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黄金沙漠
wed may 25 21:00:00 cst 2016
夜已深了，城中一片黯淡。灰墙白瓦的一座小楼，坐落一个不起眼的角落，没有招牌，也没有灯火，男人们却总能找到通往小楼的路，楼中一个销魂的夜晚在召唤着他们。
门环又一次响了，敲门声紧凑响亮。看门的小厮冲着老鸨会心一笑，打开了门。一个神色焦急的中年男人闯了进来，他拽住小厮问道“麦少爷在哪？”
老鸨认出了他身上那件麦子颜色的制服，陪着笑回道“他在二楼最里面那间屋子，不过麦少爷现在应该不想被人打扰。”
男人放开了小厮，急匆匆顺楼梯跑上了二楼，沿途推开挡路的嫖客与妓女，来到了这条狭窄过道的尽头。尽头这间屋子，门敞开着，只垂下一道薄纱的帘子，隐约可见一点摇曳的烛光和两个相拥的人影――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
男人低下头，敲了三下门，恭敬地说道“祈少爷，城主让您马上回府。”
“你先走吧，我很快就回去。”屋中的男人说道。
“城主让您和我一起回去。”
“那你等一会儿吧。”
麦祈仰起了怀中女人的脸，眼睛直视着她的眼睛，想让她看出自己眼中的留恋。女人微笑着慢慢退后，她的手指从他的肩膀一直滑到掌背，在指尖稍作停留后缓缓移开。
当麦祈走到门口，身后忽然传来一阵啜泣之声。他回过头，映入眼帘的是一具白皙、匀称的胴体，她嫣然一笑，走了过来，抓着他的手放在胸口。麦祈感受到她的热量，以及那热量蕴含的欲望“我想，他得多等一会儿了。”
偌大一间正厅，除了镶在墙上的十座烛台别无装饰，正中央放置着一张铁铸的椅子，孤烟城城主麦琥澈就坐在这张椅子上。他看起来五十多岁年纪，四方大脸，剑眉虎目，魁梧的身躯散着一种不怒自威的魄力。麦虎澈左手边站着一个接近两米猪头人身的兽人，右手边站着一个身穿淡金色制服的中年男人，在他们前面，站着一个精瘦的年轻男子，他的眼睛像嵌在剑柄的黑珍珠一样深邃，嘴唇像火龙吞口一样炽热，他整个人就像一柄利剑一样锋芒毕露。
“为什么不参加你弟弟的成人式？他很失望，连饭都没吃就去睡了。”城主质问道。
“我去为他挑选礼物了。”麦祈一本正经的回答道。
“去妓院给他挑礼物？”
“送给成人的礼物当然要‘成人’一点了。”
“我可不想让他变成一个沉湎于女色的废物，就像你一样。”城主毫不留情地说道。然后他转向右边，向那中年男人吩咐道“阿六，去麦愈的房间看看，如果有妓女在那，让她滚，顺便让她给她的同行们带句话‘以后不准再接近我的儿子，否则她们知道会有什么下场。’”
“我猜你所说的‘儿子’并不包括我。”麦祈接话道。
“如果我能证明你不是我的儿子，我早就把你丢进沙漠了。在下个月和黄家那丫头成亲之前，最好不要再让你的风流韵事传到我的耳朵里来。”
“你找我来应该不是专程为了教训我吧？”
“明天你和阿六陪着麦愈去趟人头集市，让他挑一个奴隶作为血盟之仆。”说罢，城主扔过去一个水晶的小瓶，里面装满了红色液体“这是你弟弟的血，已经施过术了。出发之前去金库取一千金刀币和一张万金兑换券。对了，你记得提醒麦愈，挑奴隶一定要谨慎，不要学他的哥哥，不然你知道会发生什么......”
