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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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九章:梦魇恶咒之源

    回去的路上,萧亮以便问那妇人:“易天豹刚才说你亦有不贞不洁于你夫君,到底是怎么回事?”“天啦,我那也算不贞不洁……?我每日象牛一样从早忙到晚,什么都得兼顾与经手。夜晚拖着疲乏不堪的身体回家还要料理家中杂务,琐事……我把自己所有的一切都奉献给了易家,还要叫我怎样?他却是玩乐通宵……酩酊大醉地回来还要毒打我发泄,出气……我又投告无门。我算什么?不过他们心目中的一个赚钱工具罢了,哪有什么被尊重的地位……?他们亲族众多,势力庞大,上通官府,下辖黑道,胳膊肘都是朝内弯的,亲亲相护,官官相卫,有谁肯替我说句公道话……?!别说替我说句公道话了,便是想找个倾述心中压抑,酸楚和痛苦的人也没有……我实在憋得没法了才找到我少时一位比较谈得来的旧邻男子倾述,仅此而已……我敢对天发誓什么也没有发生,连手也不曾触摸过,就这么一个情形也叫不贞不洁……?也算对他易天彪,易家人不忠……?我这种倾述苦楚都能叫作不贞不洁不忠,那他易天彪家中妻妾成群,外面还寻花问柳,吃喝嫖赌,行淫靡乱,一天换几个,一晚上几个,且还包养无数,处处风流,处处留种,且还都暗喑养活着……那么这又算什么贞什么洁什么忠呢……?”妇人委屈地说道。“你就没把这种情况向易天彪母亲说过?毕竟都是同为女人,同为嫁入易家的媳妇,总应该多少有感同身受,息息相通之处……”珮洁说。“说过呀,可有什么用呢?她总是会维护她儿子的,胳膊肘只会向内弯。很多回了,她都是同一个回答,叫作男人可以,女人不可以……还让我要学她的样,不管夫君怎样在外风流糊搞也尽装作不知,只管顺从,只管忠贞,生是这家的人,死也是这家的鬼,这家的魂,便是化作尘泥也要护养这易家财富产业与地位的花朵……说实话,我并不认同她的这套观念……但我仍然还是忍住了,并不曾对易天彪的所作所为说过半个不字……可她儿子却因我向旧邻男子倾述,就往死里毒打我……竟然还将那男子及全家残忍杀害……这哪还有什么公平与公正可言……?一跟他提公平他就说你先把拳头练得比我硬,实力练得比我强,权力练得比我高,势力练得比我大,能力练得比我强,财富练得比我多,关系练得比我广……才回过头来跟我谈公平……她儿子对我何曾有过什么真正的尊重……?这些年对我的虐待越发疯狂只是因为我的不幸患疾,不能再象往日那般给他们创造更多更广的财富了……后来她就渐渐对我的诉告没有耐心了,大发雷霆起来,动不动就骂得我狗血淋头……我就连话也再不敢向她多说一句……”妇人说道。说话间不觉已到云台府。

    见了裕三首领,萧亮以告之了妇人之事,又转告了易天豹的传话,便出去了。珮洁便向裕三首领问起这易家,这易显尊,易天豹,易天彪是何来历……?赵裕三有些无奈而又苦楚地说:“这易显尊的兄长易显圣是昌绿国的太傅,国师。易显尊是老二,下面还有一个兄弟叫易显荣,乃昌绿国护国大将军。易显尊虽未从政入仕,却从入仕的兄长及兄弟那获得经营生意经商贩卖的特权……他有四个儿子,除了这易天豹与易天虎而外,还有两个更厉害更作恶多端的,分别是老大易天龙,老二易天虎。这都不算是他们最令人恐惧的地方……他们最让人胆寒和闻之色变的乃是与魔教的牵连和勾结。那魔教正是当年屠我青峡国芝江,棉江,青涛,沙垣,锦桥,桃溪等十三部城的恶魔。当年青峡国一千余万人口被屠杀至只余我桃源部几十万人。他们的手段极其残忍,简直就是恶魔中的恶魔。他们夺城掠地,烧杀抢淫,无恶不作。