫星揉了揉眼睛,在说话的居然是那只大鳄龟。

    “朴风见到了它们,要求它们吞下自己,因为他无颜回去见国主,也无颜面对那些将士,最终它们没有答应他的要求,只因修行迫在眉睫,就这样平静的过了三个月,他们积累了深厚的友谊,大限终于到来,一个雨夜天上雷声大作,滚滚的奔雷直扑进来,朴风抽出宝剑奔出洞口,以剑引雷,最终化为一缕青烟,地上只留下了那柄剑。”

    齐鲁倒退几步站在了魏紫星身边,“大渑怎么开口说话?”

    鳄龟接着道:“它们躲过劫难,天地开出一线,那夜碧玉蛟龙和青翼螭龙盘旋在云霄,最后一刻它们反悔了,它们愿意放弃千年苦修,只为换得与那朴风的一世宿缘,天道规程岂可儿戏?天帝震怒,让其受了三千六百道撕裂的雷刑,那日洛河之水三次暴涨,所淹农舍城池三百里。”

    齐鲁被故事深深吸引,“后来呢?后来怎么样了?”

    “后来它们堕入了轮回,两百多年后终于再次相聚。”

    齐鲁挠了挠头,疑惑不解,“它们在哪呢?”

    “魏紫星,你正是那两百多年前的朴风啊!那柄乌剑名曰亢龙,正是朴风所留之物。”

    魏紫星傻呆呆的站立着。

    齐鲁瞪大了眼睛盯着魏紫星,她又想起什么来,“碧玉蛟龙还有青翼螭龙呢?你不是说他们再次相聚了吗?”

    魏紫星魔怔般低吟着,“伤春………悲秋………伤春……悲秋……”

    泪水模糊了魏紫星的双眼,他发疯了一般向出口跑去……

    齐鲁定了定神,洞穴如初,一切都是幻境,那只鳄龟并没有异常,可那柄剑却实实在在的在魏紫星手里。

    东郊帝陵参天古松环绕,矗立着数十副石雕,珍禽异兽神韵灵动,它和东陵内卫关系密切。

    东陵内卫直授皇命,它的前身密政司被彻底更换,要加入东陵内卫则必须去东郊皇陵守陵一百天,这一百天焚香沐浴,颂经悔过,还要连续禁食三日受笞刑一百。

    高嵩跪在皇陵已有半个时辰,宫人远远的候着不敢惊扰。

    “父皇,你走了快二十年,孩儿这些年常常在梦里看到你,常常想起小的时候,在河西郡你带我和晟弟大漠骑马的日子,那时候我们一家人是多么欢乐,那时的夕阳多么的美。”高嵩挂着泪水的脸颊充满向往。

    “可后来一切都变了,从你打算起兵的时候起就都变了,从小到大我都不如晟弟,可你为何要立我为太子?立了就罢了,为何在文武百官面前又提废立?让我成为天下人的笑柄,你有真正为我想过吗?”

    高嵩拭去伤泪,“孩儿真的稀罕这个皇位吗?孩儿是想证明自己坐在这个位置上一样不会比别人差,你知道孩儿现在有多痛苦,你不知道!没有人知道!”

    高嵩一阵阵冷笑,冷笑过后的他目光呆滞,轻声念叨着:“晟弟,哥哥去了九泉之下你我再做兄弟好不好?不说话哥就当你答应了。”

    栾朔早已启程出发,十名甲胄亲随快马加鞭不日将到徽州府,哪知半路那州牧孙邈远远迎接,几人下榻在一处驿馆,栾朔被孙邈单独请了过去,二人正在客房里长谈。

    “栾大人一路辛苦,下官略备薄酒有些寒酸,还请见谅!”孙邈轻声一笑。

    栾朔望了一眼孙邈也是一笑,“刺史大人不用紧张,鄙人来此不查贪腐。”

    “大人说笑了。”孙邈挽袖提壶开始斟酒,“指挥使大人公务繁忙代天巡狩,为了效率因此下官一切从简。”

    栾朔象牙官服胸口彩色麒麟图案刺绣,乌色高帽腰间配有一把鎏金长刀,不怒自威,“刺史大人有话可以直说。”

    孙邈神情肃穆起来,“最近闹得沸沸扬扬的大召寺禅房案想必大人并不陌生吧?”