麦祈接住水晶瓶，行了礼便告退了，他觉得周围的空气都像是燃烧起来了，这种真实的灼伤感让人无法忍受。
当鸡鸣唤醒了黎明，晨曦将屋顶染成了金黄色，孤烟城也迎来了今年的第一个夏日。
牧使从马厩牵出三匹骆驼――两匹成年骆驼和一匹小骆驼。口粮、水袋和一应必需品都已塞进了骆驼身上的褡裢里。
小骆驼的缰绳被交到了一位少年手中，他年约十五岁，披着一件黑色斗篷，帽子倒翻着扣在身后，手上戴一双山羊皮手套，往脸上看，少年的五官竟比孤烟城最美的少女还要清秀，接过缰绳，少年稚气未脱的脸上带出一丝坚毅，随后他右脚踏上驼镫，稍一用力，轻巧的将左腿翻了过去，稳稳的坐在了驼峰间的驼鞍上。
“姿势不错，就是不知道骑术如何。”麦祈笑着骑上了自己那匹骆驼。
“祈少爷，东西已经备齐了。”阿六再次检查了一遍行李。
“那就出发吧！”麦祈双腿一夹，胯下那匹骆驼便走了起来。骆驼的速度没有马快，可是在沙漠里，十匹马也不如一匹骆驼可靠。
三个人都换上了平民的装束，这是阿六的建议――沙漠里有马贼，出了沙漠有强盗，‘背阴的果子不招虫’。麦家哥俩虽然听不懂这句谚语，可还是按他说的做了。
三匹骆驼渐行渐远，麦愈不时回头眺望，直到孤烟城消失在地平线。现在他能看到的，只有四周广袤无垠的沙漠。
“我们要走多久？”他望向麦祈问道。
“一个白天就能走出黄金沙漠，出了沙漠也就到了黄金之国的领土，沿着黄金大道再走三天就到人头集市了。所以我们大概还要赶四天的路。”麦祈回答。
这时远处刮起了一阵风，卷起的沙子像一队骑兵杀了过来。麦祈急忙跳下骆驼，指挥着另两人把骆驼围成了三角形，三人俯身藏在三角形的中央。
不知过了多久，风终于停了下来。三人似已变成了三座沙雕，他们相视一笑，抖落了身上的沙土，而那三匹骆驼仍安静的跪在原地，仿佛已对这种程度的沙暴习以为常。正当他们准备再次出发之时，忽听得耳边传来一阵尖锐刺耳的哨声，周围凭空冒出十几匹奔野马，马上坐着二十几位赤膊着上身的大汉，他们手中全都握着磨得熠熠发光的弯刀。
“噢吼！”那匹领头马上的汉子看起来像是首领，他高声吆喝着，马队的包围圈随着吆喝逐渐缩小。
“大王饶命！我们是孤烟城的平民，要到堕天郡探望亲戚，随身只带了些干粮和水，没什么钱，发发慈悲让我们过去吧。”麦祈匍匐在地哀告道。
“你们不是平民。”首领强硬的断言，随后他又补充道“这样的风暴驼一匹能卖一百个金刀币，平民是绝对买不起的。”
于是麦祈站了起来，冷笑道“所以你是不肯放我们走了。”
首领还未开口，便感觉到了脖颈处一阵冰冷刺骨的灼伤感，一柄不足一米的短剑悬在那里，还未接触便划破了肌肤，这令他丝毫不怀疑剑刃的锋利程度。首领用余光瞄了一眼剑柄，发现这柄剑并没有被谁握在手中，它就那样凭空漂浮着，却比被谁握在手中还要稳定。
“你是神约者？”
“本来你犯的罪斩首十次也不足惜，但是我并不喜欢杀人，所以我们可以换个方式来解决这件事。现在你就带着你的人离开这里，这样我就可以说服自己赦免你。”麦祈摊开双手，神色傲慢。
“其实我也是神约者，我的能力就是能看到人的死期.....真遗憾，你已面露死相，恐怕死期将至了。”首领面无惧色的直视着麦祈。
“如果我近期会死，大概也是被你的笑话给笑死的。”
