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雪传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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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章 人嘶狗吠

    “售书了。”

    “别抢呀!这是我的位置。”

    “哎……该死的,你踩我脚了。”

    “哎哟……摔死奴家了,是哪个推我?哎哟……莫要踩奴家的头呀……”

    “手往何处伸?瞧清楚了这乃是我的口袋。呀……原来是偷我银子……捉住那小贼,莫要让他逃了,他偷了我的荷包。”

    “好讨厌,你若再敢伸手摸老娘的屁股,我今夜便去你家将你老婆、孩子全都逐一掐死。”

    “夫人,我的手在这里,你为何要去扯这老伯的手?”

    “哎哟……羞死人了,夫君。我正奇怪呢,你的手这会儿为何变得瘦骨嶙峋、毫无肉感。”

    “你这个老货,与我夫人不相识,明知她拉错了人竟不挣脱,哪能让你占如此便宜?瞧我不打死你。”

    “是你娘子自己要拉住我的,哪能怪我?她是在占我便宜,懂不?你莫要动手,你胆敢动我一指,我便立刻躺地上装死,讹煞你这王八蛋。”

    整条街道登时人喊狗吠,乱作一团。

    “让一下,莫要挤了,我出去你等方能进来。”一人抱着一摞书叫嚷道。

    “任兄,你竟抢到前面去了?还买了这么许多。”有人招呼道。

    “我昨夜便来了,自然先买到。”

    “快讲讲,你见到柳红棉真容没有?她长得怎样?”

    “真的随书赠送那房事大全么?”

    “神秘大礼是何物呀?”

    “呵呵,那柳红棉倒真是个绝色美妇人,柳眉樱口,笑颜如花,足以颠倒众生。房事大全倒也真有,不过我还未及的细观。至于那神秘大礼却是坑爹……”

    “为何呀?到底是何物?”

    “一坛子酱油,一罐子陈醋,二选一,我啥都没要。”

    “哈哈,如此甚妙,我正是借口出来打酱油老婆才放我出门的,这下回去也有交代了。”

    “酱油也好,陈醋也罢,本就是随书赠送,你难道还指望他送你金元宝不成?要与不要倒在其次,关键是柳红棉这本书的内容是否真如墙上告示所言,里面的情色艳史、风流韵事是否如实详尽。她到底与十八个还是八十个男人有过情感纠葛?昨日,赌坊为此都吵翻天了,我赌她是八十个,为此还压了一百两银子。这位仁兄,你可否先替我瞧瞧书中讲没讲到她底是多少个红颜知己?”

    “我手都腾不出来,哪能为你解惑,你自己慢慢等吧!我一夜未合眼,先要回家补觉去。”

    “呵呵,补觉乃说辞,你是想急于回家观看书中内容,莫以为我不晓得你那心思。”

    “随你等猜吧,我可要先回了。”

    “瞧他兴冲冲的样子,回到家中定是与他娘子先观那房事大全,再依样画葫芦。”

    “只讲他人,难道你等无此心思?”

    “嘿嘿,心照不宣。”

    人群不远处站立三人正在冷眼向这边观望。

    “想不到著书也可赚大钱。我家老爷子一生辛苦方赚得钱百万的名号,这柳红棉一日之内怕要变身柳百万了。”

    说话之人年方二十许,长的方脸大耳。说话间,右手还不停摩挲身边人的屁股。此人正是本县第一富豪钱百万之子,人称五公子之“中发财”的钱丹梅,而被他摸臀之人系他的书童钱白莫。

    “钱少爷,何苦对她眼红?她可出书,你也可以呀!”钱丹梅左边书生打扮的年轻人摇头晃脑笑道。

    “呵呵,金兄,据我所知,柳红棉乃是寻你父金大师与她执笔方成此书。我若出书你可愿为我代劳?”

    被钱丹梅称为金兄之人乃本县第一大儒金步摇之子金小萌,人送绰号金晃脑。

    据传言,金步摇嗜书如命,常常整日整夜用同一姿势读书,忽有一日脖子竟无法扭转,若有人在后唤他,他需转过身子方晓得是哪个?家人初以为是落枕或扭了筋,至梅树春处一问方得知颈间椎骨出了症候。经梅神医实实在在往左右脸上各打了十拳,骨头方稍有松动,可是若急转头部,仍会感到头晕眼花脑胀。为此,金步摇经常会摔得鼻青脸肿。再至医馆诊寻,梅树春也不答话,只大摇其头。

    金步摇回家悟了半月,终于明白梅树春是要让他经常摇头来医治自身痼疾。其子金小萌读书时,金步摇便将此法灌输与他。金小萌自此竟落下了摇头晃脑的毛病,除读书外寻常与人讲话也习惯摇头。

    听闻钱丹梅也要著书,金小萌侧目瞟了一眼对面人群,摇头笑道:“有何不可!家父之所以应了柳红棉,只因她出了高价。倘若钱少爷同意出银两,我自然可以代为执笔笔,不瞒钱公子,书名我都为你想好了。”

    “是何书名?快说来听听。”

    钱丹梅极兴奋,按在书童屁股上的右手忍不住用力掐了下去。那书童疼得直咧嘴,但强忍着未敢做声。

    “呵呵,我为钱少爷所著之书拟定的书名叫做《男人那些事儿》,不知公子意下如何?”

    “好名字,极合我胃口。”钱丹梅竖起拇指赞道:“我那书也要寻画师制副美图,画中也要有一床并露一美腿……”

    “不可。咱要画便画张大床,露四腿,且都是毛茸茸的粗壮大腿。”金小萌摇头道。

    “有道理,更合我胃口。这等画作比单露一腿更要诱人遐思、使人血喷。”钱丹梅喜道,右手在书童臀上又是狠狠一掐。

    此刻,不远处的“通吃大冒险”酒楼三楼临街雅间内,也有三人立在窗边向下眺望。

    “通吃大冒险”酒楼开业初始,生意并不景气,一年做下来,老板毛通吃一算账,刨去租酒楼的银子、大厨伙计工钱竟亏了几千两。毛通吃与老婆抱头痛哭一晚,便要将酒楼停业关张。

    他在镖局做事的内弟这日恰好来家探望他夫妻二人。见姐姐、姐夫二人垂头低眉、长吁短叹,便问缘由。毛通吃将酒楼一事说与内弟,他内弟跑镖四海游走,见识自然多,便附耳告知他经营诀窍。

    来年,毛通吃的酒楼再次开张,打出的旗号便是:“只要你敢吃,本店便敢做。”

    人们好奇便进酒楼品尝,先被店内伙计引致酒楼后院。整个一院子竟成了动物博览会,天上飞的、地下跑的、水里游的、地底钻的应有尽有。个头大的是大象,个头小的是蚂蚁。漂亮的是孔雀,最丑陋的是野猪,最凶猛的是黑熊,最温顺的是盘在树上一人多粗的斑斓巨蟒。

    “这些凶物真能做成美味佳肴么?”客人不由倒吸凉气。

    那伙计随手拿过一只浑身无毛的老鼠在面酱中一蘸便丢进口中,只咬的那鼠吱吱作响。砸吧着嘴道:“鲜美得很。”

    客人直瞧得胃肠乱搅、目瞪口呆,半晌嘴角抽了抽,道:“鲜不鲜暂且放下,最紧要的是将这些畜生看管好,倘若被它们趁夜逃脱窜入寻常百姓家,谁吃谁那还真不好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