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少年初识情之味
大厅中阒寂无声，酒客、戏子、小二只是目瞪口呆，在秋水阁中杀人，倒还是第一次看见。从前也未曾听闻过有人在秋水阁杀过人。这破了多年记录的还是曾经这天丹城的天才，现如今的废人，想想还真是滑稽。可现在定眼一看有谁还能说他还是废人呢？曾经的天才恢复了实力的消息怕是过不了一时三刻便会传遍这天丹城了吧。
韩越躺在地上，身体冰凉，猩红的血在地面流了一滩，泛起一股血腥味。
杀了韩越之后林霄跌跌撞撞往后退，气机萎靡，面色涌现一股极不正常的潮红，在后背贴着墙后缓缓滑到地上，断掉的双手弯曲着杵在地面。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一行人从那楼梯之上走下来，韩离轻拍着手，虽然带着笑意，却让人觉得很是寒冷，“这话不假，用在你林霄身上合适。”
“什么虎落平阳被犬欺。你林霄真是把我们所有人当成傻子耍了一圈啊。”一边说一边走，装了废物三年，忍受何等的屈辱，手段好狠，对自己也毫不心慈手软，这个人留不得，放虎归山留后患啊。韩离徐眯着眼，杀机弥漫，却不知心中想的不过是自以为是。
林霄背倚着墙，低着头怪笑，笑声中是说不出的荒凉，似还有一丝难过，“呵，真是丑陋的嘴脸。”他忽然抬头，眼中似有剑气射出，气势凌厉，“韩离！”
“死吧！来年我自当提酒到你坟前赔罪。”韩离脚尖轻点地面，借力冲向林霄，手指缠绕着淡青色的气纹，直取林霄的额头，似乎想要瞬间击杀林霄！
林霄恍惚间想起多年前那个奇怪的老头，一身破烂的衣服，在酒楼前要饭被店小二乱棍轰出，那日骑白马而回，马蹄哒哒，回荡在长街上，老乞丐横躺在中央，一旁小二拿着棍子不停戳老乞丐，似想让离开。
他提起缰绳马蹄逐渐停下，下马将小厮打发走临走时扯下腰间的钱袋给了老者，马蹄声响起时，一道生意嘶哑而苍老飘到林霄耳边，“十三年春风和煦，再三年落花流水，”苍老的声音稍稍停顿，“一日知情深意，方可挥剑踏云霄啊。”
林霄猛地回过头，老者已经不在。
从何来？又何时归？
那天字房的那黑袍老者不知是何时出现的，或者说是凭空出现在两人中间，在手指即将刺穿林霄头颅时，老者探出干瘪的手掌抓在韩离手腕上，“韩家娃娃，得饶人处且饶人呐。”随即浑浊的老眼看了下韩离冷言道，“打我秋水阁的人还不够么？”
韩离心中微怒，面色冷若寒霜，冷冷道：“无老，他杀我族人，我杀他不过分吧？你们家的你人不懂事，免费替你管教了一番，你到应该谢谢我。”
老者面容苍老之上布满了皱纹，一双眼半睁着，眼中似有寒光闪过，“韩家小子，我也不介意替你爹管教管教你。”放开韩离的手指了指林霄，“这里是秋水阁，我要他活，韩泰来了也是一样的结果。”
韩离眼神晦涩，片刻脸色阴沉向着身后的侍卫道：“还愣着干什么，没看够，想和韩越一起躺在这么！抬走！”
侍卫心头一跳，噤若寒蝉，默不作声，小心翼翼将韩越的尸体抬跟在韩离身后，生怕惹到这个快要暴走的主。大厅喝酒的酒客则有人对着韩越一行人吹上一声哨子，则惹来韩离弑人般的眼神。
坐在地上的林霄突然笑起来，笑声狂放，却异常悲凉，道不尽其中的情绪，悲凉，难过，亦或者是苦涩，“哈哈哈哈，一朝三年，方知情之味。”