砰的一声，麦祈身后的沙地中忽然蹿出一个侏儒，他手中攥着一把牛耳尖刀，照着麦祈后心便刺。在他就差几厘米便要成功之际，又是一柄短剑从天而降，刺穿小腿将他钉在了地上，侏儒按着伤口惨叫连连。
“虽然我不想杀人，但不代表我不会杀人。如果还有人试图对我不利，那么下一次我瞄准的就会是心脏。”麦祈巡视四周，随后对首领说道：“我再问最后一次，你是选择离开，还是选择死。”
首领缓缓抬起了左手，马队随着他的动作慢慢退后，当他的手举过头顶，马队开始了奔跑，不一会儿便从视野中消失了，这时首领发现脖颈边的那柄短剑也消失了。他冲麦祈点首示意，驾着他的马走过去，单手将那侏儒提起放在马背。他朝手下离开的方向走了两步又停住了，回过头对麦祈说道：“我虽然是个强盗，但不是骗子，你最好要小心点。”说完，他抽了三下马鞭，扬长而去。
蹄声细碎，骆驼的步调出奇的一致，速度虽慢，却切实的向目的地前进着。远方那片绿色已唾手可得，那是树的颜色，是希望的颜色。
在遇到那群马贼之后，麦祈便一言未发，尽管麦愈一直在旁边声色并茂的重现着刚才大战马贼的场面，少年的两只手化作两柄利刃，一会儿砍下一颗马贼的人头，一会儿刺穿一名马贼的胸口。
“哥，你怎么了？难道你真相信那家伙的话吗？”麦愈问道。
“没有，我在想别的事。”
“什么事。”
“我听说浮空岛的人都长得像水怪一样恐怖，我在想那位黄家的大小姐会是怎样一副尊容。”麦祈撇了撇嘴说道。
“不用担心，你不会跟她结婚的。”麦愈笑道。
“父亲要是像你一样善良就好了。”麦祈做了个祈祷的手势。
“这次去人头集市，除了给我挑血盟之仆，还要给你挑一个随从，一个陪你游历五国的随从。我知道你想要遍览五国美景，睡遍五国漂亮姑娘。以前都是你实现我的愿望，这次换我来实现你的。”
麦祈驾着骆驼凑过来，摸了摸麦愈的脑袋，他嘴上虽然没说话，心里却感动极了。
“你不用担心父亲那边，我替你跟水怪结婚，他应该就不会有怨言了。不过不管你去了哪里，一定要记得给我寄信。”麦愈继续阐述着自以为天衣无缝的计划。
“我想城主大人恐怕不会同意这件事的。”阿六插话道。
“阿六，不准多嘴！也不准你阻拦！”麦愈瞪了阿六一眼。
“麦愈，父亲有没有嘱咐你挑一个什么样的仆人？”麦祈突然发问。
“他说让我挑一个跟‘猪头人’一样威武的兽人战士”麦愈回答。
“你知道诗娅吗？”见他摇头，麦祈便接着说道：“诗娅是一个人类女孩，也是我的血盟之仆。她很漂亮，我第一眼见到便喜欢上她了。当我把她带回家，告诉父亲这就是我挑选的仆人时，父亲什么话也没说，只是给了我一把匕首，让我杀了诗娅。我不明白为什么要杀她，便把匕首丢在一旁。随后，父亲让猪头人把诗娅扒光，当着我的面奸淫她，折磨她，直到她歇斯底里的喊着我的名字，求我杀了她。她的呐喊实在太绝望，太悲伤，就像一个没有出口的黑洞。最后，我拾起那把匕首，捅进了她的胸口，她抬起头看了我一眼，然后就咽气了。我永远都忘不掉她当时的眼神，那眼神里没有恨，没有爱，没有希望，没有留恋，什么都没有，只有无比空洞的一对发白的瞳孔。”
接下来很长的一段时间，三个人都沉默着。他们在黄金沙漠尽头的驿站乘上了马车，沿着黄金大道行进，穿越流云谷后，在从孤烟城出发的第五天清晨，终于来到了人头集市。
此刻人头集市那两扇巨大的黄金门已完全敞开了，以一种博大宏伟的气势迎接着全世界的客人们。这里完全没有门槛，只要口袋里有钱，它就来者不拒。
