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雪传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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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7章 客栈夜聊

    三辆大车夹在中间,两侧各有十余名镖手均腰胯长刀,打头的各持一竿大旗,左边旗上四个大字:十万火急,右边大棋只有一个金色的镖字。梁博骑马走在队伍最前头,司法观和伊龙骑马缀在后面。

    “此去府衙一路平原,山无一座,连树林都少得可怜,这种地势绿林强盗最为忌讳,因他们无处藏身。想来这趟镖应当走得极为顺畅轻松。”伊龙笑着说道。

    “小心驶得万年船,七师弟还是莫要大意。”司法观阴沉着脸说道。

    “我瞧五师兄太过紧张了,你到底在担忧什么?”伊龙问道。

    “师弟将我的话置若耳旁风了么?”司法观不悦道。

    “小弟怎敢。只是我觉得大师兄不会对你我如何?”

    司法观叹了口气,道:“但愿如你所言。这才第一天,后面路还很长,走着瞧吧!”

    “五师兄。”伊龙指着前面三辆大车说道:“这万家真不愧是巨富,只金银细软就有三大车,你我兄弟辛苦一年所赚银两恐都买不了里面的一只镯子。”

    “我猜这只是其中一部分。”司法观道。

    “师兄的意思是?”

    “无官不贪,雁过拔毛的道理师弟难道不懂么?”

    “师兄是说余下部分被咱那知县昧下了?”

    司法观嘿嘿一笑,道:“师弟,换做是你瞧着这满车金银珠宝会不心动?”

    伊龙想了想,回道:“自然会心动。”

    “那便是了。还有万家那宅子等案子一了也会变卖,所得银两尽归县衙,县衙的库房就等于司徒发新自己的钱庄,完全可以随意支取。”

    “娘的!没想到一个小小知县竟有如此多的油水可捞。”伊龙骂道。

    “咱没人家那好命,甭琢磨了,还是先护好自身要紧。”司法观说完催马绕过队伍向前去了。

    镖队前后都须有人,伊龙见他走了却没敢追去,老老实实跟在后面护着。

    走了一日,天色黑下来,却远远望见了那家熟悉的客栈,一盏灯笼立在门前。

    “今夜在此歇息。”前面的梁博高声叫道。

    伊龙闻听打马奔了过去,来至客栈近前却不见小二出来。

    梁博又叫道:“将车赶往后院。”

    那二十余人护着三辆大车进了客栈去往后院。

    “大师兄,咱三人如何安排?”司法观问道。

    梁博想了想,道:“五师弟带十人管前半夜,我与其他人后半夜接替你。”

    “大师兄,那我呢?”伊龙问。

    “愿跟哪拨人你随意。”梁博道。

    伊龙未料到他会如此安排,立时感觉有些为难,眼角余光注意到司法观正望着自己,便说道:“我与五师兄管前半夜吧!”

    梁博也未说话,下马将马缰拴在马桩上径自进了客栈。

    司法观笑着说道:“七师弟,我先到后面瞧瞧,过会儿进去找你。”

    伊龙见他骑马奔了后院,也将马拴好进了客栈,见梁博正与小二说话。小二倒是与他相熟,见他进来忙笑着点头。

    “今夜如此冷清,怎连你掌柜的都不见人?”伊龙问道。

    “伊大哥忘了今日乃是鬼节么?掌柜昨日便回家去了。”小二道。

    “即便是鬼节,怎连个住店的都没有?”伊龙又问。

    “看来你没瞧过黄历,今日不宜远行。”小二道。

    “是么?”伊龙说着望向梁博。

    梁博却笑道:“师父说知县那边催得紧叫尽快出发,我也不好说啥。”

    说话间司法观领着十余人自后面进来了。叫道:“抓紧弄些吃的,吃完好去接替后面那些兄弟。”

    客栈后院,十余人席地而坐将三辆车围在中间。西南角是马厩,伊龙和司法观坐在马厩前的草垛旁观察动静。

    “五师兄,走了一天你也乏了,睡会吧!”伊龙轻声道。

    司法观微眯着双眼说道:“我不困。”

    伊龙道:“若不是小二提醒我都忘了今日是鬼节且不宜出行,师父为何选在今日叫咱出门?”

