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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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九章:海上逃生

    在得知白宇芒,薛琥兴两路大军快先后赶到灵石渡后,飞龙一行辞别赵裕三,更衣化妆匆匆向东逃离……飞龙准备这回一路沿东进入大海,从海路逃回西明津……因得知黑教诸国已加入拦截和缉捕他们的队伍,至北至西而行都必然关卡重重……而大海广袤,设卡布防相对困难,且海上风云变幻不定,亦有利他们逃走……

    按照飞龙的吩咐,赵裕三将易显圣,易显荣并及那头陀与域外络腮胡一起转交到白宇芒手上。白宇芒素以胆大心狠冷酷著称,当时就想杀了这四人……李南昭,薛琥兴赶忙劝住,一来这毕竟是昌绿国一国之太傅和护国大将军,名声上牵涉太大,不可轻率……二来留得这几人在就始终有人质的作用,教黑教诸国不敢毫无顾忌地攻打……

    白,李,薛等人本就领了林震雄要放过甚至保护云飞龙一行的命令,与黑教诸国关于以捕获云飞龙换得灵石渡的交易也就相应中止了。因此面对此番黑教五国的悍然进犯灵石渡的攻势自是会毫不留情面和余地地打回去的……

    白宇芒,李南昭,李龙浩,薛琥兴这四人之战力乃在碧天国排前四。就算是孟德威和马登那也是极为难缠的对手,也足以抗衡黑德此次的进犯之军,使之占不到什么便宜。这再上这碧天四大名将,黑德此次的进犯之军怎是对手?很快就被击溃……桃源谷之围得以化解。而易显圣易显荣等人也接照林震雄的意思被放回昌绿国。因林震雄也不愿在此时就与黑教诸国纠缠过多以造成不必要的兵力牵制和损耗。黑教诸国连在一起还是人多势重,实力雄厚的……此次出征并未出动多少人马,尤其是其素以骁勇善战,铁血强横而著称的青龙铁骑,黑鹰铁骑以及血魔党,掀天铁斧团与白光敢死队等并未参与此次战斗。所以放易氏兄弟等人回去也算表明一个态度:你的大员我们不动,因此也不想与你们撕破脸,决裂关系,势成水火,大家彼此保守底线就是。我放回你的人,你也不可强抢我的灵石渡……再说这边义军之乱还尚未平息,南面昭天国的江宇豪,林宝昭等人又率军在边境一带集结,演练……实非耗损兵力与黑教诸国撕破脸决战血刃之最佳时机……黑德这边见人已回来,又得到关于中止以捕获云飞龙换灵石渡的交易的通知,再加上之前也未捕捉到云飞龙一行,也确实没有理由再进一步要求,遂亦只好接受此次大战失利损失的事实,退兵而回……

