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执念
听了无荒圣君的问句，青甯忙献宝的将食盒上那层薄纱揭开，将卖相甚可的炒烂叶子端出来，放在床上，道：“师父，你不是一直很喜欢吃这道烂菜叶子吗？我今天下午特地替你做了些，你看看合不合胃口。”
青甯本以为对方会很满意，孰料无荒圣君看了一眼，顿了顿，却道：“你喜欢做菜吗？”
“呃……”青甯眨了眨眼，有些犹豫的反问，“我，要说实话还是假话？”
兔子的眼中闪过一抹笑意，无奈的道：“实话。”
“我不喜欢。”青甯立马斩钉截铁的回答道，“做菜有什么好玩的啊，吃东西才好玩啦，不过你如果很喜欢这道烂叶子的话，我偶尔做一下也没关系的，毕竟师父为大嘛，而且……”
“无妨。”无荒圣君打断她的滔滔不绝，淡淡道，“你若不喜欢，也可以不做，活得开心就好。”
“啊？”青甯愣了愣，“可是你不是很喜欢吗？”
“倒也算不上喜欢。”无荒圣君摇了摇头，“只是一种执念罢了，不过那种执念如今已经没有了继续坚持下去的必要了。”
青甯怔怔的看着对方，一时间觉得自己的智商有点理解不了对方话中的意思。
不过她是听懂了，对方的意思是现在吃不吃这烂菜叶子都无所谓了，到底是花了一下午的时间做好了，青甯多少有点失落，抿着嘴就要将食盒提起来往桌上放。
无荒圣君像是突然看出了她的失落似的，突兀的出声道：“不要浪费食物，给我吧。”
青甯眼睛一亮，立马又将那盘烂叶子放到了无荒圣君的眼前，对方看了她一眼，凑近了那白玉盘，嚼了一口咽入腹中。
青甯直直的看着无荒圣君把这一整盘难以下咽的东西吃进肚子里，才将盘子收了起来放回食盒，道：“那师父，我先走了？”
“去罢。”无荒圣君淡淡颔首，已经再次阖上双眼，睡了过去。
青甯将食盒带回膳房，才发现浮芜仙长竟还坐在那里一口一口的饮酒，背影看上去极其落寞，他像是没有察觉到青甯回来了似的，头也不回。
青甯将东西什么的都收拾好，才在对方的对面坐下了，双手支着下颔，问道：“浮芜仙长，你在想什么人吗？”
浮芜仙长猛地惊醒过来，看到对方这张熟悉又陌生的脸，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他那双狭长的眼眸在黑暗里显得格外深邃，薄唇微启，道：“青甯，明日你可要去我那问情天喝上一壶好酒？”
“啊？”突如其来的邀请让青甯微微一愣，“有什么事吗？”
“倒也不是。”浮芜仙长微微挑眉，意味深长的看向对方，“只是觉得，那罐子酒，应该让你喝。”
青甯犹豫了一下倒也答应了，毕竟距离出发去魔界还有三日时间，也耽误不了什么。
浮芜仙长微微颔首，这才站起身来往无荒居外去了，声音飘渺的传入青甯耳中：“明日午时我在山脚等你。”
“知道了。”
青甯高高地应了一声，打了个哈欠，这才往自己的临安阁去。
第二日午时，青甯如约抵达昆仑山脚的时候，浮芜仙长已在此等候多时，一袭红衣格外亮眼，衬得他本就白皙的皮肤更加白，精致的五官更加艳。
青甯同他打了招呼，四下看了看，方才开口道：“早就说好要痛痛快快与你共饮一场，谁知道竟拖了这么久，现在才来。”
浮芜仙长微一点头，眯着眼笑道：“可不是，你这一走，不晓得什么时候才会回来了。”
青甯吐了吐舌头，道：“无妨，又不是永远都不回来了嘛。”
浮芜仙长摇头一笑，入了传送阵，青甯跟着进去，不过眨眼的瞬间，两人眼前便由绿意葱葱化作漫天白雪，眼前白茫茫的一片让青甯短暂性的有些失神，片刻才道：“此处还是这般，没什么变化。”
“还是有变化的，”浮芜仙长意味深长的笑道，“你是不记得千年以前的场景了，那时候的问情天，连外面的白雪都是暖的，下在身上不觉寒冷，只不过我没那样的本事维持下去罢了。”
青甯并没有听出对方用词的微妙区别，下意识的顺着道：“是吗？那倒很是神奇呢。”
