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代替品
事实证明，荷包这种人界的东西，天界的仙子们，都是不会的。
问遍了几乎所有认识的天界的仙子，青甯都没寻到一个会缝制荷包的人，不由得有几分灰心。
红拂“咔咔咔咔”啃苹果啃得很是带劲儿，一边翻看小黄书一边随口道：“你不是认识那个谁，藤蔓仙人么，他住在距离人界最近的衡山上，我以前听说他没事儿老爱去人界逛，指不定他知道荷包怎么缝制呢。”
“……可是，”青甯认真的思考了一下，“他不是个男子么？”
“男子又如何？”红拂眉毛一甩，眼神一厉，道，“还不许男子有好手艺了不成？”
“倒不是这个意思……”青甯捂脸，心里总觉得一个女子找男子请教关于女子的东西，有几分奇怪……
不过再一想，婚期马上就要到了，无荒居里红红的灯笼绸布几乎都挂得差不多了，无荒圣君送了她一件嫁衣，她却什么礼物都还没有准备……
青甯抛弃了所有女人的自尊，寻了那藤蔓仙人——也就是大柱的地址，奋笔疾书了一封书信，让人给送了过去。
从无荒居到衡山估摸着需要一日的时间，因此这一日青甯还算悠闲，什么也不做又实在无聊，索性收拾了一下，奔着问情天去了——自然，出发之前给无荒圣君递了个信儿出去，也不知道对方收到没有。
这一次青甯学了乖，在问情天下面候着，给浮芜仙长送了个信过去，以免自个儿上去了又走错了地方。
没过多时，浮芜仙长便下来接她，手里拿着一坛子酒，笑得很是愉快。
青甯眨了眨眼，问道：“便是这坛子酒么？”
“是。”浮芜仙长颔首，眼中闪过一抹精光，道，“这酒是我最近才酿出来的，味道很是奇特，你喝了可千万不要嫌难喝。”
青甯摇头一笑：“既然难喝，还酿它作甚么？”
浮芜仙长深深地看她一眼，领先进了传送阵之中，声音带着几分彷徨：“青甯，这世上，不是所有该存在的东西，都会好看且完美的，总有些东西，是受世人摈弃的。”
青甯也迈入传送阵之中：“可是……若你能创造出更好的，又为何要造出不好的，来受世人摈弃呢？”
浮芜仙长久久没有说话。
青甯随着他走入问情天，直至推开那扇门，浮芜仙长才蓦地开口问道：“若我同无荒圣君同时向你求亲，你会选谁？”
青甯的步伐猛地一顿，站在原地，颇有些难以置信的看向对方：“仙长？”
浮芜仙长却只是望着她笑：“说罢，你会选谁？”
那双眼眸里像是掺杂了别的什么情绪，青甯有几分看不太清晰，但总觉得今日的浮芜仙长有些不太一样。
而她也不太一样。
但到底是哪里不一样，青甯又说不清楚，只能将那琐碎的事情全都扔到脑后去，说出自己心中的那个答案：“浮芜仙长，感情这事儿，是不分先来后到的。”
浮芜仙长心中一顿，猛地握住了青甯的手腕，急道：“可是分明——分明你更先喜欢上我！”
青甯心中一跳，脸上的笑容有些僵了：“……你都知道？”
浮芜仙长撇开了视线：“……偶然发现而已。”
青甯苦笑了一声，有些无奈：“我还以为自己掩盖得多好，却原来你早就发现我喜欢你了，喜欢你这件事，我从未否认过，但那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仙长，其实你若是在霁寒出现在我身边的时候就告诉我这些话，我会奋不顾身的同你在一起，可是，有的事情，错过了就是错过了。”
“又是错过！”浮芜仙长拽着青甯的手愈发用力，“我为何总是在错过？从前是，现在是，我总是在错过你，你告诉我，这到底是为什么？！”
青甯怔怔地看着他，脑子里那团浆糊像是拨开云雾见月明，很多曾经都没明白过的事情，在此刻变得清晰。
手腕上的疼痛她已经顾不上，反而蹙着眉头想了半晌，才迟疑的开口问道：“仙长，你……很爱九玄神女吧？”
青甯有些无奈地想到，原来说出这四个字并不算困难，很顺其自然的就出了口。
浮芜仙长眉头一皱，望着她，却没开口说话。
青甯于是又道：“我一直有一个疑问，我真的和九玄神女很像吗？”
两人就这般对立而站，对峙许久，久久的沉默着。