    但以桃源谷的兵力与赵裕三的带军能力及其手下诸将的战力,竟然在首战就击败了来势汹汹的五国联军,这本身就是一件天方夜谈的事……况且身为昌绿国太傅的易显圣及护国大将军的易显荣等如此重要的大员怎么可能竟然被赵裕三的手下捕获了呢?就算是赵裕三声称的是易氏兄弟,家族在桃源谷作恶犯罪在先,你赵裕三也没有那个对付他们的勇气,胆量和实力啊……白宇芒,李南昭,李龙浩,薛琥兴等人均感到可疑……遂花费银两私下暗暗多方打听,终于知是一群神秘的黑衣蒙面人所为……据供报人描述其一行外貌特征,白宇芝等人当下判断这群人有很大可能就是云飞龙一行。于是便找赵裕三证实。赵裕三一口否认却又略含支吾……白宇芒便拿出林震雄的赦免令,说拦截追捕云飞龙的密令与计划已经中止,不但如此,现在还要暗中保护他们一行顺利返回西明津……并递上林震雄交与赵裕三密信,上书有意要与云飞龙及西明津修复好关系共同对付北方黑教诸国对桃源谷尤其是灵石渡的觊觎,并提出了欲将桃源谷割让与云飞龙以赔偿弥补先前对他们一行追杀之罪的意思,并称对他们一行发出追杀密令的是与自己在争夺国君继任位置的同父异母的兄弟林予威……现在自己已经在竞争中占优,正要纠正这异母兄弟的错误……考虑到桃源谷乃在青峡国没有并入大碧天国之前就是赵裕三在当首领,实为土生土长之主人,必定尊重和征求他的意见,故特修此书信以商告。然而这岂不正合赵裕三心中之意?赵裕三想:林震雄既然亲笔书涵在此,加之下面已有知情者告之了白宇芒一行,再作否认与推脱也属不智,便就承认了,并说云飞龙曾对桃源谷有恩故隐瞒只为报其恩……白宇芒得到证实便哈哈大笑,说:“既然云飞龙对你有恩,想必割让你桃源谷与云飞龙你也不会何异义吧……?”赵裕三假装犹豫迟疑一番,说:“既是太子之意,裕三又怎敢违逆……?”白宇芒便打听一行都有哪些人……赵裕三一一说了。当得知有方奕璨,陈昭熳,柳艳丽,柳若窕,蓝梦盈等人时,白宇芒等人不禁心里暗暗乐开了花……原来他等几人早在往些年的两国交往,会盟等活动中就与奕璨,梦盈等人认识并有交涉。这白宇芒是碧天出了名的武貌双绝的风流浪子,乃碧天国无数少女的崇拜偶像和梦中情人……白亦阅女无数,但都未曾动心和记挂心上……唯有在接触过方奕璨后就开始有了魂牵梦萦挥之不去有时甚至茶饭不思的感觉……偏偏方奕璨对他却冷若冰霜……然愈是这样,他愈是迷她迷得发狂,爱她爱得心痛又心醉……不求获她香吻,但愿受她一口唾沫也是一种幸福……只可惜她对他理也不理。其它少女当他是天皇巨星般的偶像存在,方奕璨却只当他是路边石头一块……她的冰石般的冷傲反令他拜倒,她眼中总是透出的带着幽深恨意的倔强,刚毅与坚韧的神色反令他着迷,她的刚烈,狂野,泼辣,英武,干练,利索,果决,狠酷……更是令他心里燃起炽盛的爱火烧得自己五脏煎熬六脏将融……然而白宇芒只知奕璨冷狠酷的一面,却不知她火热炽腾的爱善同情的一面。奕璨是个视善如光,嫉恶如仇,爱憎特别分明的人。对善者她拼死捍卫和保护,对恶者她拼死酷杀和刃灭。白宇芒在她的感觉中就是个恶大于善,坏多于好的人……就这一点,她就早已把他拒之自己的心门之外了……

    除了白宇芒外,李南昭的同胞兄弟李龙浩也对方奕璨着迷和倾慕不已。这李龙浩身高体壮,英俊过人,帅气异常,却偏偏长着一副坏坏邪邪的花花大少的脸……一头黑油油的长长卷发,配上双鬓浓密的卷曲须发,恰似一头雄壮无比又年轻力猛的雄狮,故号称“碧天小狮王”……然而方奕璨对他同样看不上眼……她并不象其它女孩那样单是痴迷于男生英俊面孔,俊朗的外形,帅气的模样……或者有钱有权有名有势……她不是那样虚浮肤浅的人……她看重的首先是自己对一个男生的感觉,其次就是他的品性,再其次是他的价值观念,能力,才华,智慧等,最后才是外形。白,李二人皆不在她的感觉之中。倒是忧郁羞涩的赵柳韵却对李龙浩那一脸坏坏邪邪的俊朗模样有些莫名地喜欢……

    至于李南昭,则是对蓝梦盈情有独钟。相对白宇芒与李龙浩那玩世不恭的贵族公子气,他要专情,踏实,稳重得多。看上去就长着一副正派人物的面孔……虽然英俊异常,帅气过人,却不浮华虚荣……让人感觉颇有几分正直,诚实……蓝梦盈对他也曾颇有好感,要说有多喜欢倒还谈不上,但也觉得颇为合适和谈得来……然而自从自己的世界中出现云飞龙后,李南昭在自己心中的位置显然就只能排在云飞龙之后了……

