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雪传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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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2章 虎山夜行

    暗夜昏黑,阵阵冷风吹起。

    抬头望,不远处一座大山阴沉沉的如远古的野兽正在择物而噬。临近山脚一座巨大石碑迎风伫立,上面三个大字:虎头山。

    武小树站在碑前静立了片刻,拔腿向怪石嶙峋的山上冲去,行不多久进了一片树林,穿过树林眼前竟是一片残缺风化的碑林,他想也不想来至一块尚完整的碑前,碑上字迹模糊,他伸手在那字迹上点了几下,随着轻微声响石碑向左移动露出一个洞口来,他拾阶而下,身子消失石碑又移回了原位。冷风卷着落叶飘过,仿似没人出现过。

    他探手自左边墙洞中抽出一根干燥的火把,又从身上掏出引火之物点燃了,顺着石阶向下走不多远地势变的平缓,再走,竟然开始往上的趋势,越往上台阶变得越陡。也不知走了多久,远远见到一处光亮由小变大,待到近前却原来是一个洞口。他将火把熄了丢进墙上洞里然后自洞里走了出来。

    几声低吼随之响起,却是几只黑色巨虎见他乍现正作势欲扑过来。

    “卧下。”他轻喝道。

    黑虎瞧清楚是他,竟极乖巧的收声趴伏在原地。

    眼前是一条平坦近两米宽的石路,顺着石路前行,耳旁风吹得更猛,向两侧望除了模糊的山岭再无他物,这路竟修建在山峰顶端。行不多久石路尽头是一座高达数丈的石雕,这石雕乃是一个虎头,巨大虎口张开着使人不由得心生恐惧。

    他径自向虎口中走去,进到里面竟有两座石门,伸手往右方摸去,也不知在哪里点了一下石门左右分开了。迈步进去,里面竟是别有洞天,中间是一条宽约两丈的水池,不知从何处流来的泉水哗哗作响,流进池中后又缓缓往里面流淌,水流两侧各有数间石屋,门窗关闭着。此间往上凭空敞开着,抬头望,可见到高空的乌云被狂风卷裹着不住翻滚,淡淡亮光自上面落下经池水反照,有种柔和的明亮充斥整个空间。

    越过水池沿着水流再往里走,流水潺潺自脚旁流过,行不多远眼前一片开阔,中间是一个大大的水塘,沿着水塘有十几棵高大的树木生的枝繁叶茂,树下是石凳石桌,再远处花草中有几间木屋。

    此刻,树下石凳上站起一位白衣如雪的貌美女子,见他出现便迎了上来。待到近前盈盈施了一礼,道:“武公子来了。”

    武小树微微一笑,回道:“多日未见,白小姐可好?”

    此女子不是别人,正是那个曾在集市上买豆腐又参加过选美的白美玲。

    白美玲道:“谢公子惦记,闲来无事种种花草,此处恬静我极喜欢。”

    武小树点头道:“那就好。”

    白美玲轻声道:“公子有近十日未来了,可是家中有事亦或是县衙公务繁忙?”

    武小树点头道:“是有些杂务缠身。怎么?可有事发生?”

    白美玲摇头道:“除了白日里那些人有些吵闹,并未发生什么事情。”

    武小树问道:“我师父可曾回来过?”

    白美玲道:“公子初将我……带来时见过他老人家那一面,之后再未见过。”

    武小树沉吟片刻,又问道:“那人怎样?”

    白美玲听他问微微一笑,回道:“不哭不闹,很好。”

    武小树点头道:“看来你二人相处得很是融洽。”

    “此处除了她再无别人,我也不能堵她的嘴不叫她说话。”白美玲说到此处稍一停顿,又道:“我瞧她对公子还是极有情意的。”

    武小树听罢面色微沉,道:“我与她不是一路人,此话莫要再提。”

    白美玲微怔,轻声道:“我爹白太黑乃祭国后裔,我与公子也非一路人。”

    武小树道:“你是说当初我不该留你性命么?”

