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6章 苍茫山
白雪覆盖为了大片河山，仿佛为谁盖了厚厚的被子，想让它睡得舒坦。
“那是什么？天上好像有什么在飞。”原本正在菜园摘菜的农妇，忽然指着天道。
与她一道的几个妇人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也是一惊：“那应该不是鸟吧，好像有四条腿，还有条长尾巴。莫不是哪家神仙路过此地？”
被妇人这么一说，几人先是一愣，随后便跪了下去，一阵祈祷。
楼骨裹着披风趴在铃狐背上，幸得铃狐的皮毛够浓密够长，不然她现在想必已经冻的晕厥了。
楼骨望向前方，拍了拍身下的铃狐道：“麻烦您老快点，你看下面都跪了不少了。”
铃狐哼哼了两声，加快了自己的脚程。
昨天云启到访五方阁，楼骨原本以为他不过向往那样说些有的没的。虽说一开始确实是说了那么些，可后来的谈话却是让楼骨既感激又莫名其妙。
昨日，楼骨到茶亭时云启正握着一盏茶望着窗外发呆，不知在想些什么。楼骨走上前去，落座在云启对面，没有出声打扰，只是静静地等他回神。
少时，云启转过脸来看向楼骨，问道：“为何不唤我？”
楼骨饮了口茶，目光落在方才云启望着的窗外，淡笑道：“我觉得打扰一个赏景的人，是一件大过错。”
云启闻言怔了怔，忽然笑道：“难道你就没想过赏景的人在等待被唤醒，如此才好从沉浸的景色中醒来。”
楼骨被问住了，不知回个什么好，干干道：“或许吧。”
两人一时陷入沉默，对于云启，楼骨不知自己与他是个什么情形。云启曾表示过对自己有爱慕之意，楼骨不反感却也没有嫁给他也不错的心境，所以自己拒绝了。可云启的表现却毫不在意，还试图一点一点的渗透她的内心。
楼骨不知道云启为何这般坚持，或许……他把自己看做了当初与她说的故事女主角的影子。楼骨想了想，这个很有可能。
“你额上的伤如何？”
楼骨被这忽来的问题唤回神志，条件反射的摸了摸被楼萧砸中的额角。落手之处已经结疤了，如今只有淡淡的疤痕。
楼骨放下手，笑笑：“无事，殿下真是消息灵通。”
云启无视楼骨的酸言酸语，又道：“当日听说空候阁有热闹，我去看了，但是被炎陵的皇子给挡在了院外。你……可曾受伤？”
楼骨面色一僵，稍稍有些不自在：“并没有，劳烦挂心。”
“恩。”云启只是点了点头。
“你可记得之前我与你说的故事。”云启问着楼骨，目光再次转向窗外。
楼骨回忆了一下，答道：“记得。”
云启看了她一眼，又转了回去，幽幽道：“后来她好像喜欢上了别人，而当初伤过她的男人，如今却想要毁了那个她喜欢的。你说，她会不会恨那个男人？”
楼骨嘴角抽了抽，随即反应过来，这云启王爷是在跟她咨询感情问题吗？楼骨默了默道：“我不是她，并不知道她会如何。但若是我发生这样的事，应该不会原谅伤人的男子。且不说喜欢或是不喜欢，单单因为别人承受的痛苦或灾难是因为自己，这种心情很微妙。”
楼骨没有说所谓的心情微妙是个什么微妙法，因她自己暂时也说不出个所以然。而听了这番话的云启只是垂头想着什么，少时抬眼看来：“你对泊修到底有多喜欢？若是我先与你遇到，你是不是就不会喜欢他？”
楼骨觉得云启这个问题本身就很有争议，没有谁规定先与谁先相遇，便要喜欢上前者不是？
“不知道。”楼骨回答的恳切。
云启又是一默，似是做了什么决定。
“我想拜托你一件事，若是你以后遇到一个叫殊华的女子，帮我给她带句话。有些事我即便知道会后悔，但也有不得不做的理由。我希望她怪我，但也不希望我们就此成了陌路。”
这段话云启说的很轻，似是一边思索一边诉说的低喃。楼骨看着他点了点头：“若是有机会，我定会帮殿下传达。”
云启没有搭话，继续道：“泊修离开前找过我。说他若是一直没有回来就让我护着你，你怎么看？”
楼骨一惊，有这种事？在她的认知里国师不应该是这样的性子才是。
见楼骨一脸惊愕也不说话，云启也就不指望她能说个什么。
