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二百六十八章 您……
宗政憬其实也恨极了昭阳公主,她一直看不上自己,平时相遇时言语上多有折辱这些他虽懊恼却也不愿同一个小姑娘计较,何况她毕竟是自己的妹妹,但她居然敢多次故意伤害姚媚儿,且是一心要姚媚儿的命……
宗政憬阴沉道:“昭阳虽然是我妹妹,但我们本没有什么感情,她几次三番伤害媚儿,事成之后我自不会让她好过。”
姚瑾策抬眸,对上宗政憬的目光,漂亮的桃花眼中尽是狠意:“我要亲自处置她,即便你不能应,我也会去寻她。所以,你应还是不应?”若是炎氏落败,一个无依无靠的公主而已,何须通过宗政憬?只不过有他相助行事更方便能,能用的手段和花样也更多而已。
宗政憬知道,凭姚瑾策的本事,他既决心做一件事,旁人很难拦住,但是……
迟疑片刻,宗政憬道:“我答应过皇兄,要保她公主之位和性命无忧,所以……姚兄能否留她一命?”
姚瑾策冷笑:“呵,谁要她命了?死了万事不知,一了百了,她想都别想。生不如死,才是我给她谱写下半辈子。
宗政憬沉吟半晌,缓缓道:“好,那么,依姚兄之愿。”这个妹妹从不把他当兄长,他亦未曾当她是妹妹,既然他交给姚瑾策处置也能信守对皇兄的承诺保她性命,那么其余的……他就管不了了。
昭阳公主的事既已商定,姚瑾策也不再多做纠缠,直奔主题:“辰王倒戈相助,到底可靠不可靠?”
宗政憬长话短说了辰王的可靠之处后,直接道:“二皇兄绝无问题,父皇在出事前便将城外佑圣军的兵符交付于我,今晚我会趁夜出城,赶去城外三十里的佑圣军驻地,若是顺利,明日傍晚便能进入新京城内,二皇兄会在明日下午想办法替父皇解毒,并守在父皇身侧,待父皇醒来,佑圣军需得掌控新京,而御林军需由于统领重新掌控我们才能与父皇汇合,让炎氏再无翻身的可能。姚兄,救出于统领,助他重掌御林军的重任唯你能胜任。若我所料不错,御林军右统领石毅能调动的不过几百人,其余人他们不敢贸然启用,一部分被安排在不重要的位置,更多的直接安排了轮休,轻易不得进宫,如今宫中御林军一共也就一千五百人左右。”若全部被炎后所掌控,炎皇后绝不会在如此重要的时刻放任一半御林军回家休假。
——佑圣军是初是开国皇帝的亲卫军所组成,从名字便可看出这是一支只听命于君主的护君之师,原本只有五千人,景朝开国皇帝将其扩充至一万人,命其在新京城外三十公里出驻扎,一旦皇帝有诏,需在半日内赶至新京。第一支佑圣军的将军是开国皇帝原本的副将,本是开国皇帝最信任的臣下,但景朝建立时副将年事已高,不适宜领兵在外奔波,因此由他担任,休沐日可回新京合家欢乐。至此之后,佑圣军慢慢扩充到了如今两万人的规模,将军皆由皇帝心腹武将担任,仅皇帝圣旨不可调遣,需同时持特制的兵符才行。
姚瑾策对于这个任务并不意外:“于统领的下落我这几日一直在查探,已有眉目,原本就安排在今夜搭救,于统领是皇帝心腹,担任御林军统领一职已有十多年,威信极高,炎皇后按的莫须有罪名本就令不少御林军心生不满,让炎皇后不得不忍痛让一半御林军休假离宫,若今夜能顺利救出,加上慕相相助,明日重掌御林军并非难事,若是能将石毅除去,反叛的御林军暂时无首,则更方便。”
宗政憬听得姚瑾策了解很透彻,也不多说,直接拱了拱手道:“如此,此事便就全托付于姚兄了!晚些时候我会去见慕相,将此事与他说清楚。”
“全托付于我?你倒是心宽,”姚瑾策冷哼一声,又想到了什么,抬眸看向宗政憬,“媚儿既负伤在宫中,我只怕炎皇后到时候拿她做人质,届时……王爷会如何选?”