麦愈觉得心跳加快了，他对门里面的世界已期待、幻想了很长一段时间了。麦祈察觉到了弟弟的紧张，他笑着拍了拍阿六手中的包裹“让我们进去把钱全部挥霍掉吧。”
夜已深了，城中一片黯淡。灰墙白瓦的一座小楼，坐落一个不起眼的角落，没有招牌，也没有灯火，男人们却总能找到通往小楼的路，楼中一个销魂的夜晚在召唤着他们。
门环又一次响了，敲门声紧凑响亮。看门的小厮冲着老鸨会心一笑，打开了门。一个神色焦急的中年男人闯了进来，他拽住小厮问道“麦少爷在哪？”
老鸨认出了他身上那件麦子颜色的制服，陪着笑回道“他在二楼最里面那间屋子，不过麦少爷现在应该不想被人打扰。”
男人放开了小厮，急匆匆顺楼梯跑上了二楼，沿途推开挡路的嫖客与妓女，来到了这条狭窄过道的尽头。尽头这间屋子，门敞开着，只垂下一道薄纱的帘子，隐约可见一点摇曳的烛光和两个相拥的人影――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
男人低下头，敲了三下门，恭敬地说道“祈少爷，城主让您马上回府。”
“你先走吧，我很快就回去。”屋中的男人说道。
“城主让您和我一起回去。”
“那你等一会儿吧。”
麦祈仰起了怀中女人的脸，眼睛直视着她的眼睛，想让她看出自己眼中的留恋。女人微笑着慢慢退后，她的手指从他的肩膀一直滑到掌背，在指尖稍作停留后缓缓移开。
当麦祈走到门口，身后忽然传来一阵啜泣之声。他回过头，映入眼帘的是一具白皙、匀称的胴体，她嫣然一笑，走了过来，抓着他的手放在胸口。麦祈感受到她的热量，以及那热量蕴含的欲望“我想，他得多等一会儿了。”
偌大一间正厅，除了镶在墙上的十座烛台别无装饰，正中央放置着一张铁铸的椅子，孤烟城城主麦琥澈就坐在这张椅子上。他看起来五十多岁年纪，四方大脸，剑眉虎目，魁梧的身躯散着一种不怒自威的魄力。麦虎澈左手边站着一个接近两米猪头人身的兽人，右手边站着一个身穿淡金色制服的中年男人，在他们前面，站着一个精瘦的年轻男子，他的眼睛像嵌在剑柄的黑珍珠一样深邃，嘴唇像火龙吞口一样炽热，他整个人就像一柄利剑一样锋芒毕露。
“为什么不参加你弟弟的成人式？他很失望，连饭都没吃就去睡了。”城主质问道。
“我去为他挑选礼物了。”麦祈一本正经的回答道。
“去妓院给他挑礼物？”
“送给成人的礼物当然要‘成人’一点了。”
“我可不想让他变成一个沉湎于女色的废物，就像你一样。”城主毫不留情地说道。然后他转向右边，向那中年男人吩咐道“阿六，去麦愈的房间看看，如果有妓女在那，让她滚，顺便让她给她的同行们带句话‘以后不准再接近我的儿子，否则她们知道会有什么下场。’”
“我猜你所说的‘儿子’并不包括我。”麦祈接话道。
“如果我能证明你不是我的儿子，我早就把你丢进沙漠了。在下个月和黄家那丫头成亲之前，最好不要再让你的风流韵事传到我的耳朵里来。”
“你找我来应该不是专程为了教训我吧？”
“明天你和阿六陪着麦愈去趟人头集市，让他挑一个奴隶作为血盟之仆。”说罢，城主扔过去一个水晶的小瓶，里面装满了红色液体“这是你弟弟的血，已经施过术了。出发之前去金库取一千金刀币和一张万金兑换券。对了，你记得提醒麦愈，挑奴隶一定要谨慎，不要学他的哥哥，不然你知道会发生什么......”