起初对愿改宗换教,依从他们信仰的还不杀,后来疯狂到连问也懒得问就痛下杀手了……他每攻克一城就俱皆采取屠城和血洗的方式,杀得那沦陷于他们魔掌的十三部都城的城里城外俱是被残杀至死的人,真的是尸横遍地,血流成河……他们还将被他们斩首的头颅推积成一座一座的山丘,那山丘高得骑马经过的人也被完全遮挡住视线,甚至仰之冠落……屠城事件数年后再回到那里,完全已成一座座骷髅山,颅骨山了,并及遍于地上的残败骨架,简直仿似到了比地狱还可怕的地方……他们当时不仅将首级堆山,还将肢体斩断堆山,并掏出内脏及割下肉体煮食……简直就是真真的食人恶魔……他们肆意砍杀,疯狂屠戮,丧心病狂,残忍至极,狠到顶点,毒到疯癫……砍头,剜心,割舌,掏腹,油焚,石砸,活埋,凌迟,腰斩,车裂,下油锅,扔火炉,乱刀剁为肉酱等等……无所不用其极……他们的凶残程度是我们青峡诸部的人们所望尘莫及的……对稍有不从者,抵触者,抗争者,毫不犹豫地一刀下去就将人从头到脚生生劈为两半,吓得孩子们魂飞魄散,连哭声也不敢发出来……他们不仅在我们青峡国是这么干的,在当初被他们入侵的北方诸国的土地上也是这么干的,在所有其它被他们入侵征服的每一处地方也还是这么干的……那种极端,那种强迫,那种残忍,那种冷酷,那种疯狂,那种血腥,那种魔恶,已经在这世上延续一千多年了……以至人们恐惧到都不敢提及他们的名字,总是要想方设法地避开他们的话题……那种恐惧感既让我理解,又还是让我震惊……人们是惧怕了解他们的,即使对他们的教义一无所知,还是闻之色变与胆寒胆裂……人们直观看到的是他们总是拿着刀剑,四处攻打,破坏,毁灭……同样是投入战争和战场的,有的战后还知道还能够还践行建设与发展……唯有他们,除了竭尽所能地疯狂破坏与毁灭外,一无所有……一千多年的征服,杀戮的唯一信条就是,非我信仰者,尽皆杀之……在沙垣部与他们血战被破城后,部首领被俘,他们一个带队头目提刀进来问部首领是否愿归信他们?部首领不从,那目就割掉了部首领的头,放干了他的血,然后就在那片鲜血的地上,在他的尸身旁,强奸了他的夫人……然后告诉人们,要么归信,要么被杀光。很多人纷纷归顺……也有宁死不从的,便被残忍杀害。杀到性起眼红疯狂处,即便是那些高高举手愿意归顺的人也夹杂在抗争者中被残忍杀害了……在桃溪城破后,他们把不从者赶进一个大房间里,然后闭门点火焚烧,直至将那些人活活化为灰烬……在青涛之战中,他们焚烧,摧毁各种非己信仰的建筑,并把那些僧侣全部杀害,尼姑也被强奸,普通平民信徒也未免厄运……那天全城有几十万人被残忍杀害……侥幸成功归顺的,男的成了奴隶,女的成了**……有不愿当**的妇女,就开始殉夫自焚,大规模地集体自杀……他们还入宫进阁抢金掠银,入堂进厅攫夺财物,入夺进庙焚烧各类非他们信仰的书藉……在这世上,他们所到之处,除了破坏毁灭还是破坏毁灭。一千多年以来,几乎百分之九十以上的文化,书藉都被灭绝,被杀者更是数不胜数……在芝江城破后,一向禁止他人行欲而以寡欲者自称的他们却保留了那城数千美貌处女的性命,然后命她们穿上薄纱给他们跳舞,奏乐,吟歌……性起时命她们全部脱掉薄纱,赤身裸体给他们表演……最后将她们全部强暴……之后这些少女便作为**被运到他们的地盘和宫殿……而在棉江之战中,数万被残忍杀害的士兵,俘虏及民众百姓被扔进了棉江河,以至宽阔的棉江河面竟被死尸填满,满河的血水,惨不忍睹的死状,令目击了当时惨厉与恐怖景象的幸存者至今还时常被梦魇的恶境缠绕,常常梦中惊叫,神志恍惚,精神失常……可以说,持续一千多年的暴行已经让这世上很多人产生了巨大的心理阴影,被残虐之下已经恐惧得不能正常思考……常常因为惧怕而竟然身不由己地替他们的暴行辩护。一千多年的暴行,奴役,窃取,欺骗,强奸,杀戮和凌辱之后,人们似乎仿佛已经无法再治愈这种恐惧……他们留给这世上的作品是废墟,残垣,断壁,破坏,毁灭,黑暗,死寂,魔恶,残忍,冷酷,血腥,死亡及死神与魔鬼的舞蹈。最让人费解的是就这种魔恶暴行竟然还被他们冠之以神圣之名。”“然而要根治这种恐惧,必须还得要勇敢地直面它和正视它……回到它最初溯源的起点,查找它的根源和缘由所在……”珮洁说。裕三首领点点头……

