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雪传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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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0章 美人如花隔云端

    武小树木然呆坐一旁。陆蝉儿轻咬嘴唇陪坐着,不时偷眼瞧他。

    “无须等我,你困了先睡。”

    “今日乃你我成亲喜日,为人妻怎可不懂礼数,侍奉夫君乃我本份,你不睡我便陪你坐着好了。”

    “陆小姐……”

    “哎呀……怎能如此称呼?我已是你的妻子,改下口吧!”

    “蝉儿小姐……”

    “听上去显得忒外道。”

    “蝉儿……”

    “尚觉得有些生硬。”

    “那该怎样叫?”

    “贤妻或者娘子我都喜欢,亦或是房里的,甚至炕上的我也不嫌。”

    “这怎叫的出口?”

    “夫君……”

    “何事?”

    “哈……既叫不出口,咋应得如此爽快?”

    “我未加小心,被你蒙进去的。”

    “夫君……”

    “何事?……不和你说了,绕不过你。”

    “你我洗洗睡吧!”

    “尚不急,我有话问你。”

    “哎哟……瞌睡虫咋这会儿上来了?你我安歇了吧?日子长久有话留着慢慢说。”

    “我娘与你……”

    “莫要问,莫要问,过往之事我都不记得了。”

    “本想问下我娘给你的白手帕你放在何处了?既不让问,那便睡吧!”

    “在呢,在呢。”

    “那便睡吧!”

    “未料到你如此大咧之人,这等小事尚记在心上。”

    “这是小事么?洞房初夜乃头等大事,怎可疏忽?”

    “是,夫君教训的是,为妻记下了。”

    “莫要再忍了,你那夜偷人财物,骑在我脖子上的劲头哪去了?”

    “莫要提,莫要提,过往之事我早已不记得了。自己如今只是个贤良妻子,要侍奉丈夫,孝顺公婆,哎哟……莫要急,话未说完,还要下的灶房,上的热炕,哎哟……莫要急,还有不嚼口舌,行走端庄。哎哟……莫要急,手帕尚未铺好……哎哟……莫要急……哎哟……要了姑姑奶我的命喽,你他娘的轻点……疼……”

    ……

    “夫君,今夜乃你我大喜之日,你我说会儿话可好?”

    “我累了,有话明日再讲。”

    “你做了那么久,自然疲惫。几番求你放过为妻,你却不允。人家初经风雨,经不得折腾。如今我这腿如灌了铅,腰似戴了箍,还有这里,也疼得很。”

    “哪里疼?”

    “这里。哎哟……你这该死的,掐得姑奶奶好痛。”

    “忍不住了吧?”

    “夫君,为妻错了。自此刻起定要学的谈吐文雅、举止端庄、礼让谦恭、笑不露齿……哎哟……又再掐我,该死的,老娘我真的要恼了。”

    “是哪个说要谈吐文雅、举止端庄、礼让谦恭、笑不露齿?”

    “罢了,罢了,无法忍无须再忍。武小树,你与我记着,你已是我的人了,自此刻起,你每日里定要时刻想念着我,出去外面不许瞧别的女子,不许乱花银子,还要睡前为我捶背……哎哟……我尚未说完呢,你怎的又……唔唔唔……”

    ……

    “夫君,饶过我吧!为妻浑身骨头都要散架了。”

    “蝉儿……”

    “嗯……”

    “我定会好好待你。”

    “果真?”

    “我会记得你所说,时刻只想念你,不瞧其他女子,不乱花银子,睡前为你捶背……你怎的哭了?”

    “没哭。”

    “那便是在笑,你笑起来如哭一般,早知如此不娶你进门了。”

    “讨打。”

    “何人在外面?”

    “外面有人么?我怎的未听到?你穿衣作甚?”

    “莫出声,好生待着。”

    “哦……”

    武小树拉开房门,果见院中站立一人。那人向他招招手,几步跨至院墙,飞身纵了出去。他恐敞开大门出去惊扰爹娘,也自院墙处跃出,那人在十几米处又再向他招手,他迈步待要过去,见那人回头加快脚步疾驰而去。微一沉吟,便随后追去。

    二人一前一后奔了良久,来至一偏僻之地后,前面人奔得更快。他待要脚下用力紧追,忽听得一人叫道:“莫要追了,是我要他引你至此。”他猛地顿住了脚步,循着声音望去,见一女子正站在树下。

    “是你。”武小树诧异。

    “是我。”女子盈盈款款向他走来。

    这一刻,他心内五味杂陈,竟不知如何开口了。

    “听闻你今日成亲,我自要道声恭喜。”

    “田不语在何处?”

    “你只在意此事么?”

    “职责所在,不得不问。”

    “不可说,说不得。”

    “如此,告辞了。”

    “你真的无话对我说么?”

    武小树紧紧闭着嘴唇,眼睛垂下不去瞧她。

    “我很快便要离开此地。”

    “田不语所为之事,你不算主谋,也属帮凶。看在你我曾有过……曾有过一面之缘,我不抓你。你若离开,那便快走。”

    “之前从未有男人碰过我。”

    武小树肩头微微一晃,长吸口气冷冷道:“那又怎样?是你主动找上我的,我……我……”

    “你将我当做放荡随便的女人?”

    “难道不是?”

    “随你想好了,我不想与你争论。”

    “是无法辩解。”

    “哎……”女子深深叹了口气。

    “既如此,告辞!”

    “那田不语母子比你想的要可怖。你……你……你要小心他们。”

    “我自有分寸。”

    “再见到我,你真的一丝感觉也没有么?”

    “若我未猜错,那日在岁如烟处,那矮子与胖子故弄玄虚闪开道路放我走,乃是出于你的授意吧?”

    “他们本是保护我的,暂时被田不语借用。”

    “这一去想来路途遥远,自己保重。”

    “今夜过后,你我将相见无期。我……我……我会永远记得你。”

    武小树肩头再晃,猛地转过身子不去瞧她,他心里明白倘若再瞧一眼,恐再难以克制。口中道:“莫要再说下去了,夜已深,我要回去了。”

    “等等!”

    “还有何事?”

    “再抱我一次,好么?”

    一只冰凉如水的手自后伸过来握住了他,只轻轻一拽,武小树便猛地返身将她拥入怀中。

    月夜下,武小树空落落、茫茫然返回自家,家门在望忽听阵阵哭声传来,正暗自奇怪夜半何来哭声,却见家门口暗处冲出一人向他这方奔跑过来。仔细一瞧,原是小二。便问道:“夜都深了,你怎不睡觉?”

    “哥,我是在等你呀。”小二满脸惊慌答道。

    “等我作甚?”他问道,那哭声又再入耳,一丝不安自心内升起。

    “莫要说了,快些逃吧!”小二叫道。

    “为何要逃?家中出了何事?谁在哭?”

    “哥,莫要惦记师父师母,我会将他二人当作自己爹娘孝顺,你快些走吧!已经有人去报官了。”小二边叫边推武小树。

    武小树登时恼了,掐住脖子将小二拽至眼前,怒声吼道:“没头没脑的胡言乱语,快说家中出了何事?”

    小二脸涨得通红,忙指指自己脖子,武小树将手松开,他猛咳几声方道:“师母恐你回转,要我等在门外传话与你,海角天涯随你逃,断不可回家来。”

    “真是急煞我了,我又未曾杀人越货,我娘干嘛要我逃走?”

    “天呀!你杀了嫂嫂这会儿怎不记得了?”小二惊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