浮芜仙长微一颔首，领先往问情天的方向走去，有了他的带路，这一次两人很快就抵达了目的地，也没碰上迷路的事儿。
浮芜仙长推开那竹门，青甯这才开口问道：“山形变化之事可解决了？”
对方的动作微微一顿，半眯着眼，顿了半晌方才开口道：“自然未曾解决，天界安稳的日子过得太久了，再不像以前那般，说打也就打了，说查也就查了，人人骁勇善战，哪能呢？现在大部分仙人都只图安逸享乐，待在后方，愿意冲在前面的没几个。魔族纵然有了要出现的消息，这些人也只当作看不到，任它作乱。”
浮芜仙长的声音压低了些：“好些人觉得，只要别杀到自己头上，害到自己身上，魔族要怎么样也就随便了。”
青甯没想到浮芜仙长能给自己说这么多不能摆在明面上的话，顿时微微一愣，伴随而来的还有几分诧异：“怎么可能呢？”
“怎么不可能？”浮芜仙长冷笑一声，“当初天界出现的时候，本就是不怀好意的，只不过时间一长，大家都选择性的忘记了罢了。“
青甯怔怔的看着他：“什么不怀好意？”
浮芜仙长却不愿意再度说下去了，转身往一棵桃树处走去，抬脚一蹬，将枝桠压得低垂的雪便纷纷撒了下来，落了他满肩，他这才抬起手去，凭手砍断了那棵桃树。
那棵桃树极大，枝桠往下一坠，被砸得四处溅开来，青甯这才发现那粗壮的树干之中，竟有一个小窝，而那小窝之中，竟有一罐酒。
浮芜仙长将这罐子酒取出来，扔到青甯手上去，青甯将它接过了，才发现这罐子酒竟是温的，当即瞪大了眼道：“这……如何是温的？”
浮芜仙长摇头一笑，道：“这桃树为此酒而种，化千年之精气护其，这酒，自然也就异于常物了。”
青甯好奇的将那酒上的红绸拨开，本以为入鼻之气息会是无比醇厚的酒香，孰料却有一股刁钻奇特的味道钻入鼻尖，她登时双眉蹙紧，道：“这酒……闻起来怎么味道这般奇怪？”
浮芜仙长微微挑眉，道：“可要试试？”
青甯其实早就想往嘴里倒了，只不过碍于浮芜仙长没有开口，所以一直都没有动手，此刻听到这么一句话自然是立马颔首道：“求之不得呢。”说着她抬起手来，将酒罐微倾，灌口冲着自己嘴唇的方向。
孰料那酒中酒水，却像是凝固了似的，迟迟没有往她嘴里落去，青甯抱着酒罐摇了两下，这才发现那酒水竟看着像水，实际上根本是凝着的，她诧异的看向浮芜仙长：“这……怎么回事？”
浮芜仙长轻笑一声，眉眼里闪过一丝促狭，又复杂无比：“还没到时候。”
“到什么时候？”青甯此般更加不解了。
“此物名叫‘问情’，青甯，若你什么时候要嫁人了，便将此物拿出来喝上一口，它会告诉你答案。”浮芜仙长接过她手中红绸，重新盖在了酒罐之上，语气低沉，“你拿回去罢。”
“就……给我了？”青甯忙将那酒罐往浮芜仙长的手上一推，尴尬道，“这不太好吧？这应当是九玄神女的东西吧？我怎么能够吞了呢？”
浮芜仙长深深的看她一眼：“你若不取，就是不把我当朋友。”
“……”青甯脸上闪过一丝挣扎，一边抬头看他，一边低头望久，沉默了许久，方才微微颔首道，“好吧……那，那我就暂时收下，以后若仙长你后悔了，便来寻我，我再将他还回去。”
浮芜仙长蓦地笑了，抬起手来，冰凉的手指触碰到青甯的脸颊时，她猛地往后小幅度的闪了闪，眼中闪过一丝迷茫。
浮芜仙长叹了口气：“咱们好歹也认识了几百年了，还这般生疏的叫我仙长？”
“啊……？”青甯怔住，她怎么觉得今日浮芜仙长有几分奇怪呢。
以前浮芜仙长虽然也是这般神态，但说的话总归夹杂着一点生疏，可今日却像是同她很熟稔似的……
浮芜仙长挑眉一笑：“青甯，唤我浮芜吧……”他顿了顿，语气微低了些，像是在呢喃，“我很想再听听。”
青甯尴尬的挠了挠后脑勺，迟疑着叫出口：“……浮……浮芜？”
浮芜仙长冲她一勾嘴角，转过头往里屋走去：“我这里除了这‘问情’，还有其他好酒，进来试一试？”
青甯顿了顿，犹豫着看了一眼手上的酒罐，愈发觉得奇怪，不，不对，应该是最近浮芜仙长好像都不怎么正常。