“曲楼国的苍茫山，泊修就在哪里。他这次去可能有些麻烦，有些事做了，无法挽回，但是希望能够弥补。”
楼骨对云启的话似懂非懂，前半段大致清楚，但后面两句却是有些茫然。国师有难，这个讯息楼骨接的很准确，对此表现也是着实明显，单看掉落在地的茶盏便知。
云启若无其事的扫了楼骨一眼，收回视线眼中却有丝丝暗波流动。他知道泊修离开前让他照拂楼骨是何用意，或许他早就看出自己于常人不同，亦或许能力上自己最合适，医治、权势只要他想，都能唾手可得。
如云启所料，楼骨一听说泊修出事后便沉不住气了，起身便要出门。
“去哪儿？”云启问道。
楼骨转身望去，蹙眉道：“苍茫山。”
闻言，云启眸色暗了暗，轻叹一口气，沉声道：“你或许可以找那位炎陵皇子商量一下，泊修都找了我，或许会给他留什么话也未可知。”
被云启这点醒，楼骨幡然醒悟，连连道谢：“谢谢云启王爷指点。”
“我不叫云启，你可以叫我……佛瑾。”
“谢谢，佛瑾。”楼骨没有太过在意，心想佛瑾兴许只是云启王爷的字或是小名。
楼骨没有和佛瑾多说废话，转身便向空候阁跑去，就连身后解忧的叫唤都未听见。
看着消失在院门前的背影，佛瑾蹙眉苦笑：“我真是可笑，尽奢望通过圆了你劫境的梦来换取你的原谅。虽然，结局未必乐观。”
空候阁中，被楼骨逮到的炎默一脸惊恐的看着眼前的楼骨，不解道：“你这是怎么了，一脸凶神恶煞的表情。”
楼骨未与他多话，直奔主题：“国师离开前，可与你说过什么？”
炎默怔了怔说：“说倒是没给我说过什么，就是给我样东西。”说完，炎默转身回到屋内拿出一个木盒。
楼骨接过木盒疑惑道：“这不是国师的宝贝吗？”
炎默点点头说：“他说这东西他一直带在身边，但是来历他也说不出个所以然。他嘱咐我，要是五日不见他回来，就给你送去。可今天才三日，你怎么自己就上门来了？”
楼骨心中不免着急，顾不得看盒中的东西，便急急道：“铃狐在哪里？”
炎默指了指遥遥可见的秀远山问：“你找它干什么？”
楼骨没有多言，转身便往殿外走去，就连身后炎默的询问都未搭理。
楼骨看着远处逐渐清晰的山脉轮廓，抚了抚身下的铃狐：“铃狐乖，等会儿只能靠你找国师了。要是找到了，回去之后我叫御厨给你做全荤宴，各种肉各种做法可好。”
铃狐闻言兴奋地低吼一声，脚程瞬间提速不少。看来被泊修勒令不准入世，只能长居山林的它馋的不是一星半点。
越靠近苍茫山温度越低，楼骨的脸色也是越发苍白。身体里有什么东西在蠢蠢欲动，身下的铃狐也是不知为何竟显得有些焦躁。
铃狐将楼骨带到了苍茫山的北面，落在了一处山谷中。楼骨看了看四周，静的只能听见呼呼地风声，可雪地里那刺目的红却让楼骨眼睛一疼。
楼骨翻身而下，踩着厚厚的积雪走了过去。没有人，只是一摊未干的血渍。
“国师，国师。”楼骨心慌的冲四处喊着，没有人回应。
正当楼骨想继续往前找时，令狐却忽然跳到她的身前，目光凶狠的盯着前方一处山石。那里有人，看样子还不是自己人。
少时，山石后缓缓走出一个人。黑袍墨发周身萦绕着一团黑气，这样的景象楼骨见过，是之前山里遇到过的男子，泊修的死敌。看样子他又是来找麻烦的，不过他脸色看上去不好，原本就一脸黑气，现在更黑了。
“泊修身边那个女人？我还正愁没办法让他安分，你倒是自己送上门来了。”男子阴测测的笑了笑。
楼骨蹙了蹙眉，从令狐身后走了出来：“国师呢？”
男子哼笑一声道：“应该是狼狈的躲起来了吧，不过你放心，过不多久他就会出现。”话刚说完，只见他身形一闪已向楼骨袭来。楼骨惊得往后退出几步，铃狐有些怒，瞬间身形膨胀数倍，竟化作了楼骨初次见到时的庞然大物。
铃狐与男子缠斗着，楼骨趁势跑向另一边的山谷。她不能让他抓住，若是自己被擒泊修受制于人，处境会很危险。
楼骨没有停歇的跑出很远，却不想铃狐终究抵不过那男子，男子得了空闲，手中蓄出一团黑气直直向楼骨袭去。
“噗。”楼骨跌倒在雪地里，心口疼得她有些喘不过气。墨发铺散在雪地上，衬的身前的血分外刺目。