浮芜仙长那双幽深的双眸紧紧抓着她的脸，像是要把眼前这张面容给死死的刻入心底一般，他突然笑了，猛地松开了手，往后退了一步：“你说的对，你和九玄神女，其实并不是很像……”
青甯皱着眉头，望着他，没说话。
这人摇了摇头，一字一顿的说道：“我怎么会以为你像她？我怎么会因为她而认为我喜欢上了你？我怎么能忘记，你现在并不是她……”
“仙长……”青甯心中一跳，升起了一抹不详的预感。
她总觉得对方的眼神有几分奇怪。
像是在看什么陌生人，又像是在看自己最深爱的人，青甯有一种自己被别人死死盯住的感觉，那眼神像是枷锁和牢笼，将她困在里面，无论如何挣扎，都逃不出去。
而浮芜仙长飘忽的视线逐渐变得清晰起来，他再次抬眼时，眼神已经是纯然的冷漠，一字一顿的开口道：“是，如今，你不是她，但是我却有法子，能将你变成她……”
“什么意思？”青甯倒吸一口凉气。
就在她尚未反应过来的时候，眼前这男子突然上前一步，高高抬起了自己的右手，眼看着就要往青甯的后脑勺砸去！
青甯心下一跳，忙往旁边一侧，试图躲开对方的动作，孰料浮芜仙长的步伐极快，很快将她一把抓入了怀里。
青甯头皮猛地一抽，眼看着那手背就要劈在自己的身上，一道白色身影骤然出现在视线之中！
“师父——”青甯抬高了嗓子喊道。
无荒圣君自远处而来，横飞一脚，径直踢到了浮芜仙长的脑侧，青甯只觉得握着自己命门的那只手猛然一松，逼仄的气息瞬间化作温柔的檀香，她被一个温暖的怀抱拥入了怀里。
青甯深吸了一口气，紧紧抱住对方的腰，心有余悸道：“幸好你来了……”
无荒圣君揉了揉她的头，没说话，眼神却落到了不远处已经晕睡过去的浮芜仙长身上，那一眼极深极狠。
良久，青甯才从对方的怀里挣脱出来，眉头蹙紧，道：“到底是怎么回事，浮芜仙长为什么会突然……”
无荒圣君叹了一口气，神情复杂，突然抬起手来，轻轻的捂住了青甯的双眼，道：“什么也不要看，不要听，不要做。”
青甯有些怔怔然：“师父……”
“你只需要等着，后日做我的娘子便可。”
“后日？”青甯有些诧异的开口，“为何时间提前了？不是还要再过五日么？”
“事情有变。”无荒圣君冷声道，“魔界禁锢……已经快要撑不住了，这已经是我从天帝那里争取到的最后的时间。”
青甯拿开无荒圣君遮住自己双眼的手：“可是……为什么我什么也不用做？”
无荒圣君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那一眼里像是写尽了万千春花秋月，最后却尽数化为一场春风，消失在这无尽的岁月里。
他有太多话，都不知道从何说起，甚至选择了隐瞒。
其他人担心的事情，他又何尝不担心？可是却不愿再一次尝试那种失去挚爱的痛苦，所以宁愿将这一切都隐瞒住，宁愿让那个人，什么都不知道。
假如有一天，她知道了……
一切都会变的。
可是对方所担心的一切，青甯却并不清楚，她只知道眼下无荒圣君和浮芜仙长都有些奇怪，而天界更是奇怪，虽然一切都很平静，但平静得过了头，平静得像是有什么东西即将破土而出，打破三界数千年来，甚至远至洪荒的平静。
青甯到底是心有惶恐，最后还是什么都没有问起，只是点了点头：“我们回去吧。”
“好。”
一青一白两道身影，逐渐消失在茫茫的白色之中，苍茫的大地上渐渐将这两抹颜色所遮盖，铺天盖地的白雪纷纷扬扬的洒落，白色之中的一抹红，便显得格外的明显。
就在这二人离开问情天的时候，原本晕睡过去的浮芜仙长却突然睁开了双眼，翻了个身，平摊在地上，弯起嘴角笑出声来。
他的眼中没什么表情，却笑得很是悲哀和无奈。
他抬起手，挡住自己的双眼，轻声呢喃：“问情天……”
“这本是你的地方，如今却我一人来护着，守着……我怎么会甘心让你就这么，永远从我的生命里消失？”
“九玄，我一向都很自私，你比谁都清楚……”
轻声的呢喃像是化入了白雪之中，最终归于平静，可来日一场暴风，却掀得漫天遍野都成了极冷的冰寒之地，成了再也化不开的冰。