    司法观冷笑道:“定是大师兄从中捣鬼?”

    伊龙问道:“五师兄,我感觉你对大师兄有成见,他到底如何得罪你了?”

    “不是告诉过你嘛,他视你我为情敌定会想法子难为我们。”司法观不悦道。

    “此事只是你个人想法,他毕竟没做什么。”

    “谁说他没做……算了,不提这事儿了。”

    伊龙察觉他有话没说,低头想了想,道:“小弟虽愚钝,还是觉得你与大师兄有别的事情,肯定不只是喜欢小师妹这一桩。”

    司法观想了想,忽下定了决心般神情肃穆,轻声道:“数日前的夜晚,我有事情想找师父禀告,到了门前要准备敲门,听到里面有人说话,我本想离开过会再去,却听有人提到了我。”

    伊龙听他一说,立刻明白他是想告诉自己与大师兄的事情,忙屏气听着。

    司法观接着道:“我听里面有人提到我便站下了,听师父说:此事隐秘,为何要你五师弟去做?房中另一人说:师父,我下午与师妹喂招不小心伤了右手……”

    伊龙听了一怔,道:“是大师兄吧?数日前他被小师妹划伤了手,血流不止。”

    司法观点头道:“正是他。不过此刻想来他是故意将自己弄伤的。”

    “故意弄伤自己?大师兄在师父跟前推荐你去做啥?”伊龙问。

    司法观未答话却说道:“师弟,我说要提防大师兄你总维护他。我之所以说这事儿就是要你看清他的真面目,此事我本打算烂在心里,可我预感大师兄要对付我,我不想这秘密和我一起埋于地下,你若想听我就说,不想听我便闭嘴。”

    听他这么说,伊龙感到事情定然很严重,他一时也拿不准听了是好是坏,不由得沉吟起来。

    “你既然不说话我就当你想听了。”司法观道。

    伊龙将见他将话说到这份上也不好再拒绝,加上心里好奇,心一横道:“五师兄若信得过我就请说吧。”

    司法观道:“师父有些生气,说:知道明日要做那事儿怎这么不小心?大师兄惶恐说道:是弟子错了,本以为那招飞燕投林师妹练得极熟,未料到她尚未做到收放自如,因此被她伤了右手。弟子一时疏忽误了师父大事,请师父责罚。师父冷哼一声说道:你为何要你五师弟去而不是别人?大师兄说:那件事情弟子不能去可必须要有人去做,我看五师弟行事细致周密且嘴巴极严,应是除我之外最合适的人选。”

    “五师兄,到底要你去做何事?”伊龙问道。

    司法观道:“我听到此处心里也纳闷,可又不能推门进去问,就转身回房了。不久大师兄来敲门说师父有事找我。我问何事,他说不清楚。于是我去了师父房里。”

    “师父怎么说?”伊龙急问道。

    司法观脸上带着苦涩,道:“师父问我他平常待我如何?我说待我如亲生。他又问倘若他有了难处我该咋办?我自然回答愿为他赴汤蹈火死而无怨。师父说他多年前有个仇家于数年前来了咱县城,且置办房产住了下来,定是要寻机报复他,师父为此夜不能寐,整日里提心吊胆。我就问师父是否需要将他仇家赶走,他说赶走了还会再来。我又问那该如何是好?他未说话却将右手抬起往下一砍。”

    “师父是想杀了他那仇家?”伊龙问。

    司法观道:“他正是这意思。”

    “那师兄你怎么说?”伊龙又问。

    司法观冷冷道:“我能说啥?自然是点头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