正在此时,一个人影闪了进来,在宗政憬耳畔低语几声,宗政憬松了口气:“你先在外间候着,我有东西要送进宫去。”
黑衣人颔首:“是。”
宗政憬走到书桌前,取出一卷细纸铺开,取了支狼毫小楷,在纸条上奋笔疾书,看样子似乎在画着什么,宗政憬一边画,一边说道:“二皇兄动作很快,我的人已在他的指导和帮助下辟出一条传递消息的新路,我现在将皇宫的密道分布图画在纸上,送去给媚儿,这密道几乎所有宫殿皆有隐秘入口,只要媚儿有了这个,在遭遇危险时躲进去便可万无一失——相信以媚儿的聪慧,定是有办法撇开监视她的人进入密道的。”
“密道?”姚瑾策也是皇室出身,秦朝旧皇宫亦有不少密道,皆是皇帝为备不时之需所修建,一般只有皇帝知晓,但年月一久,总有皇帝因为各种原因将密道所在告知他人,这也是末代秦帝会离奇死在宫内的原因之一。所以这是皇帝的保命符,宗政憬能知道,显然仁庆帝早有所觉,又确定要这个儿子继承皇位,但宗政憬居然想也不想便要将这图送给媚儿……
姚瑾策淡淡道:“你不担心……”
“担心什么?”宗政憬轻笑,“有什么比媚儿此时的安危更重要的吗?若天下安定,这密道自无可用之时,若我能成功登位,我亦有信心让我永远不会用到这个密道,至于媚儿,我相信她不会随意告知他人,也不至于遗祸后代子孙,又有什么可担忧的?”
姚瑾策没有再说话,坐在一旁静静地等宗政憬作画写字。
宗政憬速度很快,不过一盏茶时间便写好了,等墨迹晾干后,又亲自卷起封好,才交给候在外间的黑衣人,命他务必送进宫去,让宫中接应之人稳妥交给姚媚儿。
做完这些,宗政憬才看向一脸若有所思的姚瑾策,真诚道:“姚兄,时间紧迫,咱们各行各事罢,我出城之后,姚兄若有需要,我府中留守之人皆会听从姚兄差遣,大皇兄亦会遵从姚兄之令,慕相也会酌情配合姚兄的安排,总之,新京之事,全仰仗姚兄。”
“全仰仗我倒也未必,慕相是身经百战的老姜,有他坐镇新京,姚氏想干一票大的,恐怕也没那么容易,毕竟,慕慎安似乎并未出卖他的父亲,”姚瑾策神情平静,桃花眼微微闪动,“王爷为何这样信任姚某?虽然紫薇玉不知所踪,但我未必没有开启宝藏之法,难道王爷就不怕我临阵倒戈,伺机揭竿而起,匡扶君氏江山么?”
宗政憬似是未料到姚瑾策会在此时有此一问,但若是心怀鬼胎之人,又怎会如此坦然相问?
宗政憬浅笑:“若姚兄果真有开启宝藏的其他方法,当日我们也不会与朵香公主再撞上,媚儿于姚兄而言比自己的性命更重要,姚兄怎会令她涉险?何况,姚兄是媚儿最亲近之人,媚儿是什么人,我最清楚不过,既然姚兄能养出媚儿这样的好姑娘,自然不会做出欺瞒、倒戈之事。我承认,我是因信媚儿才对姚兄诸多信任,不过大家相识至今,姚兄是否可信之人,我心中自有评判。姚兄不必问这样的问题试探我——今夜我离开秦王府之后,秦王府中所有人,皆会听从姚兄安排,绝无二话。”
姚瑾策并不需要动用秦王府的人,所以宗政憬一段话他只注意到几次三番提到了姚媚儿,姚瑾策沉思半晌,似是做了一个很重要的决定:“既然如此,那你便不能再称呼我为‘姚兄’了。”
从兰州开始宗政憬便一直如此称呼姚瑾策,也未见他有过反对,听到姚瑾策突然这样说,有些奇怪道:“姚兄……这是何意?”这种时候,为何突然对这个大家都习惯了的称呼提出异议?
姚瑾策再次看向宗政憬,缓缓道:“我虽认媚儿为义妹,但她是我徒弟,一日为师,终生为父,既然如此,你怎能视我为平辈?”
宗政憬被姚瑾策没头没脑的话弄得一头雾水,怔了片刻,忽然理解出另一层意思,有些不可思议的望向姚瑾策,见他眸中没有任何奚落之意,欣喜瞬间席卷全身,随即又有些不敢置信,疑惑道:“这……您的意思是……”要将媚儿许配给他了么?!可是他自己不是……是了,他对媚儿的爱即便随着媚儿的长大掺了杂质,却也无法抹去十几年积累下来的慈爱,何况他将媚儿看得比自己重要得多,又怎会忍心表露心意令媚儿为了报恩和感激而以身相许?
听到宗政憬没羞没臊的开始用敬称,对着眼前这张比他年轻不了多少的脸庞,姚瑾策下意识的皱了皱眉头,这秦王的脸皮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