覆灭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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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红海

    fri may 27 14:03:04 cst 2016

    当那桶冰凉的海水迎面泼来的时候,麦愈还沉溺在他的梦中。那是一个美梦,在梦里他看到了一张桌子和四张椅子,桌子上摆着翡翠熏鸡、千云馅饼等十几样他最爱的食物,三张椅子上分别坐着他的父母和哥哥,麦祈微笑着拍了拍那张空椅子的座位,招呼麦愈过来加入他们。尽管麦愈已经清楚地意识到这是个梦,却还是忍不住热泪盈眶,正当他想要走过去坐到哥哥身边,却忽然发现家人们的表情变得扭曲,仿佛在水中窒息了一般。

    麦愈猛然惊醒,他被灌进鼻孔中的海水呛得不住咳嗽,然后他发觉眼睛也被这海水辣得睁不开了。过了一会儿,当他渐渐能把眼睛睁开一条缝时,他才看到了背着手站在面前的这个男人。

    这个男人已不再年轻,额头与眼角布满了深深的皱纹,他本来拥有一张慈祥的面容,可那些横纵交错的伤疤却使这张脸看起来狰狞可怖,尤其是那两道取代鼻子与左眼的骇人疤痕。他的身材并不高大,腰也有些弯了,可浑身却散发着一种让人不敢小觑的危险气息。看到麦愈醒了,男人冲他微笑道:“你好啊,麦少爷。”

    “熊...林...”麦愈的牙咬得咯咯直响,他恨不得冲上去一口一口撕扯下对方身上的肉。

    “不要那么大的火气,气大了伤身体。你也亲眼看到了,你哥哥是自杀身亡,并非有人加害。何况就算再生气,以你现在这种处境也什么都没办法做吧。”

    麦愈这时才忽然发现,身上已被人剥得一丝不挂,还有两根拳头粗细的铁链将自己的双手拴在了身后的木墙上。在他右边,锁着一个同样**的少女,麦愈认出了她,那是龙之国皇帝的第三皇女,永星公主白恒影。

    白恒影虽然只有十五岁,却已发育得比大多数成年女子都还要成熟了,她的皮肤如水煮鸡蛋般白皙光滑,**如熟透的蜜桃般饱满圆润,还有那笔杆般修长挺直的双腿和双腿间那片茂密诱人的黑色森林。此刻她也正望向麦愈:“你看够了吗?”

    麦愈感受到她那冷若冰霜的目光,急忙转回了头,不过他并未感觉羞愧,也许是因为仇恨冲淡了心中所有其他情绪。

    “麦少爷,只要你解除与白夜公主的血盟之约,我保证让你平安回到孤烟城。”熊林说道。

    麦愈并未答话,他的嘴里发出一种类似公牛愤怒时的低吼的声音,充血的瞳孔恶狠狠地盯着熊林的脸。

    “我要是你就不会用这种态度对待掌握着你命运的人。你知道我的鼻子跟右眼是怎么没的吗?”熊林轻蔑的一笑,见麦愈依然保持着那种状态,他又接着说道:“很久以前我在九狱之国给一位贵族当侍卫,那贵族虽然已是个白发苍苍的老头,却娶了一位不到二十的年轻姑娘,但他实在是太老了,不管从哪方面都已无法满足他漂亮的新娘,于是我就帮了他一把......后来这件事被那该死的老畜生知道了,他让人把我抓起来,绑在一个地下室里。我当时就像你一样,一直在瞪他,咒骂他,他很生气,割下我一只鼻子,剜出我一只眼睛,但他依然觉得不解气,于是就把我下面那玩意儿给剁下来喂狗吃了。”说到这,熊林从后腰摸出一把匕首来,意味深长的看了麦愈一眼。

    “那之后虽然我逃了出来,不久后也将那老畜生全家都宰了,可我再也无法闻到饭菜的香味了,也永远不能像之前那样再跟漂亮姑娘**了。无数个夜晚我都忍不住去想,如果当初我说两句软话,甚至跪地向他求饶,会不会,会不会情况就会与现在大相径庭?失去点自尊和我现在失去的东西比起来又能算得了什么呢?所以你最好放聪明点,乖乖的听我的话,小少爷。”他边说着,边用匕首拍打着麦愈的脸颊。

    一口夹杂着血丝的唾液狠狠击在熊林脸上,他难以置信的伸手摸了摸,很快他便确认了这件事的真实性,麦愈刚才的确冲他啐了一口。熊林的身体因愤怒而颤抖,不过他的手却依然稳定,那把匕首准确的捅进了麦愈的右眼。

