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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轻伤能造成心脏病?能造成胃癌?”

沙灵苦笑道:“我……也不能肯定,但是有一项事实,不容忽视,就是所有患了绝症的人,都到那家疗养院去,而且,在那家几乎不为世人所知的医院中,种种绝症,都可以得到治愈的效果。他们是甚么?是奇迹的创造者?还是他们已突破了现代医学的囚牢?”

我苦笑,这个问题,我不知道想过了多少次了,一点头绪也没有。

当然,我这时也无法回答沙灵的问题。

沙灵见我没回答,恨恨地道:“我一定要查出究竟来。”

我叹了一声:“最大的可能,是他们在医学上有了巨大的突破,一般来说,不能医治的绝症,在他们看来,十分简单  ”

沙灵道:“那他们为甚么不公开?”

我道:“如果他们真是掌握了这种新的医术,他们有权不公开。”

沙灵咕哝著骂了几句,我没有十分听清楚他在骂些甚么,但也可以知道他骂的那几句话,通常来说,一个英国绅士一生之中,很难有机会说第二次。

我拍了拍他的肩:“我看算了吧,你在这里等阿潘特王子复原,我可要先回去了。”

沙灵双手抱著头,又喃喃地道:“这件事的真相不弄明白,我死不瞑目。”

我其实和他有同样的想法,但是看他的神情这样激动,我只好安慰他:“世界上有很多事,永远没有法子明白真相。”

沙灵显然很不满意我这样的态度,挥手道:“去,去,你回家去吧。”

我没有别的话好说,离开了房间,和航空公司联络,准备回家。

第七部:穿白布衣服的“死人”

第二天,沙灵一早就到勒曼疗养院去了。我知道,他到医院去,一则是去陪阿潘特王子,二则,是想在医院中找到甚么线索──我也曾努力过,可是一无所获,也不想再去了。

中午,我退了酒店的房间,酒店主人见我要离去,现出十分惋惜的神情。正当我跨出酒店,心中在想,不知在甚么时候才再会回到这个小镇上来,酒店主人忽然追了出来,大声叫道:“先生,有你的电话。”

我转过身来,心想多半是沙灵自医院中打来,看我走了没有的。可是酒店主人却向我神秘地眨眨眼睛:“一位女士打来的。”

一时之间,我想不起有甚么人会打电话给我,走回酒店,在柜台上接听电话,对方的声音十分急促:“卫先生,你赶快来。”

我“哦”地一声:“海文小姐?你在哪里?”

事实上,当我一听得电话中传来是海文的声音之际,我只讲了这样的一句话,但海文在电话中,却已经至少用急促的语调,重复了七八次,“你快点来!”

我忙问道:“你在哪里?”

海文喘著气:“我在一家小咖啡店中打电话,我等你来,那家小咖啡店,就在湖边──就是我和丘伦约会的那个小湖湖边附近的公路上,你快点来,快点来。”

我依稀记得,在那条公路边上,好像有一家十分简陋的小咖啡店,简陋得全然无法引人注意。我道:“我可以找得到,你是不是有了甚么麻烦?”

海文道:“不,不,我……电话里很难讲得明白,你快点来。”

我答应了她,放下电话,向酒店主人道:“保留我的房间,我不走了。”

酒店主人大是高兴,搓著手。因为海文在电话中的语音是如此急促,所以我立时急步走出酒店,上了车,直驶向湖边。

在驶近了湖边之际,转上了公路,不一会,我就看到了那家小咖啡店。

那家小咖啡店其实很难辨认,不过我老远就看到海文站在店前,一看到我的车子驶来,她就奔向前来。我在她身边停下车,她打开车门,坐到了我的身边,不住地在喘著气。

她的面色十分苍白,神情却透著一种极度的兴奋。从她那种神情看来,可以肯定她并不是遭到了甚么不幸的事。我不等她坐定,就道:“甚么事?”

海文仍然喘著气:“我也说不上来,整件事,似乎……似乎……你驶到湖边去。”

我一面驾著车,一面道:“慢慢说。”

足足在一分钟之后,海文才算是略为定下神来,说出了她的经历,和她要见我的原因。

海文又到湖边去,连她自己也说不出为了甚么,或许她还在怀念她和丘伦相识的一段经过,或许她喜欢湖边的风景。

不论是为了甚么原因,她又到了湖边。而且,就在她和丘伦曾经坐过的那个地方,独自坐著。当她坐了一会,感到无聊之后,她站了起来,慢慢向前走著,走近了一个灌木丛。

那灌木丛十分浓密。在矮树密生的树丛中,海文看到有一个人,双手抱著头,蹲著。据海文的说法是,那个人蹲著,就像是一只兔子。

(海文在灌木丛中见到了一个人,我也曾在那灌木丛中见过一个人,那个人,据杜良医生的说法,患有间歇痴呆症,我曾被他在我的手上,狠狠咬了一口。)