麦祈接住水晶瓶，行了礼便告退了，他觉得周围的空气都像是燃烧起来了，这种真实的灼伤感让人无法忍受。
当鸡鸣唤醒了黎明，晨曦将屋顶染成了金黄色，孤烟城也迎来了今年的第一个夏日。
牧使从马厩牵出三匹骆驼――两匹成年骆驼和一匹小骆驼。口粮、水袋和一应必需品都已塞进了骆驼身上的褡裢里。
小骆驼的缰绳被交到了一位少年手中，他年约十五岁，披着一件黑色斗篷，帽子倒翻着扣在身后，手上戴一双山羊皮手套，往脸上看，少年的五官竟比孤烟城最美的少女还要清秀，接过缰绳，少年稚气未脱的脸上带出一丝坚毅，随后他右脚踏上驼镫，稍一用力，轻巧的将左腿翻了过去，稳稳的坐在了驼峰间的驼鞍上。
“姿势不错，就是不知道骑术如何。”麦祈笑着骑上了自己那匹骆驼。
“祈少爷，东西已经备齐了。”阿六再次检查了一遍行李。
“那就出发吧！”麦祈双腿一夹，胯下那匹骆驼便走了起来。骆驼的速度没有马快，可是在沙漠里，十匹马也不如一匹骆驼可靠。
三个人都换上了平民的装束，这是阿六的建议――沙漠里有马贼，出了沙漠有强盗，‘背阴的果子不招虫’。麦家哥俩虽然听不懂这句谚语，可还是按他说的做了。
三匹骆驼渐行渐远，麦愈不时回头眺望，直到孤烟城消失在地平线。现在他能看到的，只有四周广袤无垠的沙漠。
“我们要走多久？”他望向麦祈问道。
“一个白天就能走出黄金沙漠，出了沙漠也就到了黄金之国的领土，沿着黄金大道再走三天就到人头集市了。所以我们大概还要赶四天的路。”麦祈回答。
这时远处刮起了一阵风，卷起的沙子像一队骑兵杀了过来。麦祈急忙跳下骆驼，指挥着另两人把骆驼围成了三角形，三人俯身藏在三角形的中央。
不知过了多久，风终于停了下来。三人似已变成了三座沙雕，他们相视一笑，抖落了身上的沙土，而那三匹骆驼仍安静的跪在原地，仿佛已对这种程度的沙暴习以为常。正当他们准备再次出发之时，忽听得耳边传来一阵尖锐刺耳的哨声，周围凭空冒出十几匹奔野马，马上坐着二十几位赤膊着上身的大汉，他们手中全都握着磨得熠熠发光的弯刀。
“噢吼！”那匹领头马上的汉子看起来像是首领，他高声吆喝着，马队的包围圈随着吆喝逐渐缩小。
“大王饶命！我们是孤烟城的平民，要到堕天郡探望亲戚，随身只带了些干粮和水，没什么钱，发发慈悲让我们过去吧。”麦祈匍匐在地哀告道。
“你们不是平民。”首领强硬的断言，随后他又补充道“这样的风暴驼一匹能卖一百个金刀币，平民是绝对买不起的。”
于是麦祈站了起来，冷笑道“所以你是不肯放我们走了。”
首领还未开口，便感觉到了脖颈处一阵冰冷刺骨的灼伤感，一柄不足一米的短剑悬在那里，还未接触便划破了肌肤，这令他丝毫不怀疑剑刃的锋利程度。首领用余光瞄了一眼剑柄，发现这柄剑并没有被谁握在手中，它就那样凭空漂浮着，却比被谁握在手中还要稳定。
“你是神约者？”
“本来你犯的罪斩首十次也不足惜，但是我并不喜欢杀人，所以我们可以换个方式来解决这件事。现在你就带着你的人离开这里，这样我就可以说服自己赦免你。”麦祈摊开双手，神色傲慢。
“其实我也是神约者，我的能力就是能看到人的死期.....真遗憾，你已面露死相，恐怕死期将至了。”首领面无惧色的直视着麦祈。
“如果我近期会死，大概也是被你的笑话给笑死的。”
砰的一声，麦祈身后的沙地中忽然蹿出一个侏儒，他手中攥着一把牛耳尖刀，照着麦祈后心便刺。在他就差几厘米便要成功之际，又是一柄短剑从天而降，刺穿小腿将他钉在了地上，侏儒按着伤口惨叫连连。
