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打雷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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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天打雷劈》
作者:倪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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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序

(一)

多年以来在小说中作了许多幻想,如果问最希望哪一个幻想变成事实,回答毫无疑问是这个故事中的幻想。

真像故事最后温宝裕所说的那样:“就算没有这回事,想想也过瘾!”

几千年前,百姓就有“予与汝偕亡”这种宁愿和作恶多端者同归于尽的呼声,可知道幻想由来已久,并非首创。

(二)

叶李华来,他是我的电脑启蒙老师,自然和他一起守著电脑,浏览网页,发现很多网页和卫斯理故事有关,更发现了许多故事不但连他这个“卫斯理专家”都没有看过,甚至于连我这个“卫斯理”本人都闻所未闻!

这种现象十分有趣,所以花了一些时间,找出这些故事,找到的可能只是冰山一角,计有:“成仙”、“求死”、“大阴谋”、“狂人之梦”、“错变”、“决斗”、“鬼车”、“遇仙记”等等。

这些伪冒的卫斯理故事,甚至于每篇也都有“自序”,像模像样。开始只觉得有趣,等到仔细看下来,就觉得惊讶,然后就感到可惜,极度的可惜。

不论是序还是正文,文字都十分流利,在我看来,尤其出色因为非常用心模仿了我的风格,所以看起来自然舒服。而为求达到以假乱真的目的,所以大量引用旧人旧事,变成了累赘,而且很明显的是“此地无银三百两”,这是最大的缺点。其余,故事的设想、叙述的方法……也就是说,小说的创作能力,在水准之上。

这就使人感到极度的可惜。这可以说是“卿本佳人”的典型。

本来具有这样的小说创作能力,完全可以堂堂正正站出来,随便用甚么名字的人做主角,写有水准的幻想、猎奇小说,而不必躲在别人的影子下一辈子见不得阳光。

有能力写这样的小说,是很难得的天赋才能,而竟然如此不知道珍惜,真是可惜之极。

希望这位小朋友(应该是小朋友,如果是成年人,不会做这种浪费自己能力的蠢事)能够看到我这一段话──我一点都不介意有人伪冒卫斯理故事,只是很可惜一位有才能的作者,进入了黑胡同而不自知。

(三)

 倪匡 一九九九·三·二十三 三藩市

 一、银行劫案

对人类目前的知识来说,并不是所有事情都有清楚的来龙去脉,有很多事情,不知道为何发生,也不知道如何结束,糊里糊涂、莫名其妙、不知所云……

然而那仍然是一件事情。

所谓莫名其妙、不知所云……等等,只不过是人类对这件事情不了解而已,绝不是这件事情不存在或不会发生。

必须先知道这一点,才能接受或面对自己不了解的事情。不然就会感到这类事情“不可能”,不能接受或面对,结果就变成了把头埋在沙里的驼鸟,永远无法进步。

人类现在虽然处于十分落后的状态,可是只要能够接受或面对自己不了解的事情,不断探索研究,就会不断进步,总有一天会进步到成为宇宙间的高级生物。

如果根本拒绝接受或面对目前知识水准所不能了解的事情,当然就不可能有进步,人类也就只好在地球上做其“万物之灵”,而实际上只是宇宙间的单细胞生物。

“莫名其妙”这句话,大家都会说。这句话很有意思,原来的意思应该是对“妙”有说不上来之苦,绝没有这个“妙”并不存在的意思。

查很有权威性的辞典,对这句话的解释,也很有趣,它如此说:“谓无词以名其妙也,今恒用以指为言行荒谬者。”

很简单的解释,却把人类对自己无词以名其妙的事情的心理状态和行为,作了十分透彻的形容。

好了,发了一些议论,应该开始讲故事了。

对于如何开始讲这个故事,我曾经考虑再三,是平铺直叙呢,还是奇峰特出?

由于事情开始实在平淡得不值一提,所以就更加不适宜用平常的手法来叙述,最后决定略为夸张。

不过实在是因为事情没有甚么特别,所以再夸张也夸张不到哪里去,并没有石破天惊的震撼力,请各位原谅。

是人类行为中很普通的一环,几乎每天都有发生。

在同一时间中,相同性质的行为有几千几万桩,尽管形式变化万千,可是性质一样,我选择了其中一桩比较有代表性的来叙述,作为故事的开始,并且尽量详细描述其过程,因为这件事对整个故事很有关系。

事情发生在某时、地球上的某地,一家规模很小的银行中。

三个戴著“鬼节”时使用的面具的汉子,突然撞开了银行的玻璃门,冲了进来。

三个戴著面具的人,都持有枪械,其中两个人拿的是短枪,一个持的是手提机枪,他们动作迅速和熟练,一冲进来之后,第一个动作就是开枪,持机枪的向天花板扫射,而两柄短枪却四下乱射。

在银行有限的空间之中,枪声的震荡格外惊人,所以原来在银行中的人,有极短暂的时间,完全不知道如何反应,而是在枪声中僵呆得完全没有任何动作。

而接下来,三个强盗一起吆喝:“不准动!抢劫!”

