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雪传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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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5章 不知细叶谁裁出

    “你醒了呀?”

    “这是何处?”

    “是我家。”

    “我瞧你怎的有些面善?似在何处见过?”

    “那你定是来买过我的豆腐。”

    “你一说,我倒记起了,你曾到笑舞狂歌参加那选美大赛。”

    “不错。小女子姓白。”

    “白小姐,我怎会到了你家?”

    “我自集市回来见你倒在路旁昏迷不醒,便将你救回来了。你此刻觉得如何?家住哪里?要不要我为你去报信?”

    “我只是一外乡人在此暂住并做些苦力,此地并无相识之人。”

    “原来如此。我见你胸前有血,想是被人打伤了。”

    “路遇歹人,抢走了我随身财物。”

    “哦……那可如何是好?要不我去报官吧?”

    “我未瞧见歹人面孔,报官也是无用。此地官府哪会为我一个外乡人尽心缉盗?此刻我觉得身子好了一些,不敢再叨扰小姐。”

    “你要离去么?我瞧你面容惨白,想是伤的不轻……”

    “无妨,我还能走……”

    “哎呀……瞧你身子发软,站都不稳哪能走路?快些躺下,等身子好些了再行离去不迟。”

    “请为我在地下铺一草席。”

    “这是为何?”

    “此乃小姐睡床,我怎可占用?”

    “你身子有伤,挪动不得。你且在此安睡,我去磨房即可。”

    “如此,我心下大是不安。”

    “勿要多言,你且睡吧!”

    “敢问小姐,现在是何时辰?”

    “亥时。”

    白美玲出房后,武小树觉得自己胸闷乏力,料不到那白太黑竟然是深藏不露的高手,自己连他一招也接不住,能留得性命实属侥幸。平日里尚觉得寻不到对手,思想起来真真可笑。可又是谁在暗中救下自己呢?能是唐梦银么?亦或是他娘马小翠?可马小翠那脾性,若是知道自己杀了新婚妻子,也不用衙门办理,她便先将自己打死了。今后将去哪儿呢?家是定然不能回,外出露面断不可能。这一切都是拜那凶手所赐,若要洗清嫌疑必先要寻出此人。

    思来想去便睡着了。不知睡了多久,一股诱人香气直飘进来。

    他睁眼道:“白小姐,好早。”

    “家中只我一人,只能早起磨豆子做豆腐,否则去到集市人都散了。这是才做好的豆腐,我为你盛来一碗,加了作料,你能起来吃么?”白美玲道。

    “能。”

    “我放桌上了。”

    “白小姐去哪里?”

    “要赶去集市,你若觉得伤未大好,吃了再睡会儿。”

    “多谢小姐,若能下床,我今日会自行离开的。”

    “随你。我近天黑才会回来,你若走我便不送了。”

    天黑后,白美玲推了车回来,进了家门见房中漆黑,只磨坊亮有灯光,又听得里面有人咳嗽,夹杂着吱扭扭的石磨声。将车子放置停当,来至磨房门前向内一瞧,见那人正推着石磨在磨黄豆。

    “我以为你走了。”

    “走前想为你做些事以表谢意,这样明早你可多睡会儿。”

    “你身子有伤,快些停手。”

    “无妨,这便好了。”

    “你还未吃饭吧?”

    “嗯……”

    “我也未吃,车里还剩了些豆腐,我去炒下,吃过再走。”

    “嗯……”

    不多时,白美玲将豆腐端来,里面尚加了鸡蛋,另一盘中有两个馒头。

    “平日里我吃的简单,家中也无其他,这可以么?”

    “已然很好了,你不一起吃?”

    “自然一起,我只做了这些,你一人吃了我咋办?”

    “哦……”

    片刻后,磨坊里除了轻微咀嚼声再无其他声响。

    “你住在何处?”

    “借住在城南的一户人家。”

    “哦……”

    “家中怎么只你一人?”

    “爹娘早亡,留下这一处院落。我爹生前教我做豆腐,如今便以此为生。”

    “哦……”

    “你身上的伤咋样了?”

    “挨了两闷棍,又惊又怒吐了几口血,倒也未曾伤及筋骨,此刻已然不碍事了。”

    说到此处,忽听得外面大门“砰砰”作响。

    “有人拍门,你不去瞧瞧?白小姐,你为何脸色煞白?出了何事?”

    “如此打门,定然又是他喝了酒前来寻事。”

    “你认识此人?”

    “嗯……”

    “她来此何事?”

    “乃是一地痞无赖,平日里对我不安好心,每回喝了酒都要来闹一番。”

    “我去瞧瞧。”

    “莫去。”

    “为何?”

    “他乃一屠夫,身上带有刀子。随他拍,累了便会离去了。”

    正说着,传来“哐当”一声响,听得腾腾的脚步声自外面走进来,到了院中便停下了,想是那人将门撞开闯进院中了。

    “白美玲,天尚未黑透,你紧闭大门作甚?”

    武小树见白美玲不答话,只紧咬嘴唇,拿馒头的手在微微颤动。

    “咋不出声?我来给你送猪大肠,你总要出来接一下吧?”等了片刻,见无人答话,外面那人又道:“你再这样俺要恼了,好心送吃的给你,你却躲在房中不露面,那我自己进来了。”

    话音刚落,听得那边正房门响,过了会儿,那人在外面又道:“原是躲在磨房,嘿嘿,我可进来了。”

    “我去与他说。”武小树放下筷子,起身往外走。

    “莫要去。”白美玲忙叫道。

    武小树却脚步不停出了磨房。

    白美玲脸色更白,手中馒头掉在地上也未察觉。

    “这位大哥,将大肠交与我吧。”门外传来武小树说话声。

    “咦……你是哪个?为何在此?”那人奇道。

    “莫要问我是谁,你不是来送吃食么?白小姐不想见你,叫我出来拿。”

    “觉得你好面生,白美玲在何处?快些叫她出来。”

    “我已说过,她不愿见你。”

    “你是她什么人?”

    “这可不便说。”

    “混账!闪开,我要进去问问她。”

    “大哥,此刻你在他人家中,怎可如此冒失?还请放下东西回去吧!”

    “嘿嘿,你是不是她偷养的汉子?怪不得几次三番拒绝我,原是家中藏了人。你快些闪开一边,我要见她问个明白。”

    “你也太过无礼了,见与不见要听白小姐的意思,哪能往里硬闯?来这边,你我倒要好好说道说道。”

    “你他娘……哎呀……好……好……你说我听着……”

    片刻后,听武小树道:“这位大哥,我这番道理你可否听得进去?”

    “听得进,听得进,你说的果然有理。”

    “未经许可擅闯他人家中可是你的不对?”

    “是我的不对。”

    “日后你再来会怎样?”

    “我不会再来,即便来,也会将吃食放在门外,不再进到院中。”

    “既如此,大哥请回,小弟不送了。”

    “是是是,莫送,我即刻离去。”

    磨房中的白美玲听得满头雾水,实在弄不懂那人说话前后竟如此不同,似换了个人一般。见武小树走了进来,她面带疑惑望了过去。

    “这位大哥不似恶人,原是个通情达理的。我几番道理说下来,他便晓得自己做错了。”武小树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