    碧京四少中,薛琥兴也有自己迷恋的对象,那就是珮洁一行姐妹中的柳艳丽。艳丽虽无奕璨,昭熳那样鲜明要强的个性,但足够活泼开朗又温柔善良,文静典雅。肤白如雪,眉黑似漆,柳叶竖眉,桃花大眼,鹅蛋脸形,高挑窈窕,常挂微笑,冰雪晶滢,艳阳明爽……把个薛琥兴迷得自是想入非非,灵魂颠倒……只是薛琥兴还从未见过艳丽明眸含泪,忧伤哀苦时的样子,同样美到极致,让人动心沉醉,别有另一番优美,丝毫不逊于她那时常挂在脸上仿佛要融化冰雪和艳阳的微笑时的样子。

    白宇芒于是便急不可耐地向赵裕三问起飞龙一行的去向说要对他们提供保护。裕三只恐白宇芒有诈,便推说不知。白宇芒等几人便差流星快马火速告之林震雄,就以要巩固桃源北方防线及对云飞龙一行提供保护继续跟踪为名,暂不全军返回,只让孟德威和马登二将率本部人马返回。其时,义军已为白翼铉率军所镇压。南面边境又有李禅安和薛书章坐镇,足以抗衡江宇豪,林宝昭可能会发动的攻势……加之又有孟德威和马登两员猛将回援,兵力已绰绰有余……再说北方防线为防黑教诸国报复反扑,确需巩固……再加之要保护云飞龙一行并与之重新修好实在事关重大……林震雄便同意了四少的请求,留他们在北方设防并追踪保护云飞龙一行。白宇芒遂让李南昭往北,薛琥兴往西,李龙浩往东,俱各寻找追踪,自己就居中驻扎桃源谷。

    再说飞龙一行并知林震雄已撤回要追捕拦截他们的命令,仍旧一路夺命狂奔,风餐露宿,披星戴月,日夜兼程……几经艰难跋涉,终于赶到了大海边……

    其时恰遇一艘抛锚大船,空无一人。众人便上了船。发现船上还有粮食,衣物,饮水等物以及甲板上的血迹……“这多半是条商船,遭遇海盗抢掠洗劫了……金银珠宝及值钱的东西都被抢走了,留下了不值钱的一些东西海盗没有要……以这一片海域海盗们作案的手法,商船上的人恐怕俱皆被杀扔进大洋里喂虎鲸鲨鱼之类了。”飞龙说道。

    听说有海盗出没,旖丹,琳馨等几个胆小的都有些害怕起来。珮洁就安慰她们说:“你们别怕,我们这儿有连一般海盗都害怕的更大的海盗……”“谁?”众人问。“谁?除了你们的飞龙哥还有谁?”“飞龙哥,原来你当过海盗呀……”众人七嘴八舌地说。“胡说。”“那大姐怎么说你是连一般海盗都怕的大海盗呢……?”“这得问她。”飞龙指着珮洁说。“哦,我说慌了,我是想说你们飞龙哥是曾绘打过海盗的人……”珮洁连忙改口说。然后冲飞龙狡黠一笑。这话倒不假。云飞可是有过海战经历的,主要是与北方黑教诸国军队的交锋,至于海盗,只是顺便收拾一下的对象罢了。不过那时是率了千军万马的……这回却不一样,就这么十几号人,所以他也不敢掉以轻心……

    船在大海上航行不久,天色突变,乌黑的浓云瞬间密布天空,海上顿然变得象一个黑暗无边的死寂地狱……只憋到和浪的疯狂翻涌颠簸……狂风劲吹,暴雨如泻……船被吹得东荡西摇,完全看不清方向。为避免意外和危险,飞龙让从未有过航海经验的姑娘们进入船舱躲避狂风暴雨……自己和有过航海经历的静云,珮洁,绮榄,奕璨,昭熳一起努力驾着船……雨越下越大,风越刮越猛,一片昏黑之中只能凭着感觉走。好在这风雨来得急退得也急,不一时就住了……黑云散天空又顿然澄明……不久阳光竟然也出来了……海面又一片平静,清晰,然而也就更显辽远,广袤,浩瀚……但他们这时已不知自己身在何处了……