而那一抹红，更像是血般骇人。
问遍了几乎所有认识的天界的仙子，青甯都没寻到一个会缝制荷包的人，不由得有几分灰心。
红拂“咔咔咔咔”啃苹果啃得很是带劲儿，一边翻看小黄书一边随口道：“你不是认识那个谁，藤蔓仙人么，他住在距离人界最近的衡山上，我以前听说他没事儿老爱去人界逛，指不定他知道荷包怎么缝制呢。”
“……可是，”青甯认真的思考了一下，“他不是个男子么？”
“男子又如何？”红拂眉毛一甩，眼神一厉，道，“还不许男子有好手艺了不成？”
“倒不是这个意思……”青甯捂脸，心里总觉得一个女子找男子请教关于女子的东西，有几分奇怪……
不过再一想，婚期马上就要到了，无荒居里红红的灯笼绸布几乎都挂得差不多了，无荒圣君送了她一件嫁衣，她却什么礼物都还没有准备……
青甯抛弃了所有女人的自尊，寻了那藤蔓仙人——也就是大柱的地址，奋笔疾书了一封书信，让人给送了过去。
从无荒居到衡山估摸着需要一日的时间，因此这一日青甯还算悠闲，什么也不做又实在无聊，索性收拾了一下，奔着问情天去了——自然，出发之前给无荒圣君递了个信儿出去，也不知道对方收到没有。
这一次青甯学了乖，在问情天下面候着，给浮芜仙长送了个信过去，以免自个儿上去了又走错了地方。
没过多时，浮芜仙长便下来接她，手里拿着一坛子酒，笑得很是愉快。
青甯眨了眨眼，问道：“便是这坛子酒么？”
“是。”浮芜仙长颔首，眼中闪过一抹精光，道，“这酒是我最近才酿出来的，味道很是奇特，你喝了可千万不要嫌难喝。”
青甯摇头一笑：“既然难喝，还酿它作甚么？”
浮芜仙长深深地看她一眼，领先进了传送阵之中，声音带着几分彷徨：“青甯，这世上，不是所有该存在的东西，都会好看且完美的，总有些东西，是受世人摈弃的。”
青甯也迈入传送阵之中：“可是……若你能创造出更好的，又为何要造出不好的，来受世人摈弃呢？”
浮芜仙长久久没有说话。
青甯随着他走入问情天，直至推开那扇门，浮芜仙长才蓦地开口问道：“若我同无荒圣君同时向你求亲，你会选谁？”
青甯的步伐猛地一顿，站在原地，颇有些难以置信的看向对方：“仙长？”
浮芜仙长却只是望着她笑：“说罢，你会选谁？”
那双眼眸里像是掺杂了别的什么情绪，青甯有几分看不太清晰，但总觉得今日的浮芜仙长有些不太一样。
而她也不太一样。
但到底是哪里不一样，青甯又说不清楚，只能将那琐碎的事情全都扔到脑后去，说出自己心中的那个答案：“浮芜仙长，感情这事儿，是不分先来后到的。”
浮芜仙长心中一顿，猛地握住了青甯的手腕，急道：“可是分明——分明你更先喜欢上我！”
青甯心中一跳，脸上的笑容有些僵了：“……你都知道？”
浮芜仙长撇开了视线：“……偶然发现而已。”
青甯苦笑了一声，有些无奈：“我还以为自己掩盖得多好，却原来你早就发现我喜欢你了，喜欢你这件事，我从未否认过，但那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仙长，其实你若是在霁寒出现在我身边的时候就告诉我这些话，我会奋不顾身的同你在一起，可是，有的事情，错过了就是错过了。”
“又是错过！”浮芜仙长拽着青甯的手愈发用力，“我为何总是在错过？从前是，现在是，我总是在错过你，你告诉我，这到底是为什么？！”
青甯怔怔地看着他，脑子里那团浆糊像是拨开云雾见月明，很多曾经都没明白过的事情，在此刻变得清晰。
手腕上的疼痛她已经顾不上，反而蹙着眉头想了半晌，才迟疑的开口问道：“仙长，你……很爱九玄神女吧？”
青甯有些无奈地想到，原来说出这四个字并不算困难，很顺其自然的就出了口。
浮芜仙长眉头一皱，望着她，却没开口说话。
青甯于是又道：“我一直有一个疑问，我真的和九玄神女很像吗？”
两人就这般对立而站，对峙许久，久久的沉默着。
浮芜仙长那双幽深的双眸紧紧抓着她的脸，像是要把眼前这张面容给死死的刻入心底一般，他突然笑了，猛地松开了手，往后退了一步：“你说的对，你和九玄神女，其实并不是很像……”