男子走到楼骨身前，铃狐浑身是伤的被他拎在手上。他蹲下身扶起楼骨消瘦的下巴：“不知道泊修看到你死，会是个什么表情。”
“那是什么？天上好像有什么在飞。”原本正在菜园摘菜的农妇，忽然指着天道。
与她一道的几个妇人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也是一惊：“那应该不是鸟吧，好像有四条腿，还有条长尾巴。莫不是哪家神仙路过此地？”
被妇人这么一说，几人先是一愣，随后便跪了下去，一阵祈祷。
楼骨裹着披风趴在铃狐背上，幸得铃狐的皮毛够浓密够长，不然她现在想必已经冻的晕厥了。
楼骨望向前方，拍了拍身下的铃狐道：“麻烦您老快点，你看下面都跪了不少了。”
铃狐哼哼了两声，加快了自己的脚程。
昨天云启到访五方阁，楼骨原本以为他不过向往那样说些有的没的。虽说一开始确实是说了那么些，可后来的谈话却是让楼骨既感激又莫名其妙。
昨日，楼骨到茶亭时云启正握着一盏茶望着窗外发呆，不知在想些什么。楼骨走上前去，落座在云启对面，没有出声打扰，只是静静地等他回神。
少时，云启转过脸来看向楼骨，问道：“为何不唤我？”
楼骨饮了口茶，目光落在方才云启望着的窗外，淡笑道：“我觉得打扰一个赏景的人，是一件大过错。”
云启闻言怔了怔，忽然笑道：“难道你就没想过赏景的人在等待被唤醒，如此才好从沉浸的景色中醒来。”
楼骨被问住了，不知回个什么好，干干道：“或许吧。”
两人一时陷入沉默，对于云启，楼骨不知自己与他是个什么情形。云启曾表示过对自己有爱慕之意，楼骨不反感却也没有嫁给他也不错的心境，所以自己拒绝了。可云启的表现却毫不在意，还试图一点一点的渗透她的内心。
楼骨不知道云启为何这般坚持，或许……他把自己看做了当初与她说的故事女主角的影子。楼骨想了想，这个很有可能。
“你额上的伤如何？”
楼骨被这忽来的问题唤回神志，条件反射的摸了摸被楼萧砸中的额角。落手之处已经结疤了，如今只有淡淡的疤痕。
楼骨放下手，笑笑：“无事，殿下真是消息灵通。”
云启无视楼骨的酸言酸语，又道：“当日听说空候阁有热闹，我去看了，但是被炎陵的皇子给挡在了院外。你……可曾受伤？”
楼骨面色一僵，稍稍有些不自在：“并没有，劳烦挂心。”
“恩。”云启只是点了点头。
“你可记得之前我与你说的故事。”云启问着楼骨，目光再次转向窗外。
楼骨回忆了一下，答道：“记得。”
云启看了她一眼，又转了回去，幽幽道：“后来她好像喜欢上了别人，而当初伤过她的男人，如今却想要毁了那个她喜欢的。你说，她会不会恨那个男人？”
楼骨嘴角抽了抽，随即反应过来，这云启王爷是在跟她咨询感情问题吗？楼骨默了默道：“我不是她，并不知道她会如何。但若是我发生这样的事，应该不会原谅伤人的男子。且不说喜欢或是不喜欢，单单因为别人承受的痛苦或灾难是因为自己，这种心情很微妙。”
楼骨没有说所谓的心情微妙是个什么微妙法，因她自己暂时也说不出个所以然。而听了这番话的云启只是垂头想着什么，少时抬眼看来：“你对泊修到底有多喜欢？若是我先与你遇到，你是不是就不会喜欢他？”
楼骨觉得云启这个问题本身就很有争议，没有谁规定先与谁先相遇，便要喜欢上前者不是？
“不知道。”楼骨回答的恳切。
云启又是一默，似是做了什么决定。
“我想拜托你一件事，若是你以后遇到一个叫殊华的女子，帮我给她带句话。有些事我即便知道会后悔，但也有不得不做的理由。我希望她怪我，但也不希望我们就此成了陌路。”
这段话云启说的很轻，似是一边思索一边诉说的低喃。楼骨看着他点了点头：“若是有机会，我定会帮殿下传达。”
云启没有搭话，继续道：“泊修离开前找过我。说他若是一直没有回来就让我护着你，你怎么看？”
楼骨一惊，有这种事？在她的认知里国师不应该是这样的性子才是。
见楼骨一脸惊愕也不说话，云启也就不指望她能说个什么。
“曲楼国的苍茫山，泊修就在哪里。他这次去可能有些麻烦，有些事做了，无法挽回，但是希望能够弥补。”