但最后她还是抬脚跟了上去。
反正来都来了，总不可能拿了一壶酒就这么走了吧。
青甯本以为对方会很满意，孰料无荒圣君看了一眼，顿了顿，却道：“你喜欢做菜吗？”
“呃……”青甯眨了眨眼，有些犹豫的反问，“我，要说实话还是假话？”
兔子的眼中闪过一抹笑意，无奈的道：“实话。”
“我不喜欢。”青甯立马斩钉截铁的回答道，“做菜有什么好玩的啊，吃东西才好玩啦，不过你如果很喜欢这道烂叶子的话，我偶尔做一下也没关系的，毕竟师父为大嘛，而且……”
“无妨。”无荒圣君打断她的滔滔不绝，淡淡道，“你若不喜欢，也可以不做，活得开心就好。”
“啊？”青甯愣了愣，“可是你不是很喜欢吗？”
“倒也算不上喜欢。”无荒圣君摇了摇头，“只是一种执念罢了，不过那种执念如今已经没有了继续坚持下去的必要了。”
青甯怔怔的看着对方，一时间觉得自己的智商有点理解不了对方话中的意思。
不过她是听懂了，对方的意思是现在吃不吃这烂菜叶子都无所谓了，到底是花了一下午的时间做好了，青甯多少有点失落，抿着嘴就要将食盒提起来往桌上放。
无荒圣君像是突然看出了她的失落似的，突兀的出声道：“不要浪费食物，给我吧。”
青甯眼睛一亮，立马又将那盘烂叶子放到了无荒圣君的眼前，对方看了她一眼，凑近了那白玉盘，嚼了一口咽入腹中。
青甯直直的看着无荒圣君把这一整盘难以下咽的东西吃进肚子里，才将盘子收了起来放回食盒，道：“那师父，我先走了？”
“去罢。”无荒圣君淡淡颔首，已经再次阖上双眼，睡了过去。
青甯将食盒带回膳房，才发现浮芜仙长竟还坐在那里一口一口的饮酒，背影看上去极其落寞，他像是没有察觉到青甯回来了似的，头也不回。
青甯将东西什么的都收拾好，才在对方的对面坐下了，双手支着下颔，问道：“浮芜仙长，你在想什么人吗？”
浮芜仙长猛地惊醒过来，看到对方这张熟悉又陌生的脸，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他那双狭长的眼眸在黑暗里显得格外深邃，薄唇微启，道：“青甯，明日你可要去我那问情天喝上一壶好酒？”
“啊？”突如其来的邀请让青甯微微一愣，“有什么事吗？”
“倒也不是。”浮芜仙长微微挑眉，意味深长的看向对方，“只是觉得，那罐子酒，应该让你喝。”
青甯犹豫了一下倒也答应了，毕竟距离出发去魔界还有三日时间，也耽误不了什么。
浮芜仙长微微颔首，这才站起身来往无荒居外去了，声音飘渺的传入青甯耳中：“明日午时我在山脚等你。”
“知道了。”
青甯高高地应了一声，打了个哈欠，这才往自己的临安阁去。
第二日午时，青甯如约抵达昆仑山脚的时候，浮芜仙长已在此等候多时，一袭红衣格外亮眼，衬得他本就白皙的皮肤更加白，精致的五官更加艳。
青甯同他打了招呼，四下看了看，方才开口道：“早就说好要痛痛快快与你共饮一场，谁知道竟拖了这么久，现在才来。”
浮芜仙长微一点头，眯着眼笑道：“可不是，你这一走，不晓得什么时候才会回来了。”
青甯吐了吐舌头，道：“无妨，又不是永远都不回来了嘛。”
浮芜仙长摇头一笑，入了传送阵，青甯跟着进去，不过眨眼的瞬间，两人眼前便由绿意葱葱化作漫天白雪，眼前白茫茫的一片让青甯短暂性的有些失神，片刻才道：“此处还是这般，没什么变化。”
“还是有变化的，”浮芜仙长意味深长的笑道，“你是不记得千年以前的场景了，那时候的问情天，连外面的白雪都是暖的，下在身上不觉寒冷，只不过我没那样的本事维持下去罢了。”
青甯并没有听出对方用词的微妙区别，下意识的顺着道：“是吗？那倒很是神奇呢。”
浮芜仙长微一颔首，领先往问情天的方向走去，有了他的带路，这一次两人很快就抵达了目的地，也没碰上迷路的事儿。
浮芜仙长推开那竹门，青甯这才开口问道：“山形变化之事可解决了？”