(我听海文说她在灌木丛中见到一个人,就有点紧张。)

海文看到那人蹲著,一动不动,也就停了脚步,她那时候,并不感到害怕,只感到奇怪,不知道那人蹲在那里,是在干甚么。

那人双手抱头,海文无法看清他的脸面。她只是想等那人抬起头来,她就可以和那人交谈。

可是足足过了好几分钟,那人仍是一动不动,海文于是发出了一些声音。

由于接下来的事情,实在太令她感到惊骇,所以她已经记不清她是顿了顿足,还是咳嗽了一下。总之,她发出了一点声音。

而当她发出了声音之后,那人抬起了头来。

那人一抬起头来,海文整个人都呆住了。她的视线,停留在那人的脸上,张大了口,可是就是发不出任何声音来,只感到极度的惊骇。

而那人,也只是怔怔地看著海文。

(我极焦急地问:海文,那人是谁?)

(海文回答:天,天,那人是丘伦!)

(那人是丘伦,我也呆住了,那人是丘伦,丘伦不是早已死了么?)

那人是丘伦!

海文乍一看到那人是丘伦,所引起的震惊,无可比拟,她呆了好一会,才陡地叫了出来:“丘伦!”

丘伦仍然蹲著,仍然双手抱著头,只是以一种极度茫然,接近痴呆的神情,望著海文。

海文的呼吸,开始急促,她叫道:“丘伦,你怎么了?你不认识我了?”

丘伦一点反应也没有,海文说她那时,有一个感觉,感到她不是对著一个活生生的人,而是面对著一尊极其逼真的人像在讲话。

但是,在她面前,不但是一个活人,而且,还正是她所熟悉的丘伦。

海文在这一生中,从来也没有这样的经历,她正不知如何才好,就听到一阵声音,自远而近,传了过来。

这种声音,海文并不陌生,那是一种轻便车在行驶之际所发出的声响。

在那刹那间,海文才注意到,丘伦的身上,穿著一件式样十分可笑的白布衣服。也就在那一刹那间,她想起了多年前发生在湖边的事,丘伦以为看到了齐洛将军,结果,qī.shū.ωǎng.来了一辆轻便车,车上跳下来两个人,将“齐洛将军”抓走,丘伦追了上去,从此下落不明。

海文一听到了轻便车驶过来的声音,想起了这些事,她的第一个反应是:轻便车上,一定有人,可能是来抓丘伦的。

所以,她立即开始行动,她一步跨向前,伸手抓住了丘伦的手,拉著丘伦,向前就奔,很快越过了灌木丛,来到一个大草堆之旁。

到了大草堆旁,她将大草堆扒出一个洞来,令她自己和丘伦一起藏了进去,又拉了些草,将两个人的身子遮住,她起先还怕丘伦会出声,给人发现,所以曾经轻地按住了他的口。

可是丘伦一点声音也未曾发出来,只是在喉间,间歇地传出一些“唔呀”的声音。

他们躲起来之后不久,就听到轻便车的声音,时停时发,正向近移来。同时,在车子停住的时候,她听到了三个人的交谈。

海文听到的只是一些不完整的片断,有些话,全然无意义(至少在当时是如此)。但因为这些对话,对日后事情真相的揭露,有相当大的帮助,所以我详细记述在后面。

海文听到的,是三个人的谈话。

(三个人!一个驾车,另外两个,是方便将找到的人抓回去的?)

这三个人,海文当然不知道他们的名字和身份,她躲得很好,由乾草遮掩著,是以也无法看清他们的容貌。所以只好用a、b、c来代表他们。幸而这三个人的声音,很不相同,所以容易分清是谁在讲话。

海文听到的三个人的对话如下:

a:(可能已讲了许多话,海文听到的只是下半句)……这真不是好现象。

b:真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他们好像越来越聪明了。

c:不可能的,不可能。

a:当然不可能,或许只是一种本能。

b:这始终不是好现象,要是我们找不到──

a:不会的,以往两次,都没有出错。

c:(闷哼),哼,还说没有出错,几乎闹出了大乱子,那记者──

a:(陡然地)咦,前面好像有人!

(杂沓的脚步声,表示有人向前奔去。)

b:那不是人,他看错了。

c:我真怀疑,他们的智力从何而来?

b:(大声)他们没有智力,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