    栾朔道:“这个自然,可这又和本案有何关系?”

    孙邈缓缓道:“下官斗胆说一句,下官猜测此案的罪魁祸首至今仍在逍遥法外。”

    “孙大人真有胆气说出这番话来。”栾朔表情复杂。

    孙邈继续说道:“栾大人是替皇上分忧,下官是替大人您分忧,所以有些话还是要敞亮了说。”

    栾朔道:“孙大人还真有心。”

    孙邈再次一笑,“栾大人可知禅房之事能够搞得风生水起,有一半是公羊羽的功劳,他本就是一个海外归来的游方术士,这一整套的方案都是出自他手。”

    栾朔始料未及,“孙大人又是从何得知?”

    孙邈道:“那公羊羽曾试图说服下官去那禅房,体验妙趣横生的滋味,被下官婉拒。”

    栾朔微微一笑,“孙大人没有同流合污实在难得。”

    “大人谬赞,是下官定力比别人稍好罢了!”孙邈敬了一杯水酒接着道,“事发后公羊羽就莫名其妙的死了,死在这个档口,因此下官只能说他是泄漏天机而遭了天遣,试问栾大人还要继续追查下去吗?”

    栾朔愣了一下,“遭了天遣?孙大人还真机智。”

    “萧家兄妹本就不该有这趟徽州之行。”孙邈引出话题,“公羊羽在本地声望颇高不纠缠实乃上策,下官备好重金有两名死囚愿意承担此案,这个方案栾大人觉得怎么样?”

    栾朔笑了笑,“孙大人比我更适合这个指挥使之位。”

    孙邈赶忙作揖,“下官惶恐,下官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官,怎敢跟大人您相提并论?”

    栾朔道:“软毫笔可比刀锋利多了!”

    孙邈擦汗……

    伤春和悲秋被魏紫星紧紧攥着,生怕丢了似的,伤春感觉哪里不对,问道:“家主你怎么了?”魏紫星没有回答,而是抱得更紧,悲秋表情痛苦,“星爷你放开,弄疼我了。”

    魏紫星非常哀伤,颤声耳语着,“星爷好想你们,蛟儿…螭儿…”

    两丫鬟有些害怕,家主莫不是失心疯?

    齐鲁和大渑费了老鼻子劲赶了过来,好说歹说才把魏紫星劝撒手,正在这时齐云老人和齐臻也恰巧经过,齐鲁说了一遍事情的始末。伤春问道:“老前辈,家主他是怎么了?”

    齐云老人捋了捋雪白的胡须,沉思后道:“他应该是被幻象迷了心智,也许那个洞穴曾经真的生活过螭蛟,在特定环境下留下了幻影,加上紫星的经历而拼凑的记忆碎片,人的内心深处中总有一处弱点被封闭起来,而你们两个丫头应该就是他的弱点,可以看得出来你们两姐妹在他心里何等重要。”

    齐臻思索着,“师父是说那个洞穴形成了天然幻阵?如果是的话那世上不是可以仿效?”

    “臻儿说的没错,世上确有一种幻术,有异曲同工之妙。”

    齐臻又道:“齐鲁她像是白纸,难怪没有被幻象所噬。”

    “这倒不一定。”齐云老人再次捋了捋胡须。

    悲秋一个憨笑:“我和姐姐该不会真是那碧玉蛟龙和青翼螭龙吧?太感人了!”

    魏紫星缓和了许多,他看了看那柄亢龙剑,“你们两丫头一个喜爱碧色,一个喜爱青色,星爷上辈子欠你们的。”

    众人皆笑。

    “这个世界真真假假假假真真,谁又能说得清楚?不过那个定远将军朴风确有其人。”齐云老人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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