楼骨对云启的话似懂非懂，前半段大致清楚，但后面两句却是有些茫然。国师有难，这个讯息楼骨接的很准确，对此表现也是着实明显，单看掉落在地的茶盏便知。
云启若无其事的扫了楼骨一眼，收回视线眼中却有丝丝暗波流动。他知道泊修离开前让他照拂楼骨是何用意，或许他早就看出自己于常人不同，亦或许能力上自己最合适，医治、权势只要他想，都能唾手可得。
如云启所料，楼骨一听说泊修出事后便沉不住气了，起身便要出门。
“去哪儿？”云启问道。
楼骨转身望去，蹙眉道：“苍茫山。”
闻言，云启眸色暗了暗，轻叹一口气，沉声道：“你或许可以找那位炎陵皇子商量一下，泊修都找了我，或许会给他留什么话也未可知。”
被云启这点醒，楼骨幡然醒悟，连连道谢：“谢谢云启王爷指点。”
“我不叫云启，你可以叫我……佛瑾。”
“谢谢，佛瑾。”楼骨没有太过在意，心想佛瑾兴许只是云启王爷的字或是小名。
楼骨没有和佛瑾多说废话，转身便向空候阁跑去，就连身后解忧的叫唤都未听见。
看着消失在院门前的背影，佛瑾蹙眉苦笑：“我真是可笑，尽奢望通过圆了你劫境的梦来换取你的原谅。虽然，结局未必乐观。”
空候阁中，被楼骨逮到的炎默一脸惊恐的看着眼前的楼骨，不解道：“你这是怎么了，一脸凶神恶煞的表情。”
楼骨未与他多话，直奔主题：“国师离开前，可与你说过什么？”
炎默怔了怔说：“说倒是没给我说过什么，就是给我样东西。”说完，炎默转身回到屋内拿出一个木盒。
楼骨接过木盒疑惑道：“这不是国师的宝贝吗？”
炎默点点头说：“他说这东西他一直带在身边，但是来历他也说不出个所以然。他嘱咐我，要是五日不见他回来，就给你送去。可今天才三日，你怎么自己就上门来了？”
楼骨心中不免着急，顾不得看盒中的东西，便急急道：“铃狐在哪里？”
炎默指了指遥遥可见的秀远山问：“你找它干什么？”
楼骨没有多言，转身便往殿外走去，就连身后炎默的询问都未搭理。
楼骨看着远处逐渐清晰的山脉轮廓，抚了抚身下的铃狐：“铃狐乖，等会儿只能靠你找国师了。要是找到了，回去之后我叫御厨给你做全荤宴，各种肉各种做法可好。”
铃狐闻言兴奋地低吼一声，脚程瞬间提速不少。看来被泊修勒令不准入世，只能长居山林的它馋的不是一星半点。
越靠近苍茫山温度越低，楼骨的脸色也是越发苍白。身体里有什么东西在蠢蠢欲动，身下的铃狐也是不知为何竟显得有些焦躁。
铃狐将楼骨带到了苍茫山的北面，落在了一处山谷中。楼骨看了看四周，静的只能听见呼呼地风声，可雪地里那刺目的红却让楼骨眼睛一疼。
楼骨翻身而下，踩着厚厚的积雪走了过去。没有人，只是一摊未干的血渍。
“国师，国师。”楼骨心慌的冲四处喊着，没有人回应。
正当楼骨想继续往前找时，令狐却忽然跳到她的身前，目光凶狠的盯着前方一处山石。那里有人，看样子还不是自己人。
少时，山石后缓缓走出一个人。黑袍墨发周身萦绕着一团黑气，这样的景象楼骨见过，是之前山里遇到过的男子，泊修的死敌。看样子他又是来找麻烦的，不过他脸色看上去不好，原本就一脸黑气，现在更黑了。
“泊修身边那个女人？我还正愁没办法让他安分，你倒是自己送上门来了。”男子阴测测的笑了笑。
楼骨蹙了蹙眉，从令狐身后走了出来：“国师呢？”
男子哼笑一声道：“应该是狼狈的躲起来了吧，不过你放心，过不多久他就会出现。”话刚说完，只见他身形一闪已向楼骨袭来。楼骨惊得往后退出几步，铃狐有些怒，瞬间身形膨胀数倍，竟化作了楼骨初次见到时的庞然大物。
铃狐与男子缠斗着，楼骨趁势跑向另一边的山谷。她不能让他抓住，若是自己被擒泊修受制于人，处境会很危险。
楼骨没有停歇的跑出很远，却不想铃狐终究抵不过那男子，男子得了空闲，手中蓄出一团黑气直直向楼骨袭去。
“噗。”楼骨跌倒在雪地里，心口疼得她有些喘不过气。墨发铺散在雪地上，衬的身前的血分外刺目。
男子走到楼骨身前，铃狐浑身是伤的被他拎在手上。他蹲下身扶起楼骨消瘦的下巴：“不知道泊修看到你死，会是个什么表情。”