    “裕三首领所言不差,我就是从那种环境中亲身经历过来的,对此深有感触……我被父驱逐之后,那教就迅速侵入西明津,短短一个月就征服了西明津全境。同许多地方一样,为了生存,全境族人被迫改宗换教,抛掉了自身原本的信仰,归信他们……几年后等我再回西明津都城时,一切都已无法更换,人们几乎已经完全被那教同化,逐渐在开始形成一种新的路经依赖。至于今,更进一步加深和固化了。估计再往以后走许多年也就根深蒂固了……他们在这世上很多地方都是这么干的……那些地方如今早与他们是融为一体了,甚至也掀起了他们那些做法,继续向其它未染之地扩张……就象一粒充满无穷魔法的恐怖种子,天生就具有无限繁殖,衍生,蔓延,扩张的能力与效应……任何个人意愿根本无法与之对抗,我也是如此。暴力对抗,只恐伤亡更大,涂炭生灵,祸及苍生,损及民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莫如顺服,还来得平和些……”飞龙说。

    “这话从你云飞龙云太子口中说出真的让人太失望。正是你们的一味软弱与退让才造就了他们的更加肆无忌惮,恣意妄为,变本加厉,变态疯狂,魔恶愈甚……这是没有志气,骨气和血性的表现。”珮洁说。“我信仰的教义告诉我凡动刀剑的必丧于刀剑之下。而那教既动刀剑,就不配称神圣,而不过是人性魔恶的裂伤,魔鬼的占领……因为神圣者不主刀剑,魔鬼才主刀剑。所以他们不是被神圣引领而是被魔鬼引领。再有,他们宣称只有他们所信仰的神才是唯一的真神,而其它信仰的神皆是假神,这个自然任由他们说,每一种信仰都会宣称自己信仰的神才是真神,我的信仰也是如此,我信仰的教义中就有除我以外不可信奉别的神的说法。究竟谁信仰的才是真神,人说了不算,那真正的唯一的神说了才算。可当袘不语,人就根本不知,而只能是局限于有限的边界内展开思考,理解,认识,假设,假想,猜想,推测,实践,验证,探索,试错,纠错等……在这边界之外,人就应保持沉默。倘若硬要去发出一些言之凿凿的断语,那就是在代神说话,其实不过是自己的一些假想,猜测,预判与推断,其实只不过是自己理性的自负,狂妄,无知与自我为义,自我荣耀,不守边界,僭替僭越僭妄的自大和虚荣……而物质世界纵然自带属性与规律,因着它的不语性,也无法将这属性与规律的真相告之于人。因此,假如世界的真相是物质属性与规律,那么人将永远处在由下而上的摸索中而到达不了终极的地点。即便真到了也无法知道自己已经到了。因为没有早知终极真相的超越者告诉他……而那早知终极真相的,又能语的,又能告诉人们这真相的超越者,怎么可能是不语的物质与其属性和规律呢……?怎么可能是尘埃和石头呢……?袘必然是具有终极之灵永恒之灵绝对之灵的神的存在……人既是袘的创造物,只要袘不愿,人就不可能看到袘。袘固然可以将自己的一些智慧之灵通过星辰运行,自然律动,理性逻辑的呈现等方式和痕迹来告之人类。但袘又如何将自己的道德之灵告诉人类呢……?道德的话语不可能象星辰那样赫然可观地运行在星空,让人一目了然……而只能通过预设于人灵以及神性密语,启示,托梦比喻暗示等形式告之于人。而这形式又是私人性的,因而每个人的理解或许又有所不同。而且托梦并不是那唯一的真神的圣灵才能做到的,其它天使也可以做到,魔鬼也可以做到,甚至鬼魅魂魄也可以做到,死去的亲友,友人甚至仇人也可以做到……所以如果单以谁谁给我托了梦要我怎么怎么作就判定它是那唯一的真神,未免并不严谨和绝对。万一是魔鬼,及普通死人的魂魄托给我梦呢?难道也要被认为是那唯一的真神吗?我自己就时常被托梦,我也不知道这许多的托梦者中谁才是那唯一的真神?我只能通过善恶的蕴涵来加以有限的甄别……那托梦让我拿起刀剑依靠残忍泠酷暴力去主动侵犯,征服他人,血溅四方,人头堆山,占领统一天下的,我就感到心生恐惧和寒凉,而缺少安宁,慰藉和温暖……我便不趋向认同它就是那唯一的真神。而那托梦让我去爱去善去同情去悲悯的,我就感到心生暖意,慰藉,安祥,平和,宁静,愉悦,幸福,曼妙与美好……我便趋向认同它是那唯一的真神。这就是我甄别真神与魔鬼的标准……所以我才说那主动拿起刀剑动用残忍冷酷暴力去实施侵犯,强制,逼迫,压榨,欺骗,窃取,奴役,凌辱,强奸,杀戮,征服,扩张,占领暴行的就是魔恶的魔鬼,就是人性的黑暗残忍冷酷凶暴的裂伤……多年以来,我也常被这些梦魇的恶境缠绕……倍受折磨和戳刺的伤痛……我甚至担心这种梦魇的折磨和伤痛会象恶咒一样遗传给我的后代……我百般困惑而不解,为何如此?为何竟然如此……?”飞龙说道。