韩离回过头脸色有些古怪，这林霄莫不是傻了？说些什么胡话。同行的夜无觞回头时俊俏邪逸的面容毫无表情，眼神深邃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韩离既你要杀我，你那顶项上人头我便先寄存在你那里。他日我一定来收。”林霄起身，心中冰凉，断掉的两截手臂晃荡，只觉得人心之狠，比之无情天道更加决绝。
韩离一步步走出秋水阁，头也不回，淡漠的声音落在大厅，“就怕你的剑锈了，钝了，割不动。”
林霄紧紧依靠着墙，扬起那张依稀还能看的出俊秀的脸，眼中尽是孤寂。
无老慢慢走到林霄身边，没有说话，伸手双手托起林霄的手臂，体内内力涌动。林霄感觉到手臂传来一阵绞痛，却毫不在意，接着手臂传来一阵酥麻。
仅仅几杯酒时间，林霄感到受伤的手臂已经痊愈，伸手握了握拳，眼中情绪渐渐淡了些，感激道：“谢前辈救命疗伤之恩。”
无老摆摆手示意举手之劳，干枯的手掌缩回袖间，“小友，我家阁主请公子到三楼天字一号房一叙。”
林霄没有片刻犹豫，经过这些事林霄渐渐明白了些事，渐渐长大，他微笑道：“好。我也该当面道谢阁主一番。无老请。”老者下来救他一命，想来也是这秋水阁的阁主安排，上去道谢一声也是应该。
黑衣老者脸上的皱纹松弛，此时没了那股子凌厉劲皮肤耷拉着居然看不见双眼，老态龙钟，像是半截埋进了黄土的人，“小友先请。”无老说着抬起手臂作势邀请。
林霄也不矫情，微微点头，顺着楼梯朝着楼上走去。
无老停在原地，待林霄消失在楼梯拐角处时，轻咳一声，酒客本就没有收回的目光闪过一丝疑惑，“今日见了血，扰了大家雅兴，一座一壶饶秋云，算是给大家赔罪了。”
“大伙喝好吃好。”
“无老豪气。过来喝上一杯啊。”
“我先敬无老一杯，先干为敬了。”
“哈哈，无老说哪里话，不过这酒倒是来得好哈。”
无老微微抱拳，干巴巴的面容上挤出一道说是惊悚也不为过得笑意。这大厅接待的客人大都是三教九流之辈，以前总见到一老者在那柜台内坐着，这满地都是细皮嫩肉的小娘子，一个老头显得格格不入，不少的酒客便总会过去聊上两句，问的最多的就是他的名字，却又问不错个所以然，久而久之酒客给老头取了个名字无老。
林霄来到秋水阁三层时，倒是并未急着去那天字一号房，或者说是没法去找那天字一号房，此时他的内息乱成一团。林家绝学《荒典》修习出的内力霸道、凌厉，非寻常之法可平息。
三年前他《荒典》修习到第三重，第三重功法讲究一个破字，需散尽全部内力蕴养周身气穴，再不停修炼内息，周身气穴蕴养完成之后，便足以以内力打通奇经八脉。此后冲击更高的境界便是跟多一分保障，他自认为天赋超绝，散尽所修习的内力蕴养周身气穴，一天、十天、一月、十月，境界一重一重跌，在林家发现时林霄已经散尽内力，林家几个长辈知道后突然沉默，对外宣称林霄走火入魔功力散尽沦为废人。林霄不知这千百年来它是第二个修行这功法的人，第一个乃是林家先祖，林月瑶。也不知这修行之法乃是一柄双刃剑，周身气穴何等玄妙，稍有不慎便会爆体而亡，以自身内息蕴养气穴又不知几何。
那些以为林霄走火入魔修为尽散，突然间嘴脸变得冷漠，陌生，林霄是天才，修道天才，却是一个地道的世故蠢材，以为一起喝了酒吃了饭便是朋友，一起骑马翻山越岭便是朋友，以为仅仅只是以为。
