狱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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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就这种情形,说自己是普通的游客都没人相信。

几个人毫无无悬念地被带到了山下,结果跟当地公安局一联系,四个中有三个是通缉在案的逃犯

。除了苏不达,剩下的三个人被连夜押送到了省公安厅。

因为牵涉到一个失踪的公安局长,外加在清河县的几条神秘死亡的人命,刑侦科集体上阵,对几

个人进行了连夜突审。

可是这么一路问下来,警察同志们都要疯了。那个戴鹏说自己只记得在君山监狱服刑,还惨遭同

屋的狱友的猥亵强暴,剩下的一切都不知道了。

而黑道大哥广胜是满嘴的鬼故事,大讲特讲在兴安岭地下的离奇遭遇。广胜也是警察局的常客了

,别看讲得多,但也藏着心眼,跟犯罪命案沾边的,一句都不讲,尤其是悬空寺那段,他亲眼目睹万

博士杀人,说出来谁信啊?整不好这笔命案就落到了他的头上。

至于农民工吴水根,是最负隅顽抗的,无论警察问什么都是沉默不语,只是呆呆地望着地面。

两天下来,审讯毫无结果。就在这时,案情出现了转机。

原来冯局长失踪后,他家中电话一直有人监控,就在几个人被抓的第二天晚上,冯局长往家中打

了一个电话,大概的意思是一切安好,不要担心,他目前人在国外,几年内都不能回国了,望家人勿

念之类的。从话语当中似乎透漏着难言之隐。

局长的老婆一听,不干了!