    等到麦愈再一次清醒过来,周围已是一片漆黑,他发觉双手已摆脱了枷锁,而他现在正躺在冰冷潮湿的地板上。右眼部忽然传来阵阵刺痛,他用手一摸,那里已被人用棉布条进行了简单的包扎。

    “你醒了?”一个冰冷的声音传来。

    麦愈听出这是白恒影的声音,随后他感觉到一个木碗被推了过来,顶到了自己的大腿。

    “吃吧,里面有些燕麦粥。”

    麦愈没有客气,他实在是饿极了,抓起木碗咕咚咕咚一饮而尽。粥早已凉透,麦愈却觉得身体暖洋洋的,这碗没味道的白粥比他从前吃过的任何珍馐都要美味。

    “我昏迷了多久?”麦愈问道。

    “整整七天。”白恒影回答道。

    “七天?”麦愈十分讶异。

    “第一天你昏死过去后又流了很多血,那个没鼻子的老头就把你放了下来,给你包扎了一下伤口。第二天你还是没醒,又发起了高烧,像是伤口感染了。第三天你脸色越来越苍白,呼吸也越来越轻,那几个人时常下来看你,似乎是来确认你是不是还活着。我听到那老头小声嘀咕‘绝对不能让你死,否则公主也......’到了第四天,下来了一个红头发的女人,她用刀把胳膊划破了,然后把伤口凑到你嘴边让你喝她的血,她的伤口没多久便愈合了,不过她会马上再割一刀,让血继续流出来。过了会儿,你开始往外吐血,吐出来的血都是黑色的,那女人看到你吐血便不再喂了。然后从第五天开始,你的状况开始渐渐变得好转,脸上有了血色,烧也退了,右眼的伤口也慢慢愈合了。”

    麦愈如听天方夜谭一般听完了她的话,然后他忽然想到了什么“这些天一直都是你照顾我的吧,不然你不会对我病情的变化如此清楚。”

    白恒影并不回答,漆黑的房间内变得异常宁静。

    “谢谢你”麦愈说道。

    “不要谢我,我也是迫不得已,那老头说如果你死了就要让我陪葬。” 白恒影的声音依然是冰冷的,不带一丝情感。

    “你替我擦洗过身体?”

    “别...别问了...”白恒影的声调一下子降了下来,她的语气几乎是恳求的。

    麦愈觉得心跳得越发快了,他毕竟只是个没接触过女人的懵懂少年。

    气氛变得微妙,两个人都陷入了一种欲言又止的沉默。也不知过了多久,还是麦愈先开了口:“我们现在是在船舱里吧?”

    “好像是,这些天时常会有颠簸,应该是遇到了海浪。”白恒影回答道。

    麦愈沉思片刻道:“他们的目的地应该是弯刀大陆。”

    “你怎么知道?”

    “因为只有红海的海水味道是辛辣的,而且这艘船已连驶七日,很明显目的地就是红海尽头的弯刀大陆。”麦愈回答道。

    “看不出来你还挺聪明的,那你有什么高招能让我们逃出去吗?”

    麦愈站起身摸索着走到舱口,用力推了推,随后摇摇头坐回了原地“虽然摆脱了枷锁,但舱门锁得严严实实,况且我们俩绑一块也打不过那四个怪物。”

    白恒影苦笑一声,不过她本来也没指望麦愈能有什么好主意“你的眼睛还疼吗?”

    “不疼了,多亏了你的悉心照料。”

    “我不是让你别再提了吗?如果你敢把这件事告诉别人,我一定把你另一只眼睛也挖出来。”白恒影发狠道。

    麦愈笑着说道:“我第一次看见你是七岁那年,父亲带着麦祈和我到求仙都参加你叔叔的第五次婚礼的时候。在参天宫的血瑰花园里,一个小女孩正在攀爬一棵很高很高的仙桃树,她摔下来好几次,膝盖都摔青了,胳膊也被树枝划破了,可她既不哭也不放弃,依然努力的向上爬,终于她爬到了树顶,原来那里的枝桠缠住了一只风筝。女孩把风筝摘下来,交给树下站着的另一个女孩,那女孩穿着一套侍女的衣服。我很讶异,为什么一个贵族会为一个侍女爬树摘风筝,我觉得这女孩真是奇怪,便向麦祈打听了她的名字,原来那个奇怪的女孩叫作白恒影。”

