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妃不媚:腹黑王爷滚远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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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_第八十三章 男尊女卑?呵呵你一脸!

宗政憬脸上的痛苦之色在姚媚儿移到他身旁时便消失不见,姚媚儿自知上当,在他未受伤的手臂上狠狠掐了一下,怒声道:“消遣别人的关心有意思么?”

宗政憬丝毫不以为耻:“若非如此,媚儿如何能听到我说话?银子我可以不追究,印章却不能弃之不顾——你大哥那个人,你或许也能看出一二,虽说面上总是笑眯眯,可真要坏起来,那可是焉坏焉坏的,若是让他知道他亲手所刻的印章被我弄丢了……”

“好吧,”宗政憬这架势姚媚儿也看出来了,便是四个字,绝无善了,“那你到底想怎么样?不妨痛痛快快说出来,若媚儿能应,应你便是,若是不能,你再多说也无用。”

宗政憬哀怨的叹了口气:“分明是媚儿你有愧在先,此时我正为你而负伤,说出话来竟是如此冰冷不近人情——媚儿,难道你的心是石头做的不成?便是你的心当真是石头做的,我的心也不是钢铁铸的,如何经得起你一二再而三的打击?”

好……吧……

姚媚儿放柔了语气,好声好气的问道:“印章之事,是媚儿之过,但如今印章落入河中,自然无处可寻,那你觉得,媚儿要如何做才能补偿你的损失?”

宗政憬单手撑头,望着姚媚儿:“以身相许?”在姚媚儿第二次掐他之前,他自己摇先了摇头,“那肯定不可能……那,不如这样吧,等媚儿联系上你师父,你向他老人家引荐我,如何?既然媚儿口口声声说我与你师父殊途同归,那么,我们见一面也是必须的——倘若我们能合作,彼此都可事半功倍,何乐而不为呢?媚儿,以你的见地,你心里自然也是清楚地,不论你师父是如何想的,只要他身上流着君氏的骨血,他就永远会被当今天子所猜忌,卧榻之下,岂容他人鼾睡?所以,他若想善了余生,唯一的法子便是取得当今天子的信任。可你师父若想要取信于父皇,恐怕难于上青天,但若是他选择与我合作,将来我若成功登基,自然不会怀疑他会另作他想。”

姚媚儿冷着眼与宗政憬对视,过了许久,见宗政憬的眸中除了真诚外并没有一丝杂念,姚媚儿眼角的冷意稍化,淡淡道:“你要见师父,媚儿可以引荐。但是,合作之语,媚儿却不敢轻易应下。若师父愿意与你合作,媚儿绝不会阻止,若师父不愿与你合作,你也不可逼迫师父。媚儿不懂什么‘卧榻之下岂容他人鼾睡’,媚儿只知道,君明臣贤良政施,则国泰民安江山固。一个皇帝,若仅凭空口猜测便滥杀无辜,所谓异己只会越杀越多,即便不会因此动摇根本,却也会埋下祸根。”

宗政憬收了脸上的嬉笑之意,轻轻重复姚媚儿的话:“君明臣贤良政施,则国泰民安江山固——媚儿,你若为男子,便是我大景之福!可惜,可惜啊……”

“秦王殿下,你别忘了,媚儿姓姚,是师父唯一的徒弟,即便媚儿是男子,焉有景朝皇帝敢重用?若真有,那么媚儿不妨告诉你,媚儿这些见识,远不及媚儿的师父,然而在秦王殿下眼中,师父只有与将来的皇帝合作,才能勉强善了余生罢了,恐怕媚儿是男子,也依旧是枉然罢?何况,”姚媚儿说着,嘴角勾起一丝嘲讽的笑意,“为何女子无才便是德?女子不过是比你们男子力气小了些,在生儿育女之事上被迫付出更多罢了,女子当真不如男子?媚儿倒是觉得,恐怕是你们男子不敢让女子有才罢?媚儿从不觉得女子哪里不如男子,女子中聪慧之人亦有千千万,只是你们这些男子,自己将自己惯坏了,习惯了女子困守闺阁,为你们所*,因此见不得女子过于出挑,不再做解语花供你们赏玩罢了。”这些话,姚媚儿早就想说了。以前在山上,她从不懂男尊女卑是什么,师父对他,亦师亦友,亦父亦母,却是什么事都由着她的性子去摸索,最开始她看话本时,第一次看到话本里的男尊女卑时还惊诧了许久,跑过去问师父,为何有些事男子与女子做便是截然不同的说法?譬如男子有红颜知己便是风流,女子若与旁的男子多说一句话便是伤风败俗?同样做了有伤风化之事,为何浸猪笼的却只有女子?那时师父告诉她,男子与女子除了生理上的差异,并没有什么不同,甚至有些女子在绝对劣势下也能将一干男子玩弄于鼓掌,可见巾帼不让须眉并非虚言。所以那些话本不过是一些没用的男人为了一己私利而胡乱编撰的罢了。因此姚媚儿从不觉得自己身为女子便该低男子一头。只是她下山后发现,原来话本里的世界是真的。然而她从小便不觉得女子应当不如男,所以虽然她为了在山下好好生存而选择了屈从现有的规则,但她心底从不这么认为。她甚至十分渴望,有朝一日,女子也可以向男子一样,凭借自己的才能去生活,而不是抱着“三从四德”,在某个男人的后院度过一生。只是她知道,这不过是她的白日梦罢了——掌握支配权的人,怎肯轻易放弃这份权力?何况“男尊女卑”的观念绵延千年,不仅男子认为是天经地义,连女子们亦如是。所以,她自然是不能喜欢宗政憬的。她可以暂时屈从,却不可能一辈子都活在男尊女卑体现得最极致的地方——等师父了结此事,她便随师父去闯荡江湖!江湖儿女不拘小节,男尊女卑之风并不明显,只有在那里她才能生活的自在些。