那日与以为是好友的韩山擦肩而过，林霄伸出的手停在半空，韩离不曾停留一路前行留下他面容呆滞，那日他第一次来到秋水阁，第一次喝的烂醉，第一次有个温柔的女子轻轻擦去面容的酒水，第一次有点明白姐姐说的话。
(本章完)
韩越躺在地上，身体冰凉，猩红的血在地面流了一滩，泛起一股血腥味。
杀了韩越之后林霄跌跌撞撞往后退，气机萎靡，面色涌现一股极不正常的潮红，在后背贴着墙后缓缓滑到地上，断掉的双手弯曲着杵在地面。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一行人从那楼梯之上走下来，韩离轻拍着手，虽然带着笑意，却让人觉得很是寒冷，“这话不假，用在你林霄身上合适。”
“什么虎落平阳被犬欺。你林霄真是把我们所有人当成傻子耍了一圈啊。”一边说一边走，装了废物三年，忍受何等的屈辱，手段好狠，对自己也毫不心慈手软，这个人留不得，放虎归山留后患啊。韩离徐眯着眼，杀机弥漫，却不知心中想的不过是自以为是。
林霄背倚着墙，低着头怪笑，笑声中是说不出的荒凉，似还有一丝难过，“呵，真是丑陋的嘴脸。”他忽然抬头，眼中似有剑气射出，气势凌厉，“韩离！”
“死吧！来年我自当提酒到你坟前赔罪。”韩离脚尖轻点地面，借力冲向林霄，手指缠绕着淡青色的气纹，直取林霄的额头，似乎想要瞬间击杀林霄！
林霄恍惚间想起多年前那个奇怪的老头，一身破烂的衣服，在酒楼前要饭被店小二乱棍轰出，那日骑白马而回，马蹄哒哒，回荡在长街上，老乞丐横躺在中央，一旁小二拿着棍子不停戳老乞丐，似想让离开。
他提起缰绳马蹄逐渐停下，下马将小厮打发走临走时扯下腰间的钱袋给了老者，马蹄声响起时，一道生意嘶哑而苍老飘到林霄耳边，“十三年春风和煦，再三年落花流水，”苍老的声音稍稍停顿，“一日知情深意，方可挥剑踏云霄啊。”
林霄猛地回过头，老者已经不在。
从何来？又何时归？
那天字房的那黑袍老者不知是何时出现的，或者说是凭空出现在两人中间，在手指即将刺穿林霄头颅时，老者探出干瘪的手掌抓在韩离手腕上，“韩家娃娃，得饶人处且饶人呐。”随即浑浊的老眼看了下韩离冷言道，“打我秋水阁的人还不够么？”
韩离心中微怒，面色冷若寒霜，冷冷道：“无老，他杀我族人，我杀他不过分吧？你们家的你人不懂事，免费替你管教了一番，你到应该谢谢我。”
老者面容苍老之上布满了皱纹，一双眼半睁着，眼中似有寒光闪过，“韩家小子，我也不介意替你爹管教管教你。”放开韩离的手指了指林霄，“这里是秋水阁，我要他活，韩泰来了也是一样的结果。”
韩离眼神晦涩，片刻脸色阴沉向着身后的侍卫道：“还愣着干什么，没看够，想和韩越一起躺在这么！抬走！”
侍卫心头一跳，噤若寒蝉，默不作声，小心翼翼将韩越的尸体抬跟在韩离身后，生怕惹到这个快要暴走的主。大厅喝酒的酒客则有人对着韩越一行人吹上一声哨子，则惹来韩离弑人般的眼神。
坐在地上的林霄突然笑起来，笑声狂放，却异常悲凉，道不尽其中的情绪，悲凉，难过，亦或者是苦涩，“哈哈哈哈，一朝三年，方知情之味。”
韩离回过头脸色有些古怪，这林霄莫不是傻了？说些什么胡话。同行的夜无觞回头时俊俏邪逸的面容毫无表情，眼神深邃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韩离既你要杀我，你那顶项上人头我便先寄存在你那里。他日我一定来收。”林霄起身，心中冰凉，断掉的两截手臂晃荡，只觉得人心之狠，比之无情天道更加决绝。