    白恒影冷冷地说道“我第一次见你也是在七岁那年,你像一个害羞的姑娘躲在你哥身后,我还以为你尿了裤子。”说罢,两人都放声大笑起来。

    天渐渐亮了,晨曦从甲板的缝隙间钻了进来,两人这才察觉,原来他们已聊了一夜。船舱里越来越亮,二人的表情也越来越尴尬,他们各自转过身不看对方。

    等到天完全亮了,白恒影忽然凑到麦愈耳边低声说道:“你最好还是装成昏死过去的样子,这样我们才不会再被锁起来。”麦愈点了点头,按照她的吩咐趟下来闭上了眼睛。

    又过了一会儿,一阵沉重的脚步声传来,“吱呀”一声,船舱门被打开了,熊林提着两个木桶从台阶上走了下来。他先是走过去摸了摸麦愈的脉搏,又探了探鼻息,自言自语道“应该快要醒了”,随后对白恒影说道:“喂他喝点水”。

    过了没多久,麦愈忽然感觉到两片如云般柔弱的东西贴上了自己的双唇,随后一股水流便被送进了他的嘴里。原来白恒影竟是用嘴来喂自己喝水,麦愈觉得脸上发烧,呼吸也开始变得急促。

    熊林再一次巡视四周,没发现什么异常,便提着船舱内的另两个木桶离开了,舱门又重新被锁上了。

    “吃饭吧”白恒影凑到麦愈耳边说道。

    麦愈红着脸睁开了眼,看到白恒影的表情并没异样,似是已经习以为常了,他越发觉得羞愧难当。

    “一桶水,一桶粥,这原本是我一个人三天的伙食,但既然你醒了,我们就得更节省着吃了,对了,那边有个缸,如果要方便的话就去那里。”

    麦愈看了看那两个桶,只有一本五国辞典那么高,宽窄用两只手就可以完全围住,里面装的那点儿粥和水,看起来还不够自己一天的量“要不告诉他们,我醒过来了。”

    白恒影摇了摇头“我宁可饿死,也不愿再戴上枷锁。”

    “那你吃吧,我一点儿都不饿。”麦愈把碗往白恒影面前一推说道。

    “快吃吧,难道你还希望我喂你不成?”白恒影又把碗推了回去。

    麦愈拗不过她,便从桶里舀了勉强能遮住碗底的一小碗粥,这次他不再一饮而尽,而是慢慢地啜饮。等到喝完了,他又舀了一碗,不过这次他舀了满满一整碗粥,然后把碗递给白恒影“你喝吧”。

    白恒影并未接过他递来的粥,反倒用手把他背对着自己的脸板了过来,麦愈急忙闭上了眼,却听到白恒影在他耳边轻轻说道:“睁开眼。”

    她的声音是如此温柔,不再像冰川,反倒像能把冰川融化掉的暖阳。他不由自主顺从的睁开了眼,眼前是一幅所有男人都曾梦想过的画面,那是一具连女人看了都会心动的美妙胴体。虽然已不是初次见到,但麦愈依旧紧张的快要窒息,他感到心脏几乎停止了跳动。

    白恒影的手指渐渐嵌入了他的发丝,她的身体凑得越来越近,身上淡淡的血瑰香气引导着麦愈进入了一个奇妙的幻境。两具如胶如漆的胴体渐渐升温,浓烈的像是一团火,一直蔓延到船舱外,蔓延到海上,似要将整片红海都蒸发掉般,清脆的**声仿佛一首没有句点的交响曲一直演奏至天色昏暗才渐渐终止。

    现在,麦愈把白恒影紧紧搂在怀中,用手轻轻梳理着她的头发“你疼吗?”

    “不疼。”

    “不疼吗?”

    白恒影笑了笑“你是想问我为什么不是处女了。”

    麦愈慌忙解释道:“不是...不是的...”

    “我的第一次给了万俟,在十四岁那年,如果你想知道更多,我可以说得更详细一点。”白恒影冷冷的说道。

    麦愈的手有些颤抖,随后他吻了吻白恒影的头发道:“我并不想知道,也不在乎你的过去,我只想要你的以后,只想做你最后一个男人。”

    白恒影眨了眨眼,然后用手握住了他“我们再来一次吧”。

    就这样,他们在船舱里又待了三天,然后在第四天的清晨,船终于靠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