    从未见过大海的柳韵感觉这海实是太大了,仿佛一个永远也走不出的无尽苍茫……她忽而回想起幼时的梦境,也是一片大海,可那海比这海还要大数万倍……足见那星球之大,简直广袤到使人窒息……她都不敢想象在那样大的星球与大海中,分布其上的陆地上的人们要怎样彼此交往,来去往返……也许他们所乘的交通船只速度奇快吧……也或可以驾速度奇快的飞船在天空航行……梦中还有藏在大洋深处的一个神秘岛屿,岛上满是美丽的橄榄树,遍藏宝物,神奇瑰丽,仿佛还有上天之神放置于这里的天书圣典,奥义秘笈……总之神奇异常。她就想,若真有这样的地方,蓝瑰想必也就匿身此处吧?哦,对了,蓝瑰会不会真的就藏匿在这茫茫大海中的某座人迹罕至的神秘岛屿上呢……?她又想起在这巨大星球的上空是无数的星体……而在这无数星体的正中有一个超巨的冷光白星……仿佛整个广宇都被它照亮,仿佛整个苍穹的发光星体的光源都是从它那里发出并获得……它好象就是这巨瀚无限的广宇苍穹的中心,至高,绝对和永恒……

    正想着,船已行至一个岛屿。飞龙凭经验判断这岛大概约有二三百平方公里,不算大也不算小。岛上山峦起伏,密林蔽天……看上去感觉好象没有人烟……一行人便登岛憩息……

    然而这岛实为北烈岛所辖地盘,是北烈王金村洛关押流放其国内恶刑犯重刑犯的地方……飞龙一行登岛时,正值岛上监狱暴动,重刑犯们杀了岛上狱卒和官员,正准备驾船出海逃亡……不巧正碰上飞龙一行。那些重刑犯一个个凶神恶煞,力大如牛……看到突然出现一群仿佛天上下凡仙女般美丽的姑娘,怎还按捺得住?操着从狱卒那里抢夺来的刀矛冲他们一行而来,欲施暴行兽行之欲……其时姑娘们刚经风浪颠簸,早已精疲力尽,又冷又饿,浑身瘫软,怎还有力对抗?飞龙,静云毕竟是超级男儿,尚还剩有一丝力气,便就与这群重犯交锋……偏偏飞龙老病又犯,又只以剑鞘相迎,还要求静云也这样,只为怕失手杀死这些重犯。绮榄,奕璨,昭熳等气得不行,纷纷大叫,让飞龙,静云拨出剑杀死他们……然飞龙仍然不为所动,依旧我行我素……好在他俩功力实在太高,尽管已经快精疲力尽,但仍然还是击退了那群重犯……

    “为什么不杀死他们?”奕璨质问飞龙道。“因为我的信仰不允许我这样做……”飞龙答。“可他们行恶在先啊……”“然而他们也是人,只是因为缺失信仰的指引才这么干的。”“为什么他们们缺失信仰?”“因信仰的传统被打断了。被什么打断的?被专制极权独裁的观念和制度打断的。专制具有唯我独尊的排他性,即非我意志类,尽皆灭之……因此无监督无约束无制衡的专制制度才是造成民众普遍性地天道信仰缺失,贵族精神匮乏以及变得高度世俗化的原因。诚信与认同只是一种天道信仰传统被一以贯之没有中断地保留下来的必然结果。倘若是不断被打断的,天道信仰的链条就断了,就不能一以贯之了……今天这个上台宣传一套,明天那个登基又提倡一套,后天再一个即位又再灌输一套……而且还全都是些局限于专制君王个人性的意志,理解和偏好的东西……这叫民众如何适从……?变来变去的,结果一个有益的东西也没保留下来,更不必说最初就有的天道信仰本身了……保留下来的只是些专制的作派,极权的持色,独裁的风格……所以能怪这些民众吗……?”飞龙说。