    白美玲轻咬嘴唇,道:“我当初一心要杀公子为……为他报仇,公子识破我身份后却未杀我,此事美玲确是有些不解。”

    武小树冷冷道:“我只是不愿多造杀戮。”

    白美玲忽道:“我来了有些时日,外面那几只黑虎也混得熟了,我可以很容易就下山去。”

    “这我清楚。”武小树道,“你若下山我也不拦。”

    白美玲望着他低声道:“公子不担心我下了山去继续与你为敌么?”

    武小树回道:“我自然不想见到你我为敌。”

    “倘若真有那么一日,公子可还会留我性命么?”

    武小树尚未答话,一声幽怨的叹息自远处传来,一女子道:“他自然不会杀你。”

    白美玲提高声音问道:“织田小姐怎会知道?”

    那女子回道:“他对女人根本就下不了杀手,像我杀了他妻子此刻不照样活着么?”

    白美玲急道:“他不杀你是因为……是因为你怀了他的孩子。”

    “够了,都不要说了。”武小树怒道。

    “哪个想说?此处四周都是岩壁,你二人即便轻声说话我都听得清楚,我还要怪你吵醒我的好梦呢。”那女子嗔道。

    白美玲问道:“公子是连夜回去还是?”

    武小树道:“太晚了,我明早回。”

    “我去给公子收拾床铺。”白美玲说完顺着流水往回去了。

    片刻后,女子问道:“难得来一回,你就不愿见我一面么?”

    武小树闻言脸上神色游移不定,似是拿不定主意要不要过去。

    “听人说怀了身孕的女人都会变丑,你是为此不愿见我么?”女子又道。

    武小树道:“不是。”

    “那是为何?”

    “你自己心里清楚。”

    “是了,因为我杀了她所以你不愿见我,是么?”

    “你既然清楚又何必多此一问。”

    “好吧,我便不问。多谢你在此处准备了那么多孩童的衣裳,说起来你们男人真的不会买东西,这些衣裳都已经破旧不堪了,分明是早年前别人用过的。”

    “那些衣裳并非是我买的,是那房中本来就有的。”

    “是么?那是谁穿过的?”

    “我也不知。”

    “这倒怪了,你也算此间主人,怎会不知?”

    “自我上山衣裳便在了。”

    “原来如此。我这几日身子难受得紧……”

    “我上回已将所需的吃食送来了,你怎还难受?”

    “初次怀上身孕总会有些不适,这与吃的无关。相公……”

    “你我并非夫妻,莫这么叫我。”

    “你们夫妇之间不都是这样称呼么?在我心里,你就是我的相公,我丈夫……”啪嗒一声,远处一间木屋窗子被推开了,一女子出现在铁栏后,口中又说道:“走近些好么?我想瞧瞧你。”

    武小树道:“明日你那帮手下又会在外面吵闹,你还是早歇息吧。”

    女子笑道:“你将他们打跑就可以了。”

    武小树道:“打跑了还会再来,何况他们人多我也打不过。”

    女子笑道:“我喜欢你的诚实。”

    武小树问道:“朱亦群和你那四个手下现在一处,田不语怎不露面了?”

    女子道:“岁如烟宅子里有个小池塘,她与自己女儿此刻都在那里面。”

    武小树有些吃惊,问道:“你杀了她俩?”

    女子回道:“是母女互杀,与我无关。”

    武小树道:“我知道你能传出消息,告诉朱亦群他们别再来闹了,他们也救不出你去。”

    女子道:“你将我锁在这木屋之内,我如何能传出消息?”

    武小树回头见白美玲向这边走来,便说道:“你若传不出消息,朱亦群等人怎会寻到此处?我还知道是她在帮你。”

    女子笑道:“她若能替我传消息,怎不一并将我放了?”

    武小树道:“你俩虽同族,传递消息她可以做,可她不会放你走。”

    女子问道:“你这么有把握?”

    “有那么一点,否则我怎会留她性命。”武小树轻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