韩离一步步走出秋水阁，头也不回，淡漠的声音落在大厅，“就怕你的剑锈了，钝了，割不动。”
林霄紧紧依靠着墙，扬起那张依稀还能看的出俊秀的脸，眼中尽是孤寂。
无老慢慢走到林霄身边，没有说话，伸手双手托起林霄的手臂，体内内力涌动。林霄感觉到手臂传来一阵绞痛，却毫不在意，接着手臂传来一阵酥麻。
仅仅几杯酒时间，林霄感到受伤的手臂已经痊愈，伸手握了握拳，眼中情绪渐渐淡了些，感激道：“谢前辈救命疗伤之恩。”
无老摆摆手示意举手之劳，干枯的手掌缩回袖间，“小友，我家阁主请公子到三楼天字一号房一叙。”
林霄没有片刻犹豫，经过这些事林霄渐渐明白了些事，渐渐长大，他微笑道：“好。我也该当面道谢阁主一番。无老请。”老者下来救他一命，想来也是这秋水阁的阁主安排，上去道谢一声也是应该。
黑衣老者脸上的皱纹松弛，此时没了那股子凌厉劲皮肤耷拉着居然看不见双眼，老态龙钟，像是半截埋进了黄土的人，“小友先请。”无老说着抬起手臂作势邀请。
林霄也不矫情，微微点头，顺着楼梯朝着楼上走去。
无老停在原地，待林霄消失在楼梯拐角处时，轻咳一声，酒客本就没有收回的目光闪过一丝疑惑，“今日见了血，扰了大家雅兴，一座一壶饶秋云，算是给大家赔罪了。”
“大伙喝好吃好。”
“无老豪气。过来喝上一杯啊。”
“我先敬无老一杯，先干为敬了。”
“哈哈，无老说哪里话，不过这酒倒是来得好哈。”
无老微微抱拳，干巴巴的面容上挤出一道说是惊悚也不为过得笑意。这大厅接待的客人大都是三教九流之辈，以前总见到一老者在那柜台内坐着，这满地都是细皮嫩肉的小娘子，一个老头显得格格不入，不少的酒客便总会过去聊上两句，问的最多的就是他的名字，却又问不错个所以然，久而久之酒客给老头取了个名字无老。
林霄来到秋水阁三层时，倒是并未急着去那天字一号房，或者说是没法去找那天字一号房，此时他的内息乱成一团。林家绝学《荒典》修习出的内力霸道、凌厉，非寻常之法可平息。
三年前他《荒典》修习到第三重，第三重功法讲究一个破字，需散尽全部内力蕴养周身气穴，再不停修炼内息，周身气穴蕴养完成之后，便足以以内力打通奇经八脉。此后冲击更高的境界便是跟多一分保障，他自认为天赋超绝，散尽所修习的内力蕴养周身气穴，一天、十天、一月、十月，境界一重一重跌，在林家发现时林霄已经散尽内力，林家几个长辈知道后突然沉默，对外宣称林霄走火入魔功力散尽沦为废人。林霄不知这千百年来它是第二个修行这功法的人，第一个乃是林家先祖，林月瑶。也不知这修行之法乃是一柄双刃剑，周身气穴何等玄妙，稍有不慎便会爆体而亡，以自身内息蕴养气穴又不知几何。
那些以为林霄走火入魔修为尽散，突然间嘴脸变得冷漠，陌生，林霄是天才，修道天才，却是一个地道的世故蠢材，以为一起喝了酒吃了饭便是朋友，一起骑马翻山越岭便是朋友，以为仅仅只是以为。
那日与以为是好友的韩山擦肩而过，林霄伸出的手停在半空，韩离不曾停留一路前行留下他面容呆滞，那日他第一次来到秋水阁，第一次喝的烂醉，第一次有个温柔的女子轻轻擦去面容的酒水，第一次有点明白姐姐说的话。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