    飞龙又接着说:“这个世界的真相就是苦难而不是幸福。幸福只是相对的,只是一种短暂,痛苦才是绝对的,长久的陪伴与存在。因此任何的理想主义都是一场骗局,任何的复兴传统,回归古典都不过是一种世俗功利与实用,而跟灵魂得救无关,跟永恒无关,都不过是一种短暂速朽转瞬即逝的快感过后的无尽痛苦煎熬和空虚挣扎罢了……灵魂得救不是现世功利主义与实用主义……我们不问青红皂白就大开杀戒这就是太过于现世功利主义与实用主义的表现……”

    “然而理想主义,复兴传统与回归古典就算是功利主义与实用主义的也并非就一定是对灵魂得救与形而上的永恒性的拒斥呀……一个人追求世俗的幸福有什么错?一个人追求世俗的功利与实用就一定会抛弃天道信仰吗?就一定会抛弃灵魂得救与永恒性的形而上的终极信仰吗……?我看未必见得。他们在这世俗的功利主义,实用主义,理想主义,复兴传统与回归古典的追求美好中尽力了,人生也就无憾了……在生命最后面对那横亘在自己面前的天道,上帝以及灵魂得救与永恒性的形而上的终极信仰时,他们可骄傲地向那形而上的终极复命,我已经尽到自己最大的努力,勇气和尝试了……反观你这种只是一味空谈的人,在面对那形而上的终极时,可能所产生的遗憾,懊悔,自责,愧疚,痛苦等等比我们这种功利之人还大得多。因为你放弃了现实的拼搏,努力,勇气,胆量……”奕璨说道。

    “然而这样做不符合上帝的目的……”飞龙说。“什么上帝的目的?我看是你自己有目的。你自己带着目的就认为自然也是有目的的……你明明是自己活在自我理解想象和编织的迷梦的幻影与假象中,却偏偏要把这种幻影和假象投射到世俗现实中来制造出上帝这个偶像……你明明是自己从小成长经历的不如意,却偏偏要把这种不如意定义为这个现实世界的本质……你们明明是在那经历过程中饱受苦难却要把这种苦难定义为这个现实世界的本质……你的勇气到哪里去了……?!既然这个现实世界有如此多的不如意,为何没有勇气和胆量去改变它呢……?!把它变来使自己如意顺心……这才是本事才是厉害呀……而你明明有过人的秉赋和能力,却偏偏要选择逃避……你的躯体是刚强的,意志却变得柔软,自虐。”奕璨说道。

    “但那就是我的信仰,凡动刀剑的必死在刀剑之下。凡仇恨报复的必被仇恨报复的心污染混浊掉清醒而纯净的灵魂……”飞龙说。“你们那个信仰不是这样的么?因着自己的贫穷无望无力自救便把希望和光明寄托在什么彼岸天国与灵魂得救上,试图这从这上面来寻得安慰,求得盼望……可这岂不是虚无缥缈的海市蜃楼和竹篮打水的镜花水月么……?自我精神安慰与胜利罢了……这映射出你们的灵魂是多么的怯懦和软弱……既然生不如死,不如以死救生……只可惜你们宁可在他人的胯裆下受尽欺侮,折磨,伤害和羞辱地生活也不愿起来为自己不公的命运而抗争与拼搏……别人打了你们的左脸,你们竟然真的把右脸也伸过去拿给他们打……你们不是死于恶人们的迫害与屠戮,而是于你们自己的怯懦和软弱……”奕璨说道。

    “然而这不同时也是一种优点么。不以眼还眼以牙还牙,这不是一种感人的美德么?事实上荒淫,奢靡与腐烂使人堕落和走向毁灭,美德,善爱与悲悯则使人上升和走向希望与光明……看着吧,因着一个事物的恶的无耻,人们会逐渐离它远去;因着一个事物善的温馨,人们会逐渐向它聚拢……到底谁胜谁负呢?还不一定……不可杀人,这是一条诫命。动辄就大开杀戒那更是一种罪恶。”飞龙说道。