青甯皱着眉头，望着他，没说话。
这人摇了摇头，一字一顿的说道：“我怎么会以为你像她？我怎么会因为她而认为我喜欢上了你？我怎么能忘记，你现在并不是她……”
“仙长……”青甯心中一跳，升起了一抹不详的预感。
她总觉得对方的眼神有几分奇怪。
像是在看什么陌生人，又像是在看自己最深爱的人，青甯有一种自己被别人死死盯住的感觉，那眼神像是枷锁和牢笼，将她困在里面，无论如何挣扎，都逃不出去。
而浮芜仙长飘忽的视线逐渐变得清晰起来，他再次抬眼时，眼神已经是纯然的冷漠，一字一顿的开口道：“是，如今，你不是她，但是我却有法子，能将你变成她……”
“什么意思？”青甯倒吸一口凉气。
就在她尚未反应过来的时候，眼前这男子突然上前一步，高高抬起了自己的右手，眼看着就要往青甯的后脑勺砸去！
青甯心下一跳，忙往旁边一侧，试图躲开对方的动作，孰料浮芜仙长的步伐极快，很快将她一把抓入了怀里。
青甯头皮猛地一抽，眼看着那手背就要劈在自己的身上，一道白色身影骤然出现在视线之中！
“师父——”青甯抬高了嗓子喊道。
无荒圣君自远处而来，横飞一脚，径直踢到了浮芜仙长的脑侧，青甯只觉得握着自己命门的那只手猛然一松，逼仄的气息瞬间化作温柔的檀香，她被一个温暖的怀抱拥入了怀里。
青甯深吸了一口气，紧紧抱住对方的腰，心有余悸道：“幸好你来了……”
无荒圣君揉了揉她的头，没说话，眼神却落到了不远处已经晕睡过去的浮芜仙长身上，那一眼极深极狠。
良久，青甯才从对方的怀里挣脱出来，眉头蹙紧，道：“到底是怎么回事，浮芜仙长为什么会突然……”
无荒圣君叹了一口气，神情复杂，突然抬起手来，轻轻的捂住了青甯的双眼，道：“什么也不要看，不要听，不要做。”
青甯有些怔怔然：“师父……”
“你只需要等着，后日做我的娘子便可。”
“后日？”青甯有些诧异的开口，“为何时间提前了？不是还要再过五日么？”
“事情有变。”无荒圣君冷声道，“魔界禁锢……已经快要撑不住了，这已经是我从天帝那里争取到的最后的时间。”
青甯拿开无荒圣君遮住自己双眼的手：“可是……为什么我什么也不用做？”
无荒圣君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那一眼里像是写尽了万千春花秋月，最后却尽数化为一场春风，消失在这无尽的岁月里。
他有太多话，都不知道从何说起，甚至选择了隐瞒。
其他人担心的事情，他又何尝不担心？可是却不愿再一次尝试那种失去挚爱的痛苦，所以宁愿将这一切都隐瞒住，宁愿让那个人，什么都不知道。
假如有一天，她知道了……
一切都会变的。
可是对方所担心的一切，青甯却并不清楚，她只知道眼下无荒圣君和浮芜仙长都有些奇怪，而天界更是奇怪，虽然一切都很平静，但平静得过了头，平静得像是有什么东西即将破土而出，打破三界数千年来，甚至远至洪荒的平静。
青甯到底是心有惶恐，最后还是什么都没有问起，只是点了点头：“我们回去吧。”
“好。”
一青一白两道身影，逐渐消失在茫茫的白色之中，苍茫的大地上渐渐将这两抹颜色所遮盖，铺天盖地的白雪纷纷扬扬的洒落，白色之中的一抹红，便显得格外的明显。
就在这二人离开问情天的时候，原本晕睡过去的浮芜仙长却突然睁开了双眼，翻了个身，平摊在地上，弯起嘴角笑出声来。
他的眼中没什么表情，却笑得很是悲哀和无奈。
他抬起手，挡住自己的双眼，轻声呢喃：“问情天……”
“这本是你的地方，如今却我一人来护着，守着……我怎么会甘心让你就这么，永远从我的生命里消失？”
“九玄，我一向都很自私，你比谁都清楚……”
轻声的呢喃像是化入了白雪之中，最终归于平静，可来日一场暴风，却掀得漫天遍野都成了极冷的冰寒之地，成了再也化不开的冰。
而那一抹红，更像是血般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