    “何以如此?我认为就是人性黑暗与魔恶一面造作的疯狂与一种认识,理解和观念的偏执,以及一种制度的专制极权独裁畸形,和现实利益的冲突与争夺……人性的黑暗魔恶一面是真实存在的,它的疯狂造作并没有上限……它甚至可以疯狂到摧毁这整个世界,摧毁这世上除自己之外的所有的人,甚至最后连自己也摧毁掉。而畸形的认识理解和观念更会把它改造成彻底的黑暗的信徒,魔鬼的使者……然而我们思考过没有,除了基于对死亡的恐惧而被强制逼迫接受那信念而外,难道就再没有别的因素是造成它魔法种子般疯狂繁殖,衍生,蔓延和扩张的原因……?一定是有它的某种神秘特质暗暗契合了人性的某种需要和渴求,所以才形成如此大的吸引力吸引着人们对它心甘情愿,甚至是死心踏地的依赖和固化,以使它具有源源不断的后继生命力而千年不衰……这个暗暗契合人性的某种需要和渴求的神秘特质和吸引力是什么呢?就是人性通有的黑暗,魔恶的一面,以及性情的先在裂伤和心灵的先在偏执……我们试问只有他们才是那样的人而我们就不是这样的人了吗?我们也有这一面,偏执起来,疯狂造作起来的时候,并不比他们的残忍,魔恶,凶毒,冷酷少多少……并不只有他们才会犯下那些疯狂杀人的罪恶,我们也同样会,任何人都有可能……当站在人性裂伤,黑暗和魔恶一面的时候,我们甚至就是他们的兄弟……正是这种人性共通性,使得它在某种程度上也被人们自动执守,依赖和固化……所以不是只有他们才是魔鬼的使者,我们每一个人都是被魔鬼劫持和俘虏了的人……所以残忍和冷酷,屠杀与毁灭,也不只来自他们的世界,也来自我们的世界……专制极权独裁的制度,绝不是一个人就可以建立起来的,同样是有某种神秘的特质和吸引力暗暗契合了人性的某种需要与渴求,才会得到许多人的疯狂拥戴和支持。正是这些疯狂拥戴和支持在支撑着它千年以上的运转和不断重复的恶性循环……而不仅仅只是慑于对权力高压和死亡威胁的惧怕。这个神秘的特质和吸引力就是它是满足了人性贪婪,虚荣,自大,狂妄,黑暗,裂伤和魔恶一面的东西……有了这个需要和渴求,相应的观念就会形成,并成为它疯狂造作的理论根据和心理依赖与安慰……再加上巨大利益的牵涉,人性裂伤,残忍,冷酷,变态,魔恶,黑暗便会被累加和积聚到最疯狂的最大化的状态和程度……人的灵魂的梦魇的恶咒就是来自这人性自身里面的的魔恶黑暗和裂伤的一面的造作,来自这人性自身里面受到的魔鬼的诱惑和盅惑。抗衡这种人性魔恶黑暗一面的唯有那蕴涵人性善爱光明一面的神圣启示的信仰,唯有那蕴涵人性需要悔改纠错,悔罪赎罪来获得拯救的神圣启示的信仰,唯有那蕴涵人灵需要抗过魔鬼的诱惑和死亡威胁而重回纯净的神圣启示的信仰……这信仰在我看来并非是放弃与魔鬼战斗而束手就擒,坐以待毙的信仰,并非是不拿起刀剑来抵抗魔鬼刀剑的死亡威胁和屠戮的信仰。只是不要主动拿起刀剑去伤害,而非不能被动拿起刀剑来自卫。魔鬼拿剑是伤害,天使拿剑则是自卫。咬定出于自卫也不能动用刀剑的原则,与其说坚守教义与信条,不如说是在逃避自己作为一个善爱信仰者应该要担当起来的责任和使命。这责任和使命就是要与魔鬼作战,要与自己人性里面的魔恶黑暗和裂伤的作战……就是要主动走入这人世的苦难中,担当和背负起自己的悔改与救赎,为要把那唯一的真神启示给人的那善爱与纯净的大能与伟力在这世上勇敢地托举起来……为此不惜殉道和牺牲。这才是你云飞龙云太子应该要去做的事……”珮洁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