这夫人也不是省油的灯,立刻不依不饶地问,是不是犯下什么滔天的大罪,自己跑路,让她跟孩

子留下来收拾烂摊子。局长不耐烦地安抚了几句,但又隐约有些志得意满,甚至说出一切都有替罪羊

,不会连累家人之类的,另外会给她汇去一些钱,让她安心把孩子带大就是了。

这样听到电话录音的几位刑侦科的同志心里顿生疑窦。

第二天,省刑侦大队立刻去查了冯局长老婆的银行账户,一大清早,就有海外汇来的50万美金。

这么一大笔数目,不是一个普通的公务员靠工资能够积累出来的,着实让人震惊。

于是以前关于水根盗墓奸尸案的卷宗,被重新的翻检了出来。又对当时审理这一案件的相关人员

进行了逐一的问话。

当审讯到当时的政务科的化验员时,终于找到了案件的突破口。这个一直从事文职的化验员,显

然对这么严肃审讯的阵仗毫无经验,没几下就冷汗直冒,被经验丰富的探员瞧出了端倪。

再集中进行了心理攻防战后,化验员吐露了实情,当初检验那个被奸尸的尸体时,那处撕裂的痕

迹应该是硬物所致,倒像是刻意做出的伪造奸尸场面。至于尸体上的精液,虽然是吴水根的,但里面

混杂着大量的衣物纤维。

也就是说这些精液先是滴落在别的衣物上,又被人收集起来,涂抹到了死者的肠壁之内的。而且

根据当时液体的干涸状态看,似乎是射出体外有一段时间了。

最重要的是,当初水根脖子上留的那个齿印,的确是戴鹏留下的,只不过当初冯局长吩咐他换掉

了戴鹏的牙齿模子并做出了伪造的化验报告。小化验员留了个心眼,偷偷地将替换掉的证物统统留下



接下来,对冯局长不利的证据如雨后春笋般接二连三地蹦了出来。贪污,受贿,勾结大量社会闲

散人员结成犯罪保护伞等等。

而张大福之死也是疑点诸多,大约是没冯局长的缘故,证人纷纷冒头,声称看到了包工头张大福

失踪前,被人强拽上一辆面包车,包括那几名在古墓当祭品死亡的民工,都有人发现他们是被强拽上

面包车的,并不是当初警方推敲的携文物潜逃。

当初盗墓岸的真凶似乎直指冯局长与戴鹏。

而水根应该真的像他当初的证词里所说,是无辜卷入的牺牲者。不过里面的大量鬼怪之说,不排

除是看到冯局长杀人时,精神受到强烈的刺激产生的错乱。

一切似乎都很明朗了,冯局长是这一系列骇人听闻案件的幕后黑手,他联合县长的儿子盗窃文物

,事后又妄图杀人灭口,并把罪责推脱到吴水根的身上。

而戴鹏在刑侦人员的审讯下,终于哭天抹泪地说出了当初他是如何在冯局长的授意下,把水根他

们强押上车的,又是那几个人又是如何被冯局长害死的。这一切说法,与当初水根所说基本无二。

至此,虽然此案还有介绍不清的地方,比如那几个人骇人诡异的死法。但是本着疑罪从无的原则

,水根被无罪释放了。

戴鹏作为重要嫌犯依旧押往君山监狱,等待着案件的进一步发展。

张寡妇听到这个喜讯时,喜出望外。只是看见孩子痴痴傻傻的样子,寡妇立刻心疼地哭开了。但

是工作人员对她说,因为水根是被冤枉的,所以会得到一笔赔偿金,大约三万左右。

张寡妇伸手指头一算,就算在外面打工也2年,也攒不下三万元。所以这不到一年的监狱生活还是

蛮划算的。

生活似乎恢复了原样,自己摆脱了杀人的嫌疑重获自由;娘带着自己又回到了熟悉的村子里;要

好的同学和邻居们纷纷前来看望问候自己。

回到家中,张寡妇大开宴席,连放了好几挂鞭,红包收了不少,让张寡妇喜出望外,在以前误解

了她们娘俩的乡亲们面前,算是扬眉吐气了。

只是热闹的气氛,纷飞的红纸屑中,谁也没注意到水根那张木然的脸。

从此,一切恢复了平静。每天睁开眼睛的时候,娘已经做好了热气腾腾的饭菜等着自己来吃,再

也没有恶灵,大蛾子,水底怨章和乱七八糟的玩意儿

。娘前两天还嘟囔着,趁着手头有闲钱,赶紧张罗一门亲事,赶紧结婚生个孩子,彻底去去前一

阵子的晦气。

甚至有一天娘还拿回一张照片,那姑娘挺俊的,大眼睛,红扑扑的脸蛋,笑起来露出一口洁白的

牙齿,是水根喜欢的类型。可水根却只瞟了一眼,就兴趣阑珊地将目光调回到了电视屏幕上,有气无

力地说:“娘,我不看!”

气得张寡妇狠狠地骂了他一顿。

生活嘛,本来就该这个样。这是水根以前朝思暮想的理想状态。

可是为什么自己几次都是在梦中一遍遍地重历卜莁村,悬空洞……

看着那人边高声怒骂边奋力解救自己时,会不禁笑出声音来,当看着那个该死的千年老鬼一点点

消失在梦境时会哽咽地哭醒?

枕巾被自己的泪水浸得一片潮湿,贴在脸颊上那凉意直透心底,就算将身上的被子裹得再严也遮

挡不住。

然后,就是难熬的失眠,一个人呆呆地盯着窗户上的树影一直到天明……

再一次从梦中哭醒时,水根再也忍不住了。第二天,天还没亮,他就早早地起来,拿了些钱和自

己的证件,骑着自行车往关押着戴鹏的君山监狱赶去。

七十一

因为在监狱呆了些时日,他算准了这一天是亲友探监的时间。

临去的时候,路过了一家杂货店,买了二斤酱牛肉和一只酱羊腿。他记得绍是很爱吃羊腿的。到

了君山监狱,先拿出证件登记,登记都后就在接待室静静地等待。

当拓跋绍略显消瘦的身影出现在自己眼前时,水根略显激动地站了起来。

可那张熟悉的面孔先是唯唯诺诺地抬起头,很快就惊讶地瞪大了眼睛,吊着嗓门说:“你怎么来

了?”

水根心一凉,落寞地坐回到了椅子上。现实再一次提醒他,来的这个人是戴鹏,不是拓跋绍。

买来的羊腿遭到了嫌弃,戴鹏皱着眉头说味道太膻了,喂他们家狗都嫌不够格。又阴阳怪气地问

到,他吴水根来这是不是看自己笑话的。

这一趟监狱之旅不但没有定下心来,反而像拎到了烤炉之上,上下翻面的炙烤。还没等戴鹏吃完

酱牛肉,水根起身便要离开。

就在他转身准备离开之时,身后传来一句不轻不重的声音:“如果配上烧刀子就好了!”

水根的身子僵住了,瞳孔急促地收缩。

烧刀子并不是他们当地常有的酒类,生活讲究排场的戴公子是不可能喝过烧刀子酒的。但是绍喝

过,就在大兴安岭上,他喝着苏不达自酿的烧刀子酒看着自己哈哈大笑,那爽朗的笑声犹在耳边缭绕



戴鹏吃得正香,突然看到水根哆嗦着转身,俩眼含泪地看着自己,嘴里的嚼着的牛肉差点噎个正

着。

“你……你刚才说什么?”水根屏住呼吸地问。

“我什么也没说啊?”戴鹏有些摸不着头脑。

水根猛得扑了过来,越过桌子抓着戴鹏的衣领喊道:“你明明问了!你说要是有烧刀子就更好了

!”

旁边的狱警马上过来拉开了俩人,戴鹏很是恼火,打定主意水根是来找自己晦气的,立刻跟狱警

说:“报告警察同志,这人不是我亲戚,下回他再来,我可以不见吗?”

最后水根被呵斥一顿后,撵出了君山看守所。

拓跋绍没消失,他肯定就在戴鹏的体内,可自己来了,他为什么还不出来?是了,他不是不想出

来,在地下的冰窟,他的灵力大损,恐怕是心有余而力不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