对方的动作微微一顿，半眯着眼，顿了半晌方才开口道：“自然未曾解决，天界安稳的日子过得太久了，再不像以前那般，说打也就打了，说查也就查了，人人骁勇善战，哪能呢？现在大部分仙人都只图安逸享乐，待在后方，愿意冲在前面的没几个。魔族纵然有了要出现的消息，这些人也只当作看不到，任它作乱。”
浮芜仙长的声音压低了些：“好些人觉得，只要别杀到自己头上，害到自己身上，魔族要怎么样也就随便了。”
青甯没想到浮芜仙长能给自己说这么多不能摆在明面上的话，顿时微微一愣，伴随而来的还有几分诧异：“怎么可能呢？”
“怎么不可能？”浮芜仙长冷笑一声，“当初天界出现的时候，本就是不怀好意的，只不过时间一长，大家都选择性的忘记了罢了。“
青甯怔怔的看着他：“什么不怀好意？”
浮芜仙长却不愿意再度说下去了，转身往一棵桃树处走去，抬脚一蹬，将枝桠压得低垂的雪便纷纷撒了下来，落了他满肩，他这才抬起手去，凭手砍断了那棵桃树。
那棵桃树极大，枝桠往下一坠，被砸得四处溅开来，青甯这才发现那粗壮的树干之中，竟有一个小窝，而那小窝之中，竟有一罐酒。
浮芜仙长将这罐子酒取出来，扔到青甯手上去，青甯将它接过了，才发现这罐子酒竟是温的，当即瞪大了眼道：“这……如何是温的？”
浮芜仙长摇头一笑，道：“这桃树为此酒而种，化千年之精气护其，这酒，自然也就异于常物了。”
青甯好奇的将那酒上的红绸拨开，本以为入鼻之气息会是无比醇厚的酒香，孰料却有一股刁钻奇特的味道钻入鼻尖，她登时双眉蹙紧，道：“这酒……闻起来怎么味道这般奇怪？”
浮芜仙长微微挑眉，道：“可要试试？”
青甯其实早就想往嘴里倒了，只不过碍于浮芜仙长没有开口，所以一直都没有动手，此刻听到这么一句话自然是立马颔首道：“求之不得呢。”说着她抬起手来，将酒罐微倾，灌口冲着自己嘴唇的方向。
孰料那酒中酒水，却像是凝固了似的，迟迟没有往她嘴里落去，青甯抱着酒罐摇了两下，这才发现那酒水竟看着像水，实际上根本是凝着的，她诧异的看向浮芜仙长：“这……怎么回事？”
浮芜仙长轻笑一声，眉眼里闪过一丝促狭，又复杂无比：“还没到时候。”
“到什么时候？”青甯此般更加不解了。
“此物名叫‘问情’，青甯，若你什么时候要嫁人了，便将此物拿出来喝上一口，它会告诉你答案。”浮芜仙长接过她手中红绸，重新盖在了酒罐之上，语气低沉，“你拿回去罢。”
“就……给我了？”青甯忙将那酒罐往浮芜仙长的手上一推，尴尬道，“这不太好吧？这应当是九玄神女的东西吧？我怎么能够吞了呢？”
浮芜仙长深深的看她一眼：“你若不取，就是不把我当朋友。”
“……”青甯脸上闪过一丝挣扎，一边抬头看他，一边低头望久，沉默了许久，方才微微颔首道，“好吧……那，那我就暂时收下，以后若仙长你后悔了，便来寻我，我再将他还回去。”
浮芜仙长蓦地笑了，抬起手来，冰凉的手指触碰到青甯的脸颊时，她猛地往后小幅度的闪了闪，眼中闪过一丝迷茫。
浮芜仙长叹了口气：“咱们好歹也认识了几百年了，还这般生疏的叫我仙长？”
“啊……？”青甯怔住，她怎么觉得今日浮芜仙长有几分奇怪呢。
以前浮芜仙长虽然也是这般神态，但说的话总归夹杂着一点生疏，可今日却像是同她很熟稔似的……
浮芜仙长挑眉一笑：“青甯，唤我浮芜吧……”他顿了顿，语气微低了些，像是在呢喃，“我很想再听听。”
青甯尴尬的挠了挠后脑勺，迟疑着叫出口：“……浮……浮芜？”
浮芜仙长冲她一勾嘴角，转过头往里屋走去：“我这里除了这‘问情’，还有其他好酒，进来试一试？”
青甯顿了顿，犹豫着看了一眼手上的酒罐，愈发觉得奇怪，不，不对，应该是最近浮芜仙长好像都不怎么正常。
但最后她还是抬脚跟了上去。
反正来都来了，总不可能拿了一壶酒就这么走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