    “你的道德自罪意识倘是因着你自己身世的辛酸,经历的苦难,遭遇的悲惨,人生的痛楚而产生……那么这就更是一种不幸了……因为这明明是别人迫害,摧残,蹂躏,屠戮你们,是别人的罪……而你们却偏偏把这罪往自己头上揽,说什么这是因为你们违背上帝的诫命而遭致的惩罚。可是这种自罪意识和自罪痛苦能使施害者为恶者就此对你们放下他们高举的屠刀吗……?或者说你们遵循了上帝的诫命就可以使那些施害者为恶者就此对你们放下他们高举的屠刀吗……?显然不可能……因此当因这种苦难不幸和惨烈的受伤受痛受害而复仇而雪恨而以死扭转你们不幸的命运……在复仇雪恨的道路上就是要极端,要倔犟,要顽固,要硬着脖子,要怒发冲冠怒气冲天,要饥餐仇人肉,渴饮仇人血,不把仇人置于死地绝不罢休!我们也是身世不幸和惨痛的人,但这不会激起我们的自罪意识和痛苦。我们只有丧亲之痛。我们遭遇的苦难不是什么因不守上帝的诫命而遭到的报应,只是出于纯粹的人性之恶施加给我们的……但血债总归是要血偿的……”奕璨说。

    “你怎么就学不会谦逊和敬畏呢?总是说话带着一股狠酷之劲……”飞龙说。“那你告诉我怎样才能做到你所说……?”奕璨问。“我还要怎么告诉你呢?有些东西只可意会,难以再言说。”飞龙说。“什么意思……?”奕璨问。“所谓只可意会不可言说就是语言一经说出口就成了一种边界和限定。语言所指有限,而事物本身蕴涵无限,终极本体就更是如此……它是必然性的,它的法则不容人更改……”飞龙说。

    “什么必然性啊?我看人类的历史的很多东西不过是产生于一场又一场的偶然而你们却硬要把这些东西定义为必然。说到底,其实真正在改变这个世界的背后力量是人们可操控可把握的技术而非那些不可操控不可把握的信仰。信仰几时带给这个世界天翻地覆的变化?而不断提升的技术才真正地改变了这个世界。某种意义上,这个世界就是技术的产物……而技术不过来自人们偶然的发现,自我意志的自由,聪灵,勇敢与胆量……”奕璨说。

    “苦难中的爱及对信仰的坚守者大多心思纯洁……有利可图难免动机不纯,也就会催化出投机属性。你敢说你们不为了复仇雪恨而不择手段,动机不纯与投机属性吗?”飞龙说。

    “然而这只是不同环境驱使的结果。人性就象一个具有很大弹性张力空间的弹簧,当环境压迫它时,当环境压迫得它生不如死时,在只有死路一条的情况下,它更容易选择了追求唯灵的圣洁的死去……当环境不再压迫它而反而是给它提供了很多便利好处和优势优越时,它便容易选择一种各种物质肉体欲望满足奢靡堕落腐化污秽等……这是人性一种普遍性普适性的特质和情形。当然有普适就有特殊。这特殊就是一个人即便在环境给他提供很多便利好处和优势时仍然坚持唯灵追求的死去……与之相反的特殊就是一个人即便在被环境压迫得生不如死,死路一条的时候也还仍然在向往和追求着无所不用其极空前绝后无以复加的肉欲淫乱奢靡堕落的放浪形骸声色犬马……所以人性的弹性张力始终是随自身所处环境的变化而变化的……当环境变化到其好处优势地位权力到达极致时,人性的堕落在所难免……所以把住平衡才是一个真正最重要的东西。而理性,就是一个有利于人把住平衡的有力武器……理性是人不可丢弃的认识这个世界的利器,技术是人不可丢弃的改变世界的力量……我们不是一群特殊的人,我们只是一群普适的人。所以你说我们为了复仇雪恨而不择手段也好,动机不纯也好,投机属性也好……我们只遵从普适的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