银行里原来一共有七个人──四个银行职员,包括一位经理、两个职员和一个警卫,还有三个顾客,一位老太太、一个少妇和她的六岁儿子。

在强盗呼喝了“不准动”之后,银行职员可能是由于受过在遭遇抢劫的时候应该如何的训练,所以和强盗的命令相当配合,经理和职员都立刻自动高举双手。

老妇人眨看眼,缓缓摇了摇头。小孩子想哭,少妇一把将他拉了过来,伸手掩住了他的口,少妇自己本身,显然也极度害怕,可是她还是用发颤的声音告诫孩子:“别哭!别出声!”

在这种非常的时刻,她表现了一个母亲的非常勇敢。

两另一个表现了非常勇敢的人,是那个警卫。

警卫原来坐在一角,有一柄警卫常用的鸟枪在他的身边,在强盗呼喝之后,他非但没有听从,而且立刻伸手去拿鸟枪。

即使是根据最普通的常识来判断,也可以知道警卫这时候想抵抗是完全没有机会的,可是那警卫还是那样做了。

这时候两个持短枪的强盗已经跳过了柜台,在警卫伸手取枪的时候,持机枪的那个强盗,早已把枪对准了警卫。显然他们的动作是早计划好了的。

所以当警卫去取枪、想作毫无希望的抵抗时,那持机枪的强盗甚至于忍不住大笑,同时他原来就在板机上的手指,也立刻发力。那时候警卫的手,才碰到鸟枪,还来不及把枪抓在手中。他看到了强盗的动作,同时也接触到了强盗的那种凶狠、残忍的眼光,他知道强盗会毫不犹豫的开枪,把他射杀,他很自然的闭上了眼睛。

在他的眼睛还没有完全闭上的时候,他就已经听到了机枪发射的声音,那阵枪声在他听来,格外惊人,像是他全身的每个细胞都感到了震动。

大家都知道,我叙述的故事,不论是开头很奇特,或者很平凡,到后来都会和我发生关系,不然就不会由我来记述了。

这个故事当然也不会例外。

我在事情发生的时候,当然并不在现场,我为甚么会牵涉在这件事情之中,需要从头说起,才会明白。

应该先从张泰丰和我联络开始说起。在《本性难移》这个故事之后,我和张泰丰以及成了张泰丰女朋友的典希微,有过很多次相聚,都是和《本性难移》这个故事一些还没有能够进一步了解的问题有关,进行商讨。

这些商讨的过程,对补充《本性难移》这个故事来说,相当重要,而且也算是有趣,所以在适当的时候,我会把经过记述出来。不过现在还是先说新的故事。

在若干次的聚会之后,大约有半年没有联络,然后是张泰丰打电话给我。

我一听到他的声音,就道:“你回来了?”

张泰丰回答:“还没有。”

这一问一答听来有点没头没脑,其实很简单,因为他的行踪,报上有消息──最近有一个国际性的警务工作会议在伦敦召开,张泰丰正是本地的代表。

这个会议参加者极多,讨论的问题也极其广泛,张泰丰在会议上作了犯罪心理的专题演讲,非常受到注意,在大会上很出锋头,所以报上经常有他的新闻。

他还没有回来,应该人还在伦敦,这就表示他这个电话不会是平常的问候,而必有目的。

我等他开口,他迟疑了几秒钟:“你知道我在参加会议,有来自世界各地的警务人员……”

我打断了他的话头:“有话请直说!”

张泰丰到底和我来往久了,很明白我的脾气,所以他立刻不再说废话,而单刀直入:“有一位来自巴拿马的警官,有一桩极其古怪的事情,想告诉你,听听你的意见。”

我反问:“你认为我值得一听?”

张泰丰立刻道:“值得!值得!我认为太值得了!”

张泰丰回答得如此热切,我就答应:“好,我给他十分钟,让他把事情告诉我。”

张泰丰传来无可奈何的苦笑声:“如果你答应听他的叙述,我会在会议结束之后带他来见你──这件事情,非但在电话中说不明白,而且十分钟也远远不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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