听了姚媚儿这一席话,宗政憬不顾手臂和后背的疼痛,慢慢坐直了身子,肃然道:“媚儿,你这样的话语……”

姚媚儿冷笑:“怎么,秦王殿下是觉得媚儿大逆不道了么?竟敢质疑这延续千年的规矩?”

“我不是这个意思……”

姚媚儿继续道:“不是这个意思,那秦王殿下是哪个意思?难道秦王殿下觉得媚儿说的有道理么?”

“这……”宗政憬是男尊女卑的受益者,何况这已是他根深蒂固的思想,自然不可能因为姚媚儿这一席话而骤然改变,“只是……只是我忽然觉得,媚儿说的也并非全无道理,这世上才能出众的女子,确实有许多……”譬如他的母妃,若是身为男子,凭她的才能,难道不能位极人臣?困守宫闱,最后死在炎后这种悍妇手中,对她而言何尝不是一种亵渎!

这一瞬,姚媚儿似是有读心术一般,见宗政憬说着说着陷入沉思,她嘲讽道:“怎么,秦王殿下是又想起了哪个‘若是身为男子便可建功立业’的女子了?若这世上有这样多类似的女子,是否可以证明媚儿所言不虚?女子,并非不如男子,只是男子封锁了女子成才的机会,鼓吹‘女子不才便是德’,严禁‘女子干政’,不让女子读书,也不让有才的女子干预政事,所谓‘妇人之见’,难道不是因为你们男子掐断了女子增长见识的机会么?倘若女子能同男子一般,从小读书习武增长才干,在外闯荡增添见识,又何来目光短浅的妇人之见?江湖多出巾帼英雄,便是因为江湖中人不拘小节,并不觉得女子便该蜗居一隅,默默开放又暗自凋零所致——江湖中有多少英雄红颜,便能知道你们这些男子有多可恶!”

“媚儿……”宗政憬只能说出这两个字,因为他发现,他竟然无法反驳姚媚儿的话!但是,自古以来皆是如此……“可是……”

姚媚儿再次打断宗政憬的话:“你不必‘可是’,媚儿知道,权力掌握在谁手中,规则便由谁制定。女子与男子各有所长,各有所短,如今女子被压制千年,自然不是你们的对手,但是,被压制,亦是被压抑,媚儿相信,总有一日,你们会知道,妇人之见应是与男人之见相对,而不是与目光短浅相等。只可惜,媚儿看不到了——所以,不要再说什么‘可惜媚儿不是男子’之类的话了,媚儿并不觉得自己作为女子如何逊色于你们男子,相反,那些明明样样不如媚儿,最后只能用‘男尊女卑’来压制媚儿的男子,才真真可惜,可惜这样的人也有资格投胎为人!”

似是说到气头上,姚媚儿不等宗政憬开口,又接着说道:“真正可惜的是,你们男子捧着‘男尊女卑’四字,压制了所有女子成才的可能,而后又在哪里嘲讽女子无知,要多无耻才能做出这般可悲可笑又可叹可憎之事!”

这次宗政憬沉默了许久。最后,他轻叹道:“媚儿,或许……你说得并没有错。”

姚媚儿的双眼因吃惊而骤然睁大。

半晌,她第一次对宗政憬笑的这样温柔:“宗政憬,谢谢你。”谢谢你没有骂我荒谬,竟还愿意认真思考这番惊世骇俗之语,竟……认为我说的并没有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