“虽然我不想杀人，但不代表我不会杀人。如果还有人试图对我不利，那么下一次我瞄准的就会是心脏。”麦祈巡视四周，随后对首领说道：“我再问最后一次，你是选择离开，还是选择死。”
首领缓缓抬起了左手，马队随着他的动作慢慢退后，当他的手举过头顶，马队开始了奔跑，不一会儿便从视野中消失了，这时首领发现脖颈边的那柄短剑也消失了。他冲麦祈点首示意，驾着他的马走过去，单手将那侏儒提起放在马背。他朝手下离开的方向走了两步又停住了，回过头对麦祈说道：“我虽然是个强盗，但不是骗子，你最好要小心点。”说完，他抽了三下马鞭，扬长而去。
蹄声细碎，骆驼的步调出奇的一致，速度虽慢，却切实的向目的地前进着。远方那片绿色已唾手可得，那是树的颜色，是希望的颜色。
在遇到那群马贼之后，麦祈便一言未发，尽管麦愈一直在旁边声色并茂的重现着刚才大战马贼的场面，少年的两只手化作两柄利刃，一会儿砍下一颗马贼的人头，一会儿刺穿一名马贼的胸口。
“哥，你怎么了？难道你真相信那家伙的话吗？”麦愈问道。
“没有，我在想别的事。”
“什么事。”
“我听说浮空岛的人都长得像水怪一样恐怖，我在想那位黄家的大小姐会是怎样一副尊容。”麦祈撇了撇嘴说道。
“不用担心，你不会跟她结婚的。”麦愈笑道。
“父亲要是像你一样善良就好了。”麦祈做了个祈祷的手势。
“这次去人头集市，除了给我挑血盟之仆，还要给你挑一个随从，一个陪你游历五国的随从。我知道你想要遍览五国美景，睡遍五国漂亮姑娘。以前都是你实现我的愿望，这次换我来实现你的。”
麦祈驾着骆驼凑过来，摸了摸麦愈的脑袋，他嘴上虽然没说话，心里却感动极了。
“你不用担心父亲那边，我替你跟水怪结婚，他应该就不会有怨言了。不过不管你去了哪里，一定要记得给我寄信。”麦愈继续阐述着自以为天衣无缝的计划。
“我想城主大人恐怕不会同意这件事的。”阿六插话道。
“阿六，不准多嘴！也不准你阻拦！”麦愈瞪了阿六一眼。
“麦愈，父亲有没有嘱咐你挑一个什么样的仆人？”麦祈突然发问。
“他说让我挑一个跟‘猪头人’一样威武的兽人战士”麦愈回答。
“你知道诗娅吗？”见他摇头，麦祈便接着说道：“诗娅是一个人类女孩，也是我的血盟之仆。她很漂亮，我第一眼见到便喜欢上她了。当我把她带回家，告诉父亲这就是我挑选的仆人时，父亲什么话也没说，只是给了我一把匕首，让我杀了诗娅。我不明白为什么要杀她，便把匕首丢在一旁。随后，父亲让猪头人把诗娅扒光，当着我的面奸淫她，折磨她，直到她歇斯底里的喊着我的名字，求我杀了她。她的呐喊实在太绝望，太悲伤，就像一个没有出口的黑洞。最后，我拾起那把匕首，捅进了她的胸口，她抬起头看了我一眼，然后就咽气了。我永远都忘不掉她当时的眼神，那眼神里没有恨，没有爱，没有希望，没有留恋，什么都没有，只有无比空洞的一对发白的瞳孔。”
接下来很长的一段时间，三个人都沉默着。他们在黄金沙漠尽头的驿站乘上了马车，沿着黄金大道行进，穿越流云谷后，在从孤烟城出发的第五天清晨，终于来到了人头集市。
此刻人头集市那两扇巨大的黄金门已完全敞开了，以一种博大宏伟的气势迎接着全世界的客人们。这里完全没有门槛，只要口袋里有钱，它就来者不拒。
麦愈觉得心跳加快了，他对门里面的世界已期待、幻想了很长一段时间了。麦祈察觉到了弟弟的紧张，他笑着拍了拍阿六手中的包裹“让我们进去把钱全部挥霍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